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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易地而处的话，郭守义绝不认为自己能够做的到，换做另外一个人也不行。
“大帅，得想办法除掉这个人，否则怕是要遭啊，”身边副将刘传远的话将郭守义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郭守义看着在杀神一般的李怀仁，嘴唇动了动，却是道，“让他们自己去吧，他们已经习惯了依赖那一身铁皮，该让他们学会改变了，我大成重甲步兵的名头，从来就不是依靠那一身铁皮得来的，所谓的重甲，唯在心中而已。”
刘传远眨巴眨巴眼睛，对郭守义的话半懂半不懂，不过他跟随郭守义多年，在他心中，石义第一，郭守义就是第二了，郭守义的话对他来说和圣旨的差别不大，他当然不会反驳郭守义，心说大帅既然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不过，郭守义却是另有打算。此时在前面阻击李怀仁的，大多是几年前新近加入重甲步兵中的各军精锐，经过几年的训练下来，他们在能力上已经丝毫不逊色于其他重甲步兵战士，但是在郭守义眼中，他们还不合格。
为了让这三万人尽快的融入重甲步兵之中，当年石义曾经下令将他们打乱分散到各个营中，郭守义无法制止，但当时他是不同意的。他认为这样做只能是将重甲步兵的整体力量削弱，重甲步兵最重要的是他们坚韧的心神，就算在一个人在万军中也无所畏惧，敢于拼搏的精神，而不是依靠重甲建立起来的强大防御和超人的武力。
事实证明，郭守义的意见是正确的，几年下来，尽管重甲步兵看起来还是那支重甲步兵，但是郭守义却能感觉到这支军队的变化，重甲步兵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哪怕是有了一丝的不对劲，都难以逃脱他的眼睛。他发现，重甲步兵的将士们开始过度依赖于强悍的防具和过度追求强大的武力了。
这很不好，一旦过度的去追求武力的强悍，那重甲步兵就不是重甲步兵了，郭守义自然知道，论及武力的强大，重甲步兵拍马也难及轻骑兵，这岂不是本末倒置了？但是，郭守义却没有试图去改变什么，他认为，一切都应该在战争中得到洗礼，得到改变，有些东西，用语言是无法让人领悟的。
这时，李怀仁和他的二百亲兵却是正在慢慢的聚集起来，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是两个人联合起来，力量就大了许多，更何况他们是久经沙场的，彼此之间有着熟练的配合和极好的默契，两个人在一起，所能够发挥的绝不仅仅是一加一所得出来的二这样简单。当然，越多人聚集在一起，他们所能发挥的力量也就越大，渐渐的，他们在城头所占据的空间也越来越大，更多的后汉军将士开始登上城头，原本密不透风的墙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孔洞，并且在迅速的扩大开来，到了一定程度，号称从来不破的重甲步兵所构成的铜墙铁壁，会被腐蚀掉也说不定。
杨杰是重甲步兵中的老兵了，虽然现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营正，但是这辈子却是打过无数的仗了，见识不可谓不丰。但是，他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仗，重甲步兵在人数居多的时候，竟然被敌人逼得毫无还手之力，不断的后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我怕死”三个大字，这让他无法容忍，这是对他心目中最为神圣的重甲步兵的最大羞辱！
将身上的重甲全部卸了下来，杨杰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赤裸着上身，挥舞着长刀，怒吼着朝李怀仁冲杀了过去。
由于平时经常身着重甲，几十斤的铠甲披在身上，甚至有时候连睡觉的时候都不能脱下，这让杨杰早就习惯了那种重量，此时一旦除去，整个人变得身轻如燕，虽然他并没有练过功夫，可是却能以极快的速度前进，很快就逼近了李怀仁身边，手中长刀一挥，呼啸着朝李怀仁砍了过去。
刀未到，风声先到，李怀仁敏锐的感觉到了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而此时正好身前还有一名重甲步兵同时攻到，和杨杰的攻击恰好形成了一个互补，就像是两人商量好了一般，将李怀仁的去路全部堵死。
“来得好！”李怀仁长啸一声，将手中的双手分别朝着不同方向挡了过去。只听“当”的一声响，李怀仁身子一震，杨杰被逼退了一步，而那个重甲步兵则是被巨大的力道弹飞了出去。
李怀仁嘿嘿一笑，这却是他用了借力打力的上乘功夫，用杨杰的力道和自己的力道击飞了那个人，但是在杨杰的眼里，却像是李怀仁自己将那个人弹飞了一般，而且最重要的是，正面和自己的长刀相交，那柄钢刀竟然没事？难道那是一柄宝刀？
重甲步兵的长刀虽然算不得神兵利器，却也是百炼精钢，寻常武器难以与之抵抗，就算是和重兵器放对，也丝毫不落下风，可是李怀仁手中却只有一柄轻飘飘的朴刀罢了，如何能有这般强韧？
“再吃我一刀！”虽然心中惊诧，可是杨杰深得郭守义三味，在他眼中，从来就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重甲步兵，不应该后退一步，哪怕他面对的是自己根本就无法战胜的敌人。
“好汉子！”李怀仁自然看出了杨杰的拼命之意，对于这等血性之人，他向来是十分欣赏的，即使他是敌人。
虽然脱掉了重甲，但是杨杰和李怀仁相差的却是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上的，很快，李怀仁就在他身上割出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伤口，杨杰整个人像是从血池中捞出来的一般。但是李怀仁却是根本就没有费多大力气，一边和杨杰斗着，一边还顺手杀了几个人。
“你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吧，重甲步兵名头虽大，却也不过如此罢了！”李怀仁冷哼一声，便要出杀招。
可是杨杰却突然狂吼了一声，不管不顾的团身朝李怀仁扑了过去。李怀仁大惊，手中钢刀急速挥出，在杨杰的胸口划出一道恐怖的口子，几乎连内脏都要露出来了。可是，杨杰前冲的势头却是不减，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过躲避的念头，只是一味的冲上前来，趁着李怀仁呆了一下的瞬间，挥起手中长刀，在李怀仁手臂上重重的砍了一刀，放声大笑道，“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重甲步兵！”说完这句话，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却是已经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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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针尖麦芒
