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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微笑道:“至于他俩,一个要死不死自顾不暇,一个恨不得杀你而后快,谁会要我救你?”
夏云初的心跳忽然加了快:“你说他……他要死不死,是说那……”那萧红屿三字,却是再吐不出来。
“当然是他。”那女子竟似完全知道他所想,凝眸向他脸上望来:“你那一剑正中他左胸穿膛而过,若非他天生异相,心脏并非长于正中,早已没了性命。可你丢下他任那血流得满地,不死也是送了半条命去。”
夏云初怔怔不语,乍听那人居然没死,心中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激荡着,是喜是悲,连他自己也是难辩。半晌道:“不管你是何人,夏云初也不想在此多留,相救之恩日后有缘再行谢过。”心中一旦知道此人与那乌衣教渊源极深,当然不欲多留。
方要走动,忽然那女子微笑抬手,夏云初鼻中闻到股淡淡花香,身子却不由自主瘫软无力,倒了下去。
心知是中了不知名的迷药,他又惊又怒,沉声道:“你做什么?”
那女子微微蹙眉:“你好生歇息吧。——绿川那孩子派了人天天在附近转悠,你若不想落入他手,还是莫再动乱跑的念头的好。”
抬手将夏云初扶上床,自己只顾摆弄窗前数株晾晒干枯的草药,细细分开,切片留茎,莫不井井有条。
夏云初身不能动,口仍可言,可他性子原本也是傲气,此时知道这女子与那萧尧二人颇熟,心中自起了嫌隙,便也咬牙不再发问。
可那女子竟也是一般沉静寡言的性子,一个上午悠然而过。两人居然再没一句话说。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随风遥遥传来:“柳姑姑……绿川又来看您了!”不出片刻,那话语尾音已在门外数丈之外,却是停在了外面,没进来。
夏云初身子一震,心中一阵悲愤。听见这熟悉无比的声音,心中想到他与那萧红屿合力将自己骗得团团转的所有旧事,一时间竟恨不得立时死了才好。
那女子并不起身,只隔着门帘淡然道:“我很好,你回去吧。……告诉你水教主一声,别太为难红屿那孩子,否则我不依。”话中虽没言辞厉语,却自有股不容轻视之意。
尧绿川应了一声,又道:“柳姑姑,你干吗就不肯见我一面?……”口气中没有夏云初听惯的冷嘲热讽,调笑可恶,倒是从没听过的恭谨。半晌听屋里无声,又道:“绿川一年来这么一趟百草谷,可想姑姑想得紧。”这一句,却甚至微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绿川……多少年了,你这孩子的嘴巴仍是这般甜。”那女子微微一笑,果然起身出了门去。
窗外一声轻叫,似是尧绿川见她出来,喜不自禁:“柳姑姑,你仍是一般好看,绿川从小到大,就没见你变过一分模样。”
那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微笑道:“我虽知你混说,却也高兴。好了……见也见了,你便回去罢。”
尧绿川眼珠一转:“姑姑好狠的心!这大热的太阳烤着,竟也不叫川儿进去喝杯你亲手制的五花七果茶么?……”身子一动,正想抬脚进门,被那女子清冷眼神一扫,竟是不敢再动。
讪讪将腿收了回来,嘻嘻一笑:“柳姑姑既不叫我进去,川儿自是不敢进去。”
夏云初在屋中听着,心中惊疑诧异:这尧绿川是何等性子,世上还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只听那女子又道:“你这就回去罢,既知道我喜清静,以后莫来烦我。”想了想又道:“你要找的那个夏云初,——我没见着。就算见着了,也断不会交给你。”
尧绿川的声音有点变了,却并不敢大声:“姑姑这般说,必是他在里面了?”
