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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素心领神会:“是不是要当新娘了?”
邵刚搂住齐眉的肩,坏笑着说:“何止是当新娘?就要做妈妈了!我本来不打算娶她,现在想赖也赖不掉。”
“去你的!”齐眉娇嗔着,脸上浮起一片红云,更加往他怀里钻。
梅若素看着这幸福的一对,周围的喧闹都离她远去。她只看到这幸福的一对,满眼满心都是爱。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邵刚问。
林惟凯看了梅若素一下,低声说:“任重而道远。”
这一眼,意味深长,惊心动魄,让一旁的齐眉恻恻然。梅若素却灵魂出窍,丝毫未觉。
邵刚拍拍他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他们离去后,这边只剩下林惟凯和梅若素两个人。
“你想吃什么菜?”他从侍者手中拿过菜单。
她从怔忡中回过神,问:“你会娶一个怀孕的女人吗?”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把林惟凯给镇住了。
“邵刚和齐眉很相爱,他们并不是奉子结婚。”
“我知道。”梅若素叹息着说,“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紧盯着她的脸。
“我以为你对婚姻是排斥的。”
“那要看结婚的对象是谁。”她说完,甩甩头,让自己振作起来,“我们现在点菜吧?”
当晚,梅若素喝了很多酒,醉意朦胧。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天上已是星光灿烂。
梅若素昏沉沉地躺在汽车后座上,酒后的眩晕使她感到自己的身子非常轻,仿佛每一下颠簸都可以让她飞起来。
她真的飞起来了,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她悬浮在半空中,四周景物模糊,她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要飞向何方。
然后,她看见父亲站在一棵树下。那是十六年前的父亲,年轻英俊,温文尔雅。梅若素还看见了母亲,她正朝父亲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树下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穿着白衬衫,面容清俊。他有两颗小虎牙,手腕上刺着一朵蓝色的梅花……
她正要接近他的时候,他忽然就不见了。
“凌霄!”
她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求婚
开始一段新的爱情,好吗?
那不是她的床,而是林惟凯的。
窗外,是深蓝色的夜空和无数闪烁的星星,宛若童话剧里的布景。
林惟凯坐在床头,喂她喝冰牛奶,一边抚摸着她的额头,问:“还觉得难受吗?”
她摇摇头。他的脸停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深邃的眸子,英挺的眉,高鼻梁,性感唇,刀削的下巴。实在好看得不像话。
她知道他像哪个明星了——韩国的张东健。长得过于英俊的男人,会让人觉得薄情。张东健却在《夏娃的诱惑》里饰演痴情男子。
“是想再睡一会儿,还是让我送你回家?”林惟凯说,灼热的呼吸吹在她脸上。
一个夜风沉醉的晚上,一张暧昧的床,一个男人和女人。不用想也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可是,林惟凯永远那般绅士风度,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带微笑。虽然他也吻她,抚摸她,却从不越雷池半步。
这和白凌霄截然不同。以前做他情人的的日子,每次见面,他总是饥不择食地同她做爱,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她胡思乱想着,一种久违了的激情在心中腾起。
“我不想回去。”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眼神,阴翳得有如深不见底的黑潭。
“我当然知道。”至少她知道,腹中的小生命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引他上床,达到和他结婚的目的。
“给我一个理由。”他顿了顿,“你爱我吗?”
在他不寻常的凝视下,她觉得全身灼热,心跳如鼓。
“不爱。”
“你爱我吗?”
“不爱。”
“再问一遍,你爱我吗?”
“我……”后面的话,被他灼热的双唇给吞没了。
他的吻不复平日的温柔,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忘我狂热。沿着她的唇、脸颊、颈项、胸部,划下一道道火痕。那烧出来的炽烈像燎原野火,一发而不可收拾。在他唇舌的恣意探索中,她掉入汹涌的急流中,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没有形体、没有名字、没有世界、没有你我……
与白凌霄相比,林惟凯的表现相当笨拙,远不如白凌霄娴熟,只空有一腔冲动。然而,正是这纯粹的男性的冲动,让她体验到了神魂颠倒的男欢女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接触到林惟凯灼亮逼人的眼眸,宛若由窗外洒落的星光。
他强壮的手臂温柔地圈住她,低哑着声音问:“很痛吗?”
“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这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原来是这个!“很遗憾,我不是。”梅若素坦白地说,欲挣脱他的怀抱,
“别动。”他加大力道抱紧她,不住地亲吻她的发鬓和耳垂,“既然不能当你的第一个,那么就让我当最后一个!”
她屏住了呼吸。“你什么意思?”
“我要你嫁给我,你答应吗?”
