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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齐声答应,我想了想道:“几位大人手下得力的人,只要带走不会影响原职所在的政务处理,也可以带去。”
三人都喜动颜色,连连道谢。
我心里不禁叹了口气:他们在城北司衙呆的时间久,都有可用的得力手下,我这上任的新官,比起他们来可差得远了。虽说有司莫和连会,可他们一来非本地之人,于城北的情况了解也限于书面所得,人面不熟,在与众官协调办事方面需要时间上手;二来他们现在都还被政务交接之事缠着,那也是一时片刻无法厘清,却又不能轻忽的琐碎事。
年社明等人前脚走,城北的两百多名里长后脚就来拜见新任城北司衙府台了。
里长虽然身份半民半官,却是官府和百姓最重要的沟通桥梁,也不容轻忽。
这些人都是嘉凛入城后以军法统治地方时匆忙挑选的,品性良莠不齐,只有一点堪用,就是他们对新朝有极高的企盼心,想趁着新朝未定时立功建业,成就一番荣华。
他们功利心既切,又出身市井,少了官员那七拐八弯的心思,偶尔冲出两句粗话。我几年没听到这么粗鄙的话了,既觉得刺耳又觉得亲切,想想不禁好笑。
跟这些谋算心简单的人沟通起来,可比那些官员直白痛快多了。饶是如此,等这些里长拿了安民告示走后,我还是累得眼冒金星。
处理这些,需要时间,偏偏目前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加上这还是我头一次理政,忙来忙去,一团混乱,顿生焦头烂额之叹:“必须要找几名幕僚来帮忙处理政务才行……”
我这一叹,令连会和司莫心有戚戚焉,从各位里长交上来的现况实录文件里抬起头来,出言支持。
我简直把他们两人当成了全能者来使用,办理细务交接,整理卷宗文案……虽然他们的确能力出众,短时间里可以支持住,但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当前除了自己要努力外,也需要招几名可以出谋划策,协助理政的幕僚。
要熟悉城北的实况,会出谋划策,还有理政能力,这样的能人,却该去哪里找?
正想召名衙役过来问问城北司衙退避不仕的几名官吏的情况,衙役却已经先一步领着城安衙的长史贺宽和他的师爷进来了,我见贺宽脸面紧绷,神色有股掩不住的愤懑悲恨,更多的却是彷徨无措,不禁吓了一跳:“贺大人,出什么事了?”
贺宽神色一动,低下头去,含含糊糊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料想定是出了什么紧急事故,看看他那懦懦的样子,心头狂躁,强压着急火温声问道:“贺大人,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贺宽全身一抖,他身后的师爷赶前一步扑了过来,急声叫道:“大人,城北乐康巷的居民,因为征用十六连窑之事与城安衙的衙役发生冲突,衙役有两人殉职,三十几人重伤,乐康巷的百姓也死了三个,伤了一百多人,乐康巷的百姓哭闹不休,一定要城北司衙府台君出去给他们一个说法……大人,事态紧急,请您移驾……”
我被他回报的消息唬得跳了起来,安都、城北,因为禁市令的高压、瘟疫带来的恐慌,民众的心理承受界线已然到了一触即发的程度。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变动,都会引发最惨烈的暴乱。
而这样的暴乱,不管是对嘉凛的新朝,还是对中昆的百姓,都是无法承受后果的惨事万一城北失控,瘟疫病源扩散,以当前战事纷乱的局面,谁还有那通天彻地手控制人祸?那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子能、休成!我去乐康巷,城北一切要务由你们二人处理!”
我扔下手里的文书,一把抓住神色仓皇的贺宽,厉声喝道:“还不快走!”
那师爷反应极快,立即对侍立的衙役高叫:“快备马!”
我今天与贺宽接触,也觉得他不失为一名能吏,见他此时慌慌张张,连步也挪不开的样子,不禁心里有火,真是又惊又怕,又急又怒。
连会和司莫也被这消息吓了一跳,连会追了上来,大叫:“我的公子爷,你要去也等我通知驻守城北的张天将军点齐了兵马再去啊!这样去太危险了!”
那师爷辩解道:“其实衙役已经把场面控制住了,没有什么危险!”
我反手指跟在我身后的八名护卫,对连会说:“有他们在,相信小打小闹不会出问题。不过为防民变,你立即传讯给张天将军,请他把清理安河的事暂时缓一缓,把兵力重新统算分配,加强城北的巡逻。”
连会应了一声,我扳鞍上马,刚刚坐定,裤腿就被拽住了,我低头一看是小小,气得破口大骂:“你……”
急怒攻心,火气大盛,突然觉得事事都小心翼翼的依着他,总不是办法,一个人的成长,总需要足够的见识,让他跟去,哪怕历险对他也是人生阅历的财富,当下弯腰用力将他拉上马来,沉声道:“拉好我了!”
第二十九 险象生
城北的街道杂乱,贺宽带着我们走的路更是窄小,骏马无法展足奔驰,我心里烦闷,趁着座骑脚程不快发问:“乐康巷的征用是怎么回事?”
贺宽回答:“因为怕瘟疫流散,瘟疫死亡的人都不许送到城外化人厂,只能在城北就近焚化。乐康巷有许多烧砖瓦的老窑,离重疫区近,所以就征用了。”
这举措并没有什么不当的地方,引起百姓和衙役冲突,大概是因为征用的时候采用的手段不当吧!
行政征用,乃是大局所制,紧急时刻用上强硬手段也无可厚非,但闹到双方冲突,出了人命,也欺人太甚了!
我忍不住大怒,顾不得官面客套:“横征暴敛,欺压百姓,岂是长久之道?旧朝覆灭之鉴就在眼前,居然还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真是欺百姓良善软弱么?混帐东西!”
