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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二次入狱
秦川欲哭无泪道：等等！我的铜板！我师傅传我的铜板！众人不明所以，秦川直着身子勉强蹲下身去，找寻着那五枚铜板。
铁岚看着蹲在地上姿势滑稽的秦川，活像一个被捆绑着的叫花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女兵也是忍俊不禁，周围百姓实在看不下去纷纷上前将地上铜板送还秦川。
在这个飘雪的傍晚，曾经风流倜傥的天下第一赌棍，身穿破烂棉袄，被人五花大绑，蹲在街角为五枚铜板折了腰！
秦川知道那铁岚是真的怀疑二人是马贼了，想要逃跑已是绝无可能，那两队英姿飒爽的女兵可是个个看去身手不凡，加上自己两次在她面前落了下风，一路上便一言不发，只将双目怒视铁岚，任由其将二人带往大牢。
光头却是哇哇乱叫口中不停数落着铁岚如何如何刁蛮，如何如何冤枉二人，妄图吸引人群注意，岂知那路人听到他提到铁岚二字，本还有些好奇的也纷纷让路，躲得远远的，根本无人敢再上前理睬。
两队人马向西城行去，途经县衙，只见那县衙门口积雪深深，大门紧掩，连个鬼影都没。铁岚停下马来道：艳儿，带人将这几个衙役送回县衙，告诉县太老爷这几人今日所为！
红衣女兵道：若是县令包庇这几人，那该如何是好？秦川见那红衣女兵长的健硕，却取了一个如此娇气的名字，心中着实觉得好笑。
铁岚微微笑道：他若是敢包庇这几人，我自然有办法让他乌纱不保！那健硕女兵得令带了一队人马自行离去。
秦川眼见铁岚带着人马继续向前行去，不解道：不是说要将我们送入县衙大牢么？这是要将我们带去哪里？铁岚未加理睬，继续驾马前进。
风雪交加，喋喋不休的光头此时也是无力继续，只得乖乖坐在马背上静观其变。行了约有半个时辰后，风雪中隐约可见一座道观，秦川与光头二人惊得大叫道：这不是清云居么？绕了半天怎么到这来了！
我说小马驹，你不是想将我兄弟二人关在这道观里做道士吧？秦川脱口而出道。
什么？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铁岚俏脸有些诱人红晕，柳眉倒竖，在风雪之中犹如一支盛开腊梅，娇艳欲滴，美艳不可方物。
小马驹！你想将我二人带到何处！秦川虽然受制于人，但却吃不住这女子如此咄咄逼人，心中怒火盖过理智对着铁岚大吼起来。
铁岚未曾想到秦川竟如此嚣张，被人五花大绑还敢大吼大叫，还叫自己什么小马驹，虽然心中不知那是何意，却隐隐觉得并非什么好话，说不定是山里人常说的一些荤话也未可知，加上此时还当着这么多手下，顿时脸上阵阵发烧，心中愤恨至极，手中银鞭一抖，向秦川袭去。
秦川一截衣袖被生生抽断，从手臂上落下，露出赤裸手臂，右臂之上留下一道深深血印，秦川嘶了一声，忍住剧痛，怒视铁岚。
铁岚看着那断了一指的残废右手，心中惊诧不已，风雪越来越大，秦川一头乱发早已被白雪覆盖，胡须之上也是片片白雪，两眼目露凶光直视铁岚。铁岚被这目光惊的心中一阵莫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害怕？铁岚不愿承认，面对自己一只手就能轻松击败的人，自己怎么可能会害怕？铁岚不愿多想，别开脸不愿再与这道目光接触。
铁岚等人驾马继续向清云居山下行去，此时天色已经一片漆黑，马队小新翼翼的前进着，秦川被绑着坐在马背上，早已四肢麻木，想那光头必定也不会好受。
过了许久，秦川又冷又饿，早已是迷迷糊糊，精神萎顿不堪，若不是两名女兵骑马在两旁将他架着，早已往地上躺去，秦川心道：这小马驹果然够狠，竟用此等方法折磨我二人，来日若是寻着机会，一定要好好将她戏辱一番，方解心头之恨。
