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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名声的重要性就在于这里了。可以想象,如果是刘棉花之流做出了同样的事情,又会得到怎样的评价?只能被评论为假模假样、虚伪之极、唾面自干、心中有鬼。
于是乎在方清之后面,又有不少奏疏为刘阁老开脱,好像是跟着摇旗呐喊。这倒显得方清之仿佛领袖群伦似的,其实多数都是刘次辅一党的。
其间方应物依旧逃不了被提出来为刘二公子背黑锅的命运。刘二公子这么纯洁的青年,若不是为了找方应物,也不会顶风作案误入花丛。
在这方面,次辅大人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合格政客冷酷无情的一面,别以为你方清之服了软,我就一定会放过方家。
不把黑锅塞过去,怎么恢复刘家清白?既然你方清之大公无私,那想必也不会回护自家儿子的过错。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刘次辅有点骑虎难下,他是先出手诋毁方家的,想收手也不可能了。否则那就真成了唾面自干、首尾两端,还不如一条心狠到底。
方清之确实也没有丝毫为自家儿子辩解开脱的意思,又与刘次辅形成鲜明对比。又叫旁观的外人感慨几声“君子之过如日月之食焉,方清之不愧是真君子也”。
真君子此时正在家里与儿子商议,“果真如同你所预料,这刘相公确实不撞南墙不回头。”
方应物道:“这刘相公心胸不宽,手腕不灵活,好谋无断,容易情绪化,又极要面子。所以不可能放下架子自承其错,行事多半是要一条道走到黑,猜中了也不足为奇。”
内阁三巨头中,万首辅是从外表到内心都彻底不要脸了,名声最差;刘棉花是外表还要脸,内心已经不要脸了,结局最好;只有刘珝是外表连内心都要脸,偏偏又经常无法言行如一,所以斗争到了最后他最吃亏。
方应物皱着眉头思索道:“这只是第一步。下面该想办法将刘二公子的不法揭发出来,为形势添油加火,顺便把儿子的名誉洗白了。
但是最难的地方在于,只怕有些人要说我们父子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明着摆出公正模样为刘次辅开脱,背地里却暗下毒手。
如果这种议论多了,便可能得到一个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之类的口碑,那便得不偿失了。所以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让别人不这么想。”
方清之还是不能适应与儿子如此直白的讨论私利,他又不是刘棉花,站起身淡淡地说:“你办事,我放心。”随后施施然出了书房,回屋去也。
方应物一阵恍惚,父亲这么快就学会当领导了?就差说一句“你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了。
再说这趋势有点不对头,自己对自己的定位是智囊,而不是干脏活的啊,以后必须注意这一点。
第二百九十三章 做事要大气
无论方应物主观上愿不愿意去当干脏活的,但这次是赶鸭子上架,必须要干,没有纠结余地。这也是方家根基时日尚浅、羽翼不丰的缘故,不然哪用得着方大公子操这个心。
下面要做的就是既把刘二公子的不法之事揭发出去,又不能让人感觉这是方家故意报复。换句话说,就是如何既当婊子又要竖起牌坊,这可是个难度不小的技术活。
正当方应物在书房冥思苦想最好的方案时,项成贤走了进来,让方应物眼前一亮,这应该就是最佳人选了,就是不知道项大公子肯不肯。
“方贤弟!出去耍子,与我同去么?”项成贤叫道。
方应物没有接话,上下仔细打量了几眼,诱惑项成贤道:“你曾经说过想买下杜三娘子做小妾,如今有个机会在眼前。”
“哦,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了,话说京师有不少著名美人,待我再看看。”项成贤浑不在意道。
很久前?方应物无语,批评项大公子道:“你怎能如此喜新厌旧,这么轻易就放手了自己珍贵的感情?你不感到遗憾么?”
项成贤被批评后很无辜很莫名其妙:“方贤弟你激动什么?你有什么理由说我,怎么不谈谈杭州那个袁凤萧姑娘的感情问题?请问你感到遗憾么?”
“那就换个说法,东城兵马司无缘无故捉你进监牢并关押一天,这个仇你想不想报?”方应物迅速转移了话题又诱使道。
项成贤疑惑不解地问:“没有必要报罢?你说过这是误会,而且对方背后那人惹不起么?怎的今日又提起来?”
“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方不负生平意,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方应物很热血地说。
项成贤斜视之,“你莫不是发烧了?到底想请我做什么就直说罢,以你我的交情,难道为兄是随意推三阻四的人么?”
方应物亮出了本来目的,“那请你去告状,就去告那东城兵马司,如何?”
项成贤仍有疑惑,“我从那里出来的时候,你对我说,你答应了那什么曹指挥不再追究此事。人总要言而有信,轻易破坏信诺不太好罢?”
方应物嘿嘿笑道:“我确实答应了曹大人不再追究,但你没有答应啊。你去告状与我的承诺有何干系?”
项成贤无话可说,钻空子这种行为果然是方应物擅长的,嘀咕道:“我这辈子还没告过状,这第一次难道就送给你了?”
方应物不是喜欢坑队友的人,便警告道:“丑话说在前面,你去状告东城兵马司曹大人,可能会牵涉到目前的政局,而且多半也要得罪当朝次辅。”
项成贤略一思索,毫不犹豫地说:“若你需要为兄如此做,那没有二话可说!”