第十七章 辗转无眠夜夜心
只听那女子清脆的声音沉吟一下,道:“好,我随你去看看。”说完转身进来,在夏云初身下竹榻上某处轻按一下,竹榻倏忽下沉,竟陷入了地下。另一块木板很快升起,掩住了入口。
夏云初眼前一暗,方知自己是被她藏了起来。那女子小声自语道:“这般就算川儿偷偷派人来找,也断不敢撬了我的地板去。”说完拍拍手,似乎很是满意。
一时外边静了,只有阵阵药香依然故我,不绝于鼻。夏云初被藏之处虽是地下,却隐隐有光透入,空气也流通。
他静静躺着,心中思绪烦乱,不一时只觉头疼欲裂,居然昏睡了过去。
再醒时,已是晚间,身边早已是恢复在了房中。那女子正一个人背对他坐着悠悠出神。
动动手脚,已然能动。身边小柜上一碗清香扑鼻的淡红色浓粥冒着热气,细闻之下辩得出红枣莲实气味,却混了某种不知名的药味,幽幽略苦。
那女子回过头,本以为他会发怒吵闹,甚至摔了碗去,倒没料见他已自己端了那碗喝将起来,不由微微惊奇。微笑道:“上午用药迷昏你,你不气?”
夏云初淡淡道:“气便有用么?若是有用,我这便大发雷霆。”
那女子不由菀尔:“这倒是。可你知道我是去乌衣教,也不想问我那萧红屿死没死?”
夏云初忽然手一抖,碗中米粥险些洒了出来些许。他抬头,心中隐约猜到这人对自己和萧红屿的事必是清楚,心中又是悲凉又是愤怒: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情欲熏心,被那人所骗又怎样?
低头咬牙道:“是,我很想知道他那种人什么时候死。”
那女子点点头,淡然道:“你从此放心罢,他被你那剑刺得失血过多,已死了。”
夏云初的手不动了,半晌放下碗,心里便只一个声音小声重复:那人死了,死了。……你终于杀了他了。忽然一大口淤血猛地喷将出来,正吐在那粥碗之中,碗中浅红顿变紫黑。身子一软,再撑不住,已是又昏了过去。……
迷糊中觉出人中处有细细刺痛,睁眼时却见那女子手中银针在穴位上抽离。见他醒转,长出一口气道:“这淤血终是吐了出来,否则只用药来引怕是不行。虽说你这一急难免伤肝,可总比郁结在心的好……也不枉我用这话激你。”
夏云初猛得一震:“你……你说你在激我?”
那女子微微一笑:“对啊,红屿那孩子身子壮得很,一时还死不了。我去看时虽被链子锁着,精神也不济,可胸口伤处已包扎了,你不用担心。”
夏云初心中百般滋味齐涌上来,方才听说他死了时的一腔裂痛立刻没了依托,咬牙道:“我担心甚么?!我只可惜上次没能多刺几剑。”
那女子悠悠叹口气:“其实……你如此恨他,若是因为他骗你便罢了,我也无话。……可若是恨他夺你师门《心经》,却大可不必。”
见夏云初冷冷不语,那女子又道:“我索性也告诉你些事,省得你瞎猜度。天下只这《素雪心经》能解水行舟走火入魔之症,可偏他性子傲,当年一件旧事……令他绝不会自己去取这《心经》。我在他身边这些年……”
说到这,语气幽幽有些低落:“看他受那走火入魔折磨愈来愈厉害,心里很是难过。知道红屿和绿川那俩个孩子向来忠心,所以便将此事悄悄告诉了他俩。望着一旦经书到手,水行舟虽必是生气,但也会终受不了诱惑。——你要恨,便也恨我一份。”
夏云初心中惊讶,静静看着她不语。半晌淡淡道:“与你无关,换了别人,……必也想救自己身边至亲友人。”
那女子微微一怔,端美面上有了惊奇:“你的性子,倒真与川儿大是不同,难怪红屿他……”停了停,摇头轻叹。
一会又道:“就连那‘磁音丹’,也是我送了给屿儿的。……说到底,你所受一切,也可说是我一手撺掇。你既然不怪我,我倒真希望你也能谅他,……毕竟各为其主,都有难言苦衷。”
夏云初淡淡道:“我也知在你们心里,用尽手段都是常事。可但凡世事,总有是非公理,难道一句苦衷便可强取豪夺、无恶不作?”
