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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属下愿随大人开辟不世功勋。”陈汤大喜,一弯腰,上前接过李旷递过来的令箭,飞快地向外面奔去。
“来人,取某的披挂来。”李旷忽地大吼一声。
……
很快,本应进入梦乡的银川城忽地沸腾起来,城西军营宽大的校场上灯火通明,七百铁骑整装待发。
李旷在卫队护卫下,像一阵风似地驰了过来,瞬间在阵前停住。
陈汤上前大声道:“回禀大人,七百铁骑集结完毕,请训示。”
李旷点了点头,摧了摧马,上前大喝道:“大秦的勇士们,想要军功吗?”
“想。”七百秦军虎吼一声,没有一点犹豫。
对军功的强烈渴望,早已深深植入秦人的血液。
“那么,今晚就有一个机会,敌人是兀延哈部四百匪兵和千余部民,你们畏惧吗?”李旷又一声断喝。
“铁骑无敌,唯有大秦!……”七百秦军仿佛受到了巨大侮辱似的,脸色通红,立时举起了手中的战戟,狂呼起来。
李旷挥了挥手,呼喝声渐渐平静,满意地大声道:“很好,你们还没有忘记陛下的训言,前辈的荣誉,但是,口说无凭,勇士的荣誉需要敌人的鲜血来铸就。今夜,有我无敌!”
“有我无敌,有我无敌……”军人的荣誉感被李旷点燃,战意剧烈沸腾。
秦军一旦发起狂来,就是世上最可怕的军团。
“出发。”李旷见目的达到,大手一挥。
马上,在斥堠的引导下,七百骑兵鱼贯驰出军营,向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如雷的铁蹄踏碎了夜的宁静,惊醒了入睡的百姓。
百姓们知道,又要打仗了。
军人知道,他们祖辈辉煌的传统将由自己的鲜血来延续。
李旷眼神热烈起来,一甩马鞭,就要出发。
忽然,陈汤轻唤一声:“大人。”
“嗯,陈汤,有事?”李旷回过头。
“大人,请传令紧锁四门,我军凯旋之前不许任何人出入。属下担心城里会有间细。”陈汤谨慎地道。
“噢。”李旷自责地点了点头道:“是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差点忘了。李军,你持本将令牌传令四门,各门紧闭,任何人等在大军回来之前不得进出。”
“是。”卫兵李军接过李军,驰马而走。
“我们也出发吧。”李旷一甩马鞭,带着卫兵们汇入滚滚铁流中,踏入浓重的夜幕中。
今夜,长夜漫漫,但注定了充满血腥。
……
夜,渐已深。
草原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斜挂在天空,洒下万道柔和的光线。
轻风微拂,黄草滩上草浪滚滚,水波荡漾,美丽的景色真不愧有塞上江南之称。
在一片宽大的水网间空地上,星星点点的散布着数以百计的毡帐,像夜幕中的繁星般点缀着黄草滩。
此刻,营地上灯火已熄,静得像无声的旷野,只有偶尔一点余烬还在冒着余烟。
但是,偶尔又会响起一些马嘶、牛吼、羊鸣,却又提醒着人们:这里,还有一个庞大的营地。
夜,慢慢地流逝着,月亮向西方缓缓偏去。
再过一会儿,一轮朝日便会从东方的地平线上探出金黄的额角来,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不过,黎明前的这个时候,却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间。
营地上,更沉静了,似乎连牲口也想趁黎明前再多睡一会。
忽然,在营地东南的旷野上,像幽灵一般掩来一群密密的人影。
混合着黑暗,携带着杀气,这群人仿佛就是死神的使者,令人不寒而粟。
道道重戟,寒锋四射。
忽地,领头的骑士一挥手,整个骑队都悄悄停止下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不远处那依稀的庞大营地,分明地,李旷的眼睛里光芒灼灼。
是兴奋,是激动。
陈汤,也是如此。
“大人,动手么?”陈汤低声问了一句。
“等等。”李旷仔细侧耳听了听,又四下看了看。
陈汤奇怪道:“大人,您干什么?”
“劫营,最忌遇伏。我看四周动静,听草间虫鸣,就是判断是否有伏兵。陈汤,你虽然聪明,但尚欠缺沙场经验,以后还要多学着点啊。”李旷微笑道。
陈汤恍然大悟:“大人真是细心啊,没事吧?”