乐康巷的居民多以烧制日用陶瓷和砖瓦维生,也曾荣盛一时,房屋排列,颇有规制,但因多年破败,不复民宅聚建的修洁旧观。入目所见,墙脚苔青草长,壁体剥落,竟有几分阴森,毫无人气。
贺宽的师爷赶紧解释:“这些人家都是靠十六连窑吃饭的,因为征用连窑,他们都聚到窑房那里去了,没人在家。”
贺宽领着一行人从一条窄巷里穿过,巷后的地势却与前面崎岖狭窄大相径庭,本来我们来乐康巷有上坡的感觉,到了这里却地势渐低,除去用来晾放砖瓦陶器胚胎的无壁草棚排排林立外,并无人家居住。料想这地方原来也不是这么平阔的,只是因为历年挖土烧窑,渐渐的就把高坡挖成了谷地。DE489E2B53荒用:)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谷地平阔,为了方便拉砖的车进出,草棚中间留有足够四车并行的宽阔道路。八名护卫见有了回旋空间,立即分布前后左右将我和贺宽等人护在中间。
到了这里,是可以纵马奔驰了,但我心绪不宁,凝神拟定与乐康巷百姓的对谈,依然缓步而行。
在谷地里走了一段,再往前,地势见高,就见一排窑房被宽阔的路分开,路的两侧各有八座远比一般窑房高大不止双倍的窑房,想来这就是十六连窑的名称来由了。
催马踏上窑房前的开阔平地,目光所及,不禁全身一僵:窑房那百米方圆的空旷坪地前,有我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东西”,准确来说,那“东西”是因疫病死去的人的尸体!
我不是没想过疫病导致死的人不在少数,可听来的记录仅是数字,虽然心惊,却绝不会像眼见着“实物”这样的神魂惧动,整个人都呆住了。
眼前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实在已经让我想不出除了“东西”以外还会有什么形容词,可那样没有尊严的说法,却由不得我从身到心,从心到魂,都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
坪地上有几个人穿梭来往,面色木然,一下一下的把尸体从驴车上搬进窑房里去。这二十几个人虽然还没死,可他们的举动之间却已经不带一丝人气,一点活力,仿佛他们也像地上堆放着的尸体一样早已没了灵魂。
这窑房,这坪地,这尸体,这运尸体的人,只让人感觉到一股自灵魂深处传来的死寂阴森,这还是人间吗?又或是我不经间见到了地狱?
小小吓得打了个哆嗦,猛的抓住我的腰,靠在我身上,不敢再看。我也不自禁的勒马停步,闭了闭眼,却扫不去眼前的浮动的影像,发出的声音也仿佛不是自己的:“怎么回事?”
贺宽的脸色阵青阵红,颤声回答:“每天早晚三次,各医馆的亡者都会送到这里火化,大人正碰上了这时候。”
我心里寒意丝丝直冒,隐约觉得不妥:“十六连窑用来火化疫病亡者,这附近也是病源集中之地,危险至极,怎不在征用连窑的时候就将此地的居民也迁出去?”
“这……”
贺宽的声音一窒,回答不出,额头上竟然汗水涔涔。
我疑窦从生,依他上午行政的速度来看,也算能干,这么大的疏漏我不相信他会看不出来。如果他是故意放着这个漏洞不补,那却是出于什么原因?
“大人,乱民和衙役还在十六连窑后的山谷里僵持着,候您驾临呢,您先把这些琐事放在一边,去把百姓的骚乱安抚下来吧!”
贺宽的这名师爷真是太能干了,每每在贺宽遇窘时出言开解,直指重心。
我心念一动,努力的平息心里翻涌的情绪,深深地看着贺宽,沉静的问:“贺大人,十六连窑到底出了什么事,请你实话实说罢!”
“啊”
这轻轻的一问,竟刺得贺宽全身发抖,在马上瘫倒,跌落地上,若非马匹静止未动,他的命也就没了。只是此时他虽然未死,脸色之差,比起那些驴车上的死者也强不了多少!
我豁然明白事情的异变,转念间一指那师爷厉喝:“拿下他!”
那师爷的反应比我的喝令快半步,他不是被识破了计谋落荒而逃,而是催马向我这边冲来,叉手来拿我的衣领。
我的骑术本来就不是很精,带人骑马已是极限,马上与人交手更是强人所难,侧身一避,立即下盘不稳,一头栽倒。小小反手拉我,可他身薄力弱,却哪里拉得住,反而被我带下马来,两人一齐落地。亏得他这一拉,别开了我头先身后的落地方向,我才后背先着地,没摔伤脖子。只是我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被他压得惨叫出声。
我知道摔倒在马群里,若不立即起身,就有被马蹄踏成肉泥的危险,虽然头晕目眩,胸口憋闷,还是勉力站起,挽住因为骚乱而躁动的坐骑的辔头,和小小倚在马身上喘息。
在我摔倒的时间里,两名护卫一前一后的向那师爷夹了过来,挥刀横扫。我的马上功夫不如那师爷,那师爷比起两名元族护卫来却又差得远了,三匹马交错过后,那师爷也被擒到了其中一人马上。
那护卫刀背砍昏那师爷,立即将他拽到自己身前,返刀归鞘,扯下那师爷的腰带将其手脚绑紧,架放在马鞍前,大手一抄,把那师爷袖里的短刀、怀中不一而足的零碎物件全都掳了出来,放到自己的鞍袋里。整串动作灵活迅捷,当真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我怀疑他平日里必然千万次的做过演习。
我喘了几口粗气,还没缓过胸口那五脏六腑震荡的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