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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华野乃至所有的共军,有几个读过大学,有几个出过洋,有几个能像他一样把洋文俄语什么的都说的顺溜无比?还有啊,听说着明清遐当年可是美国都想要的人才,如今来了华野,要他怎么不敬重?听了许世友这样说,叶飞立刻拍案道:“他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质疑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嘛!”许世友道,“明同志,你可是得了什么线报?”
明清遐闭了眼,浓黑的睫毛一直在颤,犹记得小时候,某一年的农历三月十九,白天里落了很大的雨,闲来无聊,他和弟弟便用锡箔纸剪了许多星星月亮的形状,晚上贴在墙上用手电照着,所有的星星月亮都光彩熠熠,接着还做各种手影映在墙上玩。
那一瞬,他能感觉得到他的欢喜。
也许是因为双胞胎的特殊感应,从小到大,他的欢喜,他的哀恸,他的焦急,他的愤怒,他都能感觉得出,想来,明清远也必能如此,不然,怎么会同他爱上同一个人?
呵,当时并辔,桃李媚春风,而今看,斜阳归路,芳陌又飞红。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现而今,仅仅因为政治立场歧义,还是走到这一步。在这样一个飘摇的乱世里,在这样一个大变革的时代里,这些,都不是他与他能够决定。
过了半晌,明清遐终于睁了眼:“我能感觉得出……”
“感觉?感觉是什么?啊哟,笑死老子了。”许世友的话引得指挥部作战室里的其他将领们也跟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叶飞“啪”地一声把配枪拍到桌子上:“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力挺他的!”
坐在一旁抽烟的陈毅弹了弹烟灰,在烟雾中抬起头来:“无论怎么说,整编第十一师都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他们兵强马壮,因为距离孟良崮最远,所以之前对他们也没有防备,应该很容易推进来营救张灵甫,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纵队的兵力去阻击敌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知道。”明清遐颔首,“利用人数优势去拖延整编第十一师的时间,好让整编第七十四师被全部歼灭。”
“慢着!”许世友道,“我也要去。”
整编第十一师师部里,明清远正焦急万分地踱来踱去,几名报务员一起围坐在报话机前不停地调换频率,不停地呼叫整编第七十四师,个个都急得满头大汗。
接到张灵甫的求援之后,明清远催促部队急进:“你们行动要快一点,要用最大的决心,不惜一切打过去,张灵甫正在危急,要像救火一样去打!”
整编第十一师在不惜一切代价的情况下连克数道防
线突进几十公里,眼看距孟良崮不到十公里路了,居然受到华野打援部队的奋力阻击,整编第十一师先头部队和华野打援部队在蒙阴北七点五公里的小方山爆发激战。
为拿下小方山,明清远用了整编第十一师里最好的前锋之一尹俊,这人机警凶猛,是一员悍将,后来还做上了台湾警备总司令。却说此时,尹俊率部和华野阻援部队打得非常激烈,面对数倍于自己的共军,尹俊毫无畏惧,在不利的地型和共军猛烈炮火下拼死前进,阵地数次易手,整编第十一师先头部队也是伤亡惨重。
过了许久,先头部队回禀道:“尹团长报告说,敌人已经筑有较强的野战工事,小方山北面山坡很陡,有三四个小山头拱卫着主山。”
明清远忙道:“再困难也得打过去,你们需要什么?”
“我们希望师榴弹炮营支援我们。”
明清远道:“那好,我马上命令榴炮营程营长向你们报到,一一八旅在你左侧那个营也归你们指挥,要争取时间把陈毅粟裕的包围撕开!”
终于,几名报务员兴奋地大叫:“通了!通了!”
明清远一阵惊喜,抢过话务员手中的话筒道:“学长,我是明清远,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听见没有?赶快回答!赶快回答!”
“是你呀,我是张灵甫。现在粮尽弹绝,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张灵甫可是铁骨铮铮的关西大汉,泰山压顶都不曾皱个眉头。当年抗日的时候,面对鬼子的飞机大炮,他率领手下部队凭血肉之躯在极度不利的情况下取得万家岭大捷、长沙大捷、雪峰山大捷……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的恶战都挺过来了,难道今天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吗?
明清远追问道:“你能不能再坚持半天?我部已经在往孟良崮开进,我现在可以立即联系周至柔向你们空投弹药,你要多少有多少!”
“恐怕不行了,漫山遍野全是共军,刚才空投过来的弹药已经被共军缴获了。”张灵甫叹道,“李天霞不救我,黄百韬不救我,党国会毁在他们这些人的手里啊……请你回去以后转告校长,我们整编第七十四师都是有气节的军人,阵地失守,惟有杀身以表白一个军人的志气。不成功,便成仁,我决不会投降共军的。你多保重,我们来生再见了。”
张灵甫挂断电话,环顾站在他四周的将校们——副师长蔡仁杰、参谋长魏振钺、五十八旅旅长卢醒、副旅长明灿、团长周少宾、参谋处长刘立梓……这些,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弟兄们啊……
他淡淡道:“往南京拍最后一封电报吧。”
参谋长按照张灵甫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打,泪已流了满面,而张灵甫目视着山洞外,厮杀沉寂了,枪声零落了,共军已经冲到指挥所的山洞外,一名干部模样似的共军高举着话筒向整编第七十四师的将领们喊话:“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我党和人民会饶恕你们反动派的罪过的!请你们相信我党和人民!”
张灵甫冷笑一声,大声唤道:“中华民国万岁!三民主义万岁!”
