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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才倒没想到燕王如此硬气,一愣之下,眼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然后恍然大悟地把色色的眼光凝注在云岫出身上,在燕王耳边暧昧地低声说道:“燕王是不想在情人面前丢脸吧?这也难怪,有这样一个堪称极品的小情人,就算是死也要挣一口气了。如果燕王实在不方便送我们,那不如就让你的小情人送送我们吧?”
“胡说,云王是寡人的儿子,不许你对他口吐秽言!”独孤无烈嘴里怒斥道,但却颇有些心动。暗想:岫出武功很高,人又绝顶聪明,从这里到晋国边境,最慢也只需十天,我再派些禁军在后面跟着保护,应该不会吃什么亏才对。
车才也不坚持,从善如流地又大声问道:“好,是你儿子,就请你儿子代替你做我的人质,送我们过伏越关,可以了吗?我想云王就算为了父亲,也会很愿意走这一趟吧!”
云岫出不说话,他就象在听故事一样,含笑站在一旁,看着两人表演。
过了一会儿,燕王见云岫出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开口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岫出?”
云岫出这才“哦”了一声,略微犯难地回答道:“本来是没有什么的,我很愿意替父王走这一趟。不过这几天我身体不太好,恐怕不能适应旅途的劳累,能不能请车先生换个人选呢,我想比我更适宜的人还有很多吧!”
“不行,其他人我觉得份量不够,不太保险。”车才一口拒绝。
“你是在推委吗,岫出?别忘了我也是你的君父!”燕王眼看就要脱困,心急地说道,而且看云岫出风神俊雅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哪里有生病的样子,更觉他是在搪塞。
“好吧……既然父王这么说,那我就陪车先生走一趟吧。车先生,这边请……”云岫出右手微抬,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若非时间、人物和地点都不对,倒像是个殷勤的主人在请客吃饭。
车才哑然失笑道:“云王是在戏弄在下吗?与云王这样的绝顶高手同行,也该算是在与虎谋皮吧!我这里有一枚晋国密制的毒药,请云王先服下,大家才好放心。”
云岫出一听又是毒药,不禁厌恶地皱皱眉头说:“不用了吧,我体内的毒药已经够多了,实在不想把它弄得更复杂,如果毒性交叉转换,我怕车先生到时就算有解药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本王岂不是冤枉了?如果车先生只是不放心本王的武功,可以让手下制住本王身上的要穴,效果岂不是一样!”
“你肯让我制住穴道?”车才不相信地问道。要知穴道对练武的人何其重要,一旦被制,则空有一身武功也无还手之力。
“是啊,你动手吧,我现在一点内力没有,比一个凡人还不如,你制不制穴道对我来说都没有不同。”云岫出温柔地笑道,好象这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小事。
车才眼中寒芒一闪,倏地飞身一跃来到云岫出身旁,右手暗藏内劲地一捞,一把扣住了云岫出的手腕要穴,随即将一股内力输入云岫出体内试探。云岫出何等机灵,早在他说话前,就已暗暗将丹田蕴藏的真气悄悄自行散去,隐于四肢筋脉之中,此时体内丹田处空空荡荡,果真就如没有丝毫内力样。车才在他体内仔细搜寻半天,仍然没有发现真气的踪迹,但他也是一个小心的人,随手点了云岫出身上几处大穴,完全制住了他,这才让手下慢慢放开了燕王。
燕王甫一脱困,立刻一百多名御前侍卫一拥而上,将燕王层层保护在核心。独孤无烈此时一颗心才真正放下,又关心起云岫出来。“岫出,你真的中毒了吗?严不严重?是谁干的,父皇要将他碎尸万段。”
犹如一幕黑色幽默剧的导演,当剧情完全照着剧本发展时,云岫出虽身在剧中,但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可悲,反而好笑得让他隐忍地非常辛苦。他努力克制住隐于胸膛的笑意,但身体仍然微微有些颤动,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多谢父皇的关心,岫出是中了毒,不过也没多严重,就是失去了全身的内力而己,以后只要修身养性不跟人打架就行了。至于是谁下的毒,岫出现在还真不知道,这世上想要我命的人太多,每个都有可能,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也猜不出来。”
车才一直握着云岫出的手腕,所以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云岫出的笑意,他觉得这件事渐渐变得越来越不可思义,一个被父亲出卖的人还能有这样的好心情,已经不能用神经太大条来形容了!不管怎么样,此时车才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可不想再在王宫里继续纠缠下去,还是先离开京都要紧,他在这里已经担搁得太久了!
车才抱起云岫出,右手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对着云岫出的心窝,带着最后剩下的五个手下,小心谨慎地从燕王宫里退了出来,骑上快马飞奔出城,终于离开了把他们困在其中达半月之久的京都。
出城二十里,又来到了官道旁的茶寮,茶寮里今天很冷清,只有两个戴着纱帽的女客坐在里面。见到他们的马队过来,其中一个身穿黄色纱裙的少女飞奔出来,迎着车才的快马一跃而上,翻身曼妙地坐在车才身前,双手抱住车才的颈子,掀开纱帽抬头吻了过去。落日的余辉洒在少女身上,云岫出的双眼只能看见她模糊的身形,但那个身影是如此熟悉,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何融雪!居然是峨眉派的何融雪!
