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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头一歪,从枕头上滑下来,笑问:“什么碎了?”
朱佑杭叹息,“我的心。”
宋临贴上他的胸膛,静听不疾不徐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朱佑杭碎碎亲吻眼睑,宋临抬起头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几个月前,俩人初次相会,宋临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大唱《佳期》,朱佑杭惊奇至极,评定——精致着放荡。
兜兜转转时过境迁,如今已然佳期在即,终于精致着放荡了。
如果宋临还有兴致的话,如果宋临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闲暇的话,或许可以唱——……欢笑连连动锦帐,惊喘声声撼雕床……
他唱过,只是没在朱佑杭面前唱过,此时唱来多么应情应景啊!
如果朱佑杭还能气定神闲的话,如果朱佑杭还能从急速搏动的心跳声中分辨得出宋临的唱腔的话,或许会评定——你的欢笑,我的惊喘,精致!
同样的事情,一旦落到自己的头上,就只剩下精致了。
如果,只能是如果。
鸡鸣报晓,窗外龙吟细细凤尾森森。
宋临悠悠转醒,额角一热,启眼看去,笑了,转过身接着睡。
朱佑杭靠上他后背,沿着后颈一路吻到肩头,双手悄悄抚上腰侧,嘴里像念经似的不停重复:“他还没醒,我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他还没醒,我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宋临一骨碌爬到他身上,“我醒了!”
朱佑杭哈哈大笑,而后故作严肃地认真审视他的脸颊,摇头,“难说得很。醒了就该神智清明,我问你……”手指穿过发丝,揉着他的太阳穴,“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他肯定说不记得!朱佑杭断定。
果然——
“不记得!”
朱佑杭哑哑失笑,“那你还记得今天该做什么吗?”
宋临一愣,立刻把请客的事想起来了,慌手慌脚连滚带爬从床上翻下来,动作过度,脊椎牵到尾骨,倒抽凉气猛然挺直后背,朱佑杭急忙阻止,揽着腰抱上床,故作凄苦,“唉……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顿饭。”
宋临根本就不理他,够着膀子一边套鞋一边抱怨:“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朱佑杭笑眯眯地等他把两只鞋子都穿好了才慢悠悠地说:“鞋子上绣的是‘秋山新雨’,空濛吗?”
宋临正忙着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朱佑杭见其试图挣脱怀抱,也不坚持,手一松,极其困惑地问:“博誉,鞋子先穿好了,一会儿衬裤怎么穿?袜子怎么穿?还是说……”笑眯眯地比划他的身子,“……你打算全身上下就只穿双鞋?”
宋临一哽,低头看看自己,一拍脑袋,恶狠狠地拽着朱佑杭的胳膊拖下床,“起来!大白天的还赖在床上!”
朱佑杭哈哈大笑,打开衣柜,翻出衣服扔到桌上,宋临随手抓了一件套上,等衣结系好之后陡然发现袖子盖过了指尖,只得脱下来,不动神色地捡起另一件,偷偷瞟了瞟朱佑杭,没想到那家伙正靠着柜门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宋临脸通红,嘲骂:“光溜溜的也不嫌害臊!”
朱佑杭似乎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瘪嘴,“又不是我一个人光溜溜的。再说昨天晚上……”眼见宋临的脸快滴出血来了,朱佑杭安抚一笑,戏谑之言立刻顿住,走过去帮他穿衣服,轻轻地揉揉他的后腰,“还疼吗?”
宋临迟疑半晌,摇了摇头。
朱佑杭夸张地大叹一口气,对着虚无的空气万分痛惜:“要是一直疼下去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你在床上……”
没等他说完,宋临恼羞成怒举拳就砸,朱佑杭哈哈大笑,贴上脸颊亲了一大口。
俩人穿好衣服,梳洗已毕。宋临把朱佑杭拖进了厨房,一眼扫过去,空空荡荡,宋临懊恼,“本来想跟你借点菜的,看样子,还得我自己去买。”
“博誉,先吃早饭吧,你写个清单,我叫人备齐。”
宋临刚想点头,一错眼,看见厨子们盯着朱佑杭惊奇得差点把眼珠子突出来。宋临脚一跺,计上心头,“别吃了,走吧,早市快散了。呃……你先派人给徐津罗赞送个信。”
“好。”
宋临抓了俩馒头,拖着朱佑杭拐出了后门。
人手一馒头,边啃边走,宋临脚下一滑,朱佑杭背起他,宋临把馒头撕碎,一点一点喂进他嘴里,说:“我们先去买点盐。”
“厨房里连盐都没有?”
