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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与欲哭无泪。
明明是您想知道的,可怜了人家一根正苗红的孩子……
维拉安生了一会,然后凑过去,小声的问,“我可以跟它打个招呼么?”刚刚……我没弄清楚诶。
只一瞬间,顾容与的脸比她红了一倍。
咳,抓住姑娘不安分的手,“别是现在……”
大庭广众,会不自在。
而且,维拉你看,盯着我们的人可多了。咱不急哈,慢慢来。等什么时候他们都去睡觉了……你爱干啥咱就陪你干啥哈。
于是,这一系列天雷事件在他们离开温泉的时候划上了句号。
吃了晚饭,维拉才带他去了手工坊——这些天她一直去的地方。
熟门熟路,她问老板,“大爷,我的陶瓷烧好了吗?”
那位大爷一看到是她,笑了,“中午就烧好了。小姑娘你的手工真好,比起老头子我做的也是不差的。还有我跟你提过的,如果你愿意公开那套陶瓷上的图案,你的这套陶瓷我可以分文不取。”
维拉笑,摇头,“很抱歉,这个是我送给朋友的,求的就是独一无二。钱我可以多给些,算是我给您的赔礼了。”
那位大爷连忙摇头,哪能这么不厚道呢,“不必了,我就是觉得挺可惜。这位就是你说的朋友吗?”
维拉点头,“是他。”
顾容与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好,好。”大爷看着顾容与直点头,“不怪的这姑娘这么上心。你跟我过来看看成品吧,我这学徒很多,其中手艺好的也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做出像她一样的工艺的。”
说着,小心翼翼地把烧好的陶瓷端了出来。
民以食为天。
这一套陶瓷有碟有碗也有杯子,所能盛物之器,大抵被收容于此。
这一生,柴米油盐酱醋茶,最简单最真挚的许诺。
“小姑娘之前学过制陶吧?”
“嗯,我随着外婆做过几年。”
那大爷感叹,“姑娘,如果你愿意一直做下去,那将来必定是一位大家。”
维拉摇摇头,有些抱歉的说,“我志不在此。”
大爷满脸惋惜,“可惜了。”
顾容与的眼睛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姑娘。
他何德何能?
维拉看着他笑,“你送我将来,我便把我的之前都给你。你看上面的图案,从云南的西双版纳到西北的塔克拉玛干,万里之遥,其中还有穿越了西藏的高原。”
这些,你都看见了吗?
这是我曾经眼里的色彩。
顾容与第一次,不顾有外人,任她怎么挣扎也吻住了她。
他从来都不会以为他还有那个运气再找到除了维拉以外的别人。
好像我开始,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了。
维拉。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47六月里的独木桥
开学后没多久,教室后面就出现了一百天的倒计时。
火红的两个大字,像是用血写出来的。
后来它被程老师从教室后边移到了前边,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们,时间所剩无多。
程雨第一次带毕业班,压榨得厉害,恨不得把同学们上厕所的时间也剥夺了。自习课的时候,如果有人小声说了话,也是要被拉到走廊上耳提面命半天的。
而一直努力着的维拉众人,却感觉生活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更充实了些。
海淀区的教学质量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
维拉他们学校的老资格一个赛一个厉害,数理化的试卷,每科三天会发下两张,而且都还是自己出的题目。题海战术,念过高三的都知道。
这样的战术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在做,起点都高了许多,如果你落下了哪张试卷,跟地陷没什么差别。
维拉板着脸,言之凿凿地教训着曲奕。
那少年是韩寒的狂热崇拜者,可是棋差一招,只说不做,所以还是在每天做题与怨念中进行庞大的循环。
毕竟,韩寒么,十几亿人中只能出一个的。
高三把太多尖锐的少年都磨平了棱角,每次试卷发下来,定时死死的捂住分数的。哪次考好了才放松了心情到处问别人考得怎么样,然后再在不经意间透露自己的分数。窃喜。
各科的任课老师,每次谈到去高三教室皆是闻风色变。先不谈那压抑的气氛,就是去了,不把你所有时间榨干是不会让你回来的。
因为问问题的同学日益增多,老师供不应求,所以顾容与维拉他们这些众人眼里的好学生炙手可热。
班里真正这么算下来,能问的人实在不多。为了分数,太多人心里有梗,生怕把别人教会了一题,自己就被别人踩在了脚下,所以每次问起必定是不知道的。时间长了,也就没有人去问他们了。
维拉和顾容与都是大方的孩子,所以一到下课时间,周围定是围满人的。
孩子单纯,别人问她问题都还乐呵,解了出来觉得特有成就感,是真正的助人为乐。
三模过后,所有的课程上完,考试更加变得频繁起来。
每日除了考试就是讲评试卷,然后就是总结。
“嗯,我们学校的同学还是很不错的,总体水平在咱们区也是排的上号的,还有冒尖的同学,要拿状元也不是不可能的。”说着,还象征性地往顾容与和维拉那看一眼。
“但是还有些风气问题也是大家要注意的,男女关系不能过于密切。上个星期二班的一个同学,被查出了怀孕,被学校劝退了,我希望大家引以为鉴。”说着,又象征性地往顾容与和维拉那看了一眼。
这俩孩子早恋大家都看得出来,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家长都没什么意见。关键是,人家一亮分数就是压倒性的胜利。所以,咳咳,你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哇。
老师的一席话里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怀孕啊。
这对平淡无奇的高三生活是多么好的一个调剂!
