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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予灏闭上眼睛。
半响,他将头转向一边:“我不想勉强你……”
“我知道。”君赢冽静默很久才道。
“但是只有这个办法,你才不能死。”君赢冽硬声道:“我在这里,有需要了,就叫我。”
白予灏嗯了一声,只觉得全身酸软涨痛得厉害,身体又被绳子绑得疼痛,不知不觉,就有了些倦意。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白予灏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有一只手掌,暖暖拉住了自己。
“赢冽……”
白予灏浑身一颤,回手握紧他。
君赢冽咳了一声,眼睛望著别处。
“嗯……”
“我爱你……虽然我可能没有资格……”
“我知道……”君赢冽抬头望著窗外。
白予灏眼角酸涩。
“但是只要你能好好活著……”
君赢冽拉紧他:“睡吧。别说了。”
过了半响,他又补充道:“我陪著你。”
白予灏怔了一下,眼角忽然有些热意,低低呢喃了句什麽,慢慢陷入昏睡。
醉莲 第七十八章
白予灏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
发毒的前两天,他还勉强能维持自己的意识,君赢冽还可以偶尔陪著他说几句话,还可以模模糊糊地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麽,但是一天天过去,白予灏已经开始脱离自己的意志,整日不是癫狂就是昏睡,整个人的皮肤,也慢慢得充血变红,泛著可怕幽蓝之色。
君赢冽早就给他解了身上捆绑的绳子,而几近透明的皮肤上被勒出一道道可怕的红痕,扭曲得像是虫子的形状,君赢冽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颜色,只是看著他日渐憔悴,一种不知名的惊慌,疯狂地在胸中滋长。
离月离去已经有些时候,却一直未有消息,君赢冽不知道白予灏能撑多长时间,只是眼看著他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任是惊慌失措,却始终没有办法。
而关於那个方法……
君赢冽承认,他始终是无法释怀。
他不是个滥情的人,而面对白予灏,他的心里,始终是梗了根刺,更不要提那样的事,那天冲动之下他虽然答应,可现在想来,他对他,还是做不到之前的裸呈坦然。
想必白予灏也知道,所以并没有要求他。
这让君赢冽微微松了口气。
这日,吃过晚饭,白予灏好像稍微有了些精神,脸上也透著些微微的粉红,君赢冽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透著一份难有的生机。
“赢冽……“白予灏倚在床上,脸色通红地唤他。
君赢冽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看他一眼,挑挑眉:“怎麽?”
白予灏摇摇头,这几日他觉得异常乏力,初时剧烈的疼痛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血液暴涨的钝痛,凭医者的直觉,他知道,他体内的毒已经换了个方向,简而言之,或许就是命不久矣。
“没什麽……总觉得像是场梦一般……”白予灏说得无力,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又伴著几声低低的咳嗽,压在嗓子里,咳得人心里难受。“能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很高兴……咳咳……”
白予灏也知道,这毒,又深入了几分。
君赢冽停下动作,转过头来看他:“你没事吧?”
“不要担心……”白予灏又咳了几声,虚弱地笑了笑,道:“剩下的时间,我看著你就好了,这样下了地狱,我都会开心死的。”
君赢冽心中一紧:“你乱说什麽!?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毒,离幽来了,不就好了。”
白予灏笑了笑,没有回答,躺回床上。
君赢冽正在倒茶,手却抖得厉害,拿得不稳,茶水淅淅沥沥地倒在了桌上,他一阵恼怒,“啪”地摔碎了茶壶,揪起白予灏胸前的衣襟,怒道:“白予灏!死什麽死?下什麽地狱?我君赢冽一辈子杀的人比你多得多,我还没有下什麽地狱……”君赢冽抖了抖,眼眶通红:“你……下什麽地狱!?”
白予灏一怔,随即笑了笑,温柔地抱住了他:“我辜负你太多,应该下地狱的。”
君赢冽刚想反驳他,白予灏却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像呼吸不畅似的,紧抓著自己的喉咙,痉挛得床上翻滚。
君赢冽大惊:“白予灏!”
白予灏似乎还有些神智,勉强冲他笑了笑,安慰似的,却还未笑出,忽然身体一颤,猛
地俯在床畔,喷出一口黑血。
“白予灏!”君赢冽惊叫了一声,慌忙抱住他的身体,六神无主:“怎麽又会吐血?这两日明明情况好转了,怎麽又会这样?”
白予灏擦了擦嘴角,全身脱力,趴伏在他的身上,有气无力道:“初期已过,没什麽的……没什麽……”
君赢冽犹豫一下,咬咬牙道:“我帮你解毒!”说著就去解他衣袍的带子。
闻言,白予灏却按住他,摇头示意道:“不用……蛊毒我不了解,不知道会不会反噬,如果伤了你,我宁愿就这麽死了……”
君赢冽浑身一颤,眼眶忽然红了,怒道:“反噬什麽!?我怎麽会怕那种东西!?我的命是你救的!就当还给你!一命换一命,我们两清。”
“两清什麽?……”白予灏咳了一声:“我们两清不了,我也不要两清,你欠著我,我也欠著你,这样你就能永远的记住我了……”
君赢冽一抖,抽出手来,解开他的带子:“别说了!我帮你解毒!”
“不,我不能勉强你。”白予灏摇摇头,握住他的手:“不要当我看不出来,我明白的,赢冽,你不愿意吧?你还在……怪我吧?”
