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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恬笑道:“过谦,过谦了!来人,为辛哲将军满上,我与辛将军一别十数载未见,理当多饮几杯!请!”“大将军请!”辛哲见蒙恬对自己十分客气,也是放了心,连忙举杯回应。
“好酒量!”秦人以酒量豪者为雄,众将见蒙恬、辛哲干得十分痛快,不禁大赞。
然后,蒙恬又笑着斟一杯对蒯通道:“前番,陛下曾给蒙某书信,叫某注意一些燕赵之地的天下贤才,共列出三十六人,蒯先生便是这三十六贤才之一。此次先生使燕,功勋卓著,实不负陛下厚爱。来日,前途不可限量,为此,也当痛饮三杯!请!”
蒯通大喜,忙道:“蒙陛下厚爱,蒯某是愧不敢当!为谢陛下厚爱,何惧蒙将军三杯,三十杯也无妨!”众人大笑。
李良也笑道:“陛下将定关中,赵地又将平定,届时我三路大军一出河北、一出虎牢、一出长江,三路齐攻,剿灭那楚魏齐地简是易如反掌!眼看天下又将一统,真是可喜可贺啊,为此,当再浮一大白!”
“对,对,对!”众将大笑,又饮一大觥。
李信笑道:“李将军对赵国群臣十分熟悉,可有计助我等尽快攻取邯郸?”李良笑道:“如今在武臣麾下,没有几个真正的人才:张耳徒有其名,除了只会玩弄名望和诡计外,一无是处;葛婴武勇匹夫,除了好勇斗狠之外,谋略狗屁不通;赵歇是赵国王室之后,和其先祖一辈的无能,要不是看他的身份对赵国的贵族有点号召力,哪轮到他得享高位;武臣的近臣庄贾更是贪婪得性,为了钱,连亲老子都可以卖,这样的人迟早会害死武臣。这几个人都不足道,惟有大将郦商足可为虑,此人文武双全,最善攻城拔寨,据守城池,有他在邯郸,恐怕要想短期内破城不是那么容易!”
“郦商!”蒙恬念了一遍,忽地笑道:“想起来了,这也是陛下要寻找的天下三十六贤才之一!能被陛下看上眼的人,肯定不会差,看来有他在邯郸,我们麻烦大了!”
蒯通忽道:“大将军,郦商与某亦是旧交,此人的脾气蒯某非常熟悉。他虽然为人正直,却并不愚忠。武臣非是明主,甚少采纳忠言,如今已是穷途未路,郦商必然会另谋它路。只要蒯某入城说之,郦商必降!另外,武臣近臣庄贾为人贪婪,极贪重贿,如果我军以重财贿之,以高位诱之,令其暗杀武臣,其人必允。如此,郦商归降,庄贾弑主,邯郸何愁不定!?”
众将闻言大喜,蒙恬更是笑道:“先生若能成功,必然又立盖世奇功,陛下处想必会欣喜万分!”李信也道:“我军能得蒯先生相助,实是万幸。只是赵军戒备森严,先生如何入城?”
蒯通想了想道:“如今邯郸被困,郦商做为武臣麾下最杰出的将领,必然会被委以重任,镇守一方。只要摸清他镇守何方,以响箭绑一封密信射入城中,郦商见后必会想办法与我联络!待入了城池以后,再说降郦商、策反庄贾不迟!”
“好,如此便由先生安排!”李信大喜。
……
次日夜,郦商巡视邯郸西城,突然有兵士来报:“启禀将军,城下突然射来一支响箭,上书‘郦商将军亲启’,小人不敢自专,便交由将军发落!”“噢!?”郦商疑惑地接过书帛,斥退左右,打开一看,书曰:
郦商贤弟明鉴:为兄蒯通深感武臣晕庸,非是明主,不足为辅,故弃之投秦。新秦军待某甚厚,令某得以一展胸中所学,快慰平生。据蒙恬大将军所言,我主陛下欲求天下三十六贤才:某与贤弟据位列其中,可见陛下爱将军之厚。贤弟乃智勇双全之人,当知识时务者为俊杰之理,休要为武臣垂死之人陪葬。如贤弟见准,请在城上亮火三下,并放吊篮一个,为兄必前来城上与弟细谈!
