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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枫忽然又开口道:“其实还有别人托了我传话,想要与你一晤!”方应物好奇地问道:“能劳驾你传话的人必然不寻常,到底是谁?”
“是兵部左侍郎张鹏张大人。”刘枫答道:“这里有他的亲笔信,亦委托我交与你。”
兵部左侍郎?现如今兵部尚书位置可还是空着……方应物接过信来没有打开看,又先问道:“此人与你有什么关系?”
刘枫笑道:“其实并非与我有什么关系,他也是保定府人氏,和家父十分熟稔的!”
原来是保定府的!方应物恍然大悟,那显而易见了,这位张鹏张大人定然是刘棉花的乡党,也就是同乡加党羽!那算起来也是自己人了,就是不知道来找自己作甚。
拆开信看,只觉得笔迹很眼熟,却没有抬头和落款。方应物仔细辨别,又看看信中口气,能判断出这是刘棉花写给别人的信。
或者说很可能是刘棉花写给张鹏张侍郎的信,然后又由张侍郎转给自己看。信中有一句话颇为刺眼:“有无办法,可询问宛平县参谋也!”
前段时间,汪芷党羽兵部尚书陈钺被吓得主动辞官回老家了,兵部尚书位置便空悬出来。不过内阁和都御史位置闹出的纷争更大,朝廷便没优先解决兵部尚书位置。
这张鹏张大人位居兵部左侍郎,按理是可以接替尚书位置的……刘棉花那句话的意思其实就是对张侍郎说:“你去找方应物想想办法!”
参悟出来这层意思后,方应物忍不住打个哆嗦,老泰山这不是把人往火上烤么?兵部尚书也是七卿之一,绝顶的高官,他小小知县能有什么办法?
那万安万首辅对自己是无视,而老泰山对自己却是过于重视……一个让人不舒服,一个让人不好受,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啊,人活着真艰难!
第四百四十六章 皇帝不急太监急!
方应物收起信件,抬起头来对刘枫苦笑几声,“老泰山太看得起小弟我了!我可只是六品知县,这可叫我如何是好?”
刘大公子听到方应物的话,脸上现出迷茫之色,很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风范。
方应物摇摇头就此不提,这大舅哥大概只是帮着传话递信的,其中内情八成真不知道,刘棉花也不会对他这局外人传授机密,问他也白问。
晚间散衙后方应物便专程去拜访兵部张侍郎。进了张府,宾主落座后张侍郎坦诚道:“吾已经写信询问刘公之意,并将近日京城情势告知。他回复说其实再等三年也可以,只是眼下有这么个机会,让你练练手也无妨。”
方应物虽然没多大兴趣去再搞兔子搏狮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偶然为之还好,搞多了会死人!
但今次还是要试试看,道理也很简单,既然身处在这人脉网里,享受了人脉网带来的好处,那么该尽到义务时就不便推脱。不然传出一个“孤介不近人情”的口碑,惹得人人敬而远之就不好了。
要是不成就算了,反正刘棉花的意思好像就是让自己练练手。不过这时候更让方应物好奇的是,这张侍郎的态度未免太奇怪了罢?
他好歹也是堂堂的正三品实职部院高官、兵部二把手左侍郎,完全具备接班兵部尚书的资格,怎么表现的一点主观能动性都没有?难道还真指望自己这种小知县神机妙算助他上台?
故而方应物忍不住询问:“少司马本心意下如何?不知有何良策?”
张侍郎很洒脱无所谓地答道:“刘公算无遗策,本官别无想法,只听从刘公吩咐便是,至于其他的没有多想。”
想了想又道:“现如今一切拜托方大人筹谋了!”
方应物无语,很想冲动的上去掐住张侍郎的脖子问一句:这全都是为你操心,你自己却没事人似的,到底是真淡定还是假淡定?
张侍郎自然也有张侍郎的心思,他知道,做官想要做到三品,凭借人脉实力、机缘运气、功业政绩、个人才干都有可能,八仙过海各展所长而已。
但从三品上进到几乎算人臣之极的二品,那就只有两种路径了——要么是名满天下、声誉隆重、众望所归;要么是朝中有人援引,通俗地讲就是有大佬为你撑腰、把你力挺。
张侍郎早就自思过如今的处境,首先,自己绝对不是那种,名动天下的人物,现在高官里只有一个人能当得起名动天下四个字,那就是江南当巡抚的王恕,号称本朝第一正人,他张鹏还差得远。
其次,他的恩主刘棉花丁忧回乡,并不在朝,那么在朝中就暂时没有够资格的强人会一力支持自己。
总而言之,自己可谓是一没有名望二没有靠山,凭什么能走出这鱼跃龙门的一步?侍郎和尚书那就是半神和真神的区别,这一步难度甚至大于从七品做到侍郎的难度。
所以看透宦海世情的张侍郎从一开始就主动把自己的希望压下去了,既然不抱希望自然也就淡定的无所谓了。
至于恩主刘相公的意思,张侍郎也明白,恩主就是借此机会锻炼一下这位大有前途的女婿,培养未来的接班人,任由他胡闹了。
方应物向来好胜,信奉十倍努力百倍收获,自然表示不理解张侍郎怎么就如此淡定……只能长叹一声,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今次这事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收拾一下心情,方应物拉着张侍郎继续商议,“你是兵部少司马,应当知道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先看看你的对手都是谁?
