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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离于是跨上灵骏,抬头望了望前方。虽然依旧是密林,但是阳光照出一条清晰的小路。忽然有种任重道远的感觉
“小奇,你一直都像我的守护神,而且,似乎……你刻意躲避着我周围的人。”天离垂下头,轻柔的声音里带着悲伤与眷恋。
“你是说念吧。”洛卡奇奇有些不自然地扭扭脖子,“我不习惯见大人物……”
“应该不光是他吧……”天离若有所思地说,“而且,小奇,你究竟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相信我天离,迟早有一天你会全部知道。”洛卡奇奇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他望着天离的眼睛闪动着耀眼的火焰。
“那我期待这一天。”天离深吸一口气,学着记忆里千真的样子,拍了拍灵骏的头,灵骏的脚下,顿时有浮云翻滚。
“你最好不要期待这一天。”洛卡奇奇双手环胸,向天离露出一个微笑。天离回过一个微笑,很快,灵骏就向前飞奔而去。
身边的景物呼啸而过。天离忽然想到,刚才洛卡奇奇的微笑实在过于诡异。那个火焰般的男子从不曾这么内敛的微笑过……有什么要发生吗……心中有隐隐的不祥,却又说不出任何事物。
风越来越强劲,天离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穿越在异世界,风与树林与狭窄小路组合成幽密的空间。灵骏就如疾驶的箭,又如在空气中不断旋转的战斗机,空间似乎被扭转。
灵骏一减缓速度,天离便闻到迎面的血腥味。
四周都是树林,但是面前却是诡异的空地一片,满是泥泞。因为各种各样的鲜血交织,土壤成了墨绿色,怎么看都觉得恶心。这里搭起了小小的帐篷,一个一个彼此呼应着。也有士兵在把守,他们来回于军营和附近的篝火旁。天离隐没在一条小道中,她翻身而下,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她不能贸然行动,不然身为人类的她说不定在解释之前就会被一枪射杀。
这里的士兵是妖魔没错……以这个局势看,应该已经打好一场了。念究竟如何?天离的掌心微微渗出了汗,冷不丁,有两只围绕天离飞行的采血狐径直飞向最近的一个守卫,天离想要喝止,可为时已晚。守卫看见了采血狐,忽然瞪大了眼睛叫了一声,引得其他守卫纷纷投来目光。
“是千真大人来帮我们了!”有士兵喊到。但当他们看见从树林里出来的,沉闷着脸的天离后,一时间就鸦雀无声,恢复了天离刚到的那种死寂。天离暗想他们是不是特别期待援兵呢……
“他还没到。”天离有些委屈地小声说。采血狐完成了“引见”工作,便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沉寂片刻,有个长相一般的士兵走到天离面前。“小姐,我带您去见陛下。”他很体谅地牵过灵骏的缰绳,向天离微微鞠躬,他的视线在天离算不上性感但算得上是血腥的胸部上停留了一阵子,无任何表情地走在前面带路。于是守卫又开始各司其职起来,天离走过,他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脚下的浑浊的土壤,充分能说明这里曾经有过怎样的疯狂。魔界是如此残酷,尸骸无处可寻,留下加倍的凄凉。军营外除了守卫并无太多士兵,就算有,也是可以自由行动的。天离想,那些伤势严重的,应该都在军营里……可是……
可是这场战斗的结局是如何呢?虽然从士兵的话里可以充分了解到,念至少还活着……
天离酝酿着,究竟该如何问话。
“那个……很辛苦吧?”天离试探着问,随领路士兵穿过大大小小的帐篷。她的手指彼此摩擦着,很不安分的样子。
“是啊……那些人类很疯狂。”领路士兵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天离,“他们被下了诅咒,尸体会蒸发,不但如此,似乎他们的长官下令,如果是受了重伤,就要拼命到死,如果无法战斗,就自杀。他们铁了心不给陛下流一滴可以喝到的血。”
天离深吸一口气,面色瞬间苍白无比。
“老实说,小姐,我其实挺钦佩的,您也是人类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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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不,这个不是什么值得钦佩的。”天离慌忙打断领队士兵的话,随即小心翼翼地问,“倒是……后来那些人类……怎么样了?”
