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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的眸子极尽温柔和担忧。
“唔……”
“我伤着你了么?!”
德札几不可闻的呻吟让图奔慌了手脚,翻过了德札的身体才发现那长长的刀伤,皮肉翻起,血肉处竟开始化脓。
“这该死的地方!”
“四王子,你还是快离开吧。”
只是说了一句话,脸上的伤就开始疼了起来,血凝固起来的结痂处牵动着皮肤,又连带着各处神经,绕是德札也痛得直吸气。
“你究竟要多少次把我推开才肯罢休?!”
图奔的脸上气鼓鼓的,粉色的唇被牙齿咬住,却目光坚定,“我要去求三哥,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在这里受罪?!怎么可能让你送命?!”
好生交代好狱卒,不顾德札的阻拦,硬是直奔图演处而去。
“三哥!”
大喇喇的闯了进去,图奔觉得自己几乎看见图演近乎温柔却又伤痛的眼神,可是再看去却又什么也看不见,依旧是如常的凌厉逼视。
“什么事?”
图演状若无意的从床边站起,不再去看床上的人。
“是德札!请三哥收回成命!”
“哼!”
“德札以下犯上,我脸上伤痕未去,你可要验伤?”
“图奔不敢!”
图奔单膝跪在了地上,语带哀求,“三哥,您且饶恕了他,弟弟我愿领责代罚!”
“他身受重伤,再在那死牢里待下去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三哥……”
图演冷哼了一声,甩开图奔扯住衣角的手,“他昨夜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与明信有了夫妻之实,还要娶明信为妻,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死不悔改?!”
图演冷哼了一声,甩开图奔扯住衣角的手,“他昨夜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他与明信有了夫妻之实,还要娶明信为妻,如今连孩子都有了,你还死不悔改?!”
“我……”
“无论他怎样,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不能看着他死!”
“混蛋!”
图演一巴掌抽在了图奔的脸上,骂道:“你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我跟说过多少次,为王为将者绝不能让任何东西绊住你的手脚,更不能牵住你的心思!”
“更何况那德札根本对你没有半点情念!”
“我喜欢他。”
图奔从小便对这个同母同父的哥哥又敬又怕,平日从不敢顶撞,可每每却为了那大他快有十岁的德札忤逆图演。
图奔昂着脖子又说了遍喜欢,那同为碧蓝的眼眸满是坚定,丝毫不可动摇。
“滚!”
图演指着外面的院子,喝道:“滚到外面去跪着,跪足了三天我就考虑从轻发落德札的死罪!”
图奔二话不说,起了身出去,果真跪在了当院中间,身体挺得笔直。
“这个笨蛋!”
“他…比你像个人多了……咳咳……”
明信不知何时转醒,虽是对着图演说话,眼睛却看着窗外的图奔。
明信挣扎着坐起,上身不着一缕,肩和胸口被纱布层层裹住,全身都散发着病态的惨白,脆弱的好像一碰便会碎开,但又坚强的如同壁垒,谁也无法入侵。
“既然没死,就好好养伤!”图演淡淡的瞥了眼明信,“你可以留在这把伤养好了再回去。”
“来人,给我备马!”
“王子!”
“启苏儿!你怎么来这里了?”
“得知明将军身中剧毒,我便立刻赶来了。”
突然到来的启苏儿让图演又惊又喜,可是还没来得及揽住她,启苏儿便到了床前,从袖里掏出个瓷瓶来。
“明将军,你可还有不适?”
启苏儿目露忧色,温言细语全是关心,有些呆住的明信只得摇了摇头。
“明将军,您万万不可大意。”
启苏儿将手搭在了明信的额上,柳叶弯眉略略皱起,道:“还有低烧,看来体内余毒未清。”
拔了瓷瓶的塞子,倒出两粒乳白色的药丸,然后喂到明信的嘴里,“明将军,每天两粒,三日内便可痊愈。”
“……谢谢。”
“谢什么,您身体能够恢复便是启苏儿最大的荣幸了。”
女人微微一笑,算不上倾国倾城的容貌,却足矣让人心头舒畅,真诚而又温柔,尽显女性妩媚。
然而,愈是如此,却愈是让明信心如刀绞。
图演看向她的目光自己从未见过,温柔疼惜甚至热烈,发自内心的喜欢让图演的眸子蒙上光彩,再想那曾经对自己说过的“喜欢”,对自己的那些温柔,才知道有多么的敷衍和虚假。
肩上的伤口甚至不再疼痛,似乎所有的痛都转移到了心口,绞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苏儿,大老远到这里来作甚?”
图演有些不满的搂过启苏儿的腰,语气却带着宠溺的埋怨,“药叫人送来便是,万一伤着你了该如何是好?”
“王子,我也是草原的女儿,再莫将我看得如此娇弱。”
“好、好!我知道你厉害!”