目前朝中两大巨头自然是万首辅和刘次辅,在兵部尚书的争夺里,应该是刘次辅更为急迫一些。因为他刚在内阁位置争夺上输了一阵,必须要找回场子。
万首辅这边我听说过,一直想将党羽尹直从南京尚书任上调回京师,但这个品级的位置本就不多,空悬的兵部尚书倒也合适安置。不过刘次辅这边会推出什么人选?倒要打听打听。”
张侍郎话不多,这时候突然开口道:“这我听说过,可能是延绥镇巡抚杨大人。”
方应物猛然一拍额头,这还真有可能!evag校对。
那杨抚台今年正好任期结束,在延绥镇政绩卓越(还是靠他方应物奠基的),同时延绥镇又是军镇,这样的知兵巡抚回京接替兵部尚书相当名正言顺。
更重要的是,杨抚台是山东人,与次辅刘珝乃同乡,刘珝不支持他支持谁?前一段时间,不是还看到杨公子和刘家公子一起出现在教坊分司胡同里么?
不过方应物愈发的头疼了,杨抚台是个老熟人,还是关系很不错的老熟人。最要命的是杨抚台是自己的前东主,将自己从榆林苦海救了出来委以重任,算是有恩于自己。这可叫自己怎么去面对杨抚台?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近人情,方应物叹息一声,走一步看一步罢。起身对张侍郎说:“今日先谈到这里,在下告辞了。”
张侍郎忽然想起什么,提醒道:“近日将有人弹劾你,你要警醒些!”
这是两天来的第三次听到别人提醒了,估计还是因为在工地上斩杀几个小营官的事情,方应物依旧毫不在意,礼节性的表示道:“多谢少司马相告!”
方应物走到门口,忽然别有所思,又转回来问道:“按说这兵部能管军法?”
张侍郎点点头,“近年来兵部权渐重,都督府权渐轻,军法之事在外操由督抚便宜行事,在内也是多由兵部建言,自然管得到军法。”
“口桀、口桀、口桀、口桀……”方应物忽然得意的笑了起来,捶案道:“大事可期矣!”
张侍郎一时间不明白,忍不住问道:“方大人想到了什么?”
方应物停住笑声答道:“本来在下只想借此事看看,在朝中还有什么潜在的不怀好意者,最后能引得多少人上钩!但却不料,似乎能为少司马所用,世间之事,真有因果乎?”
第四百四十七章 新开张的酒店
瞧着方应物很有信心的模样,张侍郎宛如古井无波的内心也忍不住荡起了一丝微澜。淡定归淡定,看得开归看得开,但若机会上位,谁又傻得要拒绝?所以又问道:“你说该当如何?”
方应物便答道:“按照正常路数,兵部尚书是需要通过廷推罢,那你总要表现出积极性来,叫别人都知道你也想做尚书。不然别人以为你没有心思争夺,那谁还有闲心推荐你?
如今兵部尚书位置虚悬,部务应该都由你这个左侍郎署理,那你就拿出坐堂官的架势来,大张旗鼓一些,高调一些,让所有人都明白,你是兵部尚书的重要候选人!无论按什么规矩来,兵部尚书备选也绕不开你这个左侍郎。然后……”
此后张侍郎便按照方应物的交待,在兵部大动干戈、杀伐果断,一时间很是引人瞩目。
同时如同父亲方清之、李大中丞、张侍郎所警告的,忽然出现了一批狠狠弹劾方应物的奏疏,所谈果然都是擅杀营官的事情。
其中比较惹人注意的就是永平伯安小伯爷的奏疏了,至于被人注意的原因大家都懂得,谁叫方应物是安小伯爷的苦主。甚至可以说,京师之虎的威名,就是先踩着安小伯爷竖起来的。
著名不学无术的安小伯爷不知道是找了谁润笔,奏疏倒也气势凌厉:“臣家世代从军掌兵,晓得军士自有军法处置!方应物并非军中长官,又无朝廷便宜行事敕书,却敢擅自行军法!臣以为,方应物该当问罪!”
其他奏疏的意思大同小异,方应物也懒得一一详细关注,只是看了看奏疏作者名字而已。这个时候能蹦出来弹劾他这方青天的,绝对都是心怀敌意之辈,一个个都要记在黑名单上,作为以后的重点提防对象。
但也有为方应物说话的,比如暂时署理兵部事务的左侍郎张鹏张大人也上疏谈论此事,他的意见只有两点:
第一、行军法是特殊事务,合不合适只有兵部有资格发言,其他人胡乱置喙,实在是不知所谓!
第二、方应物受朝廷之命督工水务,服役军士等若受其提督,那么方应物自然获得临机专断之权,以军法治罪并无不当。借此抨击方应物,实在是无事生非!
张侍郎的言论,堪称是霸气四溢,甚至是隐隐超出了兵部尚书的霸气,这叫朝廷诸公顿时大为震动。震动的不是张侍郎的言论内容,而是张侍郎表达出来的态度。
一个能做到侍郎的人,表态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的,其中蕴含着什么意味,很需要大家仔细揣摩哪!
作为被弹劾对象,被安小伯爷之流骂成酷吏的方青天却没有丝毫异常举动。他该上衙上衙,该审案审案,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既没有上疏自辩,也没有诚恐惶恐的摆出闭门待罪姿态,更没有串联同道反击。
一切看起来宛如平时,是很正常的样子。但明眼人都知道,在这个局面下,最正常的样子反而是最不正常的……也有人解释说,有兵部少司马力挺,方应物当然乐得轻松,难道他话语权还能比兵部侍郎更大?
闲话不提,却说在这个时节,有一支队伍从西直门缓缓地入了城,带头之人身穿七品官袍,三四十岁年纪。如果有宛平县县衙的公人在此,一定认得出来,这位官员不是别人,正是宛平县的钱县丞。
说起来钱县丞也是个可怜人,遇到了强势无比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知县,才做了点小动作,便被知县硬是安排了督运饷银到大同边镇的差事。堂堂一个七品京县县丞,顿时成了差役头子,风餐露宿一路辛苦不许赘言。
看着繁花似锦的京城街头,钱县丞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路不知吃了多少沙子,可算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