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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默默凝望着远方,似乎在竭力回忆,“过了几年,再次远征西蒙,很不巧,那次腹背受敌,我深受重伤,她冒死说服可汗,救了我……”
侧首倚在永琰胸前,我缓缓低语,自说自听,“娜塔不止是救你,还爱上你了,对么?”
“没有!”他极力否认,颤颤抚上我的发丝,“母后没有女儿,我没有姐妹,长久以来,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徐徐垂下目光,盯住指尖****,“是么,为何我觉得她不远万里,穿越茫茫大漠而来,全都是为了你……”
“不,你误会了!娜塔有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那人是她父汗的义子巴图蒙克!”永琰的目光幽冷,在沉沉思考着什么,“西蒙瓦剌是北疆之患,是心头大恨,或许过不了多久,由女人单薄身子缔造的和平会再度土崩瓦解……”
我愕然,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惆怅,“你的意思是迟早还会有战争,那么塞丽娜塔的牺牲不是白费了?”
“一切皆有命数!”永琰长叹一声,“近期的军报折子提及西北战事,瓦剌又在蠢蠢欲动……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真有些累,或许是老了,一听‘瓦剌’二字就不住头痛。”
离了他的怀抱,我探手点上他的太阳穴,轻轻揉捏,娇声柔语,“你啊,天天奔波忙碌,劳心劳力,要好好休息才是。”
炙热的目光久久凝视,他幽幽笑道,“倘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了,你我带着孩子,远离京城,寻一处荒无人烟的山野,好好过日子,享受美好人生……”
望着他的笑脸,我怔怔出神,恍如梦中――不久的将来,会有那么一日吗?
那一整夜,睡得很熟,从未那般安然酣睡过……
朦胧梦幻之中,我看到了许多――秀丽如画的山水,幽静质朴的木屋,爬满蔷薇的篱笆,乖巧可爱的孩子,相亲相爱的夫妇……
正文 24 朕用丽妃换梦遥
要不要告诉永琰真相,我迟疑了,小心翼翼试探,“似乎没那么严重,仅是一场误会而已!”
细细端详我的神情,他迫切问道,“怎么无缘无故去往隆福寺?”
低垂了头,躲避着灼人的目光,颤声道,“是塞丽娜塔,她去番寺为皇上祈福……”
“真是这样么?”永琰勾起我的下颌,深深凝望,似笑非笑道,“骗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说起瞎话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侧首躲开他的手指,语声软了半分,“本来如此,实事求是!”
目光寒栗迫人,如冷冽的利剑划过肌肤,他敛了笑容,逐字逐句顿道,“最讨厌别人骗我,谁都能骗我,就是你不能!”
“请别告诉皇上,也别怪罪塞丽娜塔!”永琰待我那么好,真的不忍心再骗下去,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她央求我陪她去隆福寺,见喇嘛祈福,后来西厂的人到了,说那些喇嘛是叛党,还搜出一些火药和弓弩……我就只知道这些!”
挨在身边坐下,他将我揽入怀中,淡然笑了,“这次总算没骗我!”
咬唇深望,不禁有些愕然,“难道你……”
“今日发生的一切,王直早就回禀了,我也早已知晓,只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
四目相对,心底有些冰凉――该欣喜,还是该悲哀……
欣喜,他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悲哀,他由始至终,不相信我。du8wx
心底泛起波澜,脸上依旧挂着微笑,“那些喇嘛的身份,你也一定知晓了吧。”
永琰笑了,怅然叹道,“在这世上,痴心痴情的男人还是占了大多数,即使塞丽娜塔以死相逼,还是没有止住巴图蒙克的脚步。”
噢,那碧眸男子,原来是他……
正说话间,忽有内侍禀报,“皇上宣召王爷及王妃前往永和宫,有要事相问。”
“永琰!”轻唤他的名字,低声柔语,“答应我,千万不要出卖塞丽娜塔。”
喟然一笑,他侧首看我,“你为何向着她?”
轻声吐出久积心底的话语,“其实,爱一个人真的很不容易……”
行至永和宫外,隐隐飘来女子的悲泣声,听声音仿佛是塞丽娜塔……
威严的声音在殿内炸响,皇上厉声训斥,“宠你两日就无法无天,连朕都敢顶撞,你与那些喇嘛见面到底有什么企图,如若再不说,别怪朕无情无义,将你交予西厂处置!”
交予西厂处置!他的话语犹如冰水从头浇下,我顿感心惊胆寒,一步一颤,缓缓挪动步子。
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永琰见状,慌忙将我扶住,柔声安慰,“有我在,你与她都没事!”
跨入正殿,恭敬行礼,垂首可见满地瓷器琉璃器碎片,就连镶金嵌银的紫檀木屏风也被推倒在地。
塞丽娜塔侧坐榻上,悲泣不停,碧眸蒙上一层赤红,声音幽咽沙哑,全无往日的万千仪态。
不顾我与永琰在场,皇上扬起巴掌扇向她,怒气冲冲喝道,“贱人,哭什么哭,给朕滚出去!”
塞丽娜塔二话没说,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踉跄着足步向殿外而去。
语声飘忽,只听永琰轻轻而笑,“既是不喜欢,迁入乾西所即可,皇上何必动怒,怒气伤身啊!”
皇上一愣,蹙眉惊问,“那些喇嘛的身份查清了么?”