停在一座稍大的帐篷前,士兵对天离笑了笑。他指了帐篷,说:“陛下就在里面,具体情况,陛下会告诉您的。”
“喔,好,谢谢你。”士兵望了天离一眼就立刻离开。
天离看了看灰色的天空,有些微的失神。她想理理衣服,但在看到胸前血迹时还是罢了手。即便里面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即便里面就是自己这一地狱之旅的最终目标,即便里面有她想要的可以清除她疲惫的一切温暖,但是在迈进去的那个瞬间她还是犹豫了。
颤抖着, 伸手撩开帘布,慢慢迈进去……
她以为这里是念休息的地方,可是这里没有床,只有一张桌子,还有……
天离倒抽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一步。念就坐在一旁的桌子后,他深深望了天离一眼,低了低头。
帐篷正中,是一块铁板,一个□的男子被钉在铁板上。他的眼睛被挖去了,身上更是有无数伤口,血液在他的身上就像经脉一样,稠密地交织着。天离起先认不出来,但定神细看那人粘连着黑发的苍白面孔后,她了解到,他是沧流没有错。
命运是纠结着向前延展的,谁都不会清楚,前面究竟会与谁交集,与谁分离。
“天离,你不在皇城啊。”念像是已经知道天离不在皇城的事实,话语是平静的,没有斥责和质问。他只是静静地看她一眼,就仰身靠在身后的靠垫上,垂下眼睑淡淡笑着。
天离起先是一直在观察沧流的,这个男人有点像菜场中挂在铁钩上的肉,没有一点生气。她有点担心他死了,可仔细一想,又不对,黯浩天既然施了那样恐怖的诅咒,沧流也不可能死后留下全尸……就在天离百感交集的时候,念叫了她,于是她吓了一跳。沧流在听见念的声音后,僵硬的脖子微微竖了一下。如今他已没有任何视觉,他将以黑暗为伴直到死去。曾经的漆黑之瞳,将永远成为传说。
她向念看过去,念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胸前的扣子被整齐地扣着,露出的手和脖子上却有一道道轻浅的伤痕。念应该是不会喜欢这么扣扣子的,是因为知道她来所以要遮掩掉伤痕吧……天离抿唇。
“白蚁和红蚁的合作,百年难得一遇呢,天离,你看这是他们新的统一的制服,还不错吧。”念从坐垫旁将一套灰色的制服拿到桌面上。制服不知道是谁的,但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死得比较不痛苦的战士的。制服上没有太多的血液,只零星一点,像刺目的樱花。
“要是玛丽在的话,她穿这套衣服会是怎么样的呢……哦,对了,古娜塔穿起来又会是怎么样的呢?”念伸手,修长的指尖拨弄着衣服,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嘴角的微笑依然是恬淡的。
“我在人界,几百年了,这一切都像沧海桑田,让我无法不去回味。”念的眸凝重起来,蓝绿的光芒暗了暗,“现在这一切都要有一个了结……不过沧流,你们太性急了,为什么不等我死后再动手,连一个美丽的回忆都不给我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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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后……魔界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那样我们就更动不了手了。”沧流忽然,用极其虚弱的声音说。他微微侧过脸,没有视线的面孔准确地朝向念。念显然也是没料到沧流会出声的,愣了一下,随后,二人竟不约而同地笑了。沧流血肉模糊的面孔上,嘴唇形成一个深刻的弧度,仿佛深入骨髓。
“我想,不论古娜塔还是玛丽,她们看见现在的你一定会笑的。玛丽莲也是……”沧流倾了倾脑袋,依然笑着,“我想她死前一定挂念着你,你是陪伴她成长的……唯一的人啊。”
念迅速移开视线,笑容开始扭曲起来。沧流也就在那一刻,猛地耷拉下脑袋。天离一惊,只见沧流的皮肤,还有肌肉开始慢慢融化,身体表面开始层出不穷地冒出泡泡,很快,他的组织变成蒸汽,连同他最后凝固的微笑一并蒸发。天离看着,不知是自己流泪了还是蒸汽的缘故,她的视线模糊了。
原先禁锢沧流的铁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铁钉上还残留着些微的血迹,诉说着不久前的悲伤与痛苦。
不知不觉间,念已来到铁板前。
“那家伙咬舌了。”念背对着天离,凝视着铁板,话语中没有悲喜,“遗憾的是,我不能阻止他那么做。这场战斗刚完结不久,很惨烈,泣血天帮助我活捉了沧流……其实我在想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以那个男人的脾气,他一定什么都不会说的啊。”
“但是,聪明的人都会选择好聚好散的。这算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念顿了顿,拔下一根铁钉,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
“念,你需要血吗?”天离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现在还不用,我想大概是因为,这场战斗中我异常的平静吧,所以血咒没有发作。”念回头看天离,安慰般露出淡雅的笑。苍白的面孔和疲惫的双瞳,却浮现着坚毅的光。他消瘦的肩膀,承载着整个枯骨的命运以及她的希望。但他说他异常的平静,似乎周围一切,都是死寂。
“那你需要血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啊,你看我身边的采血狐,还有我的血,都可以给你的。”天离迫不及待地说完整句话,仿佛邀功一样,用渴望的眼神望着念。
“笨蛋,你是为了这个才冒险来到我身边吗?”念迅速走过来,把手捏成拳头,轻轻敲了天离的脑袋一下。天离于是傻笑着。念原来还是会做这些调皮的举动的,原来他真的没她所想的那么沉重。本来还想多说天离几句的念,看见天离的笑也狠不下心来。他的目光游转至天离血红的胸口,眼神顿时复杂许多,想笑又笑不出来,终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幸好你来我身边了,这样,就算我守不住,我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念低头将天离紧紧地抱住。她靠在他的脖子旁,一侧脸,就看见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痕,忍不住眼泪就这么流下来,绵延进他的伤口里,与他的血混为一体。
“念,你痛吗?”她抽泣着,泪水肆意落入她的口腔。她含糊着问。
“唔?”
“你痛吗?念,我好痛啊,哪里都好痛……”
“不痛了,马上就会不痛了,天离,乖。”他轻轻抚摩她的脑袋,静静听她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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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牵天离进入另一个帐篷,那才是他真正休息的地方。
天离用一条沾满血污的毛巾做了裹胸,找来剪刀和针线,盘腿坐在念的床头,开始缝她的衣服。念半躺在床上,看着她笨拙的小手,苦笑道:“你会缝衣服吗?”
“小学手工课还是学过的。”天离白了念一眼,道。
“喔,那快点,一会一起睡觉吧。”念露出好开心的表情。
“说起来……念说这场战斗很惨烈……是什么意思?”天离忽然想到什么,轻声问。
“也没有什么意思,就如你所见,我已没力气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口,而可以为我治疗的魔法师,不是死了就是重伤。”念想了想,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