杨杰的死，激怒了所有的重甲步兵，或者可以说是唤醒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尤其是杨杰的麾下的士兵，一个个学着杨杰脱掉了沉重的重甲，红着眼睛朝李怀仁冲杀了过来。
一时间，李怀仁等人陷入了重围之中。宋仁看的轻叹了一声，一个杨杰的死，唤醒了重甲步兵全军的战斗意志，这从某种程度上来，倒是划算的很了。脱掉了重甲之后，他们的动作都变得灵活了许多，李怀仁等人最大的优势却是不在了，在万军从中，一个人的武功即使再高，又怎么能够敌得过那么多人呢？
“给我打开一个突破口！”用手中的马鞭指着李怀仁好不容易打出来的缺口，宋仁果断的命令道。
后汉近卫军向汶西城再一次发起了猛烈的冲击，而此时城头上的李怀仁则是愈发的危险，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他毕竟也不是铁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体力早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他用来杀人的招数看起来简单，但是里面究竟有着多大的技术含量，却是只有内行才能了解的。因此，他们还不容易打开的一个缺口，在守军的疯狂围攻中，开始渐渐的缩小，他们只能是苦苦的支撑，希望能够撑到后面大批的自己人上来。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郭守义却是发话了，“不要冲动，让他们的人上来。”
郭守义的意图很明显，如果强守着不让后汉军攻来的话，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一来，后汉军被逼急了用他们强劲的攻城器械狂轰乱炸的话，似乎结果吃亏还会更大一些，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打肉搏战。
于是，双方的拉锯战便开始了，宋仁也坚决不用远程武器，就是要凭肉搏战拿下汶西城。城头上一块一人大的地方，都会被数十人疯狂争夺，反复易手，战况之激烈，就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兵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战斗从清晨开始，一直打到了太阳落山，从始至终双方没有停止过半刻，宋仁前后投入了超过五万人，轮番上阵。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整个汶西城的城墙上都涂满了鲜血，城墙砖缝里面都在不断的往外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在夕阳的照射下，尤其的夺目惊人。
“将军，陛下派人过来问，你要收兵还是挑灯夜战？”孟真来到宋仁身边低声问道。林方其实本来是想要鸣金收兵的，但是他知道宋仁肯定不会甘心，于是便把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宋仁自己。
宋仁的右手紧紧的攥着腰间佩刀的刀柄，用力到关节发白，他咬了咬嘴唇，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挑灯夜战，不死不休！”
他确实是不想就这么结束的，虽然还可以明天再战，可是他却不想等到明天了，一刻不拿下汶西城，他就一刻不能安心，在林方面前好不容易将这个主攻的任务抢下来，结果却迟迟不能取胜，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近卫军的脸面往哪里放？
“陛下，宋将军这样下去，怕是近卫军的伤亡会太大了吧？”林方身边，萧豫有些不安的道。
林方笑道，“由得他去吧，要是不让他继续打下去，怕是他今晚也睡不好了。和郭守义交手，无论是谁也别想轻轻松松的取胜，损失是一定会有的，那支军队都一样。”
陈宏听的连连点头，他和郭守义在西线对峙多年，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对手了，在他看来，近卫军今天的表现已经可以说是很好了，和重甲步兵正面对抗，况且对方还有着城墙为屏障，能够这样已经不错了，依照陈宏的判断，怕是没有超出守军一倍的伤亡，根本就无法夺下汶西城。汶西城本来就是一座大城，况且位于前线，多年来都是战略要地，城池高大坚固，哪里是那么好攻打的。
“可是如果真的伤亡太大了，怕是得不偿失，我们还要面对杜绍权，东边还有王颖，最后还要面对石义本人，花太大的代价，就算是除掉了重甲步兵，也是大大的不划算呐，”萧豫郁闷的摇了摇头，“陈将军，这里你最熟悉地形，可有什么可以利用之物？”
陈宏想了想，摇头道，“难，汶西城位于河的上游，无法用水攻，也没办法截断水源，况且郭守义早就做好了坚守的准备，早早的就将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东西都处理掉了，城中也有着充足的粮草和武器装备，可以说是一应俱全，就算是被我们困住一年，郭守义也不会有什么事。”
“郭守义号称防御战的专家，确实不是吹出来的，”林方还好整以暇的赞了一句，“一年的时间我们可没有，最多半个月，半个月要是攻不下来，我们就只能放弃了，否则将要面对三面夹击，对我们大大的不利。”
萧豫和陈宏同时皱了皱眉头，半个月的时间，他们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城办法。
“要不然，派人到城中去…”萧豫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显然自己想到这个主意是行不通的，汶西城四面都是守军，日夜把守，可不像颜岐山在野外建造的大营一般好渗透。
“其实想要进汶西城，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除了朕之外，似乎没有人能够进得去，”林方突然道。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众人急忙出声阻止，开玩笑咧，让皇上亲自去潜入汶西城？这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