“没事,一切正常,这些兀延哈蛮子睡得跟死猪一样,毫无防备,一点也不知道咱们的到来。”李旷冷笑一声,忽地将手中战戟高举向空,断喝一声:“听我将令,鸡犬不留,杀!”
“杀——”霎那间,旷野里迸发出一片惊天动地般的呐喊声,七百铁骑瞬间提速,滚滚而来。
踏破了深夜的宁静,踢碎了嫩绿的草甸,趟过了齐膝深的小溪,七百秦军铁骑旋风般卷向兀延哈营地,激起隆隆奔雷声和可怕的杀气。
仿佛像是被人乱捅的马窝蜂一般,整个兀延哈营地一下炸裂开来,不少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从营帐中钻出,大呼道:“怎么回事?哪里来的马蹄声?哪里来的呐喊?……”
还没有等这些兀延哈人反应过来,秦军兵锋已经一头刺入了兀延哈营地,战戟飞扬处,鲜血迸流、人头滚滚。
瞬息间,整支秦军势若破竹,一气突入兀延哈营地深处。
这下可了不得,秦军有组织的四下散开,分剿分处营帐,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到处放火,四处乱踏,真是男女不分、老幼不管,但凡敌人,尽数杀死。
一时间,浩大的营地上惨叫连绵,惊动的牲口四处乱窜,烈火熊熊而起,整个营地迅速笼罩在浓烟烈火中。
鲜血,今夜注定流满黄草滩。
所谓,擒贼先擒王,李旷、陈汤率卫队并郭涂一百骑队直取中军,杀奔敌首领大帐。
不远处,一座巨大的雪白金顶毡帐赫然耸立在夜空中,这便是敌酋桑昆的居处。
铁蹄滚滚中,李旷、陈汤杀开一条血路,迅速逼近。
便在这时,有一队兀延哈匪兵护着一个黄衣大汉冲出金顶毡帐,登上战马,便要向东北逃窜。
“传我将令:得桑昆首级者,按杀敌千夫长论,赏爵两级!”李旷见得真切,急地里大吼一声。
“嗷——嗷——”一下子,秦军们兴奋得像恶狼般嚎叫起来,人人眼里都冒出了绿光。
一时间,被军功刺激得热血沸腾的秦军直如杀神降临,百余骑迅速砍翻十数名拦路的兀延哈匪兵,突近桑昆后背。
桑昆见不是头,不得已转身,挥着弯刀狂怒地大喝道:“卑鄙的秦人,我跟你们拼了。兀延哈的勇士们,杀啊!”
十数名桑昆的卫兵士兵狼嚎一声,随着桑昆滚滚而来。
便见这桑昆长得豹头环目,满脸络腮胡子,却又有着一张阔口,形象真是好生威猛。
霎那间,两军撞击在一起,激起四射的火花和惺丽的血雨。
“砰砰砰——”只一个回合,地上就躺下了二三名秦军和一半的桑昆卫兵。
李旷一马当先,战戟像破空的闪电,呼啸一声便直刺桑昆胸膛。
桑昆一声虎吼,一弯刀就是狠狠砍去。
“叮——”一声剧响中,火星四射,李旷闷哼一声,直觉得虎口发热、臂膀酸麻,连胸口都灼痛起来,心中暗骇:这桑昆,好强的力量。
瞬息间,李旷和桑昆错鞍而过,便在这时,陈汤紧紧赶上,战戟一挥,断喝一声,似泰山压顶便是狠狠地戟斩向桑昆。
桑昆丝毫不惧,战刀亮起,似天地间急起一道惊虹,迎上了陈汤的战戟。
“叮——”火星四射中,陈汤被一股巨力冲得在奔马上一晃,险些掉将下去,心中暗骇:都说这桑昆力大无穷,能生撕虎豹,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勇猛至极。
瞬息间,两人错鞍,桑昆甩手一刀,斩向陈汤后背,陈汤不及闪躲,却也不惧,将戟尾向后一撤、一挑,‘叮——’一声击上了弯刀。
仿佛被一股巨力一撞,陈汤胸口一闷,脸色一白,骑着战马便冲出了桑昆攻击范围。
