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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底嗤笑了一声,面上却瞧不出任何情绪,“正如你所见,货真价实的钻石首饰三件套啊。”
“我当然知道。”季弘谣丢过去一个废话的眼神,视线突然被钻石项链下面的标签吸引,那是一行英文字母,她拿起来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道:“克里斯蒂拍卖行,三千二百万……”她的话语因为惊愕微微停顿,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贵重的珠宝,不可置信地道:“这么贵,华年居然随随便便就放在屉子里!”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把脸一转,陡然面带厉色,“三千二百万的钻戒跟项链,华年买来做什么?”
王秘书耸肩,“我怎么知道。”
☆、第二十七话项链收好
王秘书耸肩,“我怎么知道。”
季弘谣又思索了半晌,倏然转怒为笑,道:“肯定是因为我们要订婚了,所以华年才买的……”她满脸笑容的推了推王秘书,称呼也变得亲热起来,“王大哥,一定是这样的,对吧?”
王秘书平静如初,心底虽对她变脸的速度表示佩服,碍着情面上彼此还是同事,他说道:“这钻石首饰价值不菲,还请季助理放回去,不然出了什么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
“王秘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弘谣挑眉,方才的笑容一瞬间隐去,眉目间一片肃然,“华年跟我都要结婚了,买这东西,自然要送给我的,我自己的东西,还看不得吗?”
话落,她精致的下巴稍稍扬起,眼神轻蔑而睥睨,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势,“王秘书,这事不用你操心,我自己跟他说。”
“那就请。”王秘书微笑,眼角有不屑一闪而过。这套首饰是一年前他陪沐华年竞拍的,若要送给季弘谣,早送了,何必一直收着不给呢?但越是知道真相,他面上越发不动声色,只瞟着正拨电话的季弘谣,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而季弘谣已经拨通了沐华年的电话,娇笑若银铃,她似乎想撒娇,那可是她一贯的拿手好戏,然而还没来得及撒上两句,她的表情便黯淡下去,因为那头电话前后没十秒钟就挂了。
季弘谣的脸色挂不住了,握着电话,低声抱怨了几句,目光扫扫身畔的王秘书,忙强颜欢笑的自我解窘,“华年那边好像发生了很要紧的事,他没有时间跟我细说,但他承认这项链就是买给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王秘书的电话响了。
是沐华年,他的嗓音极度沙哑,听起来十分疲惫,仿佛几日几夜没合眼似的,口气却干脆利落,只有一句话,“把项链收好。”
王秘书明白他的意思,“好的,我会放进保险柜。”
通话随即被挂掉,信号断掉的前一秒,王秘书听见话筒里传来噪杂的脚步声,依稀是护士紧张地喊着:“供氧!供氧!”伴随着混乱的脚步声,有人在那里急切地大喊,“注意心律!”
“是华年的电话,他跟你说什么?”季弘谣的提问打断了王秘书思绪。她紧盯着他,要在他的脸上寻出什么蛛丝马迹。
王秘书神色从容,道:“沐总让我把项链收好。”
这清清淡淡一句话,却不亚于当场甩了季弘谣一耳光。季弘谣搂紧了怀里的匣子,道:“王秘书,你听错了话吧!这是华年给我买的!怎么会让你收着呢?”
她拿出手机,再次拨沐华年的电话,然而拨了几次,电话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季弘谣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难看。而王秘书已经将檀木匣子拿了回来,客气地告别,“我还有事,先回办公室了。”
季弘谣站在那,咬着嘴唇,如花的脸庞隐带一丝怒色。
……
这个晚上,虞锦瑟在办公室加了大半宿的班,事情多的她焦头烂额,一直忙到凌晨四点她才靠着沙发睡去。
再醒来已是早上八点,楼道间来往的脚步声将她唤醒的。身畔的手机一闪一闪地亮着,提示有未看短信,打开来看,是沐华年的,是她那句,你不怕我搞砸了的回复。
相比起她那句话的言简意赅,他更加吝啬,通篇只有四个字:“没事,有我。”
简洁利落,却又骄傲自信,一如他的为人。
……
接下来的日子不用想,仍是没完没了的工作。沐华年将更多的事都丢给她,简直成了甩手掌柜。
这天,她正翻看着堆积成山的文件,门被敲响了,她一抬头,就见张熙站在她面前,表情有些古怪:“虞总,有人打电话找你……”
虞锦瑟道:“找我就找我啊,你怎么这个表情?“
张熙道:“是d县第二看守所的电话!”
二十分钟以后,虞锦瑟打完了电话,抬头一瞅,发现张熙还在门口站着。见她挂了电话,张熙迫不及待地问:“虞总,看守所为什么打电话?因为虞董么?”
她的这个虞董指的是过去的董事长虞鸿海,哪怕虞鸿海已经不在公司了,虞氏的旧臣们仍称他为虞董。
虞锦瑟点头,“是因为爸爸的事。”她皱起眉,疑惑地自语道:“保外就医?”
“什么保外就医?”张熙没听懂。
“看守所跟我说,爸爸的高血压性心脏病已经到达三级以上,加上他在狱内表现良好,符合保外就医的标准,他可以去指定的合适医院就诊养病。”
张熙道:“那就是说,虞董可以提前释放,哦,不是,是服刑期未满,但可以在监牢以外的地方用养病的方式服刑?”
虞锦瑟再次点头,“狱警还说,上面已经批了,爸爸出了监狱以后,可以呆在z市的医院治疗,而那个指定的医院,恰巧就是我妈妈正在养病的医院。”
张熙欣慰地笑,“这是喜事啊,起码虞董不用再呆在牢里了,虽然是在医院,可是他能跟董事长夫人团聚了。”她瞅瞅虞锦瑟的表情,“怎么,您不高兴?”