君赢冽身子一僵,从床上攸地起来,转身去倒茶水。
“我、我对不起你……”
“匡当”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白予灏知道,他还在怪他。
“不用说对不起,你心中挂著他人,你没错。”君赢冽说得异常平静,平静得接近冷酷,他冷笑一声,像是在自嘲一般:“你没有对不起我,想想是我自愿生下的,不是为你。”
时过境迁,那晚风狂雨大,黑暗笼罩了他的全身,电闪雷鸣,轰隆一声,君赢冽抱著肚子在雨夜下颤抖。
豆大的雨点打在自己身上,那麽疼,那麽苦,像一针针扎进血肉的尖刀利刺,他看著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濒临生产的恐慌与无助,几乎就想那麽死在那里。
他活的太苦太累。他简直就想放弃了。
他从未这麽软弱无能过,他也曾经痛恨唾弃软弱无能的人,可是面对白予灏,他再是冷漠坚强,也终究会被他的言语犀利敲碎。
白予灏当初决绝的离开,直到今天,他都无法释然。
“赢冽……你果然在生我的气……”
“你中毒了,好好休息。”君赢冽没有正面答他,平静的语气中有些淡淡的疏离,只是径自站了起来,走到窗前,冷漠地看著什麽。
白予灏张了张嘴,全身仿佛都痛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只想你原谅我,反正我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君赢冽浑身一颤,过了片刻,静静闭上眼睛:“何必呢……”
“你心中既然有别人,又何必救我,又何必让我对你再生情愫,你这样做,害人害己而已。”
“不、不,不是这样的!”白予灏挣扎著要起来,却扯痛皮肤,疼得嘶了一声。“我回去救皇上,仅余兄弟情谊而已,我爱恋过他,无法眼睁睁的看他去死。”白予灏仅说了几句,就已疼得大汗淋漓,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粗喘得厉害:“赢冽,我爱你,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恨我,今日今时,就在这里,杀了我吧。”
“白予灏,这就是你所说的爱?你这样的爱,太过博大,我……要不起……”君赢冽笑了一声,紧闭上眼,淡淡的,声音飘过来,不甚清晰。
“为你生,为你死,我甘之如饴……”白予灏眼眶一阵湿热,他说得却极慢,像倾注了这一辈子所有的情感,娓娓道来:“我不要我幸福,我不要我快乐,我只要你,只要你幸福快乐,哪怕这快乐不是我能够给与的……”白予灏笑著,眼角却湿了:“我死了也好,只要你……”
“别说了!“君赢冽背影有些颤抖,过了片刻,忽然捂住耳朵,激动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我永远都不会相信的!”
君赢冽颤抖得厉害,眼角也憋得通红,他是个善於隐忍而压抑的人,总是用冷漠而强大的外表隐藏自己,可这外表一旦坍塌,他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需要温暖,即便这温暖,是场再脆弱不过的谎言。
最抵挡不过的,一向是白予灏善意的谎言。
白予灏怔了一下:“赢冽……”
“为什麽……”君赢冽跌坐在椅子中,双肩抖得厉害:“我曾经想要信你,可你为什麽要走?……我一个人在山洞里,生不下想想,死了才好……”
白予灏心下一抽,说不出是什麽滋味,他不知道那一次,一旦分离,几乎就赔上一生。
“赢冽……”他干哑地开口,心疼得厉害,也後悔得厉害,这疼痛盖过满身的痛苦,几乎紧紧绞扭起来:“赢冽,是我……太自以为是……以为你会知道……是我太愚蠢了……”
君赢冽窝在座椅中,眼眶渐渐通红,过了许久,终於有那麽一滴晶莹的东西,擦著他的肌肤,不著痕迹地掉落下来。
“我死了才好……”
君赢冽摇摇头,死死地捂上眼睛,怕被人发觉似的,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湿热起来,许许多多无法承载的东西,终於在他几近崩溃之後,挣扎著喷涌出来:“那个时候,我几乎想死了,谁都好,谁背叛我都好,可是为什麽是你……为什麽是你……”
君赢冽从未哭过,从小到大,分离伤害,孤独寂寞,几乎什麽都忍了过来,可唯独这“情”字,却叫人肝肠寸断,百转千回,任他如何强大冷漠,却始终敌之不过。
“白予灏,为什麽是你……”他在指责他。
白予灏一阵心疼,此时再也顾不了身体的疼痛,哆哆嗦嗦地蹬鞋下床,举步维艰,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赢冽……赢冽……我在这……”他喃喃的,抱紧了君赢冽。
君赢冽轻轻一震,蜷在白予灏的怀中,声音挣扎著涌出喉咙,嘶哑得厉害。
白予灏收紧双臂,心酸得厉害:“我陪著你,我一直都陪著你,陪著你和想想,你不会孤单了,再相信我一次,一次就好……”
君赢冽却没有回答,只是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白予灏唯有更加地抱紧了他。
他们的心结,不知道有没有解开。
可白予灏却不在乎了,一切的一切,在生离死别面前,显得那麽苍白和脆弱。他的生命悄悄流逝,他不知道能否拖到离幽来的那一天,可是他却不想死,对著这样的赢冽,他怎麽舍得死?
阳光照射进来,缓淡而下,一些细细的金色,斜斜地铺打在二人身上,二人紧抱的身线,在这不甚清晰的阳光之下,恍惚的,似乎要融为一体。
“……我帮你解毒。”君赢冽压低著声音,有些哽咽:“要我再相信你,你就不能死,让我帮你解毒……”
白予灏眼眶一阵湿热,半响,他答道:“……好。”
醉莲 第七十九章
“兰儿姐姐,爹爹真的在这里吗?”想想抬起脑袋,看看兰儿,狐疑地问道。
这是珞湅最有名的客栈,想当然耳,价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