郦商闻言一时无语,心中却是激动万分:“武臣已是必败,正愁无处可去,却得蒙新秦皇帝如此厚爱,若投之,前途必然光明。蒯通便是之前车之鉴!大丈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也罢,武臣,非某心狠,乃汝福薄!”想罢,郦商召过亲信卫士道:“寻一吊篮放到城下,并取一火把在城头亮火三下,我有一故人来访!”“喏!”卫士领命。
……
蒯通在十余名卫士的护卫下正在邯郸西城下的夜幕里驻足眺望,焦急地驻视城头上的一举一动。现在虽然已经过了冬天最冷的时候,但是夜里那凛冽的寒风仍然冻得蒯通有点直打哆嗦!
忽然间,前面城头上有灯火亮了三下,蒯通大喜,对卫士们道:“我且入城,你们告诉蒙大将军,李大将军,等我消息。若三天内没有消息,便是蒯某已经出了意外,便可考虑直接攻城了。明白了没有?”卫士们点了点头。
于是,蒯通下马,紧了紧背后的包袱,那里面可是收买庄贾用的重礼,然后阔步走向城池。凄冷的夜色里,蒯通来到城下,一眼便看见了吊篮。于是,火速跨入其中,拉了拉系着的绳索。
城头上稍迟了一下,便有人拉动绳索,将蒯某槌了上来。
“蒯兄,是你吗?”蒯通刚被几名赵名扶上城头,黑幕里便有人焦急地询问。
蒯通抬起头,隐约间看清楚正是郦商,忙道:“正是为兄,且寻一隐蔽处说话!”“好,随我来!”郦商也不敢大意,城头上人多嘴杂,万一泄露,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便悄悄领着郦商来到西城下的城守所。
入室后,郦商斥退左右,二人分宾主落座。郦商笑道:“蒯兄啊,月前你弃官而走,也不通知兄弟一声,真是不够朋友啊!”蒯通苦笑道:“我在此不得意,深感武臣非是明主,不得已而走!当时没有告诉任何人,便是担心泄露了消息,反而惹来杀身之祸,还请贤弟多多担待!”
郦商点了点头道:“蒯兄见识比郦某高明得多,为事也素来谨慎,弃官而走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想不到蒯兄竟然投奔了新秦,而且好似颇为得意!”
蒯通笑道:“本来,某对秦政暴虐颇为不满,所以武臣在赵地起兵后,便为之奔走,说降三十余城。怎奈观武臣日后所为,实非明主之才,故而心生去意。后来,某以为必被赵高构陷的我主竟然从南疆迅速回军中原,且连战连捷,思我主文武双全、宅心仁厚,日后统一天下者非我主莫属,便欣然投奔。陛下曾经给蒙大将军书信,要他留意尚未归降或仍藏于野的三十六名贤才,为兄和贤弟俱是其中之一。所以,蒙大将军便委某以重任使燕,最后不辱使命,说燕成功。目前,蒙大将军表功奏章已送往陛下阶前,为兄得意之日不远矣。贤弟同为我主所爱贤才,何不同归,以图富贵!?”
郦商心动,却有些疑惑道:“某无名之才,在武臣麾下也颇不得意,陛下竟然知我之名!?”蒯通笑道:“贤弟难道不知我主向有识人之明!?范天石、方奇、任嚣、史禄、赵佗、萧何、曹参、韩信、英布等俱各拔于微末,如今都是名震一方的重臣,可见陛下慧眼之厉。怎么,难道一向自信的贤弟如今竟然对自己的才能不自信起来!?”
郦商一向自负,闻言忙道:“不,不,某只是有些激动。某无名之人,能蒙陛下如此厚爱,自有些受宠若惊!”蒯通听口风,知郦商已有相降之意,大喜道:“那贤弟可否降否?”
郦商笑道:“有如此明主不降,岂非自寻死路!”蒯通大喜道:“太好了,贤弟文武全才,远胜于我,日后封侯拜将,自不在话下!”郦商笑道:“承兄吉言,期望如此!只是,蒯兄要某如何配合?”
蒯通笑道:“暂且不急,目下我要去见那佞臣庄贾,以重礼高位贿之,借他之手除去武臣,武臣一死,将军再献西城而降,邯郸可定!”
