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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初阳显然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一口气列出了数十道菜,越到后面笙曼眉头皱得越紧。“够了够了,你再说我做不出来了。”
他一副宽宏大谅的样子。“没关系没关系,你做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提了大包小包回家,上楼梯的时候正好碰到隔壁的王阿姨,这一个多月来,王阿姨与笙曼已经比较熟悉了,见到旁边的聂初阳立刻一副了然状。“笙曼,交男朋友了,难怪你要拒绝我的介绍。”
笙曼一脸汗颜,一边上楼梯一边对聂初阳解释:“总经理不好意思,你不要往心里去。”
聂初阳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她,那目光像是研究微生物的高倍显微镜。“没有,对了,以后私底下你叫我初阳就行了,老总经理总经理的讲,怪别扭的。”
“不会呀,你本来就是总经理嘛。”笙曼回得飞快。
他顿时升起掐死她的冲动。“那么让我以为是在公司,想放松点都不可能。”
哦!还会有这种原因,笙曼皱起眉头,也许是的,不然他的声音怎么绷得像要断掉似的。
打开门,两人把东西提进客厅,房子不大,七十几平方,二室一厅,装修得很简单,但是室内的布置很不错,一个玩偶,一个风铃,处处透着女孩子的匠心独具,聂初阳把东西放到沙发上,沙发上的靠枕也是手工的十字绣。
“这是你绣的。”
笙曼点点头,他的眼里似乎含着笑意,光彩流泄,唇角微弯,这是在自己的地盘,笙曼却生出一种客人的局促来。
“总经理,您请坐。”
聂初阳不悦的抬头瞪她。
“初……初阳。”怎么念怎么别扭。
点了一下头,他的心情似乎又阴转晴,笙曼逃难似的转去厨房倒水,出来就看见他像在自已家里似的东看看,西瞧瞧。
昨天没回来,她的房门并没关,聂初阳倚在门边,把玩着门帘上的一颗珠子,似乎不经意的问道:“怎么没看见你男朋友的照片。”
笙曼把水递给他。“我并没有男朋友啊。”
“上次我看见有一个男人从这里出来。”
笙曼恍然大悟。“那不是我男朋友,那是苏紫的男朋友,他叫韩印,说起来他估计恨死我了,本来他是打算和苏紫同居的,结果却被我插了进来。”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男朋友。”
怎么这么问,不会是想给她做媒吧,笙曼心里忽然一阵失落。
8…2
她不知道聂初阳是不是有和苏妈妈一样的想法,不过她心底对聂初阳做媒人这个想法极端排斥,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总经理,我想还是不用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聂初阳不解的看着她。“什么不用了。”
“不用跟我介绍男朋友。”
聂初阳的反应实在是很古怪,笙曼不解的看着他,明明是想笑的样子,又十分辛苦的忍着要保持严肃的模样,眉眼之间,似乎都被情绪感染,以致于洋溢着一种藏不住的愉悦感。
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对做你的媒人绝对没兴趣……别这么看着我……对了,晚上吃什么,我来帮忙吧。”
想不出个所以然,笙曼转身去厨房,把菜和牛奶装进冰箱,开始准备晚上的晚餐,打过电话给苏紫,她和韩印烛光晚餐,压根没打算回来。
这边聂初阳已经开始淘米,圆润像珍珠一般的米粒在他指缝间滑过,笙曼有片刻的恍惚。“总经理也会做饭吗?”她略显诧异的道。
“说了别叫我总经理。”低沉的嗓音带着瑟瑟凉意。
“哦。”
“你不知道吧。”他复又开口。“我在国外时,什么都是靠我自己,淘米做菜,都是自己来。”
“为什么,以你的条件,应该不用……”
微微笑开,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是偶像剧呀,出去都有佣人侍候,就算有,人始终是要学会靠自己的。”
“那倒是。”
“你对我了解太少了。”他忽然颇遗憾的开口。“不过没关系,以后时间还很多。”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话里藏着潜台词,但是又直觉那不怎么可能,聂初阳是什么人,一个市侩的商人,狡猾的狐狸,她还对那天办公室里季工程师的情况记忆犹新,要说他喜欢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想到此,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还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略显生疏的理着手里的菜,不时偏过来看她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笙曼像做错事又被逮个正着的孩子一般躲开,惹得聂初阳不客气的大笑,笙曼红着脸,眼观鼻,鼻观心。
空间沉寂下来。
“其实我最擅长的是西餐,下次请你尝尝。”低沉的嗓音像是百年的醇酒,只是香气,已然可以让人沉醉。
她略略走神,顺口答道:“好啊。”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内容是什么,她懊恼的表情像是被针扎到的小兔子,连耳朵都搭拉了下来,这副模样却让聂初阳心情大好,微湿的手轻轻在她头上抚了一下,嘴角的笑容像是春天的花朵一样恣意绽放。
“说定了,下次去我那儿。”
笙曼张了张口,又听他道:“不许反悔,否则扣你薪水。”
怎么觉得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只有两个人,做的菜并不多,两荤两素一个汤,聂初阳胃口极好,两人边吃边聊,吃完时,盘子里剩的菜已经不多,笙曼心里升起小小的成就感,那种甜蜜就像小时候得到老师表扬一样,笙曼在厨房把碗洗完出来时时间已经指向了十点钟的方向。
聂初阳坐在沙发上看球赛,显然还没有走的意思,他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笙曼自觉的过去坐下,才坐下他又靠过了一点,两人的之间的间隙几乎已经可以忽略不计,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身旁的压迫感减少了不少,她只觉得呼吸障碍,脸色因缺氧而微微发烫。