当前两名秦军见状,骁勇而来,秦人的热血和对军功的渴望,让他们无所畏惧。
“嗖——嗖——”两支重戟一左一右,似双龙翔空,急扑而来。
桑昆虎吼一声,‘霍霍’两刀,直震得这两名秦军虎口迸裂,在马上剧烈一晃。
便在这时,桑昆突近,手起两刀,‘喀嚓——喀嚓——’斩两名秦军于马下,真是鲜血迸流、衣甲平过。
李旷和陈汤已然转回,见状大怒,几乎一齐怒吼了一声:“拦住他。”
众秦军蜂拥而上,围攻桑昆。
这桑昆也着实了得,身旁卫兵早已没入乱军之中,一个人独战无数秦军,却也凶猛无惧,怒吼声中,弯刀霍霍四闪,直杀得秦军左遮右挡,却只不能近身。
一会儿功夫,桑昆身前便已经躺下七八名秦军尸体。
李旷暴怒,再一声大吼,挥戟抢上,‘刷刷刷’就是狂风暴雨般的三戟。
桑昆毫无惧色,一边狂笑,一边手起三刀,直震得李旷眼前直冒金星,几乎要吐血败走。
陈汤知桑昆手重,急忙抢上,和李旷一起夹攻桑昆。
一时间,两支重戟,一柄弯刀,戟影重重,刀光霍霍,一连大战二十回合,但兀自不分胜负。
其它秦军一时近不了身,只好在一旁围着,一边大声助威,一边急得捶胸顿足。
李旷渐有些焦急,忽地喝道:“蛮贼,看我李家戟法!”戟风一紧,戟式一变,顿时呼呼抢攻,一连七戟,但是只不与桑昆弯刀正面相碰,一心为快。
桑昆吃了一惊,李旷将门虎子、身经百战,陈汤少年骁锐、万中无一,早已应付得颇为吃力,这时李旷突然又使出压箱底的绝技,桑昆一边十数刀砍空,便马上有点吃不住劲了。
稍稍弯刀只是一慢,李旷重戟便呼啸而来,破入空隙之中,夺砍桑昆右肩。
桑昆一见不妙,身形急忙一低:“扑哧——”一声衣甲割裂的脆响中,桑昆闷哼一声,右肩鲜血迸流,或是已然伤了。
李旷大喜:“蛮贼,今日必取你性命。”手上抓紧,戟速更快,戟风更凶。
一下子,围观的秦军们喝彩起来,个个信心倍增。
桑昆大怒,奋起神力,弯刀加速,左遮右挡,一时间,李旷、陈汤却也奈何他不得。
陈汤见不是头,忽然眼睛一转,急一转马,桑昆一刀砍空,只以为陈汤怯战,便不再管他,只顾与李旷恶战。
李旷心中明白陈汤必有深意,也便怒吼连连,引住桑昆注意。
便见陈汤刚转过马头,便将战戟挂于得胜钩上,迅速伏鞍,然后忽地一转身,大喝一声:“中!”
便见陈汤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一张弓,一支箭,断喝声中,利箭离弦而出,直取桑昆后背。
桑昆正与李旷恶战,忽觉脑后风声不善,情知不妙,急侧身,已是不及:“扑”一声,利箭重重没入桑昆左后背,鲜血激溅。
“啊——”陈汤箭重,桑昆惨叫一声中,口吐鲜血,坐不住战马,一头栽将下来。
李旷大喜,叱喝一声,战戟呼啸如电,就像倒地的桑昆刺去。
但那桑昆着实凶悍蛮勇,身受重创,却依然虎吼一声,一跃而起,电闪雷鸣般便是一刀斩来。
“听——”一声震响,正中李旷小戟侧端,火星四射。
李旷禁不住在马上身子一晃,桑昆就势滚来,怒吼一声,一刀斩向李旷马腿。
“扑扑——”两声刀削骨肉的可怕震响,李旷战马惨嘶一声,前蹄俱断,忍不住一个失蹄,便将李旷颠倒下来。
“扑通——”李旷一下子栽得头破血流,一时天晕地暗中,急挣扎不起。
“大人。”秦军们惊呼一声。
便在这时,桑昆势若疯虎般抢上,暴吼着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