“盐跟盐可不一样。”
“哦?难道有的盐是甜的?”
“明知故问!”宋临抱着他脖子,“左拐,出了巷子口把我放下来。”
俩人站在一家小盐行里,宋临说:“半斤淮盐。”
老板满脸堆笑,光明正大地问:“官盐还是私盐?”
“私盐。”
老板左右瞟瞟,见没其他客人,凑过去压低声音问:“是户部的私盐还是普通私盐?”
宋临一愣,顿时明了于胸,心中大乐,眼角余光扫了扫旁边的户部尚书大人,可惜,朱大尚书跟没听见似的。宋临心说:你就装吧!转脸问老板:“哪种盐便宜?”
“当然是普通私盐。”
“那我就买便宜的。”
朱佑杭笑了,踱到椅旁坐下。
老板转身进柜台去称盐。宋临冲朱佑杭直耸眉毛,悄无声息地说:“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卖私盐,你就不管?”
朱佑杭笑问:“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买私盐,我要不要管?”
宋临撇嘴。
没一会儿,老板把盐包递到宋临手上,宋临全身上下摸索一阵,转身就走,嘴里嚷嚷:“小杭子,付钱。”
朱佑杭一愣,看看宋临的背影,看看盐行老板,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没折扇,腰上没玉佩,袖里没手绢,怀里没银子,腰带上除却几朵“南昌府野花”之外,也没镶个金缀个银。朱佑杭朝老板微微一笑,一摊手。
宋临站在树荫下笑眯眯地等,没一会儿,惊愕地发现朱佑杭居然也笑眯眯的,掂着两锭大银子出来了。
宋临撞撞他,“你怎么出来的?”
“你猜。”
宋临嗤笑,“还用得着猜?肯定是利用你的身份讹诈人家了!”
“无凭无据谁会相信我是户部尚书?”朱佑杭把银子递过去,问:“还要买什么?”
“少打马虎眼!说!你怎么出来的?”宋临拉着他朝卖鸡的小摊走去。
朱佑杭装正直,“我告诉他我是个安分守己的好老百姓,一时糊涂买了私盐良心不安,一会儿就去衙门自首,大老爷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好像还是讹诈吧?”
朱佑杭微笑,“他是个精明的商人,深谙‘破财免灾’的从商秘诀。”
宋临直截了当地送他个大白眼,冲鸡老板说:“我要那只花母鸡。”
头发秃了一半的老板把手伸进鸡笼里翻翻捡捡,搅得鸡毛漫天飞舞,终于逮着了那只健壮的母鸡。
宋临付完钱跟没事人似的向鱼摊走去,嘴里命令:“小杭子,拿着鸡。”
朱佑杭抚着额头莞尔,抓着鸡翅膀拎起来,鸡吃痛,双足踢蹬,抻着脖子仰天大叫。
朱佑杭盯着袖子上的鸡毛苦笑,“博誉,非得叫我拎着它吗?”
宋临肚子里闷笑,肠子都快打结了,暗想:那位公子哥有生之年肯定没干过这个!脸上却板得跟棺材盖似的,故意揉揉腰,说:“我来拎吧,要是我能拎得动的话。”
母鸡可能叫累了,停下来喘口气,朱佑杭凑到面前,只看了一眼,估计这鸡怕生,冲朱佑杭的鼻子就是“咕”一嗓子,朱佑杭眼神恍惚,急忙伸直胳膊离它远远的,皱眉哀叹:“就不能买只烧熟的?”
宋临调过脸去闷笑,缓了好半晌,用尽全身力气沉下声音说:“鸡血是好东西啊!吃什么补什么。回头你杀鸡的时候,我接血。”
“啊?”朱佑杭抬头,“我还会杀鸡?我怎么不知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宋临在鱼摊前蹲下,笑问:“老板,鲫鱼多少钱一斤?”
