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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之所及,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如火,如血,如荼。
流玥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血海之中。
天空很低,一片灰蒙蒙的。
空气中飘来丝丝冰凉的气息,夹杂着曼珠沙华淡淡的清香。
一切都如梦境一般朦胧。
流玥沿着这片火红的花海,恍恍惚惚地往前走去,不知走了多久,流玥眼前出现一条河,河的边,也是一片曼珠沙华花海,正开得如火如荼。
“这条应该就是忘川了……”
流玥想道。
忘川之水也是一片灰蒙蒙的黄色,水面上烟波浩渺,雾气迷蒙。
只见浩淼的烟波间,一叶叶小舟,星星点点,随波逐流。
每只小舟之上都坐着一个人,有些人双腿盘膝,面目平和安详;有些人看起来却十分痛苦,双手抱头,头发在风中凌乱;更有甚者,双手捂住头,不断地惨叫嘶嚎。
流玥沿着忘川河岸走去,突然眼前忽地一亮,只见河中一只小舟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人身着白衣,平躺在小船上,还有一人,站在船头,吃力地抵御罡风的袭击,墨绿色的发跟着紫色的衣袍一起在劲风中张牙舞爪。
“海皇离刹……”
流玥心中突地一紧,纵身一跃,迅疾朝那只小舟飞去。
迎面而来的罡风如一把把利刃,钻入流玥的头脑中,生生搅动着流玥的记忆,仿佛要将流玥的记忆从头脑中剥离开来。
流玥忙驱动灵力,试图改变罡风的方向。
“你再晚点过来,只怕我和阿月都要魂飞魄散啦……”
紫衣男子一边抵御着罡风,一边回头望了望流玥道。
虽然流玥曾经在海皇铜板上见过离刹的头像,但是在离刹回头的那一瞬间,流玥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是禁不住漏了半拍。
离刹真人俊眉修目,鼻梁高而挺拔,长长的睫毛下是如星星一般闪烁的宝蓝色眼睛。
虽然是同样的一张脸,海皇铜板上的头像给人感觉神圣而又威严,令人望而生畏。而真实的离刹虽然也带着王者的气度,但是俊美无俦中却略有一丝俏皮,令人忍不住想去接近。
流玥突然注意到离刹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
离刹已将修炼了九劫的灵力悉数传给自己,再加上方才用尽全力抵御罡风的袭击,灵魂早已元气大伤。
离刹想着,忙纵身一跃,挡在阿月和离刹前面,对着离刹道,
“离刹大人,你先休息下,让我来……”
流玥催动金羽圣光的力量,驱使小舟逆着水流方向朝忘川上游驶去。
渐渐地,笼罩在忘川之上的阴霾变得越来越薄,而河水也变得越来越清澈。
在忘川的尽头处,曼珠沙华不见了,阴霾也消失了,河水清澈见底,河中时不时有金色鲤鱼游过,成双成对,欢快地嬉戏游玩。
目之所及,是一片荷塘,田田莲叶上,粉色的莲花迎风招展,淡淡莲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离刹大人……”
流玥回头,却见离刹坐在船尾,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双眼睛闭,安静地躺在小舟之上的阿月。
“阿月,对不起,我还是救不了你……”
离刹望着阿月,淡淡地说道。
“离刹大人,阿月怎么了?”
流玥心中一紧忙问道。
“他的灵都被罡风吹散了,过不了多久阿月便会灰飞烟灭……”
离刹说着,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面无表情,只是用手轻轻抚摸阿月苍白如纸的脸颊。
“离刹大人……”
流玥只觉心中一阵悲凉,抽了抽唇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流玥……你到底是谁……普通的阿修罗觉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完全吸收我九劫的灵力,而且还能运用自如。
离刹突然仰头望着流玥,他脸色苍白,碧蓝色的眸中带着一丝狐疑。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我本以为自己是阿修罗王的儿子,可是我母妃在临死之际却告诉我我是捡来的。我的亲生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就只有一颗珍珠……”
流玥说着,表情却显得有些落寞。
“是什么样的珍珠,让我看看……”
离刹突然道。
流玥想着这颗珍珠本就是碧海之物,而且离刹毕竟是曾经的碧海之皇,或许他会知道这颗珍珠的来历。
流玥掏出怀中的珍珠递给离刹,一边说道,
“我听说这颗珍珠已经有两千多年了……”
离刹结果珍珠,猛地一愣,半晌忽一阵仰天长笑。
“哈哈哈……上天终不负我离刹……终不负我深海夜叉一族……”
“离刹大人……”
流玥一头雾水地望着反应异常的离刹。
“流玥,想知道你的身世,就去夜叉皇宫找我的女儿女萝吧……”
离刹对着流玥道,突然双眸温柔无限地望着阿月道,
“阿月……我们两个终于可以安心地走了……”
突然,时间仿佛就在一瞬之间凝注。
离刹手中握着那颗珍珠静静地坐在船舷上,碧蓝色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躺在小舟之上的阿月。
“离刹大人……离刹大人……”
流玥渐渐地靠近离刹,忽然心中猛地一颤。
离刹的灵魂也死了……
……
离刹和阿月的灵魂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嘣”地一声犹如玻璃一般破碎开来。
泛着淡蓝色银光的灵魂碎片,在流玥头顶的上空飞舞着,如萤火虫一般。
成千上万的灵魂碎片,完全融合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离刹的,哪些是阿月的……
流玥望着那些闪烁的灵魂碎片,眼角却渐渐变得湿润。
突然间刮起一阵清风,灵魂碎片随风而逝,流玥心中猛地一紧,忙伸出手去,却只捞回了几个碎片,却不知这几个灵魂碎片是离刹的还是阿月的,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流玥正一阵惆怅,忽见净土中又长出了田田莲叶,莲叶之中瞬间生出朵朵莲花,花开并蒂,迎风摇摆,像似在向流玥点头致谢。
流玥不禁勾了勾唇角,一阵莞尔。
他放开了紧紧握着的手,那几个被他握在手中的灵魂碎片如重获自由的流萤一般,欢乐地在空中追逐嬉戏,然后没入前方的净土之中,只见那块净土之上,又多出两朵并蒂莲花。
原来这就是离刹让自己送他和阿月来轮回净土的目的。
死去的灵魂都无法逃脱轮回的命运,唯有这一方净土之上的莲花才能够永恒。
如果轮回会让我忘记你,那我情愿与你化作这灵台净土之上的一株株并蒂莲,花开并蒂,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也许……
这便是离刹和阿月最好的结局。
75九尾火凤
“流玥;你终于回来了……”
一推开门,流玥便见到博伊站在不远处,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博伊眼圈微红;脸色憔悴;赤红色的眸中写满了担忧。
“看来她因为担心自己;估计这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望着眼前的博伊;流玥心里忽生出一阵怜惜,不由得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搂入怀中;柔声道,
“放心,我没事……”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
博伊突然望着流玥问道。
“嗯……全都好了……对了,其他人呢?”
