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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是宫里的那些女人们,善妒的女人们。
最先行动的是隆的两个侧室。
她们时常故作巧遇,在途中堵住我,一唱一和,尽一切可能的冷嘲热讽指桑骂槐。我没有想过要和她们计较什么,所以尽可能的忍耐,然而她们的举动一次比一次猖狂,最后终于迫得我开口反击。
宫廷的生活将她们孕育成了典型的小人,一旦被碰了钉子,便怕了,不再明目张胆的挑衅,转而去四处游说。太子妃的乳母便是在这个时候被说动了。
我也受过乳母的宠爱,知道太子妃的乳母必定是一心一意怕她吃亏,这才处处针对我。但即使是这样,在隆看来都变作了太子妃的指使,越发冷淡的待她,迫得她最后不得不去向皇后诉苦。
那日皇后来时气势汹汹,若不是隆事先得知消息,没去早朝,不知我会被怎样刁难。
皇后看到隆在,本不愿意撕破面皮,耐着性子拐弯抹角的试探他。
隆却不领情,只冷冷道,母后,若你今日前来只是为了确认我和小喜的事情,那现在我告诉你,这都是真的。
皇后愣了一下,笑道,隆儿,为娘不是不准许你玩,只是凡事要分轻重……
不是玩!
隆的表情出奇的认真。
母后,你心里最明白不过了,不然今天也不会来这里!我喜欢他,真心实意的喜欢他!若有人胆敢为难他,即便是母后你,我也不会原谅的!
皇后的表情阴沉下来,如同卸下了一层微笑的假面。
她皱紧眉头道,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如何教你的?我全心全意为你,而今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对为娘说出这种话!你可还有一点身为大宣太子的自觉?!
隆不屑的笑,大宣太子大宣太子,你从小就用这头衔压我。其实太子又如何,帝王又如何,就注定他们要舍弃喜欢,舍弃爱恋?!
皇后怒道,你这孩子竟分不清是非好坏!你难道当真忘了他的身份!他本应恨透了你,现在却只字不提,你真当他全都记不得了?他不过是和你虚情假意,韬光养晦伺机报复!你竟还会相信他,留他在身边,难道当真不要命了吗!
隆听了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道,母后,你说他不该信,那你的话我就非信不可吗?你说人人都有目的,难道你就没有吗?母后,你那一套我已经不想再听,也不愿再相信了。
说着便背过身,道,时候不早了,母后也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皇后气得脸都白了,几次张口发作不得,最后狠狠一甩袖,回凤梧宫去了。
皇后多年来执掌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未受过这等顶撞,隆深知她不会善罢甘休,越发小心的守着我,然而该来的总还是会来,不出几日,圣旨传来,说春汛来势迅猛,江河泛滥,已成水患,特命隆前去主持赈济灾民。
隆明白这必定是皇后耍的花招,越发忧心忡忡愁云不展,但圣命不可违,他终究还是不得不出宫去。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小心皇后的手段,还说他案头下的夹层里放了一样东西,叫我万不得已时拿出来以作自保之用。
隆走后几日平静如常,却如暴风雨前骤般愈发令人焦躁不安。
我不愿终日待在宫里叫什么人逮个正着,便连着几日佯装巡查四处闲逛。
宫中的人果然已经不同,看到我时虽然笑容依旧,但那笑容却像一件漏洞百出的衣裳,掩不住底下的讨好与谄媚,以及他们自己或许都不曾意识到的鄙夷与不屑。
我终于明白当年永宁的感受了。
即便他是为了全族的利益百般忍耐,但那些伤人的态度恶毒的话语依然一次又一次刺痛了他。
我是那个时候唯一对他伸出援手的人,虽然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只有点滴,却叫这个朋友长久的感动着,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拯救我。
虽然知道那张天下第一美人的脸并非他真正的面貌,然而在我心里,早将他们牢牢的联系在了一起。
还记得那个晚上他站在池边,在月光的沐浴下,似真似幻,仿佛脆弱得随时会消失一般。对我来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永宁。
我的思绪在感觉到有人的气息靠近时戛然而止。
猛地回头,把来人吓了一跳的同时,我也吃了一惊。
——春菊姐姐?
小……啊不,见过恭喜大人。
我朝她笑,何必这么见外?叫我小喜便好。
她却犹犹豫豫,直到我重申几次,才终于改口,却仍然满腹心事。追问之下才知道,她现在在凤梧宫负责饲养西燕进贡的雪球猫,今日却一不小心让猫跑了,幸好皇后正在游园,尚未归来,但若不在她回宫前找到猫儿,必定会受重罚。
春菊姐姐从以前便对我照顾颇多,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又怎能不帮?
那雪球猫通体雪白混在草丛树林里想来应该醒目得很,又是进贡之猫估计也跳不上高墙,然而找来找去,却不见踪影。眼见春菊姐姐的脸色越发不好,我也只能干着急。
突然间,灵光一闪,我突然想到,人说老马识途,那猫儿说不定早已回宫去了。
匆匆忙忙和春菊来到凤梧宫的后院,那猫儿果然大模大样的躺在蒲团上,只是皮毛上有几处脏了,在一片雪白中颇为醒目。春菊赶忙跑去端来水盆,我也帮着一同替猫儿擦拭,忙乎了好一阵。
眼见春菊这边已无大碍,我正准备回宫,却听见太监尖利的声音——皇后竟然回宫了,而一同游园归来的竟然还有大宣的皇帝,我的父王!
