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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不得了么?竟然送上门来!好,这回若不新帐老帐一块儿结了,要你们看看我的手段!”
“你…你这浑人!怎能出口伤人?还扯这等疯话。我们今日才到此地,哪里去吃你一大桌来?”
“嗬,浑赖得过去么?铁头,火仨儿,快快出来,要这俩小子吃些苦头!”
再吵得一会儿,那老板愈加口舌毒辣。弘华听得不禁皱眉。她把嘴里嚼了大半天的橡皮,不,牛肉,吐出来,见它仍然保持着固有形态,无奈地放下筷子,心头叹息。要是真有人白吃他一大桌,只怕得生就一副铁齿钢胃才成。
“结帐。”
没人理她。
“结帐!”
旁边人抽空瞟她一眼,仿佛嫌她破坏气氛。
弘华不耐烦地站起,一回身,正看到被困住那两个客人。
虽说都是布衣朴素,但神态间看来却不是伙伴而是主仆。一个高大剽悍,此刻正气得满脸通红。另一人,三十余岁模样,方面大耳,气质温沉,喜怒不形于色。争执半晌,他方才发话,言语间颇见威严,老板一伙气焰稍有偃息,但兀自纠缠不休。
弘华见他样貌不凡,气度高华,觉得不是俗人。偏偏被这老板拖着胡搅蛮缠,却也脱身不得,眼中薄薄显出愠意来。
“柴先生?!”弘华忽地惊喝一声,挤过去,“果真是柴先生!二位何时到的?怎的未知会一声,我家老爷还在巴巴盼着呢。”
那主仆二人脸上显出程度不同的惊疑之色,都未答话。
弘华转头对店老板厉色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要命了么,讹人讹到柴先生身上来?!”
那薛十二看她身着锦衣,气焰嚣张,虽不甘心服软,气势却又压了几分。
弘华心头暗笑,恶人怕恶棍,半疯的怕全疯的。于是一连串骂过去,不留给他回神的时间。
薛十二终究是蔫了,退后一步:“得得得,算我记错了还不成?但今日总是欠我银子不假,怎的倒象我的不是了?”
弘华冷哼一声:“你这无赖,方才口出恶言我可听得清楚,只消原话叫我家老爷听了,今日便拆了你这破屋!”说着侧身对那方面男子恭谨道:“柴先生,可要我这便回禀老爷么?”
薛十二面露惧色。那方面男子神色深邃,淡然道:“罢了,不过市井小民,何需计较。”
“得。”弘华趾高气扬地转回身,薛十二已然神态瑟缩。
“算你走运,柴先生不与你计较,再如此泼赖跋扈总有你好看!”说完掏出铜钱噼里啪啦掷了一地,对那男子敬道:“先生请随我来,我家老爷已然等候好些天了。”
那二人对视一眼,神态莫测。方面男子微微一笑,举步跟着她来,那大汉也亦步亦趋。
转回头,李图还呆坐在桌边看戏。弘华对他一挥手:“小北!怎这样不省事。这位便是柴先生,还不前头开道。”
李图识趣儿地站起来,从人堆里“开路”。
坠云集外,天得池畔。
弘华停步,转头。那大汉默不作声,有戒备之色。方面男子却闲散自若,淡然笑脸仿含深意:“小哥,你们老爷现在何处?”
弘华一皱眉。老爷?这人看来聪敏,难道竟然这样缺乏悟性么?
那人目光一闪,改口道:“这是要去何处呢?”
弘华微笑:“我们要去何处我自然知道,两位要去何处我却不知道。咱们这便各去当去之处吧。”语毕拱手为礼。
那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那大汉奇道:“你们这就要自个儿走了?”
弘华摆了个“当然”的手势:“我们与二位素不相识,自当各奔前程。”
大汉还要说话,那方面男子微一示意,拱手笑道:“那就多谢两位了,来日有缘再谢今日襄助之情。”
来日果真有缘。
离了坠云集,来到荥穹镇上,竟又遇到那一双主仆。那方面男子已更衣衫,一身富贵打扮,大汉负刀随侍。遂于酒楼设宴相邀,二人欣然前往。
饭桌上,方面男子自报家门,名柴独,乃富足商贾,为着生意来到此处,大汉是他护卫靳长法。那日弘华碰巧喊对了他的名号,如此看来确是有缘了。
“在下……”弘华瞟了瞟旁边的李图,“在下洪亭。这位是我世兄,李骥。”
两厢见礼。
“那,洪公……”柴独欲言又顿,笑一笑道,“冒昧问一句,足下可是女子?”
弘华被人戳破也不现讶色,笑问:“怎么我扮得不象么?”
柴独见她不以为意,朗然笑道:“象却是极象的。在下也算阅人无数,那日初见也只道好一双俊秀少年。不过看李公子虽品貌俊雅却也眉目硬朗,洪公子你虽潇洒豪气却尽是精柔之相,因此一直心存疑惑,却是不敢认定。”
弘华大方道:“先生慧眼。在下洪婷娥,和李世兄与家人离散,不意陷在此处不得脱身,改扮男儿也无他意,图个行走方便而已。”
柴独点点头:“两位言行清雅,必然出身不俗,值此乱时乱境,变故频多,两位还能泰然处之,也是难得。”
弘华笑言:“什么出身不俗,诗书传家而已。我这位世兄倒清贵些,书香门第,家教严谨。我嘛,从小四处游荡惯了,所谓莽者少惧。此地虽险,但炎黄剑分,战乱经年,偌大一片山河哪里又有净土?只消小心自保,一点颠簸也算不得什么。”
柴独颔首,目光深远。
两边儿人所投客栈原来也是比邻,两边都是异乡滞客,几顿饭的交情下来,相互间大有好感。弘华对柴独十分欣赏,觉他气度出众,不同寻常。她觉察柴独主仆似乎也是另有计较,但不知因何受阻不能有所为。靳长法比较沉不住气,柴独却不急,象弘华一样闲闲观望着。四人于是干脆约了一块儿在左近村镇游玩,果是不错的游伴,两日里未有困陷之愁,倒是畅快乐意。
这时,远郊的闹春驿。
不是花期,不见人迹,虽无繁华蔽目,却也水秀山明,景物恬淡。
闲散于林间。
靳长法坐在泉边喝水,弘华仍着男装,正和柴独并肩站在大树下,听他讲商旅途中的见闻,李图在稍远处看对着一株桃树默立。
忽然弘华一声惊叫,叫声方出已拔了袖中小刀向柴独疾刺。
柴独未察端倪,话语骤停,不及躲避。
电光火石间,靳长法飞影般掠来,随身大刀直取弘华面门。
“住手!”