将近一个月时间,这个话题都没断过。
大家都是很希望帮孩子找到爸爸的,有人还忙里偷闲,画出了那姑娘平日跟男生的交往表。然后大家一个个排除锁定,然后感叹,真他妈便宜这小子了。
随着六月份的来临,这件事终于淡了下来。都火烧眉毛了,即使孩子是自己的也顾不上理了。
所以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的收了场,只是会在后来的同学聚会中隐约的被提及,那时候却切切实实的没了关切度。大家的烂账都是一堆,八百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哪里理得过来。
苏志国特地跟部队调了三天假期回来陪考,急啊,高考是仅次于嫁女儿的事啊。就连顾爷爷也停了手边的工作,每天在家督促着顾奶奶,就怕她都什么东西给孙子拉下了。
终于,岁月的神偷出现,把教室前那个写着“100”的牌子,偷去了“1”。
高考的那天晚上,各科的老师轮流着给他们打电话,有鼓励也有帮助,顾容与和维拉整理完最后的知识缺漏,出了院子里透气看星星。
好宁静的夏日夜晚,百米开外,是各家的华灯初上。因为教养都是很好的,家里的杂声几乎都没有往外透。只有路边宁静的小道上,偶尔会有车灯闪过。亮了一下便暗了。
高中是那么充实与温暖的存在,当我们还睡眼惺忪的时候,高中提了裤子就走了。明天就开始高考了,感觉似乎有些沮丧。
他们很久都没有说话,有时候想起了什么,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声,又氤氲而去。
她来这里两年了,可转眼回头看,似乎并没有走多少路,时间就怎么安安静静的走过。
维拉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在不久前把铃声换成了《追梦人》——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尘世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
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
维拉心中有些难受,歌词听得有些恍惚,顾容与提醒了,她才接起了电话。电话是一个同学打来的,她跟维拉能说得上几句话,她说维拉怎么办好像我的数学题好多题型都还没掌握我很担心如果这个城市容不下我我真的不知道去哪了。
维拉细心听着她说话,安慰她的声音无比温柔。
女生说着说着就哭了,她说好像高中除了念书还是念书,平时抱怨的哭过也骂过,欢笑的时候特别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想离开了。
感觉好像是自己需要克服很大的困难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那时候我们是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第一次那么努力地拼搏。
后来维拉挂了电话,泪水也扑簌扑簌地掉。
顾容与用掌心一点一点地帮她抹去了眼泪。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跟你吃一碗学校门口的牛肉面,水饺,肉馄饨,麻辣烫,关东煮,麦芽糖。在秋天的时候坐在你的自行车后,接住两片仿佛是从天上飘下来的梧桐叶晃荡着脚遮住眼睛。
维拉说,我老嫌弃这校服土,可是真的要脱下了了却舍不得了。
她说,我记得很多细节,在我们去学校的哪条胡同里,有一个老奶奶老爱在我们上学的时候开一道门缝儿,好像看到我们笑她就特满足。我知道冬天的灯怎么亮起来的,也知道夏天的太阳什么时候暗下去。我喂过学校的流浪猫,诅咒过教导主任,可我现在居然觉得她比流浪猫还让人心疼,她的儿子也在高考,我看见过她在下课的时候急冲冲地跑回家里给儿子熬骨头汤,熬好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要过来监督我们自习了。我一个人打扫过整个教室,我知道教室后面的那扇窗户是坏的,我报修过好几次,可他们老不来。冬天的时候很冷,在窗户上哈一口气就能画画,擦掉白雾可以看到你在下面跑步。
我也曾在课上无数次走神,看着窗外的操场发呆,想想我会去上什么大学,几年后的我又会在哪里,然后就对自己走神特愧疚。冬天屋里的暖气总让人昏昏欲睡,我总爱打开一点窗户,手指都冻红了,可是脑子却可以很清醒。夏天的时候总埋怨风扇里自己那么远,却又存了心思想看风扇是怎么样砸下来的。
容与,有时候我甚至想再复读一年,我太怕这样的将来的日子会被时间洗刷久了会变质,我怕自己再也发现不了生活给我那么细微的感动。
容与啊,我是真的害怕。
顾容与把维拉揽进怀里,两人的心仿佛倏尔就满了。
这个时候除了他,再也没用人能给她说出世界上最动听的安慰。
他说,我珍惜任何时候的你,哪怕岁月哪天会糟践你的脸庞,哪怕哪天维拉的心变大了变得复杂了,只要她还懂得微笑,那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儿。
女孩儿吗?
对,是女孩儿,因为我一直记得她心里有过这样一个不老的梦。
维拉和顾容与的考场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却坚持着一起吃了早饭。
然后各赴沙场。
高考的那几天,苏志国坚持要在学校外陪考,维拉多次拒绝无果,还是随了爸爸。这样的陪伴,他那么重视。而且他能陪女儿做的事太少了,每一次,无不珍惜。
原来,这就是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