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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彪找不到更合适的狙击目标,只能连续shè杀几名试图重新使用机枪的日军士兵,使得日军的这挺哈奇开斯机枪几乎没有正常的使用过。
马帮弟兄的shè击水平和战术水平都处于一个很低的阶段,但这并不会阻止他们击败对手,利用工事伏击对手,利用地理优势迫使对手冲击阵线,这两点就足以抹去他们的训练和作战能力上的劣势,他们要做的只是尽可能的瞄准对手shè击。
刘铜炮在南面遭受的重创让土匪死伤惨重,两百多名的土匪已经不足原来的半数,日军同样有较大的损失,没有迫击炮、榴弹、火炮、冲锋枪,甚至连手榴弹都没有,唯一的一挺机枪还连续被shè杀机枪手,如此前提之下强攻阵地要遭受的损失是难以接受的。
如果宋彪是那名中队长,他会立刻选择撤退数百米重新构建工事,并且等待火炮部队的增援,这是一个很常规的正确选择,可日军并没有这么做。
在现代战争的每一场遭遇战中,只要双方的装备水平不至于相差太大,如果对方不犯错,你就很难消灭对手,甚至无法击败对手。
对手犯错了,并且抓住这个错误,这是想要获胜的唯一可能。
天色终于黑了,杨铁生带着四名弟兄跑回来,有两个人受了伤,一个是跑的太快摔了一跤,崴了脚,肩膀也脱臼了,另一个是被流弹击中了屁股,都是一瘸一拐的跑回来。
宋彪这里有四个弟兄被流弹shè伤,还有一名担任供弹手的俄军伤员再次受伤,伤势都不是太重,简单的包扎和止血之后就可以继续战斗。
在黑暗的夜色下,大家吃着干粮,继续匍匐在沟壕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此时的日军有两个选择,一是后撤布置阵地,采取拖延战术盯住马帮,不给马帮机会突围,同时调动火炮部队前来增援;二是乘着夜色,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在黑暗中发起一场猪突冲锋。
在近现代战争史中,依靠刺刀攻势作为最后决胜手段的经典战役比比皆是,南北战争、美西战争、德法战争……都是如此,日俄战争更是典型,八国联军也是用刺刀攻势打败了清军,在俄土战争中,刺刀攻势更是最终决胜的必备手段。
两个战术都是合理的,考虑日军有办法寻找到火炮部队,如果是宋彪来做决定,他一定会选择前者。如果从日军指挥官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就可能比较多,比如说要顾及“大”日本帝国的颜面,比如说过于骄傲和自信,比如说土匪的明治野炮没有开花弹,只有实心弹,比如说土匪缺乏合格的炮手,具体会打到马帮,还是日军都是未知数……问题是多种多样的,所以,那名日军中队长选择刺刀攻势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宋彪实际上很希望对手采取这种攻势,并且感觉可能性非常之高,也就没有刻意去击杀对手的中队长。
谁不希望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他为自己的步枪换上微光瞄准镜,然后将锂镉电池安装上去,他希望在电池用光之前,尽可能多利用一段时间,关键是这鸟电池在这个时代是买不到的绝版货。
零三式步枪的微光瞄准镜源头是荷兰奥尔德福特公司的民用技术,说是民用,你信吗?反正5318厂的生产线和北约是同一个标准。
