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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觉得用扩音器广播叫人家走是很粗鲁的做法,不过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之前,我还是赞成。毕竟住在学校里的是我们啊!我宁愿他们这样严格。」
「我带妳走舟山路。妳才知道那边有多暗。不要说女生了,连要回宿舍的男生……」
讲到这里,一向在这个议题上跟我很有得聊的徫升学长突然停了下来,脚踏车也煞住,害我差点往前扑去撞他的背。
「学长?你怎么了?」
「没事。」才认识没有很久,却已经建立起战友情感的徫升学长一反往常的慢条斯理,本来要往小路骑进去的,他很快用力把脚踏车龙头一扭,转往九十度方向。本来骑得很顺,这下子我差点被摔下车,吓得我大叫。
「学长你怎么了?看到……吗?」我硬生生的把「鬼」这个字吞下去消音。这么晚了四周又暗暗的,我可不想冒这种险。万一谁被点到名出来跟我打个招呼,我大概就可以因为精神衰弱而办休学了,直接省去二一或三二的羞辱。
虽然徫升学长很奋力的要尽速离开现场,我的直觉是有什么东西他不想让我看到!所以当然很拚命的冒着脖子扭断的危险回头去看。结果只看到两个人影(幸好都有脚,不然我明天就上鬼话连篇校园版)正在往暗地里走,蛮正常的,大概要从舟山路侧门出去吧。
好吧,也许没有那么正常,至少对我来说。是一男一女。男生背影我很熟,我几个小时前才差点跟他在共同教室外面吵起来。女的我也蛮熟,只是最近根本没机会见到她,除非是跟别人(比如小芬)的,或是我的,嗯,男朋友,在一起的场合。
两种情况都让我很尴尬。
回到宿舍,洗完澡吹干头发,十二点半,准准的,亮钧的电话来了。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打一通来跟我讲个几句。这点上面我必须承认他很有风度,不管情况再糟,两人之前有多僵,他就是不会赌这种气。
然而我不知道可以讲什么。我看到的一幕一直映在我眼前。原来,我比自己以为的还要在乎。
亮钧还是一样温和,我们都绝口不提之前的不愉快。礼拜六要不要去看电影?好啊。青年公园可以放风筝,要去吗?国父纪念馆也可以啊。青年公园那边还可以去河堤上散步,现在天气越来越好,怎么样?
而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在死掉。
躺在木板床上,室友们沈睡中均匀的呼吸声在深夜里听起来有令人安心的感觉。我只是在暗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什么都看不清楚,却无法移开视线。我不断想起在这床上抱着我无声流着泪的小芬。
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被逼到那样的境地?那样盲目的、无助的、痛苦的境地?
也许我们藉由各式各样的过程在把真实的自己不断挖掘出来。小芬不遇到赵哥,她甜蜜娇羞的一面不会出现。不遇到宴玲跟赵哥,她失控崩溃的一面也不会出现。
我呢?
从一开始,我就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谈这场恋爱。不过现在已经渐渐清楚,我不想这样谈下去了。
作者: mingbay (明琲) 站内: StoryLong
标题: 寒假51
时间: Mon Apr 2 12:02:47 2001
那段日子里我们都忙。除了功课之外,亮钧要选学代,当然大大小小事情是少不了的。而我虽然是正颖抓去的空降部队,该做的杂事却一样也跑不掉。举凡买便当抄文件列收支倒垃圾到上会议桌当记录提供意见修改政见,全部有我的份。
正颖的学长,我们私下叫他老大的,后来果然在暗潮汹涌中,成功的整合人脉,成为所谓改革性社团里推出来的学生会长候选人。正颖他们社团一向某党色彩比较浓厚,虽然在普选之后势力有消褪,但给人的印象还没有完全扭转。在彼时(现在也差不多?)给人这样的成见,简直就注定了有接不完的黑函,有打不完的口水仗。
我一开始就说过了,对这种事情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敏感度。不过,渐渐在跟这一群人接触之后,发现那种大家同心协力并肩作战的感觉很好。为了一个理想一个目标,所有的人心无旁骛的努力着,枪口一致对外。这让我想起高二寒假时营队的气氛。也许我心向往的,就只是那样属于团体、成为一份子的感觉。
不过正颖没有让我参与得太深。他是这次竞选的文胆,所有文宣都是他负责。前面拟政见定方针的时候我常常去帮忙,到了竞选总部要成立时,正颖很直接的告诉我,后面不用来了。
「为什么?」
「这里很乱,情况会越来越复杂。妳帮到这里就好,非常感谢。」正颖这样说。
我环顾一下四周。所谓竞选总部,也不过就是一个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把住处小客厅慷慨借出来,大家有个地方开会、写文宣、讨论、让候选人及助选员休息等等。我看着这一阵子以来常一起挑灯夜战的朋友们,因为一直在拜票,喉咙已经沙哑的候选人老大学长窝在旁边藤椅上睡觉,墙角堆满了一叠叠我们精心做出来的海报、文宣……正式竞选期明天才要开始,才要起跑,正颖居然要我退出?