郦商闻言有些不满道:“庄贾如此佞臣,怎能重用?”蒯通大笑道:“暂且用之,等破敌之后,哼!”蒯通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噢,明白了!”郦商会意一笑:“那要某如何配合?”
“简单,为兄扮成贤弟亲卫,由贤弟带往庄贾府第,可保安全!如何?”蒯通笑道。
“此计甚好,那庄贾爱财,又见武臣势危,必然应诺。可怜武臣宠信佞臣,最终自食其果!”郦商有些为武臣可惜。
……
当夜,郦商陪同蒯通秘密前往庄贾府邸,求见庄贾。
庄贾此时早已睡下,被从人唤醒后,一脸的不高兴。当来到厅前时,见是郦商,有些诧异道:“郦将军深夜来访,有何要求?”郦商笑道:“非郦某欲见将军,实是将军有故人来访!”
正当庄贾吃惊间,郦商身后蒯通抬起头笑道:“庄将军,一别月余,别来无恙乎!”庄贾猛吃了一惊:“是你,你如何在此?郦商,你想……”蒯通打段庄贾的话头道:“庄将军不必惊慌,我等绝无歹意!此次前来,是给将军送富贵来的!”
庄贾是见钱眼开之人,一听‘富贵’,便立时客气许多:“噢,我赵军如今已是困顿之极,某还有何富贵可言?”蒯通笑道:“蒙大将军托某请将军玉成一事,这里有夜明珠十颗,白璧十双,宝石一袋,并侯爵之位相谢!”
庄贾听得已经是满眼金星,一脸谄媚之意:“蒯兄太客气了,有何吩咐尽管说来!”
蒯某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道:“我军要武臣的人头,你可办到?只要将军功成,我主陛下处还另有重赏!”“咝!”饶是庄贾贪财,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有些犹豫道:“这恐怕很难办到啊!”
蒯通笑道:“有何难哉!?将军是武臣侍卫重臣,若要除他,只是举手之劳。请将军想清楚,我军不是没有能力攻破邯郸,只是想减少些伤亡而已。若将军现在不趁机立功,城破之后恐怕难逃一死!是选择富贵荣华还是选择灭门九族,想必以将军的聪明才智不难决断!”蒯某是左手拿着钱袋,右手拎着大棒!
庄贾低头想了想,偷眼看郦商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自己,想是自己不答应,就要取自己性命,想到郦商的勇猛,庄贾不禁打了个寒颤。最后,在庄贾心中,还是自己的性命和富贵胜过了那不切实际的忠臣虚名,于是咬了咬牙道:“好,庄某答应便是!蒯兄要某何时动手?”
“好,将军爽快!明日三更之时,将军入宫刺杀武臣,然后在宫中点火为号,届时郦将军大开西门,放我军入城,邯郸可定!”蒯通兴高采烈地道。
“好,就此说定!”郦商和庄贾点了点头。
……
夜深了,三十万新秦军灯火不张地在邯郸四周的荒野里严阵以待,庞大的军阵肃穆而宁静,一点动静都没有。蒙恬、李信、蒙毅、辛哲四将分别跨坐在站马之上,静静地等侯着行动的信号。
夜空中,忽然一阵寒风卷过,天上的云朵悄悄地遮住了凄冷的月光,夜,陡地暗了下来。突然间,邯郸城中火光四起,杀声震天,紧接着邯郸西城火龙四卷,城门大开。
几乎是不约而同间,蒙恬、李信四人长剑出鞘,吼声如雷:“进攻,取下邯郸!”“杀——”三十万新秦军怒吼如雷,在漆黑的黑夜里扑向邯郸城。那巨大的脚步声和呼啸声犹似山崩地裂一般眨眼间将宁静的夜晚变成了沸腾、血腥的沙场!
最先杀入邯郸城的当然是蒙恬所率的西面秦军,而最先杀入邯郸的个人则是勇盖北疆的巨人翁仲。可怕巨人挥动着巨大的独角铜人,阔步飞奔,一路之上杀得蒙头转向的赵军们是鬼哭狼嚎、哀声遍野。
紧接着,东、南、北三方面新秦军依次登城,和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