“我高兴!爸爸不用呆监狱我当然高兴!”虞锦瑟的喜色里含着茫然,“可问题是,我压根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保外就医了,爸爸又是什么时候患上了这么严重的心脏病,我怎么不知道呢?”
张熙也蒙了,“对哦,我记得虞董的身体一向很好呀。”她突然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那天下班,我在电梯里遇见了沐总的王秘书,不经意看见他手中拿着一沓资料,好像是关于心脏病之类的,这事该不会跟他有关吧。”
虞锦瑟沉默半晌,道:“你先去忙吧,顺便帮我把王秘书喊来。”
……
王秘书很快来了办公司,虞锦瑟不打算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我父亲明明没有生病,却保外就医的事,你知道吗?”
王秘书坐在沙发上,扶了扶金丝眼镜,“知道,是沐总安排的。”
“沐华年?”虞锦瑟大惑不解,“为什么?”
王秘书摇头,“沐总的心思,我们做下属的,哪能猜得到。他让我这么做,我就去做了。”
虞锦瑟转着屁股下的摇椅,还是没想明白。沐华年不是将自己的父亲当做对手吗,又怎么愿意将对手放虎归山?这不像他的作风呀。
王秘书道:“虞总,有些事您是不知道,其实沐总他不仅……”话没说完,口袋里的电话骤然作响,他接了电话,还没三秒钟,脸色一变,道:“什么?这么快!好,好,我马上到!”
王秘书做事沉稳内敛,颇具沐华年的风格,此番神情大转,必然是有急事,虞锦瑟便问,“怎么了?”
王秘书的神情有些悲伤,“就在刚才,沐总的父亲过世了。”
“啊?”虞锦瑟一惊,“过世了!”
“我现在就去医院。”王秘书瞅瞅虞锦瑟,“虞总,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虞锦瑟踌躇道:“我去就不合适了吧。”
王秘书的神色在一霎郑重起来,“沐总,作为下属,我没有权利过问您跟沐总的事,但如果抛开这层关系的话,我还有个身份,我也毕业于s大,曾是你们的学长,作为曾经的校友,我觉得于公于私,您都有必要去一下医院。无论如何,您是沐总最重要的合伙人,商业伙伴的父亲病逝,去慰问一下是应该的。”
……
两人急匆匆赶到医院,病房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床上的人已被蒙上了白布。
王礼芳早已哭成了泪人,一见虞锦瑟来,直接扑上来将她抱住,撕心裂肺地喊道,“孩子,你公公没了……没了……”不知是她伤心过头,还是习惯性地认知,她再次将虞锦瑟当成了自己儿媳。
王礼芳越哭越厉害,“孩子,你再看他一眼吧,你不晓得,你公公在世的时候,有多喜欢你呀,走之前还喊你的名字来着……”
这生离死别的一幕,虞锦瑟的泪也跟着落下来,她擦了擦眼泪,转头一瞧,发现沐华年就站在床脚,抿着唇,没有泪,却双眼通红,她知道,他在努力克制着情绪。半晌后,他说:“妈,车子来了,送爸回家吧。”
王礼芳跟几个乡下女眷又是一阵嚎啕大哭,而几个一身孝服的男人,小心翼翼将床上渐冷的身躯抬了出去。
虞锦瑟朝远去的遗体鞠了个躬,正要同沐华年告别,谁知胳膊却被抓住了,其中一个满脸是泪的女眷道:“走吧,华年媳妇,等下就跟我们坐一起。”说话的这个是沐华年乡下的堂嫂。
虞锦瑟一怔,“跟你们坐一起?去哪里?”
另一个婶娘没料到她会问这样的话,有些诧异,抹了一把泪,“华年媳妇,你公公过了,你身为儿媳,当然要送灵回老家,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啊。”
“送灵回老家?”虞锦瑟彻底蒙了,“等等,你们搞错了,你们应该找那个季小姐,季弘谣。”
几个女眷摇头,“季弘谣是谁?你是儿媳你不去,谁去?”
“对呀,我们那里的规矩,老人家过世了,如果没有儿子儿媳送坟,可是大不吉,你身为嫡亲儿媳,当然得去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而虞锦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跟沐华年离婚的事,老家的人压根不知道。而身畔的王礼芳还在紧攥着她的胳膊,也不说穿,只一个劲痛哭流涕道:“孩子,你就当行行好,看在你公公的面上,送他最后一程吧,他只认你是他儿媳,那季什么的,他活着都不愿意见,哪还愿意让她送坟……”
说完,她又捂着脸痛哭,可胳膊上的劲却越使越大,旁边的五六个女眷一见,也纷纷推推搡搡,合伙将虞锦瑟拉上了车。
就这样,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哭声中。虞锦瑟莫名其妙且身不由己地被一群大婶绑架般拽上了回前任丈夫老家的路。
☆、第二十八话莫不是有了(抓虫)
约莫六个小时的车程后,虞锦瑟在一片昏头转向的晕车症状中下了车。此时天已黑,偏僻的村庄小巷里刮着一阵阵的寒风,虞锦瑟双脚发软地扶住了一棵树,盘山公路的颠簸让她胃里翻江倒海,俯着身子就是一阵哇哇大吐。
正吐到一半,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来了?”
虞锦瑟抱住了树,软绵绵抬起头,对上沐华年的视线,欲哭无泪地道:“对呀,你说,我怎么来了?”
话说完,她低下头又是一阵吐。旁边一个正围着棺材哭的女眷立刻奔了过来,眼里的泪瞬间没有了,神情紧张又亢奋,拍着虞锦瑟背,看向王礼芳,尖声道:“呀,王大婶子,华年媳妇吐成这样,莫不是有了?”
虞锦瑟沐华年:“……”
……
虽然是回来办白色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