「你太不够意思了!情况怎样乱,我不介意啊!」我很认真的说。「老大学长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他想做事的心,一开始也许我不是很乐意,但是现在我百分之百愿意支持他、帮他,你为什么要我走?」
「妳小声一点好不好?」正颖拖着我到外面阳台,还把玻璃门拉上,免得里面正在工作或休息的大家被干扰。「叫妳不要管就不要管。二号候选人是杨亮钧的旧识,妳这样让他很难看,妳知不知道?前面帮忙就算了,竞选周这种时候很敏感,妳以后最好连总部这边都不要来啦。」
我是真的很火大。这些男人以为自己在搞什么?爱讲就讲、不爱讲就不讲,想找人来就找,不想的时候就赶走?我都没有自由意志的吗?
「你听清楚,我帮不帮老大学长,一开始也许是你的因素,但从现在开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过了,我跟吴正颖讲话从来不会客气也不会谨慎。「我要帮老大学长,不是你说走就可以赶走我。也不是亮钧说什么我就会改变!」
「可是,他是妳男朋友。」
「谢谢你啊!」我的口气已经非常讽刺。「你要是在意这一点,一开始就不会来找我帮忙,不是吗?现在讲不是有点太晚?少来这一套。」
「妳这女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正颖快气死了。
「可惜我不是狗,你也不是吕洞宾。你的心要是好的,我会认识得很清楚,偏偏就不是!」
「妳不要使性子!」
「太迟了!已经使过啦!」我瞪着他,对他挥舞一下拳头:「你再多讲一句,小心我揍你!」
正颖也瞪着我,没多久,突然笑了。薄薄的嘴角扬起来,很愉悦的样子。
「真是败给妳了。」他很无奈的手插着腰,对着我抬了抬下巴。「不过至少听我一句劝。自己多小心一点。还有,跟杨亮钧讲清楚吧。我听说他很介意的样子。」
我的莫名的倔强让我在这话题上不肯继续,不愿示弱,所以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说听你一句劝?那不只一句了啦。」
作者: mingbay (明琲) 站内: StoryLong
标题: 寒假52
时间: Mon Apr 2 12:07:14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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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相聚 又何必长相欺 +
+到无缘时分离 又何必长相忆 +
+我心里有的 只是一个你 +
+你心里没有我 +
+又何必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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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不知道怎么谈。
我没有跟人分过手,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分。
所以我只是逃避。
不意外吧?
竞选周中间亮钧来找过我三次,我找过他零次。最后一次是他在宿舍楼下等,想找我去吃晚饭。我累得惨惨的跟他说,没办法,我要去送便当。
亮钧看着我两手各提着一大串便当,很重的样子,有点惊讶:「这些是……」
「要送过去老大学长他们竞选总部的。」我说。
亮钧很体贴的帮我提,陪着我走。「为什么他们的便当要妳来买?」
「打杂啊,重要事情他们又不让我做,连传单都不让我发。」我有点无奈。正颖在这点上面很坚持,跟他吵半天都没用。所以我就沦为打点三餐宵夜的小妹。不过不要小看这件事,每天张罗吃的可不简单,大家最近忙进忙出的要不是有人照料根本就没时间也没闲暇吃饭。可以忙到这种程度,始料未及。
亮钧微皱着眉,不讲话。我就马上意识到他不是很高兴。
「这是我自己说要做的,反正就是统计一下然后去跟总部拿钱,买几个便当或买一点宵夜而已,钱反正不是我出,我只是出点力。」我还是无法控制的,笨拙的解释着,希望他可以开朗一点点。
我们沉默的走出学校大门。亮钧一直陪我穿过地下道,上来继续走到我们竞选总部附近,都没有多说话。他把便当交给我。
「我就送妳到这里,好不好?」亮钧很温和地说。「再过去也不太方便了。」
我点点头。
「也许……我们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再连络?」他说,手指在我脸颊上轻轻滑过去。
我又点点头。反正也就剩两三天了,虽说关心学生代表啊会长啊选举的人并不多,但是身在其中的却通通忙得不可开交,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在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跟时间谈情说爱啊?
望着亮钧穿著短袖T恤牛仔裤,很夏天很健朗的背影不疾不徐地等红灯,穿过马路,消失在人群中,我突然觉得,隔在我们中间的,不只是一条宽敞的罗斯福路而已,而是一大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他在那头,我在这头,而我们可能永远不再到岸。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慌让我很无措,几乎要脱口叫出他的名字,要他回头,要他给我看那和煦而温柔的笑容,让我感觉从认识他第一天就安抚过我慌乱心灵的稳定。
然而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提着我那两大串的便当。红灯一转绿,轰隆隆的车子在我眼前冲过,遮断了视线,我也看不到他了。
作者: mingbay (明琲) 站内: StoryLong
标题: 寒假53
时间: Mon Apr 2 12:19:09 2001
选举周在正颖持续性胃痛吃止痛药也几乎失效、老大学长声音因为拜票又天天熬夜嗓子完全沙哑、竞选总干事徫升学长在男七生治会长也就是候选人之一的地盘上发传单差点被围殴、黑函澄清函满天飞每天起床门底下都是满满一叠文宣垃圾桶都不敷使用的疯狂情况下,终于落幕了。
老大学长为了逃避压力,就选在开票当天,结果还没出来前,宴请我们这些已经心力交瘁不成人形期末考也岌岌可危的忠心干部们吃饭。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学长是不会选上的。投票前最后那波文宣,已经非常明显的指出我们老大学长收了某大党的「竞选赞助金」,很大方的包下所有工作人员的便当宵夜甚至是所有竞选所需经费。这样的人当选还不就是变成某某党的走狗,只会顺着政客的意乖乖听话当一个没有声音的学生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