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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正翔瞪了他半晌,终于道:“很好,很好,想不到沈家还有你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我们全都看走了眼!”长叹一声退了回去,自有人上去为他包扎伤口。
岳子青关注场中动静,心中始终挥之不去的却是段飞鹰那句话:你口口声声不让我带他走,是真怕我误了他,还是于心不甘?他暗暗扪心自问,自己所作所为,难道真是出于一番妒意?
眼见沈雁石连败两个高手,白衣飘飘,含笑而立,那出尘的风姿任何人都难以比拟,想到这样的人儿曾经倾心于己,而自己却不知珍惜,致使他投身于另一个人的怀里,一时间心里又酸又涩,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这一行人中,论武功自以赵冲为尊,其次便是郭正翔,郭正翔这一败,谁还敢上前自取其辱?赵冲本人自持身份,也不愿与身为小辈的沈雁石过招,但群雄为擒杀段飞鹰,实是费了好大的心力,就此收手有又不甘。
赵冲沉吟半晌,正在想今日之事如何了局,一个家丁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人未道,先大叫起来:“老爷,不好了,后院……后院……起火了!”
众人一看,果见后院的方向火光闪动。
“夫人!”赵冲想到妻子正在后院安歇,他夫妻情深,再也顾不得其他,匆匆往后院去了;几个与他关系极好的也跟过去帮忙。
这一来,群雄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也跟去帮忙。
沈雁石上前扶起段飞鹰:“咱们快走。”
“哪里走!”剑光霍霍,沈凤举拦住了去路:“狗贼,纳命来!”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说话的不是段飞鹰,更不是沈雁石——一个金衫男子从斜刺里冲出,掌风直逼沈凤举。
“锤金使!”
“劲松,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锤金使,他一面招架一面笑道:“凝寒不放心,定要我跟来以防不测,主人面色不善,可是中毒了?”
段飞鹰皱眉道:“断魂香,不留神竟着了他们的道。”
锤金使随手抛给沈雁石一颗丹药:“雪灵丹,快给主人服下。”
“雪灵丹”是以天山雪莲混合其他珍惜药材炼制而成,祛毒最有奇效,段飞鹰接过服下,闭目运功。
沈凤举叫道:“大家一起上!这姓段的若是恢复了武功,就再也制他不住了。”
他这一声高呼,立刻有人响应。还有人本来迟疑着,一见别人动手,便也跟着动起手来,一时间形成混战的局面。沈雁石和锤金使既要护住段飞鹰,又要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功绩,不由险象环生,不久锤金使中了一掌,沈雁石的左臂也被剑风扫伤。
蓦地里一声大吼,震得众人耳膜生痛,心胆俱寒,有人手中的兵器竟然被生生震落!众人不约而同停了手,目光望向一处——段飞鹰已缓缓站了起来。
他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终于停在沈雁石受伤的手臂上,面色渐渐阴沉。而他的面色每阴沉一分,众人的心跳也加快一分,都在想:不知这魔头想要怎样?
一念至此,心中竟都惴惴不安。
人影一闪,借着“劈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原本围在沈雁石身边的几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没有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围攻锤金使的几人也相继倒地。
段飞鹰扯下一条衣襟,径自为沈雁石包扎起来。
锤金使笑道:“主人,我也中掌受伤了。”
段飞鹰哼了一声:“我再给你一掌,可好?”
“不用了,不用了。”笑话,主人的一掌还不把他打吐了血?
沈凤举咬了咬牙:“少爷跟你拼了!”飞身而起,人剑化作一道闪电,直击段飞鹰后心。
“小心!”
段飞鹰也不回头,长袖一挥,夹带着一股劲风,将沈凤举震出三丈开外!
“凤举!”沈雁石想追过去,却被段飞鹰拉住:“放心,他没受伤。”
段飞鹰脸上的表情似是极不情愿。沈雁石知道他是顾念自己,这才违心地手下留情,低声道:“多谢。”
“今日得罪了他们,这里你是呆不下去了,跟我走吧。”
沈雁石一声轻叹,点了点头。
沈凤举正被岳子青扶起,眼见三人就要离开,又惊又怒,脱口叫道:“沈雁石,你当真迷恋上了这个魔头,连自家祖宗都不要了么?”
这话一说出,全场皆惊,众人都瞪大了双眼看向沈雁石。在他们古板保守的心中,同性相恋简直就是罪孽,不可想象!
沈雁石的身子明显一僵,半晌,才慢慢转过身子,直视着中人。脸色虽然苍白的可怕,神情却平静的犹如一泓清波。
他缓缓的开口,声音虽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我从没忘记自己是沈家的人,也没忘记沈家的祖训是‘恪守道义、恩怨分明’,我自信从来没有违背过。至于……”
他看了一眼岳子青,又飞快地别开眼:“我的确爱上了个男子。”
听得众人的抽气之声,他反倒笑了:“你们可以笑我,也可以骂我,就算将我视为异类,我也无话可说。可我只是忠于自己的心意,喜欢自己想喜欢的人罢了,我不认为这是做了什么坏事,也不觉的伤害了谁……所以,无论你们怎么看我,我只是问心无愧。”
当着这多人的面前,讲述自己不为世人所容的恋情,奇怪的是,心中并不惊慌,反而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段飞鹰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走吧。”
沈雁石抬起头,在众人惊愕、愤怒、惋惜、同情……种种的情绪所汇集的目光中,大步走了出去。
二十九
三人出了赵府,沈雁石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段飞鹰一把拉住他:“有什么好看?看在眼里拔不出来怎么办?”
