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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华认得,这就是她几个月前一千多年后曾经将会参观考察过的“行军台”。
不过现在还未经整修,保持着天然原貌。
弘华爬到那青石边缘上站着,四处看,拖了一根粗枝过来,握在手里,下端在石上猛力一击,声音响亮。蹙了蹙眉,没说出什么话,只是摆了个威武的姿势。
在近旁工作的几个士兵抬头看她,还是满捧场,没什么内容地吆喝欢呼着助兴。
在营帐那边的李图正远远看了一眼,低头若有所思。
青石上的弘华也远远瞄到他一眼,也心中一动。
这里还不是行军台,那么……
这天夜里出现了红月亮,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弘华仿佛看到了远道来探的故人。
她当然是不惊疑的,微笑地抬头看着,眼中闪出奇异的光芒。
然后她对身旁的李图说:“公子,速遣将士们加固营帐,做好盘备吧,天明前气象必有大变。”
李图抬头看看晴朗的夜空:“红花,你会观星象么?我也略通一二,怎么未见端倪?”
弘华笑了笑,抬头望天:“我倒不通星象。”
她慢慢往前一步,自言自语一样:“但这红月亮……可不讲理……”
星宿未动,果然就刮起大风来。
待到天明,一番奇景翻覆,便是暴雨倾盆。到后来雨中夹雪,声势骇人又冰寒刺骨。
大雨稍停,弘华又穿着她奇怪的单衣忙不迭到湖上泛舟去了。
风旋!
她兴奋难言,划着舢板冲过去……
屁股好痛!身上好冷!
为什么?!
弘华咬紧牙关,换不同姿势摔。
暴雨加雪忽然又砸下来。
实在撑不住,连忙往岸边挣扎,可身体好僵硬,她几乎已不能控制自己的四肢。
如果不是李图觉得奇怪,跑来张望了一下的话,她搞不好真会丢脸地死于“泛舟”。
李图把她拉到岸边,见她脸色都不对了,连忙解开身上斗篷把她裹紧,晃荡揉搓。她的脸色才稍稍回返。
她少见地蔫着。李图疑心她有问题,连问数声,她才欲哭无泪地低低一句:“我回不了家了。”
两人回营。
在营前,她停下步来,虽然仍旧脸青唇紫,但神情仿佛已回复正常。
她微偏着头好象在思索什么,忽然对他说:“既然回不去,我只好跟随你了。”
说着眼神飘移,又好象在对自己说:“当世唯有你……”
话到一半又猛然断了,然后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不论你我恩怨,也不说观念的分歧……呃……总之,我或许难堪大用,但我愿尽心助你。此次,弘华诚心祈祝公子早成大业!”
空中一道鲜红闪电,照出她眼中妖异光彩。
李图默默看着,心思难辨。
“打雷了!快点进去,免得冤枉被劈。”弘华剧烈抖着,头也不回地往营里冲去。一面悄声嘀咕了一句:“虽说你被雷劈一点不冤枉。”
“……营汲小人,俱窥着这面宗唐大旗,巧取名目,行虐杀劫掠勾当!我负宗裔之名,存此旗下经年,至此境何屑与夺之!诸位四海于归,皆是英勇豪迈的好男儿,原是上达天道,要成就一番功业的,欲成大事又何需凭腐朽帛旗以砌词?”
说话挥出宝剑,砍断身侧旗杆,那飘扬的宗唐军旗立时坠落。
“今日,我舍此虚名!前朝事俱亡去!吾等当重立旗号,制正军威,承天之大任,握九州业!欲往者且随我同!”
众皆热血沸腾,若出一口,唱应:“吾等誓死追随!”声势撼动山岳。
“好!”李图面上仿有烈火燃烧。
他从地上抓起一大把土来。
彤眉山奇异的红土,暴雨过后润泽无比,更是浓艳得鲜血一般。
李图将这血色沃土高举过顶:
“我军号: 红!”
弘华忍不住地眼光闪动。
终于来了。
她魂牵梦萦的这个字:
红
好招数。
虽说打了些胜仗,军队看来也气势如虹,但终究实力不强。区区七千人队伍,其中忠贞坚韧的旧部已不足一千,其他都是来者不拒,胡乱拼凑起来的。被骂是乌合之众其实不算冤枉。
这一番舍旧旗而立新帜,等于是前事抹消,咱们重新来合伙,立时把这拼盘军化为整体。于整合军心,鼓动士气大有益处。
他的准备工作与姿态摆到十足十,放出来的豪迈宣言也不可谓不妙了。
至于那看似信手拈来的新军号,也极妙。以此号军,全无酸腐之味,表意浅显,嚼来大有深味,在率意豁达中彰显出不凡的豪情大气。
更重要的是,自动手以来,将士们许多人为或意外遭遇都与“红”大有干系,而彤眉山这地方的奇幻环境更是把这种心理暗示发挥到极致。就算坚不信邪的人,到这地步,听此名号只怕也会道是冥冥天意了。连弘华都不免感觉奇异。
立言毁旗之后,即刻准备物品,另着人将山前巨石稍加修整成台。
三天后,在那巨大石台上,祭天告礼,正式树起“红”军旗号。
同时登台拜将,组建新军。
深山之中,仪式大大简化,但那难以描述的威势是不会简去的。
何况,弘华分明知道,一场席卷大地的风云这是正式启幕了。
从此,即使平素还称公子,但李图正式的称呼已经是“红王”。
红王……
要是几个月前,通知她可以亲眼目睹这情景,她会尖叫着绕楼跑三圈,然后含笑晕倒。
弘华仰头呆看,有浮生若梦之感。
花笃平、王八章等人次第登台。
游饲云受拜大将,那摄人的风采令人目眩神驰。
弘华心思天马行空。
有人用刀柄捅她的腰。
连捅五六下之后,她恼怒地瞪过去,然后她听到了司礼使快挂不住了的声音:“……咳……着——红花上台!”
呃?
弘华惊讶地抬头看着上面的李图,不,红王。
叫她?
全体群众雪亮的眼睛都在看她。
那不是幻觉罗?
弘华很迟疑,很迟缓,不过另一方面看起来好象很庄重地迈步上台。
呆了一秒,然后仿刚才所见向他行参拜之礼。
李图从身旁侍从手中取过一柄剑,捧起:“时,无斧钺,以此剑佩将军。”
将军?!!!
弘华瞪大眼睛,不能消化。
李图将剑授交:“此上至天,请将军承。此下至渊,请将军制。”
弘华抬头,看了他的眼睛三秒,神经恢复正常,糊里糊涂口称:“谨诺。”
接过,好沉。
一拜:“得王一言垂命,乃敢将。”
“与!”
再拜:“臣,奉。”
李图朗声:“今拜为将,赐号:神将!”
神将!
这将号给弘华的震惊旁人无法感受。
她没有抬头,耳边瞬时寂若空山。
很久之后,她才三拜。
然后转面挺身,向下面的三军将士举起剑。
“神将!”
将士齐声呐喊,将手中刀枪一同举起,锋刃林立,若寒光冲天。
神将?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弘华很慢很慢地将那剑从黝黑的鞘中拔出。
淡青的剑身,上面布满浅印,仿佛泪痕。
移之,则光若春水之溢漫,滟若芙蓉之初开。浅印曳荡其间,恍若桃花纷飞。
上面有它的名字:
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