墨绿色的视野里,在远处两百二十米左右的位置,日军和土匪部队开始不断的集合,悄无声息的向着南线转移,宋彪的视野就一直追随着他们。
在一战前,两百二十米的距离简直是一道鸿沟,火炮打不到,手榴弹扔不过去,迫击炮还是日俄战争时期才突然发明,也没有大规模的运用。如果对方足够谨慎,你甚至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还好是雪岭上,那种咔嚓咔嚓的声音虽然很轻微,配合视野,宋彪也可以很清楚的观察到他们的移动。
宋彪悄悄的走了过去,拍了拍赵庭柱的肩膀,示意他将人都带到南线,自己也趴在南线的阵地上默默无声的观察着对手。
日军和土匪们掩藏在一片小树林里。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一直到了深夜时分,整个山岭里冷的让人全身发麻,当最后的月光都将消失在云雾中,双方就在这种无声无息中对峙着。
马帮的弟兄们悄悄的都转移到了南线,杨铁生带着少数的六个人守着东线的战壕,只有十支霰弹枪,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全部转移到南线,枪口正对着日军的脑门。
大家全部按照宋彪的指挥换成霰弹枪,专门有六个力气最大的弟兄负责扔手榴弹,包括李大憨,因为力气大,他们练的次数最多。
只是打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有一次机会扔出手榴弹。
宋彪为步枪上了榴弹,瞄准着那片小树林。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大日本帝国皇家陆军的猪突战术,这是第二次,但这一次的规模想必会很庞大,连带着土匪都一起跟上。
东北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特别是在这样空寂的山岭上,呼啸的寒风几乎要将每一个都冻碎了,撒一泡尿就是一个冰柱子。
大家准备的很充分,里面穿着自己的粗棉布袄子,外面罩着俄国毛子的呢大衣,即便如此还冷的像根冰棍,大家真想点堆火啊。
就这样熬着,熬着。
在月光渐逝的这一刻里,宋彪终于依稀的看到小树林里的动静,数十名日军士兵持着插着刺刀的三十步枪缓缓走了出来,脚步声很轻微。
就在这一刻,东侧的日军阵地上忽然响起了剧烈的枪声,那挺机枪配合十几杆步枪同时shè击,刺耳的哒哒哒声在这深夜里听起来是那么可怕和狂躁,像是魔鬼的电锯子。
马帮的所有人和宋彪都吃了一惊,宋彪也急忙转过微光镜看过去,大约十几人左右,应该构不成真正的威胁,当他在返回来看向小树林,小树林前里已经缓缓走出了百余人,刺刀在墨绿色的微光镜里显得格外明亮。
宋彪低声提醒道:“大家小心,敌人还是在南线,二队在东边保留一些霰弹枪防备万一即可,机枪全部给我留在南线,我说打,你们就打。”
此刻的宋彪心里也异常紧张,他这一面的阵线是很漫长的,超过数百米的宽度,日军只要分散开冲击,火力再猛也很难顶住。
瞎子打狗,只能是拼运气了。
宋彪将自己的很多希望都寄托于日军犯错,其次是靠他的这几枚照明榴弹。
第十九章前洞岭伏击战(下)
TOTSUGEKEI!
SABAN!
寂静的黑夜里忽然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随即,所有的日军士兵一起高喊。
“SAGE!”
狂暴的嘶喊在瞬间撕开深夜,仿佛有无数人一起冲锋而上,震的山岳颤栗。
尼玛的,偷偷冲上来会死啊?
宋彪惊讶之余也大喊一声:“打!”
