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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看他吃东西,有时候她觉得看他吃东西本身,比吃到了美味更加让人享受。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优雅,不论他吃的快也好、慢也好,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赏心悦目。也因此,从多少年前他们刚在一起开始,她就喜欢和他一起吃东西,就算自己吃饱了,也喜欢陪着他吃。即使在宫中这许多年,这种习惯也从没改变过。
“客栈里最近人多又杂,出入不太方便,我便叫掌柜找个僻静的地方给我。他说祥嫂最近都住在客栈,房子空了出来,我瞧这里还干净,就搬了过来。”谢熙岚又执起了羹匙时,萧梦然才慢一拍的解释了搬出客栈的原因。她停下来想了想后,又补充道,“被褥都是我叫掌柜新置的。”似乎生怕他介意。
又喝完了一碗汤后,谢熙岚止住了萧梦然再添一碗的动作,温柔道,“不用了。”然后问,“客栈中的人……可是无回峰那边回来的人?”
萧梦然清澈透明的美眸瞬间变得有些黯淡,点头道,“嗯……而且还有很多伤重危殆……岚,我看见他们,就很不舒服,很愧疚……我已经叫吴掌柜尽量多调物资药品来帮他们,可这又补偿得了什么呢?有那么多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说到这,她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些年来,直接甚至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还少吗?恐怕多到已经数不清,连她自己都麻木了。只不过这一次,很多人是无辜的、是死在了自己的热血沸腾上面。
谢熙岚扶着她的肩安慰道,“社稷兴亡,匹夫有责,他们为了捍卫天宇的尊严而战,也是成全了他们身为武人的荣耀,不是吗?”
她点点头,“还好我们总算达到了目的……”
说到这,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看着岚,问道,“说起来……你好像和跋厉有什么渊源?”
前尘往事
谢熙岚先是一愣,没想到她突然将话题转到这里,但很快反应过来答道,“他是我娘的师兄。”
“你娘亲?”萧梦然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娘亲是突厥人?”她和岚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的母亲。
萧梦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谢熙岚很久,无论如何都瞧不出他哪有一点点胡汉混血儿的样子。
谢熙岚似乎陷入了无尽的追忆之中,发着呆任由她不信的目光放肆的扫遍他全身,过了很久才答道,“我外祖母是汉人,而且……”他苦笑,“认识我娘的人都说我一点也不像她。”
“认识你娘的人?那你自己不这么认为?”萧梦然敏感的闻道了一丝前尘旧事的味道,抓住话头问了下去。她对任何人的事情都可以漠不关心,但岚的事情她还是想知道得越多越好的。
可惜的是,岚很少提起认识她之前的过往,而她虽好奇,却明白每个人都有不愿与人分享的私密——就好像她从未同岚讲过萧采的事情般——所以并不会刻意问起那些事情。不过她有种感觉,此刻的岚有些异常的感性,他深锁记忆的大门似乎已经被什么东西打开了……那大门里面不知道是怎样的世界呢?
果然,谢熙岚听到萧梦然的问题后,又愣了一阵,才苦笑道,“我根本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这样子啊……”难怪岚从不提母亲,想必他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吧。幼年丧母,又有一个谢弘那样冷酷的父亲,岚的童年……恐怕是十分的不快乐吧。
萧梦然有些心疼的握住了谢熙岚的手,突然后悔触动了他的记忆,柔声道,“记不起就不要想了,你内伤还未全好,切忌劳神费心,现在接着回床上歇息一阵子, 好吗?”
他听到她关切的言语,回握住她的手微笑道,“睡了这么多天,我可不想在躺了,再说我也不累。”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接着开口道,“小梦,很多事情我其实并不想瞒你,只是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就好像我娘的事情 ……”
“那就不要说了,我最在乎的,只有我和岚的现在和将来,过去怎样已经没有关系了。”萧梦然轻声打断他。
“可你还是会好奇,就像我也会想了解小梦遇见我之前的生活一样。”他从没开口问过她任何过去的事情,可内心深处他还是想知道,这种心思,他相信两个人都是一样的。
萧梦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会好奇,可若是想起那些,你会不开心,我宁愿你永远都记不起来。”
“不开心倒不会,只是那些故事本身确实不是什么快乐的故事罢了……而跋厉是那故事里唯一仍活着的人,但他终于要因我而死……”谢熙岚脸上又现出了一片思忆之色,过了半晌才看向萧梦然问,“小梦想听吗?”