云岫出心里苦笑了一下,向那个仍然坐在茶寮里一动不动的人影看去,不用猜,他也能知道那是谁了。他翻身下了马,慢慢向那个人影走过去,掀开纱帽,露出东方孟宁眼含泪水的脸来。他握住东方孟宁的双手,内疚地说:“对不起,孟宁,我现在没有内力,没法替你解开穴道了。”
东方孟宁被云岫出温柔地一握双手,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而下,她哽咽地问道:“云大哥,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我还以为阿雪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麽她要这样对我?”东方孟宁本来觉得对云岫出已是失望透顶,遂给哥哥留了一封信就准备离开京都回东方世家。谁知在向何融雪告别时,何融雪一脸姐妹情深地模样要陪她一起离开,东方孟宁想到路上有个伴也不寂寞,於是两人悄悄一起离开京都,走到茶寮时,何融雪突然出手制住了她全身的穴道,让她到现在都还无法理解。
云岫出叹口气,将东方孟宁轻轻地拥入怀里,安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样子何姑娘和晋王的关系可不同一般啊……”
“晋王???”东方孟宁懵了。
“是啊,那个车才就是晋王轩辕哲,所以他们才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回去啊!我原本想在京都将他抓住的,不过没想到他这麽有本事,竟敢潜进王宫胁持燕王!”云岫出淡淡地解释道。
“那可怎麽办?”
“没办法!我现在是个人质,又没有内力,而且也还不想死,所以只好先送他出境再说了。”
两人正说话间,车才(不,应该称他晋王才对了)骑马来到两人身前,一拉缰绳,讽刺地说道:“云王好兴致啊,现在还不忘怜香惜玉,不过现在我们还得赶一段路,云王请上马吧!”
云岫出淡淡一笑,对轩辕哲说:“晋王,东方姑娘与这件事无关,能不能先让她离开?”
轩辕哲冷笑道:“她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只有死路一条。”手一挥,一名手下策马过来,举起手中长剑对著东方孟宁就要刺下。
云岫出横跨一步,挡在东方孟宁身前,对轩辕哲说道:“等等!如果晋王是怕东方姑娘走露消息,你可以将她一块儿带上,等过了伏越关我再和她一起离开就是。”
“哼!我干嘛要冒这个风险多带一个累赘呢?”
“因为我不准你杀她!我们後面可是跟著几百名燕王专门派来保护我的禁军,如果我不合作,你休想回到晋国!”云岫出态度倏地变得强硬起来,对著晋王冷冷说道。
“哦?原来云王是想护花啊,那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能护到几时?”晋王回头看见官道上尘土飞扬,燕王派出的禁军已离此不远了,此刻还没完全脱险,没必要和云岫出搞僵,决定先让一步。不过他素来专横跋扈,此时虽是退让,言语仍然难听至极。
云岫出目的达到,也不为己甚,对坐在晋王怀里的何融雪一笑说道:“何姑娘,那就麻烦你帮孟宁解开腿上的穴道吧!”
何融雪一直坐在马上冷眼旁观,此时恶毒地说道:“云岫出,你不要做出一付多情的样子来恶心人,你和风星野是什麽龌龊关系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东方孟宁这个傻瓜那天晚上也亲耳听到了,你不过就是个喜欢被男人上的贱坯,还装什麽清高啊!”
东方孟宁只感到云岫出抱著自己的手臂倏地紧了一紧,她担心地看了云岫出一眼,正要开口说话,云岫出却抢先说道:“何姑娘,即使我和孟宁什麽关系都没有,我至少还是她哥哥的朋友,此时孟宇不在,我就有责任帮他照顾妹妹。而且,一个淑女,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自掉身价口出秽言的,以前你一直做得很好,现在在晋王面前,怎麽倒忘了?”
云岫出一番话说的语气虽淡,但言辞之中连消带打,羞得何融雪满脸通红。她本是一心想做晋王妃的,被云岫出话中这麽一提醒,也顿时觉出刚才的失态,连忙抬头看了晋王一眼,见轩辕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才稍稍放心。正欲反唇相讥时,轩辕哲马鞭一拂,解开了东方孟宁腿上穴道,不耐地说:“好了,别罗嗦了,有什麽恩怨晚上再说吧。”说完将何融雪从马背上放下,径自策马向前跑了。
云岫出扶著东方孟宁走到自己马前,翻身上了马背,将东方孟宁小心地圈在怀里,然後将缰绳塞进她手里,在她耳边叮咛道:“孟宁,小心一点,掌握好马的方向,还有这些人太危险,你千万记住,一步也不要离开我身边。”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快马疾驰而去。何融雪两眼怨毒地盯了两人一眼,也从後面策马跟了上来。
夜,慢慢降临,随著天色的黯淡,云岫出的眼睛终於什麽也看不见了。在一片漆黑中,他努力尝试著运用其它不太熟悉的感官,听觉、嗅觉、触觉……听著周围的马蹄声,他能辨别出马匹奔跑的方向和其他人离自己的距离,甚至对官道路面上的障碍物也能有个大略的估计;感觉周围几人的呼息、气势、身上散发的味道,他能一下就辨别出骑在前面的晋王和身後的何融雪,至於其他几人,他连猜带蒙也能辨出个八成左右。不过即使这样,他仍然心里没有底,晋王绝不是个好唬弄的对象。虽然轩辕哲现在可能真的相信他已经失去了全部内力,但还是没有给他解开身上的几处要穴,让他空有内力也完全无法使用。而且一个瞎子想要象个正常人样不被人发现,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一旦轩辕哲发现他眼睛已经瞎了,那麽他还有内力的事实就无法隐瞒,想再要脱身就更加难上加难。最倒霉的是现在还多了个东方孟宁,他也不可能把东方孟宁一个人扔在狼窝里不管,想到发生在唐戎身上的事也有可能发生在孟宁身上,就让他不寒而栗……
又跑了近一个时辰,终於晋王勒住了缰绳,大家下了马,很快就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