一阵北风呼啸而至，直吹得秦川一阵哆嗦，困意全无，精神也为之一振，秦川用力摇晃几下，将掩盖身上的厚厚积雪抖落，身旁两个看护的女兵士蹙了蹙眉，嘴里轻轻哼了一声，对秦川极其不满。
秦川抬头向前看去，只见山下灯火通明，密密麻麻的点点火光照亮了整个山谷，那点点火光有些静止不动，有些却极有规律的四处移动着，时而成圆型，时而变化成方型，远远看去，甚为壮观，原来这山谷之中竟是一处兵营所在，那点点火光乃是军营中冒雪夜练阵法的士兵们手中所持照明火把，秦川睁大眼睛仔细望去，山谷之中亦是白雪皑皑，座座帐篷连绵一片，颇为壮观。
光头见着眼前情景，听见山谷之中军士们传来的整齐喝令操练之声，怪声怪气的道：你莫不是抓我兄弟两到这兵营来作壮丁吧！？
铁岚明眸闪动，不屑的扫过二人道：就你这模样，做个火头军倒差不多！说完便咯咯直笑。
光头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几次与秦川栽在这少女手中，直气的火冒三丈，却无可争辩。
铁岚又道：袭春，待会将这二人押入军牢，好生看管，等空了我自然会审问二人！说罢一马当先，带领人马向山谷军营进发。
众人随着铁岚进入军营，一路上军中将士见是铁岚到来，均甚是恭敬，行大夏国军礼，看来这刁蛮少女在军中还是有些威望的。那叫袭春的女兵将秦川光头押入大牢后返身而去，秦川与光头坐在地上，听着墙外呜呜直叫的北风，却不知这刁蛮少女倒底会拿他二人如何，心中烦闷之际，隔壁牢房内一身穿军服的男子激动地靠到牢门上，望着二人道：你们俩也是逃跑被抓回来的？
秦川只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什么逃跑，我兄弟二人天不怕地不怕，何时逃跑过？
那身穿军服的男子道：前几日，天降大雪，我已半年未见我家中爹娘，心中甚是挂念，且这军中实在太过苦闷，便想着偷偷溜走，没想到被抓了回来，也不知何时才能放我出去！这男子长的眉清目秀，一副书生模样，倒是不让人讨厌。
光头顿足道：他娘的，将我兄弟二人当成逃兵给关起来了，这婆娘也太看不起我兄弟了！
秦川心中烦闷至极短短半年，自己已是第二次入狱，头次在清池国，差点被五马分尸，而这次在大夏国遇上了这小马驹，似是冥冥中自己的克星一般，屡次栽在这刁蛮女子手中，这次倒好直接被押入军牢，也不知这小马驹倒底想做些什么！秦川
一屁股坐地，无聊之际，拿出那本清云居女道士赠与自己的卦书，翻看了起来。只见那书上第一句写道：“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开头还稍能看懂些，翻到第二页只见书上道：初难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辞拟之，卒成之终。若夫杂物撰德，辨是与非，则非其中爻不备。……二与四，同功而异位，其善不同。二多誉，四多惧，近也。柔之为道不利远者，其要无咎，其用柔中也。三与五同功而异位。三多凶，五多功，贵贱之等也。秦川耐着性子读完小半段，竟是一句未懂。不由懊恼万分，将卦书塞入衣中，倒地昏昏睡去。
第二日晌午，牢内终于有些响动，一名军士向秦川光头二人牢房内递进了两碗米饭，四个包子和一些咸肉，又走向那清秀逃兵牢房递入四个包子，一句话不说，转身便走。
光头和秦川腹中早已饥饿，拿起那地上吃食便狼吞虎咽起来，那书生模样的逃兵见自己只有四个包子，而秦川二人却还有米饭和咸肉，顿时气得垂首顿足，竟蹲在一边呜呜大哭了起来。