枪炮声愈发临近,张灵甫望着这些追随他多年的兄弟们,从容地拔枪自戕,蔡仁杰、明灿、周少宾他们也纷纷举枪自尽,追随张灵甫而去。五十八旅旅长卢醒眼含热泪扑在张灵甫的尸身上:“师座啊,虽大势已去,但卢醒定不会像那些小人一样走变节投降的道路!”
外面的华野共军还在嘶嚎着高喊劝降的口号,师座永远是他效仿的榜样,卢醒又怎么能降?他朝洞口望了一眼,在张灵甫的尸体旁将枪口朝向自己的头颅,开了一枪……
为了救援整编第七十四师,整编第十一师同华野共军的战斗一直在激烈进行,因为一个纵队的共军数量接近五万人,而整个整编第十一师的人数不过一万多人,更别说一个团的兵力了。几轮下来,整编第十一师五十三团已然不支。
为了尽快将张灵甫救出来,明清远命五十二团紧急跟上,自己也操了枪冲到前头。小方山上,密集的子弹飞速穿梭,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孟良崮地区这段时间滴水未降,在这样猛烈的交战中尘土升腾,遮蔽了视线。
明清远吐了两口呛到嘴里的细小沙土继续往前,整编第十一师的弟兄们见师长都冲在前面,哪有一个落后?一开火就马上进入了战争的Gao潮,放眼望去便是一片火海。
许世友急忙摇了电话向栗裕诉苦:“这是国民党什么部队啊!还是别打了,我快要成光杆司令了!”
栗裕命令道:“顶下去,部队赔光了,到时给你编制上,要是让他营救到张灵甫可就完了!”
许世友虽想抵抗,可无奈整编第十一师势如破竹,一举占领了小方山。部队正要继续往前推进去营救整编第七十四师时,天象大怒,倏然几声霹雳,孟良崮的黄昏转瞬间被罩进了一片黑幕,遍地是天地呜咽,山河咆哮。
当年参加小方山战斗的五十二团三营军官黄行健回忆当年的情形道:“突然,大晴天里乌云密布,天降大雨,雨点之大,类若冰雹。”
孟良崮作战这几天都是丽日晴空,怎么突然之间打雷闪电,狂风呼号,飞沙走石?在倾盆而下的暴雨中,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怎么回事?
明清遐已经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整编第七十四师全军覆没,将领们集体自杀的消息,不禁一惊——张灵甫的英勇壮烈,竟然感动天地,以致风云变色,草木凄悲?
距孟良崮千里之外的南京,天突然暗了下来,雷声震耳欲聋,外头花树的枝桠在狂风中摇的剧烈,细小的花瓣粘在了玻璃窗子上。
“方才还是晴天,怎么一下子就变天了?”张王玉龄往外头望去,风起云涌,墨色翻滚,好似一个大修罗场。
“不知道啊。”明林慕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慌得很,“只盼着他们在前线别出什么事才好。”
张王玉龄倒是笑:“他们才不会有事呢,不过上一次去前方的时候,我看到钟麟的左腿上生了疮,也不知现在好了没。”
也许是被这惊雷吓到了,道宇在房间里面一直哭,张王玉龄满含歉意地同明林慕容笑了笑,进了房间。
张道宇是张灵甫和张王玉龄的儿子,张王玉龄生他的时候叫了廿五个钟头,那个时候,张灵甫忙于战事,并没有回来。
明林慕容想到这样的聚少离多,总是难过的,可是生在这样的一个乱世里,又能说什么呢?
这时候,一名警卫模样的人进来了,见了明林慕容,“啪嗒”一声立正敬礼:“明夫人也在这里啊。”
明林慕容认得他是总统府的警卫,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这……嗯……张师长有电报从前线拍来……总统已经看过了,要我送来给张夫人。”
明林慕容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心里已料到三分,急忙问道:“电报上说什么?”
“这……”
“你快念啊!”明林慕容急得站了起来。
那警卫望了明林慕容一眼,低头拿着纸念道:“职师与数倍之劲敌血战三昼夜,官兵伤亡殆尽,援军不至,无力再战,为不辱党国使命,抱定不成功即成仁之决心,发电后,职等集体自杀,以报校长知遇之恩。”
张灵甫没了。
风华正茂的时候,血还是热的,娇妻还在南京等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还没有见过他的爸爸……就这样突然和这个世界所有的人断了联系。从此之后,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现在同她说,不是要了他们母子的命吗?”明林慕容道,“你要瞒住张夫人。”
“瞒?能瞒多久?”
明林慕容想了想:“总之能瞒多久就是多久,千万不要让张夫人知道,等过个一段时间,我们再慢慢告诉她,让她慢慢接受张师长已经去世了的事情……”
她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张王玉龄在后面说道:“你说什么?钟麟没了?你在骗我吧?”
“玉龄,你听我解释……”
“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说呀!”
看着张王玉龄殷殷切切地希望着自己承认是在说谎的眼神,只能狠一狠心:“张师长已经去世了……”
张王玉龄的嘴唇剧烈的翕动着,接下来明林慕容又说了什么,那名警卫又说了什么,张王玉龄全然不曾听到。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耳畔只剩下“嗡嗡”声一直在缭绕,躲也躲不开——张灵甫没了,今生今世,她都再也寻不到他了……
“玉龄,你镇静些,你若出了事,道宇怎么办?张师长的父亲怎么办?你的母亲怎么办?”明林慕容急忙劝她,生怕她会想不开。
“我的母亲?”张王玉龄愣了许久,这才轻轻道,“钟麟说要娶我的时候,母亲坚决不同意,她说,她的女儿是绝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