“博誉……”
宋临掐着鱼尾巴提起来,问:“鲢鱼怎么卖的?”
“博誉……”
宋临踢了踢鱼篓,嫌弃:“黄鲢太小,老板,五文一斤卖给我吧。”
朱佑杭嘴角勾了起来,右手一松,母鸡“咕”一声欢呼落到地上,抖擞全身羽毛,朱佑杭一脚扫在鸡背上,母鸡疼痛难当一冲三丈高,撒开两腿奔腾而去。
宋临听到异响扭过头来,正看见朱佑杭一脸惋惜地目送母鸡消失在街角,朱佑杭长叹,责备宋临:“博誉,谁叫你说要杀它的?瞧!把人家吓跑了吧。”
宋临这个气啊!猛然蹦起来,一阵抽痛,身子一栽。朱佑杭紧赶几步扶住他,连搂带抱拉到蔬菜摊前,宋临一肘子撞在他胸口,“我要吃猪头肉!你这头猪!”
朱佑杭展颜大笑。
随后,俩人两手拎得满满当当地走回宋临住处。
进了院子,宋临说:“先杀鱼……”
话音未落,朱佑杭指着水井问:“这里面能养鱼吗?”
“朱佑杭!”宋临急眼,“你敢把它扔进去我就把你扔进去!”往外推他,“你先回家,中午来吃饭!”
没等他回答宋临拐进了厨房,笑着对主人家说:“老丈,可否借用厨房?”
老头恭敬行礼,“大人请用。”
朱佑杭跟了进去,老头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容深深一揖,“拜见公子。”
朱佑杭还礼。
宋临瞪他,“君子远庖厨,呃,既然来了就帮我剥蒜吧。”
于是,当宋临杀鱼的时候,朱佑杭在聚精会神地剥蒜;当宋临炒木耳鸡蛋的时候,朱佑杭在聚精会神地削姜皮;当宋临烩豆腐圆子的时候,朱佑杭在聚精会神地配酱料……
临近中午,大功告成,宋临一口亲在朱佑杭脸上,悄悄耳语:“你真好。”
朱佑杭抱住他的腰微笑,刚想说话,却听门外一个声音唤:“博誉兄可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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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聆兄?”宋临急忙跑出去,顺手把厨房门带上,一揖到地,“公聆兄,别来无恙?”
罗赞皱眉,“博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君子远庖厨……”
“是是是!”宋临拉着他进院子,问:“梁磊呢?”
罗赞微笑,“他很忙。”
话音未落,门外一人喊:“宋兄!”
宋临回头,徐津一边抱拳一边走了进来,刚止步,陡然看见罗赞,徐津脸立刻挂了下来,电光火石般又浮上笑容,深深一揖,“罗兄,小弟这厢有礼了。”
罗赞还礼,徐津仰天冷笑。此情此景,宋临大乐,可还得忍着,憋得脸通红。
徐津趁宋临不注意拧着他耳朵拖进了厨房,疼得宋临“啊~”一声惨叫。徐津压低声音抱怨:“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有我没他!你小子怎么老不长记性?”
宋临冷汗淋淋,“放手放手!得罪你的是他,拿我撒什么气?”
徐津不但不放反而使劲扭了一把,“你知道还把我们俩往一起凑?姓罗的阴险狡诈,自己写七成参劾折子,让我写三成!”“咣当”顺手把厨房门关上。
宋临一脚踢在他腿上,徐津吃痛,宋临急忙后仰,终于救出了耳朵,揉了又揉,白了他一眼,嗤笑,“人家那是为你着想,怕你累着,他做一大半你做一小半,你别不识好人心!”
“为我着想?”徐津声音里掺着冰渣,寒森森地说:“真是感天动地啊!我当时还真以为他突发慈悲了,”狠狠啐了一口,“事后才知道,好家伙,他写六七品小官的奏折,三四品的高官全扔给了我,人是少了,可一个比一个有权势,要是参倒了还则罢了,这要是让他们死灰复燃,我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