原来打开岚记忆大门的是跋厉,是败在他手上、将要死亡的跋厉,而跋厉的死亡恐怕将代表那个故事的终结吧。有些了然的,萧梦然向谢熙岚身边靠了靠,轻声道,“若岚想说的话,我就想听。”
“小梦可曾听说过碧绰这个名字?”又过了一阵谢熙岚的声音才淡淡的响起。
“碧绰?是不是几十年前,以一曲《凤凰游》名动天下的才女碧绰?” 碧绰是这个时代每个懂音律的人必然听过的名字,即使萧梦然这种对很多事漠不关心的人也知道它,因为它所代表的与其说是一个女人,还不如说是艺术的巅峰。
“听说她也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萧梦然有些神往的想象着一代红颜以绝世之姿颠倒众生的情形。
“她就是我的外祖母。”岚平静的叙述立刻打断了萧梦然无数的想象,她睁大眼睛看着岚,不信道,“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嫁给了突厥人?”不过那位才女后来确实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坊间流传着无数版本的或才子佳人、或金屋藏娇的猜测,却没人想到她会远嫁突厥。
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美人远离锦绣河山,去突厥那种蛮荒之地呢?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谢熙岚有些好笑的看着萧梦然再次陷入无尽的想象,再次开口打断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实在太清楚她了,看她这种表情便知道她恐怕在编织什么英雄美人的传奇了。
她脑子里装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让谢熙岚时常在迷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她这样的女子——深沉机敏、冷静自持,有时却会冒出些无可救药的异想天开……让人觉得很……可爱?而且她这种可爱只会在他面前显露出来,着实取悦了他,也让他更加珍视她,因为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宝贝。
他忍不住低首轻柔的吻上她的唇,她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但很快热情的回吻起他,同时还紧紧地抱住他,仿佛要确定他的存在一般。内心深处,她可能还是停留在那一天会失去的他的恐惧中吧。谢熙岚有些怜惜的想着,也许这时候他们需要的不是那些太过于悲伤缥缈的往事,而是一场能够证实彼此真实的激烈欢爱。
想到就做,他一下子抱起仍不停吻着他的萧梦然,向旁边的床走去。当她的后背触上稍嫌坚硬的床面时,似乎清醒了一下,迷糊的问道,“岚不是要讲故事给我听吗?”
“现在不想讲了。”谢熙岚温柔的吻不停的落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有些含糊的答道。
“可是你的伤……?”抓紧自己的衣领,试图阻止他的坏手伸进来探向她的高耸,她有些担心的问。
拨开她扰人好事的玉手,他轻解她的衣衫,“早就没事了。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接下来便没有了言语,只剩下了动情的粗喘与呻吟。
窗外,猎猎的北风正与酷冷的寒冬共舞者,谁想到这斗室之内竟是春意无边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清冷的月光照在一片银白的千雪山时,呼啸的山风终于停歇了下来。一片沉寂之中,萧梦然懒懒的趴在靠墙半躺着的谢熙岚怀里,任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她披散的秀发,好像一只吃饱的猫。
“有岚暖床真好。”萧梦然闭着眼睛微笑道。
她说的虽是玩笑话,可听在谢熙岚耳里,却别有一番滋味。这些年来,她在宫中,他在朝中,虽能日日相见,也不缺鱼水之欢,但能似这般肆无忌惮共同渡夜的时候却少得可怜。
他有些心疼的搂紧她,想说些什么,却欲语还休。又能说什么呢?她还放不下对那个男人的承诺,而他永远也放不下她,所以谁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他能做的只有支持她、等她。
感到了谢熙岚的无奈,萧梦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转开话题道,“岚还没说你外祖母为什么会嫁到突厥去呢。”
他想了一下才说道,“那故事可不会让人心情愉快,小梦确定想听吗?”
萧梦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趴回他怀里漫不经心地问道,“难不成她是被人抢到突厥去的?”
他苦笑,“差不多吧。不过不是抢……是送。”
“咦?怎么会?她那么有名的人发生这种事怎么会没人知道?”萧梦然吃惊的在他身上坐了起来。
“因为想遮掩事实的……是整个朝廷。”谢熙岚嘲讽的笑笑。“那时候突厥大败天宇,那个可能是我外祖的的突厥可汗指明要她,否则便要挥军南下,踏破天宇河山。”萧梦然微蹙着眉道,“所以一群男人便决定牺牲一个女人来保全自己?真无耻!”
她想了想又问,“‘可能是你外祖的突厥可汗’?难道你外祖还另有人选?”
谢熙岚点点头道,“当时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她的情郎是那时的太子、后来的璟帝,也就是凌御极兄弟的父皇。不过她因为出身不够高贵,所以还并没有正式嫁入皇室。”
又是一个江山美人的故事吗?萧梦然叹道,“那他定是为保河山而舍了美人了。”
谢熙岚微微摇头,“他没有。可他只是太子,并没有足够的力量抗衡朝廷的决定,所以他只能带她私奔。”
爱美人不爱江山吗?没想到璟帝竟是这样的痴情种子,萧梦然突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公公敬佩起来。不管怎样,能做出这种决定的人,实在是很勇敢。
“可他们没成功,是吗?”她无限唏嘘。
谢熙岚点头,然后接道,“我娘未足月便出生了,而碧绰产后便死于血崩,所以没人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那你娘亲肯定是长得只像碧绰了。”她轻叹。红颜薄命,没想到一代美人就这样玉陨异乡……这对碧绰本人来说,不能说不是一种幸福,不过这对岚的娘亲来说,却是一个悲剧性的开始吧。
“她想必很不受父亲喜爱了?”一个会强迫女人的男人,一定不会有心胸接受一个父亲不明的孩子吧。
他又点头,“不过有一个人看中了她的根骨——那个人就是当时的突厥国师、跋厉的师父波鲁。我娘在突厥时,大概只有他和跋厉是真正关心爱护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