那女子轻叹口气,“我也知你很难谅那存心瞒骗,伤害侮辱之事,罢了……这也原是命数。”默然转身在墙边按开一道暗门,道:“天也晚了,你我各自歇着吧。我年纪虽大了,可仍耳聪目明,若发觉你想走,到时候可就不光是迷药招呼了。”
夏云初不语,身上伤痛处处,纵是有力气去逃,又能去哪里?……天地苍茫,近有尧绿川环恃,远有师门不容,天地苍茫,正是无一处容身之地。
那女子听他不言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对了,红屿托我传句话给你。”
夏云初头也不抬,半天方嘶声冷冷道:“你让他死了那份心吧,我便是死了,也断不会……”语声顿住,说不下去了。
那女子“咦”了一声,道:“你以为他说什么?……他只要我告诉你:你大师兄确是他杀的,要你好生地活着,将来或许才能替他报仇。”
夏云初一楞,苍白面色上红色逼了上来,心中又羞又恨:夏云初啊夏云初,明明是那人志得意满一句挑衅,你还以为是关切叮嘱不成?……慢慢调整呼吸躺下,再不看那女子深究眼光。
翻云覆雨 17(下)
那女子听他不言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对了,红屿托我传句话给你。”
夏云初头也不抬,半天方嘶声冷冷道:“你让他死了那份心吧,我便是死了,也断不会……”语声顿住,说不下去了。
那女子“咦”了一声,道:“你以为他说什么?……他只要我告诉你:你大师兄确是他杀的,要你好生地活着,将来或许才能替他报仇。”
夏云初一楞,苍白面色上红色逼了上来,心中又羞又恨:夏云初啊夏云初,明明是那人志得意满一句挑衅,你还以为是关切叮嘱不成?……慢慢调整呼吸躺下,再不看那女子深究眼光。
迷糊间睡着,却总是睡不安稳。梦中总是有那人的样子无处不在,一会儿笑吟吟在桃树下立着吹箫,等到近前一看却又浑身鲜血;一会儿又在似乎换了在山洞中两人无尽云雨,正情迷间那人冷笑离去,剩他一人受那痛楚折磨。
夜半时忽然从梦中惊醒,额头皆是虚汗,却忘了梦中细节。
怔怔在暗夜里静等天明,直到窗外晨光渐亮,啼鸟早鸣,也再没能闭上眼睛。
一会儿那女子从暗门后里屋出来,见他眼中血丝,也不点破。又煮了昨日那种药粥叫他喝了,两人相对坐着,两人都是少话的性子,各有心思,默默无话。
中午时分,那女子从外面进来,静望夏云初一会,近前忽然开口道:“我昨日去,没见着水行舟,这就再去。你可愿一道?”
夏云初一楞,那乌衣教教主水行舟的名字已是久闻,从江湖传闻中看是个魔头,可从萧红屿口中说来又是仗义救人的侠士,倒似有多种面目。自己这近来所受,说来倒全因他而起。
可就算这般,自己见他能做甚?冷冷道:“又不能把我师门《素雪心经》夺回来,我去自取其辱么?”
那女子乌黑眸子一转,神情竟有些调皮:“我是问你——想去见红屿么?”
夏云初霍得站起身来,神色冰冷:“云初打扰这两日也够了,就此别过。”想想又道:“你我萍水相逢,我不怪你设计之恨,也不谢你相救之恩,也是两不相欠。至于我以后死活,也不劳操心。”
转身咬牙下床,正要动身,那女子微微一笑,在他身后道:“就知道你必要别扭。”
手掌一伸,举手便向他脑后袭去。夏云初听得清楚,正要回头去挡,却惊觉出身上不知何时已是毫无内力,这一挡,却软绵绵的有如儿戏。
眼睁睁看着自己足下一软,摔在地上,他又惊又恨,忽然想到说不定就是萧红屿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