他的一声喊之后,在整个几十米长的不足半米深的浅战壕里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声浪,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同时瞄准喊声的来源狂shè。
宋彪同时瞄准“TOTSUGEKEI!”的来源上空,发shè出一颗照明榴弹,璀璨的蓝光瞬间暴亮,照的整个战壕前方亮如白昼,过于刺眼的光芒让那些日军士兵也为之一怔。
死定了。
小日本死定了,长达25秒的照明和小伞滞空时间也就是决定日军生死的25秒。
所有敌人都在眼前清晰可见,一个绝对很明显的锲形冲锋阵型非常完整的展现在四挺马克沁机枪的火力前,马帮的弟兄们再蠢再笨,再没有战斗经验也知道该做什么,四挺机枪同时集中过来,噼里啪啦的疯狂shè击。
宋彪连续发shè了两颗照明榴弹,分在不同的方位,恰好足以照亮整个战壕前线数百米的地段,随后换了准备好的零五微冲充当第五挺机枪。
25秒是那么漫长,又是那么短暂,短暂到所有人的大脑里就像是一瞬间而已的念头,疯狂的扫shè、霰弹乱爆和十多枚手榴弹的大爆炸让冲到一半的日军像割麦子一样狂倒不止,几百人的大阵势就在不足二十秒的时间里全部倒下去。
最后压箱底的马帮大砍刀完全没有用上。
离着阵线足足还有三十米的距离,日军就被扫shè殆尽,跟在后面的土匪倒是想跑,跑也来不及,一路狂倒。
在第二枚照明弹的最后的光芒里,马帮们所能看到是一汪前所未有的血泊,仿佛是染红了整整一响那么大的雪地,丑陋的尸骸既散落的到处皆是,又堆积如山。
有几个马帮弟兄受不了如此折磨人心灵的画面,哇的一声呕吐出来,更多的人则是狂躁的兴奋。
战斗实际上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时分才结束,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彪才领着马帮的三十几名弟兄走出战壕,满山野的搜索剩余的敌人,还有十几名日本兵和几十名土匪逃之夭夭,当时的天色太黑,不清楚地人究竟藏身何处,宋彪就禁止大家冒险去追击。
那挺哈奇开斯机关枪被抬离日军阵地几百米远,最后大概是确实太重,逃走的日本兵不堪忍受的扔了它,再搜索几百米后,他们甚至连步枪和弹药都扔了,包括卫生员的急救箱。
宋彪虽然没有看到昨夜里的一切真相,但他大致能够猜想,日军是将所有的卫生员调出来cāo作机枪,其余人基本是全部上阵,土匪跑了不少,刚一冲锋就逃了一部分,原先在机枪阵地的那些更是立刻闪人。
马帮的弟兄们就在阵地上烧水煮饭,日军的行军补给一贯是很有点高标准,有许多肉罐头和海鱼罐头,算是给大家解馋了。
阳光照落在山岭上,远远的地方,宋彪点了一根烟。
他平静的抽着烟,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和寒冷带给他身体的存在感,所有关于生命的情感在几百具血腥扭曲的尸体面前已经渺小无存,他就像是一个绝世高手屹立在小日本的面前,用他的如来神掌拍死了几百条人命。
哈门坎战役中,朱可夫元帅用4300枚照明弹将日本的猪突战术打的连骨灰都没有留下,那是多么雄壮的气势,一整夜里,深夜的草原战场都像白昼一般明亮,日军冲一次就死一群。
小日本总说自己的天神是天照大神,结果历史一再证明,他们的克星总是和光有关,照明弹是光,原子弹更是光,光光光,打的他们死光光。
很多年后还会有一场百团大战,关于那一场战役倒是令人惊叹的,那场战役的核心是红军四个团的兵力围攻日军的一个冈崎大队,该大队拥有兵力544人,协同一个400余人的辎重运输大队前往山西东南地区,结果因为对地形不熟而误入红军军工厂重地黄崖洞,该大队的大队长冈崎谦受中佐恰好是一个具有良好军事素养的指挥官,立刻调整部署占领了周边最佳的一个防守要地——关家垴和柳树垴,相互形成高点牵制,在最短时间内构建了非常完善的防御工事。
由于冈崎大队的装备精良,重火力优势明显,特别是协同辎重运输大队恰好提供了足够多的弹药补给,结果导致强攻的红军损失惨重,在冈崎大队突围后,他们留下的防御工事被完善的保留下来,红军组织了多名重要将帅进行专门研究,由此也拉开了红军在工事研究领域的一个新篇章。
坐在前洞岭上,宋彪不由得想起了非常多的事情,他也在深思这场前洞岭战役究竟有哪些地方需要去总结,或许有一点是值得他注意的,那就是日本陆军在这一时期还没有达到非常高的作战水平。
比如说,发起刺刀攻势并非是错误的抉择,可阵型是否有必要如此紧凑呢?
有了自己的手下,宋彪可以单纯的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