流玥望了望四周问博伊道。
“因为那个夜叉来历不明;我们害怕他会对你不利,所以这几天我们都在四处找你……”
博伊对流玥道。
“那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联系到他们让他们回来?”
“我们约好了,不管能不能找得到你,每天午时都会回来碰一次头……”
博伊突然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道,
“时间快到了,他们应该就快回来了……”
……
“清岚,你找到流玥了吗?”
这是银辰的声音。
“还没……”
清岚的声音带着一丝沮丧。
“那个夜叉到底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这是龙莲的声音。
“哎……”
只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沉沉地叹息,紧接着流玥便见到银辰等人垂头丧气地出现在门口。
突然龙莲猛地抬头,看见一个红衣少年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
“小白,你终于回来了……”
龙莲飞身上前,一把将流玥搂在怀中,双手紧紧禁锢着流玥的身体,生怕一松手,流玥又会再次消失。
望着龙莲一脸担心地神色,流玥又突然想起他在黄泉深潭中看到的龙莲写在莲灯上的心声,不觉双颊一烫,忙从龙莲的禁锢中挣脱而出,掩饰住内心的波澜,对着龙莲勾了勾唇角道,
“是啊,榴莲,我回来了……怎么样……准备好吹笛子庆祝了吗……”
“流玥,那个夜叉带你去哪里了,我们几乎把整个流玥翻遍了,可还是无法找到你……”
清岚站在不远处,一脸疲惫地望着流玥道。
“此时说起来话长,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们说……对了,雪颜呢?”
流玥突然注意到,从他回来之后,雪颜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自从上次被幽冥修罗死士突袭后,我们担心幽冥修罗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就将他送回夜叉皇宫去了……”
银辰说道。
“嗯,夜叉皇宫有女萝殿下守着,幽冥修罗断不敢轻举妄动,而且……”
流玥突然沉默了。
“而且什么……”
众人紧张道。
“没……没什么……”
流玥本想告诉他们他见过伽蓝的事情,可是不知怎的,就是无法说出口。
……
“流玥,想知道你的身世,就去夜叉皇宫找我的女儿女萝吧……”
黑暗中,流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耳边一直回荡着离刹跟他说的这句话。
流玥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半身倚墙而卧,掏出怀中的那颗珍珠,一阵发呆。
珍珠在夜里发着幽蓝的荧光,隐约可见其上写着一个玥字。
看离刹的反应,他显然知道这颗珍珠的来历,可是他为什么叫自己去找女萝。
他看到珍珠之时,仰天长笑,说天不负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的身世竟跟女萝有关?
流玥只觉一阵头痛难忍,脑中思绪千丝万缕,搅作一团,却怎么也无法理清。
握着珍珠的手不觉间加大了力道,仿佛要生生将珍珠捏成粉碎。
突然一阵风吹过,窗户“吱”地一声被打开,一个人影倏地破窗而入。
“谁?”
流玥心中一紧,一脸戒备道。
“这么晚了,居然还没睡,是在想我吗?”
一个温柔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略带着一丝戏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流玥猛地打了个激灵,整个身子顿时僵住,连手中握着的珍珠都掉落到床上。
突然一阵窸窣作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要做什么?”
流玥一脸警戒道。
“这么晚了,你说我要做什么?当然是上床睡觉啦……”
话音刚落,来人便已经利索地钻进流玥的被窝,顺便把流玥整个身体往下拽去。
整个身体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流玥只觉自己的心一阵“突突”狂跳。
借着朦胧的月光,流玥看到来人的脸,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两颊却有着几道结了痂的疤痕。
不知道为什么顶着这样一张面目的伽蓝,比起他原本的那张脸,反而让流玥觉得更加真实,更加没有压力。
也许,是他本来的面貌过分完美无瑕了吧。
“今天有点累,先放过你,明天晚上你就逃不掉了……”
伽蓝凑了过来,轻轻咬了咬流玥的耳根一脸暧昧道。
“你……”
流玥扭动着身体想要推开伽蓝,突然却听到一个声音似威胁一般低低道,
“别动,不然今天晚上我就要了你……”
“伽蓝,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一个没有任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