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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丝诡异神秘的气氛。李赋松慢慢地走到木箱旁,试图从透气孔处向里看,但车身高得离谱,那些气孔更不是常人可以触碰到的范围。
“不知箱中装有什么?”
李赋松的话音刚落.箱内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撞击声!紧接著一种似虎非虎、似狼非狼的凶禽的嘶孔声响起,惊得李赋松后退数步。
“少爷!这箱中怕有凶兽,还是尽早离开吧!”玄臬急忙说道。
箱中的吼叫声越来越激烈,重重的敲击声愈发急促,李赋松注意到这种敲击的频率完全不似四足落地的野兽,倒像是人的拳头。
李赋松狐疑地再度看了看:“这箱中似乎不是一般的猛兽,而是以拳击箱?难道箱中有人?”
玄臬想了想,恍然大悟:“莫非这就是老板所说的猿人?”
“猿?”李赋松露出几分失望的神情:“原来如此……”
箱中的吼叫声变得更加急躁起来,玄臬急忙拉著李赋松远离了木箱:“少爷,这里太危险,还是回去吧。”
“赋松!李赋松!”
箱中的叫声外界无法听到,可是外界的声音箱内却可以清晰听到!所以当李赋松开口说话时,秋素苇立刻用力地拍打着车身,大声叫唤。可是,李赋松听到的却不是爱人的呼唤,而是动物的嘶吼,几个巧妙的气孔,便彻底阻断了两个人的交流。
“少爷,快走吧。”玄臬生恐这只凶兽会破箱而出伤及龙体,不断催促着。
李赋松点点头,却不由自主地怔了怔,因为那种淡淡的、说不清的莫名感觉一直存在着。
“赋松!不要走!”
秋素苇急得团团转,他的目光忽然瞥见二狗脖子上的黑环,立刻惊喜地叫道:“大哥!借你的肩膀一用!”
说完一把抓下黑环,二狗心领神会,当即单膝跪地,弓起身子。秋素苇踩在二狗的肩膀,费力地将黑环伸到较大的气孔入,大小恰好可以通过黑环!
“赋松!”
秋素苇大叫一声后将黑环丢了出去,李赋松确实因突起的“吼声”而回过了头,却在黑环落下的时候已经扭转了身躯,黑环掉落在干草堆中,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秋素苇近乎绝望地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又哭又叫地拍打着车身:“赋松!你为什么听不到呢?赋松!”
“小伟,没用的!”二狗心疼地将秋素苇搂入怀中:“他听不到的,算了……”
“可是……可是……”
二狗轻叹了一口气,小伟,当你又惊又喜地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时,这份本能的反应中可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傻小伟,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却完全忽略了你的真心……
李赋松二人刚离开马棚,正遇上一个铁勒服饰打扮的男子。那人向李赋松二人行了一个铁勒国的行礼方式,李赋松与玄臬也友好地冲他点头示意。等李赋松与玄臬离开后,那人的眼底忽然涌出几分凶残的寒光。
李赋松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客栈中来回转着,却再也找不到适才那种仿佛被牵引一般的感觉,最后只得郁闷地坐在大堂喝茶,望着上下浮动的茶叶征征地出神。玄臬自知皇上思念秋素苇,不便多说什么,默默地守在一旁。
到了申时将尽时,李赋松才平抚了情绪,与玄臬返回了卧房。当推开门的一瞬间,二人同时愣在了门口,因为屋内的圆桌上有一个用碎石摆出的箭头!李赋松像疯了一般顺着箭头方向望向窗外,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适才那个马棚!
李赋松立刻返身奔出房间,玄臬急忙紧随其后。二人一路狂奔至马棚,再度打开大门时,满棚的各式动物已经不翼而飞,只有几匹马在寂莫地吐着粗气,仿佛这里曾经挤满动物的箱笼只是他们二人的幻觉一般。
玄臬一把拉住一个路过的小二,急匆匆地说:“小二,这马棚里的动物都到哪里去了?”
小二应道:“哦,那个马戏班啊?忽然又说急着赶路,连房钱都没退就走了。”
李赋松没有留心小二的回答,他循着那股本能的牵引感走到适才停留大木箱的地方,虽然这里已经空无一物,但总是直觉地感觉到一些什么,他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干草堆上车轮压过的痕迹,忽然双手一颤,立刻迅速扒开草堆,用颤抖的手拾起地上那个闪动寂寞幽光的黑色金刚环。
“少爷,事有可疑……”
玄臬的声音倏止,因为他也看到了李赋松手上的黑色物体,以同样的静默思索著它为何会在这里。
“是那个木箱……”李赋松喃喃着,他握紧黑环,几乎大吼出来:“是那个木箱!箱中是素儿!天啊,他向朕求救!朕竟没有领会!”
李赋松当即翻身上马,没有片刻停留地策马追了出去!玄臬急得直跳脚,只得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皇上的直觉是对的,秋素苇确实在那里,我竟阻止了皇上!我竟带著皇上离开了秋素苇!