这是那边李图的叫声,从未听过的洪亮。
“住手!”
这是柴独的低喝,却不知喝的是谁。
一片死一般的宁静。
弘华的刀停在柴独…背后的树上的还在拼命扭动的蛇身上。
靳长法的刀停在弘华脸跟前。
柴独圆睁双目,张口欲呼。
李图扑到了弘华身后,伸手欲拉。
一瞬间,四个人仿佛都定住了。
弘华看着眼前薄得纸似的刀锋,隐约已经感觉到一丝疼痛,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李图慌忙接住她,柴独也伸手来扶,靳长法急急收刀。
弘华僵硬了大半天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来。
靳长法手足无措,急道:“姑娘怎的急急出手,也不先示声警。”
弘华又酝酿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没好气地:“你不见蛇身玄纹?已然弹身吐信,再缓得半刻我保你追悔莫及。”
靳长法单膝跪下,捉刀拱手:“是长法卤莽,请姑娘罪。”
弘华扶着李图的手起身,看他脸色惨白,安抚地拍拍,反笑道:“我罪你什么?是我引人误会。”
柴独恳切:“姑娘当日相助,今日救命,实无言以谢。”
靳长法也起身做礼:“姑娘救我主人,便是施我大恩,但有差遣不敢不从。”
弘华忽向柴独问道:“这位靳大哥怎样来的?柴先生是重金聘的,还是签下了生约。”
柴独一愣,没有回答,靳长法却道:“不需聘买,长法性命身家皆为主人所有。”
弘华灿笑:“不论多少金银聘买,先生这笔生意可是大大划算。方才见靳大哥身手惊人,这等忠心也是百中无一。”
柴独闻言微笑,看向靳长法的眼中隐现喜爱之意。
“也幸亏靳大哥忠心如斯,一闻先生阻喝便急急勒马,否则我这半边脑袋送得可是冤枉。”那可是只在惊悚片中才见过的画面,差点实践在她身上,想来还在后怕。
靳长法居然羞愧得黑脸微红。
第三日上,生变。
不知阶州城中生了什么变故,风声忽紧。乱军四出,到处围捕疑众,关卡盘查重重。弘华生怕成了无辜池鱼,计划着和李图寻途避祸。柴独主仆似乎自有计较,两边未及互通,仓促中各奔东西。
弘华买下一艘破烂的小舟,藏在水荡里。次日,与李图换了素衣,准备划船躲到比较安全的地方。
正在苇芦丛中解开绳索,忽闻岸边吵闹喧嚣。避于隐秘处,远远见两个人影掠过,有刀光一闪,接着是一群乱军往来呼喝,似乎正在寻捕二人。
“好象是柴先生和靳大哥。”弘华低声对李图道,“要帮他们吗?”
李图稍稍一默:“何必再问,你必已有所决定,全凭你一念便是。”
弘华兴致盎然地打量他,直看到他不自在起来了才粲然一笑:“那你帮我划船,一面小心盯着。”
两人避着耳目在曲水苇荡中小心移舟,好一番折腾,终于赶在前头到了苇荡尽处。
远远见柴独主仆身影,近旁暂无他人,弘华连忙扬声呼喊。唤到第二声上他们便听见了,寻声过来。
“你们怎在此处?”柴独略为惊讶。
“不需多说,快快上来!”
“不用!我们原本……”
柴独挥手阻止靳长法再说下去:“你以为,眼前情景丁老板就定有法子么?我们还是先作打算,免为他招惹事端。”
靳长法一愣,重重一点头。
二人不再多想,跃入船中。他们刚刚隐入苇荡,便有一队乱军骂骂咧咧地过去了。
待得回舟,方才来路上却有了三三两两的乱军。不能再走预定的路线,弘华略一沉吟,凭着先前看路时的依稀记忆另选了一个方向。幸亏靳长法气力惊人,划起船飞似的,几次有惊无险入了小河。
四人在河流变细处上岸,弘华打头,在这一带村庄间窜了半天,发现乱军也肆略到这边来了,见着外乡人或稍觉可疑的路人便大肆抓捕搜刮。几番躲避,眼看危急时,弘华领着他们翻墙逃到一大片的果山里。
“这果树低矮密实,外头看不见,寻常也没人从这底下过,可下有幽密小径可以通到外边去。”
“婷娥,”一直不做声的李图忍不住开口,“我们从没来过河岸这边,你怎么会一早知道这条小径?”
“我不知道。”弘华头也不回,“是刚刚在林主那儿讨水喝时,他女儿告诉我的。”
“什么?!”靳长法大惊,“你没有计较为什么带我们往这里来?刚刚若被堵住岂不糟糕?”
“不是我带你们往这里来,我是忙着逃跑慌不择路。”
柴独也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