“喜欢看球赛吗?”低低的嗓音似乎可以蛊惑人心,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热气响在她的耳畔,笙曼想向旁边挪点位置,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手里仿佛握着一个热源,笙曼感觉头上似乎都有汗水冒出来,欲扯,却扯不动。
“总经理……”
“喜欢吗?”再一次的询问,暧昧更尽了一步。
“喜欢什么?”她僵硬的回答,不会是喜欢他吧。
“当然是球赛。”仿佛可以读出她的想法,他恶劣的笑。“难道你喜欢的不是球赛,而是……”
笙曼大学八百米测试跑了五分二十秒,这个成绩让同宿舍的姐妹一阵汗颜,从此就可以窥出她的运动神情也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慢了半拍,大学时为了谈恋爱时讨好男朋友,还狠补过一段时间的足球知识,但直到现在,她也只弄懂简单的规则和几个特著名的球队名称。
“我真是不喜欢足球。”她盯着屏幕上的到处乱飞的球,自动忽略他下半句的话。身旁越来越热,她狠狠扯了一下手,一溜烟跑去了厨房。
聂初阳不以为意的浅笑,全身放松的靠在沙发上,笙曼在里面磨赠了半天才切了水果出来,递给他,聂初阳直接张开了嘴,笙曼瞪了他一眼,却换来他的不理不睬。如果有骨气,够果断,笙曼就该回一句爱吃不吃,但是……奈何……哎……钱啊,钱啊……
是以聂初阳像皇旁一般,一旁有美相侍,果来张口,好不瓷意。全身的每根神经乃至每个细胞都前所未有的放松了下来,自从回国后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感觉,身边的男人女人,他都本能的随时准备应战,这种简单的温暖,似乎只有在这个女人身边才能得到。
说实话,笙曼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称不上好,他甚至弄不明白她究竟哪一点值得他被吸引,但是就是这么奇怪,这时候的放松与愉悦是骗不了人的,也许这就是缘份,那么一个人,会成为别人无法取代的惟一。
他也曾经犹豫过,他是商人,最关心投资回报率,他一向不喜欢在无畏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但是越看着她,那种谈一场简单恋爱的欲望就越强烈,她有男朋友,曾经是阻止他的惟一理由,但是今天,当这个理由轰然崩塌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愉悦的,比谈成了任何一笔生意都要愉悦。
终于,感觉说服了理智,恋爱吧,如此的心安理得。
“笙曼……”他开口,旁边的女人专注削着手里的苹果,对他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有些恼怒她的漫不经心,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是如些的重要。
“做我女朋友吧。”
8…3
这几个字像是突然响起的惊雷一样,笙曼拿刀的手一颤,尖锐的痛从指尖瞬间传到中央神经,红色的血液像圆珠子一样从指尖冒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聂初阳抓过她的手,有些心疼。“医药箱在哪儿。”
旁边男人的脸,依旧平静得仿佛说的是今天的天气良好,笙曼怀疑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发什么呆,医药箱在哪儿。”
啊!
“我是说医药箱在哪儿,医药箱!”
“哦……钦水机旁边那个柜子里。”她像个木偶一般回答。
旁边的男人站起,离开,又很快回来,所有的影像都进入不了她的大脑,直到酒精的刺痛惊醒了她,聂初阳的动作温柔而细心,那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手指,可是那句话却像是虫子一般不断的在她心里挠,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停下来,心底犹如小鼓狂敲,平时所经历的大场面不在少数,可是这时却怎么也平静不了来,他假装一心一意的给她上药,谁能知道他心里惊涛骇浪般的感觉,笙曼的静默犹如凌迟的在一百零八刀,不致命,却分外让人难受。聂初阳抬起头,郑重的说:“笙曼,我们恋爱吧。”
“总经理,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握在他掌心的手迅速抽出,连他想抓住都来不及。笙曼空白的意识慢慢复原,这个提议对她来说太突然了,一直以来,脑海中对这种事就从没有过概念,也不敢有过妄想,现在却如此猝不及防的被提了出来,她只觉得脑中缠绕了千百股线,乱成了一团。
“心中这么想着,自然就提出来了,怎么,你不愿意?”
“可是我不能理解。”
“别说你,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存在,我想跟你谈恋爱,想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你,更希望有一个人随时念着我。”顿了一顿之后又说:“这个人就是你。”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笙曼都能听懂,可是结合起来却成了高中时她却头疼的数学题,怎么解都没有一个答案,笙曼木然的看着他,心中万千感觉,无数个问题,竟不知从何说起,到最终,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记忆回到了那个玩笑的夜晚,每一个细节,每一种触感都清晰的在脑海中出现,聂初阳觉得一定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僵局,顺便一饱自己饥渴已久的心。
如同浓墨一般的眉,幽深无底的眼眸,抿紧的薄唇,刚毅的脸庞,这张脸像放大镜一般越来越大,清晰得能在他的曈孔中看见她的影子,唇上忽然一热,像是烙上最炙热的铁,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某个湿软的地方传到笙曼的嘴里。
聂初阳轻轻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是多么想念这种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