图演刮了下启苏儿的鼻子,却被她逃开了怀抱,启苏儿转了身,离图演远了些,有些抱歉的对着明信点了点头。
然而目光正要交汇时,明信却不由自主的逃开,低垂下眼睑,竟无法再维持脸上那几乎快要崩溃的平静。
谪庶王爷三堕迷暗 正文 第13章
章节字数:2311 更新时间:09…04…24 10:46
如果,这只是个平常女人,明信并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启苏儿善良温柔,进退有度,从不恃宠而骄。这样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喜欢,那个图演,那个从不真正付出情爱的图演,定是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女人。
果真三天,低烧尽退。
三日里,启苏儿每日必来看望明信,不见明信身体好转不肯回都,图演也只好留了下来,每日只是站在明信房间门口,或是等着启苏儿给明信诊脉,或是看着院内还在苦苦支撑着的图奔。
启苏儿见不得任何人受苦,看着几乎趴倒在地的图奔,每日必劝图演。
温婉言语让明信都抵不住,可是图演却似乎是铁了心,硬生生让图奔跪满了三日,才站在了图奔的面前。
“可知错?”
“图奔……没错……”
眼前多了双熟悉的皮靴,图奔挣扎着跪起来,灰色的长发早已挣脱了细绳,散落在肩上、地上,比之往日,黯淡了许多。
图奔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执拗的不肯认错低头,碧蓝的眼睛望向图演,甚至比三日前还要坚决。
几年以来,只要面对的是德札的事情,图奔总是如此。
“三日已到……请三哥重新发落……德札……”
“哼,你倒是记得清楚!”
“来人,去死牢将德札提出来!”
“是!”
“谢……谢三哥……”
“现在道谢还太早,图奔。”
图演向后退了几步,立刻有了近侍将软椅搬上,时候不大,德札便手脚戴着铁环铁链进了内院。
“四王子!”
“德札……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德札比想象的好上了许多,素白的囚衣没有丝毫血迹,伤口像是被妥善的处理,除了下巴冒出了些青渣,与平时并无二样。
“你怎么把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德札用身体支撑着图奔不停的晃着的身子,图演冷哼了一声,道──
“这个笨蛋为了给你免除死罪在这里跪了三天。”
“你!”
德札惊诧的望向图奔,却对上图奔浅浅的微笑,顿了顿,“你……还真是个笨蛋!”
图奔抿紧了唇,脸上的笑收了去,似是有些委屈,“德札哥哥……怎么你又骂我笨蛋……”
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突然传入耳朵,德札的身体微颤,却昂首看向软椅上的图演。
“王子,德札一人所为一人当,请王子快些让太医医治四王子!”
“德札……”图奔扯了扯德札的袖管,却被德札甩开。
图演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淡淡说道:“那你说你该判何罪?”
“德札以下犯上,死罪。”
德札深深叩下头去,却听得一旁的图奔拼尽了全力的一声大吼──
“所以我说德札你才是笨蛋!”
13。5
丹田之内的气息全部耗尽,声音一落图奔便剧烈的咳了起来,身子一软,却被德札接在了怀里,半跪半靠在了德札的胸口。
“德札哥哥……”
德札有些恼怒,“休得再叫我哥哥!”
图奔委屈的闭拢了嘴,然后看向图演,“三哥,您说过从轻发落的!”
“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食言。”
“德札。”
“在,王子。”
“你以下犯上剐了你都不足为过,既然四弟为你求情,我便免了你的死罪,不过……”
图演向下瞥了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拿鞭子来!”
不消片刻,便有两个近侍各自拿着长鞭走到近前,对着图演单膝跪地,“王子!”
图演点了点头,“鞭五十!”
“是!”
近侍刚刚将皮鞭举起,图奔就一把抱住了德札,“慢着!”
“三哥!德札重伤未愈,五十鞭便是要了他的命!”
图奔挣扎着跪直了身体,“我愿以身代替!”
“我的命令岂容你随意?!”图演的眼神直射向两个近侍,“还等什么?!”
“啾”地一声,第一鞭甩在了地上,德札紧紧的将图奔护在了怀里,不许他动弹半分。背部绷紧,鞭子再次被扬起,伴着风声再次被抽下时却被人一手抓住了鞭身,软鞭弹在手背、手臂上缠起。
“明信!”
明信松开了手,冲着德札点点头,单膝跪下,“请王子开恩!”
明信脸色苍白,大病初愈的体虚气弱再是明显不过,许是出来的匆忙,连腰带都没有系上,宽大的衣袍让明信显得更加单薄。
“开恩?”
图演冷笑,“如何开恩?”
“我来代替。”
明信的眼里爱意依旧,却似乎被藏得很深,甚至还没有捕捉到便消失的不见踪影。坚定的眼神里带着淡漠和鄙夷,不由自主的去看,却被激怒。
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逼视着自己。
碧蓝的眼睛装满了盛怒,怒火被轻易的挑起,郁结在胸口,痛苦难当。
而这全部,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
“鞭他!五十!一鞭都不许少!”
“王……”
“再多言一句,别怪我开杀戒,德札。”
阴戾的语气让德札生生的打了个冷战,随侍图演近十年,再清楚不过图演说一不二的性情。
痛苦的皱紧了眉,却不敢再言。
“一!”
“二!”
“三!”
长鞭一下一下抽在了明信的背上,衣袍被划破,露出了带血的鞭痕。几鞭下去,鞭痕交错,衣服也已破成条条碎片。
明信咬着牙,也不低头,一直看着图演,好似背后不是自己的皮肉。
“唔……”
明信渐渐粗重的呼吸清晰的传进了图演的耳里,握紧了软椅的把手,看着眼前男人强忍着痛苦却坚韧的样子竟让自己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嘴角渐渐放松,缓缓的向上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