目光锋锐,永琰三言两语,“喇嘛原是隆福寺的喇嘛,并非什么叛党,只是私藏了些火药,一见西厂缇骑,便心虚越墙而逃,臣弟已下令悬赏缉拿。”
皇上不动声色,目光却越发幽深,转而望向我,一本正经,“据王直回报,当时你也在场,不知……”
不曾料想会问及我,心头一紧,颤颤答道,“回禀皇上,当时梦遥的确在场,丽妃娘娘去隆福寺完全是为了求签祈福,后来不知怎么的,西厂的人冲了进来……”
疑虑的目光扫视着我,皇上似乎不太相信,步步紧逼道,“仅是这样?你所说的,朕所听到的,有很大出入,除了王直之外,还有密探禀报――你与那些喇嘛原本认识!”
瞎话越编越离谱,竟说我与喇嘛相互认识,是在试探我,还是……
定了定神,早已横下一条心――无论如何都不能供出塞丽娜塔!
不等永琰开口辩驳,我俯身跪下,不畏不惧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您说梦遥与喇嘛熟识,那梦遥也无需辩解,与佛结缘是天大的好事,更是梦遥的福分……”
“好一张利嘴,巧妙回避了朕的问题!”面色一暖,紧锁的眉头舒展,皇上亲自将我扶起,呵呵大笑,“母后对你赞不绝口,说你比柔儿还要聪慧,识大体,朕起初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然与众不同!”
乍听此语,刺耳无比,竟将我与那毒妇比较!
永琰似乎察觉到什么,微微蹙了眉,上前一步拦在我面前,谦道,“贱内浅薄无知,皇上谬赞了。”
“得此女相伴,二弟好福气,朕艳羡不已!”皇上凝眸望我,目光紧盯着我的腹部,似乎期待着什么,转而又瞥向永琰,哀声长叹道,“身边就缺一个识大体的女子,如若可能朕愿用丽妃换梦遥!”
不曾多想,永琰竟脱口而出,“这办不到,简直是痴心妄想!”
皇上一怔,旋即阴沉了面色,与他对视,眸中惊现森然冷冽的杀气。
心,怦怦跳得厉害,万千念头倏地掠过脑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沉下心寻思着如何化解眼前危机……
盈盈浅笑,装出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皇上真会说笑,梦遥一无才,二无德,怎能同身为瓦剌圣女的丽妃娘娘相提并论。方才在隆福寺,娘娘还长跪不起,诚心诚意祈求佛祖赐福,尽早为您诞下一男半女……”
听闻塞丽娜塔求子,皇上的面色渐渐转暖,迎上我的目光,问道,“她真那么虔诚?”
淡淡垂眸,毋庸置疑答道,“梦遥不敢有半句假话……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一场误会,丽妃娘娘也受到惊吓,还请您不要责罚她!”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休再提起!”皇上恢复宁和之态,淡然道,“她若是真心实意,朕也不该辜负,传旨下去,在宫中择一处寂静之所,修建黄教法堂,专供塞丽娜塔拜佛祈福。”
这一关过得好险!不清楚皇上到底想着什么,难道是……
出了永和宫,捉住我的手,永琰走得飞快,怯怯抬眼相望,见他愁容怒目,我柔声宽慰,“仅是一句玩笑而已,千万别往心里去。”
“似乎不信我了!”永琰缓缓低语,眼中溢出森森寒意,说得隐晦,“既是不仁,也就怪不得我不忠不义了……”
正文 25 福兮?祸兮?
最近一段时日,永琰仿佛换了个人――每晚喝得烂醉如泥,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既不上早朝,也不入内阁;‘票拟’的奏章堆满了书案,也无动于衷,既不上奏,也不‘批红’。du8wx
见他这般懒散,我都有些着急,时常劝慰,他却置之不理。
这日,用过午膳,才见他悠哉悠哉地起床。
擎着茶盏,独倚锦榻,我怒目冷睨。
他嘿嘿一笑,凑近我,吻上我……
过了一整夜,身上依旧酒气醺醺,推开他,嗔怒道,“死酒鬼,别碰我!”
永琰斜眼瞥视,坏笑道,“怎么,不喜欢我了?”
沉吟道,“早上去仁寿宫请安,皇太后很担心你!”
接过手中玉盏,他轻轻吻了吻残留在沿上嫣红唇脂,满目不屑道,“为国操劳了十数载,是时候该歇息,该享受了!”
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人心痛,我好言相劝,“别这样,我知你心中有怨有恨……”
“你错了!”唇角上扬,永琰满脸笑意,说得简单轻巧,“无怨无恨,无欲无求!”
鼻尖一酸,泪水润湿眼底,“瓦剌战事,北境雪灾,西蜀饥荒,你不能不管,不能弃百姓万民于不顾,那些奏章折子需要你去批阅啊!”
颤然抚上我的脸颊,他怅然笑了,“这天下原本就不是我的,越俎代庖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我累了,想好好休息……朱笔就在案上,如若你愿意,大可以学着批阅,如同母后与菀贵妃当年一样,皇上都赞你聪慧,一定不会比她们差!”
拽住他的衣袖,不住摇晃,“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他定定看我,颓然一笑,“何为醉,何为醒,醉生梦死不好么?”
没救了,他彻彻底底没救了!
推开他,我默不吭声离去……
随后的几日,我不再见他,亦不再管他。
一切似乎应验的太快!幸福的尽头,难道真是悲哀与伤感么……
经常独自一人去仁寿宫请安,日子长久了,皇太后也有所察觉,“最近怎么没见亥儿陪你一同前来?”
我一言不发,微微低了头。
身畔的徐姑姑掩嘴笑道,“定是王爷与王妃拌嘴斗气呢!”
“梦遥!”皇太后握了握我的指尖,语重心长,“虽然你在亥儿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但也不能太过自信,太过骄纵……夫妇之间,凡事要恭谦忍让,以和为贵……”
太过自信?太过骄纵?恭谦忍让?以和为贵?
皇太后的一席话说得我乱了心神,这次明明就是永琰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