沈雁石只得一笑作罢。
段飞鹰眸光一闪:“是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谁鬼鬼祟祟了?”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身上还背了个包袱:“少爷,你怎么又丢下沈安了?不回沈家庄也不要紧,少爷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我们要去天山,你敢么?”说话的是锤金使,觉得这小孩实在有趣。
瞪了他一眼:“天山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不敢?”
沈雁石任他两人斗嘴,目光却转向沈安身后那侧身而立的人:“赵满,后院的火可是你放的?”
“沈少爷放心,小人只是在无人用的厢房里造了些烟,造成火灾的假象,以引开众人的注意。”
沈雁石叹了口气:“前番已多蒙你解了我的穴道,如今又来相助,我实在不知该怎生报答。”
赵满突然跪了下来:“当初赵满做错了事,若不是沈少爷善意隐瞒,赵满今日还不知沦落到了哪里。沈少爷这分恩情,赵满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当初赵满偷了沈成风金冠上的夜明珠,沈雁石发现此事追回夜明珠却没有对任何人宣扬,从而保全了赵满。这在沈雁石不过是一念之仁,对赵满来说却是恩同再造。沈雁石住进赵府他便一直找机会报答,今日才算得偿所愿。
赵满的身影已隐没在黑暗中,沈雁石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叹息:“我那时帮他从没想过会有今日。”
“哦?”
“我只是想给做错事的人一个机会罢了。”
“我明白。”轻轻地将沈雁石揽入怀中。段飞鹰可以了解他的心情:雁石他一直缺少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
当岳子青等人赶到后院时,他们发现急待扑灭的是赵冲头上的火——怒火。
“赵三叔,火势如何?”
“哪里有什么火?都是骗人的把戏!”赵冲气得直跺脚,脚下的青石板被他震得裂成几块:“姓段的呢?”
“被他逃了。”
“那雁石呢?”
“他还会留下等人骂?早跟着走了。”沈凤举想起来,依然恨恨不已。
“雁石这孩子,也太不懂事!”赵冲一声长叹,从小他就不怎么看好雁石,不若凤举聪敏可爱,想不到二十出头的人了,依然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岳子青忽道:“既然这里已无大碍,小侄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
“子青!”沈凤举一路跟着岳子青,直到了四下无人之处,这才出声叫住。
“你又生我的气了是不是?你怪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大哥、说他……是不是?”
见岳子青不答话,沈凤举走到他面前跟他对视:“我知道这件事上我是有些过分,可我当时真是气急了,才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你说的简单,可你让雁石怎么办?你让他今后在江湖上怎么立足?”
满以为道声歉岳子青就会象以前一样原谅他,反过来安慰他,不料他却得理不饶人起来,沈凤举几曾受过这个?火气不由也上来了:“那又如何?他做错了事,丢了沈家的人,难道还不许人说么?”
岳子青猛然抬头,目光之冷冽是沈凤举从来没有见过的,骇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岳子青盯着他,一字一字的道:“是他丢了沈家的人,还是你在丢沈家的人?”
赵府一役,在江湖上很快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尤其是沈家大少爷的一番自白,更象是立地里的一声惊雷,震惊了整个武林。一时间,大路上、酒馆中、茶寮里,议论纷纷,而诸多流言蜚语全都不约而同指向一个人——沈雁石。
“听说这沈家庄的大公子公然承认他爱男人?”
“哎,沈老庄主一世的英明可都叫这不成器的儿子给毁了。”
“其实,当今这世道喜好男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连皇上身边都有几个男宠,只是他敢公然说出来,可就……”
“是呀,敢这样说出来的人必定是淫乱成性,不知羞耻……”
大手猛然握紧、抬起,却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轻轻扣住:“他们要说就说去,你一双手又怎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堵住一张是一张,直到没人敢说为止。”
“何苦呢?你知道我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所重视的人,对于其他人的想法并不放在心上,不然也不会有“沈家大少一无是处”的说法。
“我在乎!”
见他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沈雁石反倒笑了:“这是你听到的,暗地里说的可又不知有多少,哪有这许多的闲气好生?”
“管他背地里怎么说,在我面前说就是不行!”段飞鹰长袖一挥,一阵劲风带走惨叫惊呼之声。小客栈顿时冷清起来,只剩下沈雁石一桌四人和另一桌的一名食客,再有就是缩在柜台后簌簌发抖的掌柜和店小二。
沈安好奇地扯扯段飞鹰的衣袖:“你这一招是什么功夫,教给我好不好?回头再有人说我家少爷坏话,就把他们摔出去。”
段飞鹰头回遇到一个崇拜者,呵呵地笑:“好,改天一定教你。”回头向沈雁石道:“这小家伙很有趣,我喜欢。”
沈雁石笑而不语,心想物以类聚嘛。
门外隐隐几声喝骂,但没人敢再进来。接着,一阵铃声响起,脚步声响,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他一身儒生打扮,手上拿着一面幡子,上面是醒目的“铁口直断”四个大字,原来是个相士。
少年进得门来,一双灵动的大眼在四下扫了扫,径自来到沈雁石等人的桌前:“几位爷,可要卜个卦?”
“不要。”沈安首先站起来轰人,沈家庄的态度向来是“敬鬼神而远之”。
“且慢。”少年上上下下打量沈安一番,然后作大惊失色状:“这位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