玄臬被懊悔揪痛了胸口,下意识的快马加鞭,急追而去。
***
宗元与铁勒的边境线上,坐落着宗元国第一道关卡,宁伊州。通过了这里,就完全走出了宗元国的范围之内,取而代之的是铁勒国的势力范围。
铁勒可谓为宗元国第一心腹大患,几乎是从宗元开国以来便交锋不断,近千年的僵持以一种微妙的平衡考验着两国君王的实力,强之则盛,弱之则衰。
铁勒的铁蹄唯一一次踏平宗元,是在数百年前的圣君帝李安世当政期间。铁勒可汗契延陀连破宗元十八座城池,最后皇城大火,烧了七天七夜,传闻圣君帝亦葬身火海。但最后却也不过维持了短短三年,便被蓦然出现的李安世自高昌国搬来十万援兵大破铁勒五十万大军,再一次轰出了宗元国。从此,二国更加战火连连,势同水火。
传说毕竟是传说,也无人能说清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乱世出英雄,一个又一个传说中的名字被人们所传颂着:李安世、契延陀、玄灼、冷翠、叶蓁、王怜卓、王琴儿……
那是唯一一次戏剧性的战争,铁勒踏入了宗元国土、宗元再次痛击铁勒,这场战役为世人万古传颂的同时,后辈子孙们也拼命努力着想要再一次打破这个神话。
挟持秋素苇,并不是铁勒国这些终日直爽来去的草原人能想到的计谋,真正出谋献计的人是李颂柏,一个神不知、鬼不觉勾结了铁勒国的宗元王爷。
此刻,五花大绑的秋素苇躺在客栈的床上,被点了哑穴的他只能气恼地连连踢着床铺,发出连连的声响。
“你找死啊!”粗犷的鬃胡大汉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秋素苇两眼瞪着他,更加用力地踢着床铺,大汉刚一解开他的哑穴,秋素苇立刻大叫起来:“闷死我了!我要见大哥!我要出去走走!我要发霉了!”
“你以为是出来游山玩水吗?!”大汉扬起拳头大喝一声。
谁知秋素苇的声音比他更高:“我说要出去就是要出去!我好闷啊!不然你叫大哥来陪我!”
“你!”
眼看铁拳就要落下,秋素苇立刻尖叫一声缩起头。虽然摆出一脸惧怕的模样,但他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故意挑衅,就等着你打出手的架势。而且最要命的是,看他娇小可爱的犹如一只小野猫的模样,一向看惯粗壮强悍人物的铁勒国人硬是打不下手。
“你出去又能怎么样?!跑不了、逃不了、开不了口!难道还有其他法子不成?!”
“我就是闷!就是要出去!不然你让大哥来陪我解闷!”
秋素苇百般挑衅胡闹无非是担心二狗会有不测,但那铁勒国人这一路上算是见识过秋素苇的狡诈圆滑,他竟骗得负责掩饰的随行少年们的好意,数次都有故意放水的情形,恼得这名大汉气极败坏,干脆直接扣下二狗来束缚秋素苇。
“好闷啊……”
秋素苇开始软化鬃胡大汉,泪眼婆娑,可怜兮兮:“我手脚麻木,又无人理睬,有苦说不出,你还凶我……呜呜呜,我只想见上大哥一面,我向你保证绝不打歪主意还不行吗?呜呜呜……”
泪水朦朦的玉娃娃,粉嫩嫩的脸颊好似出水芙蓉般挂珠含露,大汉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小鬼的脸上明明覆有一层平凡长相的面皮,却不知为何,由头至脚散发出一种倾国绝色独有的风情魅力,令人呼吸不稳。
大汉万般无奈地闷哼一声,有着某种不甘却不得不认命的意味。
秋素苇气极败坏地东窜西跳,因为原本目的是想见大哥,谁知那大汉宁可带他出来逛街也不让他见二狗。可是一出来便立刻点了他的哑穴,而且步步紧贴,要知道背后有人拿刀柄顶着你的腰,这滋味实在不好受。
宁伊州四周皆为沙漠,寸草不生,整个城市都笼罩在灰濛濛的黄沙之中,连小贩的摊子上都覆满一层薄薄的沙尘。不过宁伊州盛产石脂水,经官府汲取后卖给各地商贾,再运至宗元各地,可谓商机勃勃,自然吸引了无数商人进出宁伊州,人来人往,倒也热闹。
(注:石脂水,即石油,唐代用法。)
秋素苇倍感新奇地看着塞外物产,虽然不能说话,处境也不容乐观,但两眼却乌溜溜地转来转去,难掩孩子心性的兴奋。宁伊州树少沙多,不时刮起阵阵黄土,喜洁的秋素苇为免脸上沾染沙尘,总是用手像只小猫般擦来擦去,模样倒有几分调皮可爱。
忽然秋素苇抹脸的手莫名一顿,透过衣袖的间缝,只见玄臬与李赋松牵着马慢慢地踱过街市,秋素苇本已放弃的心再一次跳跃起来!
怎会这么巧?赋松竟会来到宁伊州?
秋素苇自然不知,李赋松与玄臬日夜兼程,顺着记号一路赶来。直至追到宁伊州城市前,记号才暂时停断,于是二人商议先找客栈住下,从长计议。
但宁伊州毕竟位于国界,龙蛇混杂,为免节外生枝,他俩都换上普通质地的百姓服装,身后的精兵也做游民打扮,格外低调小心地进入城中。
秋素苇口不能言,无法唤住李赋松,还未迈腿追上,身后已经传来低沉阴森的声音:“别乱来,否则小心你性命难保!”
秋素苇身体僵直,不敢妄动,又不能喊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赋松越走越远。
秋素苇眼波一动,忽然抓起烙饼摊上的竹篓一下子全丢到了地上!小贩立刻大叫起来,一把揪住了秋素苇,秋素苇见李赋松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索性冲那个倒楣的小贩就是一拳头!
大汉没想到秋素苇竟会用这种方法引起李赋松的注意,情急之下立刻反制住秋素苇的双手。被激怒的小贩叫骂着冲上来对秋素苇拳打脚踢,秋素苇无从闪躲,连中数脚。
可恶!赋松!你快回头啊!
喧哗的吵杂声引起了李赋松的注意,他不经意地回过头来,一眼看到一个流着鼻血的小贩正对一名被反束手脚的少年拳打脚踢,而那少年竟直直地望着自己。一霎那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李赋松征征地看着那个平凡无奇的少年,双目竟无法移开。
“少爷?”
李赋松忽然直直的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