秦川顿时觉得好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为了一点吃食如此模样，心中对这逃兵更是鄙夷不已，无奈这厮竟然哭上了瘾，呜呜之声搅得二人连吃东西的兴致都全无。秦川随即拿起那半碗咸肉走到牢门前，将咸肉递了过去道：兄弟，你堂堂七尺男儿无事嚎啕大哭，若是让你家中父母得知，便是丢也不丢人呀！快快拿去吃了，莫再鬼哭狼嚎，扰的人心神不宁！
那书生样的逃兵见秦川竟如此慷慨，不由大为感动，卷起袖管抹去满脸眼泪鼻涕道：谢兄台！谢兄台！兄台有所不知，我被关押在此半月有余，每日吃的都是些剩饭烂菜，今日…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着这新鲜包子，可却见你俩有白米饭吃，还有咸肉下饭，怎能不让小生心中悲痛！说着又是呜呜大哭起来。
秦川见这家伙竟是哭个没完，直想冲上前去给他几下老拳，心中却一软便道：算了算了！今日算我秦川倒霉！去去去！拿去！我秦川今日便好人做到底，这一碗米饭也送与了你便是！
那书生样逃兵立时停止痛哭，嗅了嗅耷拉在嘴上的鼻涕，眼中满是感激崇敬之情，仿佛眼前的秦川便是那割肉喂鹰的佛祖，便是那古代先贤。
小生定不忘今日大哥赠食之恩！那逃兵道。
秦川虽刚年方十九，但是在义寨与众马贼过了有半年有余，期间不修边幅，此时胡子拉渣，一身破烂棉袄还少了右边袖子，头发蓬乱，看去倒的确比这清秀书生要大上几年，也难怪这厮一口一个大哥。
小生姓关名天远字从辅，家住四十里外木龙关，大夏国佑康十二年贡士，因家中突生变故错过殿试，喜兵法素有战计谋略，故来到这铁家军报名参军，望成就一番丰功伟业，谁知那铁将军不喜计谋、不识人才，在私下更将我斥为酒囊饭袋，封我一个副尉虚职，让我掌管火头营，小弟心中愤恨，思量报国无门，故才起偷逃离营之心！
秦川虽非大夏国人，但对大夏国年号还是清楚的，佑康十二年，也即三年之前，这清秀书生与自己岁数不相上下，三年之前竟已中了贡士，只因家变错过了殿试，若是能参加殿试举为进士，说不定早已飞黄腾达，这份才能虽不能说天下第一，却也堪称奇才！秦川颇为惊诧，想不到在这蓉县军牢之中竟还能遇到如此人物，只是眼前这素有战计谋略的书生，此刻也忒狼狈了一些。
第二十四章 七窍生烟
秦川对这关天远顿时另眼看待，古语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厮此刻虽落魄至此，只因投错了门路，找错了人，若是遇到个识才之人，说不定也早成了一方人物。秦川看着眼前为那一碗米饭和半碗咸肉嚎啕大哭的书生，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秦川沦落至此，为活命当马贼，先后两次进大牢，穿着棉絮外露的破烂棉袄，一副胡子拉渣，谁又能想到半年前的自己是如何逍遥风光！
秦川轻叹一口气，缓缓站起目光毅然的道：时兮，运兮，命兮，天远兄，万事皆是天意，一切亦在人为！切莫因为眼前困境灰心丧气，你若真是志高才远，他日必然能一飞冲天！
关天远口中咀嚼着多日不曾吃到的白米饭。听到秦川此番慷慨激昂的说辞，生性懦弱的他心中竟似燃起一团熊熊烈火，郎声道：秦兄，怀玉向谁示；空有屠龙诗，待我他日用这屠龙诗屠得真龙之时，我定不忘你今日所言，更不敢忘这白米咸肉之恩！
秦川这番话虽是鼓励关天远，同时也是暗暗给自己以警醒，两人隔牢而望，不同的悲惨遭遇，相同的流离落魄，只寥寥数语便互相在心中将对方引为知己。
咯咯咯！一个逃兵，一个马贼，在大牢中互相吹捧，我还当走错了地方，以为到了大夏国朝堂之上，两位权倾朝野的当朝重臣在商议国事呢！就你们俩，也不嫌臊的慌！一身火红的铁岚道。
两人方才壮抒胸臆神情激动，根本未注意道这铁岚是何时进来这牢房的。关天远脸色一变，捧起白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