这年代的士人阶层还有士气,对权贵的畏惧感没后世那么夸张。而且得罪一个当朝大人物也不像后世那么恐怖,大不了躲回老家去,那一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除非这大人物的实力强大到可以打破地方宗族士绅势力的藩篱,但在现实里皇帝都未必做得到,天子圣旨不出县城,更别说一个不算强势的次辅。
“项兄高义!小弟我记下了!”方应物连忙送上高帽一顶。
项成贤挠了挠头,“还有个问题,听说民告官先有罪,我去告曹大人,别先挨一百杀威棍罢,那皮肉之苦可不好受。”
方应物长叹一声,“项兄!你忘了你是举人身份,到京师为了赶考吗?”
“哦哦,一时间确实没想到。”项成贤恍然大悟,好像才意识到自己的举人功名,便不再纠结了,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那就没问题了!京师大大小小衙门无数,你说我该去哪个衙门告状?都察院、刑部还是顺天府?你任意选一个好了!”
方应物目光殷切地说:“项兄啊,你我一路从淳安县到省城,又从省城到京城,眼界渐渐开阔,做事也应该大气一些!想得再大气一些!”
“去六部三法司顺天府告状,还能怎么大气?”
方应物嘿嘿笑道:“前些日子,随着父亲出门时路过长安右门,那里安置着登闻鼓,项兄你看……”
敲登闻鼓,就是俗称的告御状了,把项成贤吓了一跳,“你让我去敲登闻鼓告御状?不至于罢?有重大冤屈和大案才可去敲登闻鼓,我这事只是小事,去敲登闻鼓太过了。”
方应物郑重其事地说:“你搞错了,你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捉拿受委屈而去告御状。而是因为你不忿我方家被人抹黑,但我父子节操满满为了大局忍气吞声,你出于乡友之义实在看不眼而去告状,目的就是以当事人身份,将真相大白。”
项成贤虽然糊涂,但人不笨,当即醒悟到了什么,收起了散漫的笑脸,点头道:“我懂了!”随后他又想起什么,问道:“杜三娘子那边你可有所安排?如果事情大发了,她就成了人证,不怕被人灭口么?”
“不会的,那些人不会做出这些蠢事。”方应物很有把握地说。
大明朝进入稳定期后,庙堂承平日久言官泛滥,舆论监督近乎苛刻,没有风吹还有草动,何况灭口这种大动静。
假如杜三娘子出了事故,那不用想,全天下人都会认为是刘次辅做的,舆论风潮会不讲任何证据的把刘次辅直接当成真凶对待。
放在平常,刘次辅也许硬扛得住,但目前这个敏感时期肯定扛不住。所以说,如果杜三娘子出了问题,最大的受害者反而是刘次辅自己,那又何苦去灭口。
故而在政争中,灭口根本不是一种有效的选择,从成化一直到崇祯之前,大明政争激烈归激烈,但很少直接出人命官司,夏言这种倒霉蛋实在可以视为中大奖的。
项成贤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抛去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对方应物道:“左右今日无事,我这就走一趟,若出了什么意外,还要靠方贤弟营救。”
方应物拱拱手送行道:“切记,你是为了义气而告状,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委屈告状。”
第二百九十四章 火上浇油
正月即将过去,京师街面上,春节的气象也渐渐的淡了,相应的天气也越来越有暖意,尤其是中午这段时光。
太子少保(加官)、礼部尚书(虚衔)、文渊阁大学士(实职)、入值文渊阁(差事)刘吉从昏暗的文渊阁里慢慢走出来,只觉得眼前一亮。外面正是艳阳天,初春正午暖洋洋的令人十分舒适,舒适到困倦之意油然而生。evag校对。
虽然最近首辅万安和次辅刘珝又开始暗中较劲,但这并不影响第三大学士刘棉花的心情。
活动了几下腿脚,刘阁老优哉游哉地出了内阁院门,在左顺门门房里招呼了自己的随从,然后一同出宫,准备回家美美地吃一顿并午睡去也。
虽然傍晚才是下班时间,中午出宫实在有点不合制度,是严重的自由主义作风散漫问题,但谁能管到一个宰辅大学士的行为?制度从来不是约束上位者的。
其实这个问题没少被人议论,可棉花阁老就是这么潇洒,就是这么一生不羁爱自由。
从左顺门离开时,刘吉刘阁老的眼角余光注意到有两个值门太监对自己指指点点了几下,想必又是议论自己翘班罢。
“夏虫不可以语冰的蠢货,这就是老夫能当大学士,而你们只能当最低贱守门太监的原因。”刘棉花面上暖如春风,心里却骂了几句。
越是年老的猛兽越是多疑敏感,护地盘的心理越重,比如某位比他年纪大十岁的内阁首辅……
若他刘棉花表现太积极,那和某次辅这个二货有什么两样?说二货真是二货,某次辅就差把“我等着当首辅”几个字刻在脸上了,真是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
内阁办公地点位于宫中,出了左顺门,又向南过午门、端门、承天门、才算出宫,然后拐弯折向西出长安右门才算出皇城。
走在宫中甬道上,刘棉花想入非非,很认真地思考一个重大问题。
他这样回家实际上是绕了一个大弯路的,其实也不是没有近道。完全可以不用向南走端门、午门、承天门这条路,直接向西从西华门出宫,至少可以省去三分之一路程。
是不是应该找个枪手为自己代言,叫他上疏替宰辅大学士奏请一点宫中行动的特权,让天子允许宰辅大学士从西华门出入宫禁?
如果事成了,不但自己方便,也算是泽被后人了罢,刘棉花为自己的情怀暗暗感慨一番。
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安右门外,刘府家奴早已候着了,连忙上前迎接并恭请老爷上轿子。
刘阁老施施然走到轿前,正抬了腿要上,忽然附近响起一通急促的鼓声。
这里哪来的鼓声?刘阁老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记起,登闻鼓也是设在长安右门外的。
刘吉下意识地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