皇后想必极喜欢这只猫儿,一回宫,便急着来找,我和春菊赶忙跪下行礼,她看到我,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并不说话。她的反应本就属意料之中,比起这,更让我注意的是在她之后进殿的那个人,他用冰冷的视线注视着我,眼神中满是估量,那神情让我想起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的姬绍熙会慌乱会哭闹,而今,这眼神却动摇不了他半分。
我轻轻的笑,带着十二分的恭敬道,参见陛下。
你是……
回陛下的话,微臣乃东宫右庶子,名为恭喜。
恭喜……?
他不知为何,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的笑容更深。
这是让他为之诧异的根源,在他的记忆中的姬绍熙不曾也不可能拥有的笑容。
他越发奇怪的看我,正要开口说什么,皇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是什么——?!
啪的一声,有东西掉在地上,我定睛一看,竟是一个桃木小人。
父王向来最痛恨邪魔巫蛊之术,而今这桃木小人就出现在他面前,怎能叫人不捏把冷汗。
据皇后所说,她抱起雪球猫的时候,猫儿突然不听话,爪子钩着不放,把蒲团也带了起来。这才瞥见下面有什么东西,皇后拾起来一看,竟是一个桃木小人,而上面赫然贴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这才惊呼一声。
发生了这种事,父王自然要替皇后做主,严惩那行巫蛊之人。
打扫大殿的宫人称今日打扫时还未不曾见到,就这样盘查来盘查去最后疑点竟落到了春菊身上。
父王冷冷的看着春菊,她顿时慌了神,求父王明察。
我看不下去,也开口求情,只因深知今日她为寻猫四处奔波,与我一同回宫后又忙着替猫擦拭,才刚忙完皇后便回来了,何来时间藏这东西,更何况她一个小小宫女,为何要诅咒皇后?
父王冷冷的笑,若不是她,便无其他人了,莫非还是什么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不成?
我答不上来,正在着急,却听得春菊颤抖的声音。
还有一个人……
她说得那样吃力,仿佛短短几个字便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谁?
……恭喜大人……
意料之外的回答叫我愣了片刻,父王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我,却朝春菊发问。
冤枉朝廷官员可是重罪,你可有证据?
……奴婢亲眼看到的。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春菊,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她却看了一眼皇后,继续道,方才恭喜大人故意支奴婢去打水,奴婢就觉得有点蹊跷,偷偷去看,才发现他手里抓着什么就往蒲团下面塞。奴婢本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桃木小人了。
她说完,又去看皇后,而皇后的唇边分明挂着得意的笑容。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我在心底冷冷的笑了。
姬绍熙啊姬绍熙,你终究是逃不过被人背叛的命运。
东宫里安逸太久的生活竟让你忘了,宫廷的规则其实永远如此。
你不吃掉别人,别人便会吃掉你。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只觉得有些东西被放下了,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皇后故作吃惊道,小喜,怎么会是你?!就算那日我责备了你几句,我也从未想过你会怀恨在心,做出这种事情!隆儿待你一向不薄,你竟如此回报他的母后?!
我并不急于辩解,只耐心等她把戏演完。
证据,动机,看似都齐全了,即便是找人查那桃木小人的来历,也一定会查到我的头上。以皇后的手段,这点事情,实在是举手之劳。
父王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讲?
我平静的笑,启禀陛下,这并非微臣所为,可否允许微臣再问问那个宫女?
父王点头。
我走到春菊面前,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
我问她,你刚刚说看见我抓着东西往蒲团下面塞?
是。
可还记得我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她的表情在那一瞬满是疑问,似乎不明白这问题的含义,她求救似的看向皇后,皇后也是一脸诧异。
……右……不,左手。
你确定?
对,左手!我亲眼看到的!因为你右手拿着方巾假装在帮猫擦拭,所以是左手!
你说你亲眼看见,可敢发誓?
敢!若奴婢春菊敢有半点虚言,便叫我不的好死!
好,很好。
我笑,走到父王面前,跪下,伸出左手,高高举起。
请陛下明鉴。
布满整个手掌的是黑色的丑陋的硬痂。
这样的手掌稍稍弯曲便已经是极限,又怎么能拳得起来抓什么东西?
这伤在春菊走后才有,她自然不会知道。
春菊这下真真正正的慌了,全身都在颤抖,推说自己记错了,说其实看见我用的是右手。
怪只怪她之前说的太笃定,如今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皇后一见情势不对,立刻调转枪头,指责其春菊的不是,说什么春菊调来凤梧宫后便一直不安分,这才被她训斥了几次,没想到因此怀恨,还说什么看她表面如此温顺,真是人不可貌相……
春菊见连皇后都转而指责自己,几近崩溃。尖声大叫,求父王饶恕她,说一切都是被皇后指使,自己是不得已为之,却不曾想,她越是如此,皇后越是不会容她。
父王显然有些不耐烦,为息事宁人,便示意左右把她拖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