这正中梅若素的下怀。她却没感到丝毫快乐,反而被一种罪恶感包围着。
“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是我的第一次。”他紧盯着她,慢吞吞地说,“你要对我负责。”
她不以为然:“从没听过男人要女人负责的。这是什么谬论?”
“其实,男人也是有贞操的。我既然失身于你,只能和你结婚。”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梅若素实在太累了。
“好吧,我答应你。只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她咕哝了一句,很快就睡过去了。她没听到林惟凯低不可闻的问话:“素素,开始一段新的爱情,好吗?”
他紧紧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曾经爱过一个男人,也许你现在还爱着他。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责任,我会让你的每一天都开心度过。”
几天后,在齐眉的婚礼上,梅若素把自己要结婚的消息告诉了她。齐眉丝毫也不感觉惊奇,反而得意地说:
“相信了吧?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叫闪电式结婚?”
齐眉说得没错,的确是闪电式——从她认识林惟凯到现在,只一个多月光景。
李倩如知道后,反对得非常厉害。
“你们是兄妹,怎么可以结婚?”
“这只是名义上的,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你们认识才多久?你真的爱他吗?没有爱情的婚姻,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梅若素不想跟母亲吵架,冷漠地保持缄默。
李倩如突然觉得,没有哪个母亲比自己更失败。在过去的十六年里,迁就她容忍她,不管她有多乖张,却得不到她一点点的尊重和理解。
在心灰意冷之下,她答应了女儿的婚事,只是说:“婚姻不是儿戏。珍惜你所得到的,不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林澍培倒是对这桩婚事十分支持。他说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并将一套高档社区的房子送给他们做新房。
领了结婚证,拍了婚纱照,订了酒席。万事俱备,只差一枚婚戒。
那天,林惟凯陪梅若素去逛珠宝店时,一枚钻戒吸引了她的眼光。
淡紫的钻石嵌在白金的指环上,最简单的造型,最美丽的光泽,还有最动人的广告词:“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林惟凯将它买下来,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从此以后,你就被我套牢了。”
就在他们要离开珠宝店的时候,一个男人推门进来。
那男人穿着纯白的衬衫,戴一副金丝边眼镜,儒雅温文尽堆眼底。
梅若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白凌霄相遇。
看到她,白凌霄愣了一下,然后假装不认识似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走到一个女人身边。他温柔地和她低语,笑起来时,薄唇上扬,露出两颗虎牙,依然斯文俊秀。
梅若素认出来,那女人是他的妻子,不但姿容娇艳,还是邻市某某市长的女儿。在外人眼中,他们是非常般配美好的一对。没有人知道背后发生的故事,曾经的爱恋、缠绵、欢愉和折磨,都已经随风而逝。
这次意外邂逅使梅若素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去的时候,她不肯上车,说不想这么快到家。林惟凯把车停在路边,陪着她。他们走了很久很久,谁都没有说话。
三天后,白凌霄收到了一张带有结婚照的喜帖——照片上,穿着白婚纱的梅若素格外娇媚动人。
喜帖上写明,婚礼7月8日举行,邀请他偕夫人参加。
婚礼
因为,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
婚礼那天热闹非凡,场面温馨而浪漫。
梅若素穿了件粉红色的旗袍,裙角疏疏几枝娇艳的梅花。林惟凯则是深灰色西装,系与旗袍同质的领带,比平日更添几分俊朗。
席间,林惟凯轻拥着她一桌桌地给客人敬酒。来到他朋友的桌前时,邵刚一边诡秘地冲她笑笑,一边拍着林惟凯的肩说:“哥们,佩服佩服!你终于苦尽甘来,娶到了你的新娘子。梅若素,你知道惟凯他……”
话没说完,就被林惟凯塞进一块糖封住了嘴。早已熟知他们之间关系的梅若素只当他们在开玩笑,并没有细想。
白凌霄是和妻子一起来的,他选了最僻静的位置坐下。妻子推推他:“这就是梅若素?看她风情的样子,恐怕婚后未必肯安于室。而且,谁会选在这么热的天气结婚?八成是未婚先孕,奉子成婚。”
听着这恶毒的口吻,白凌霄忽然想到,也许妻子知道些什么。他不敢作声,只频频跟同桌的客人碰杯,左一杯右一杯,最后醉得人事不省。
婚礼进行至尾声时,梅若素躲去包房休息。白凌霄端着酒杯,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说:“来,我敬新娘子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说完,一杯见底,跟着又满上一杯。
“不要喝了。”她出言阻止,并夺走他的杯子。
“我要喝,酒能浇愁,你知不知道?”他瞪着血红的眼睛,“若素,我不甘心失去你,我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我已经结婚了。”她抬起手,将他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醉眼朦胧中,他看见她的手腕,系着粉红色的缎带,蝴蝶结扎得灵巧,将她的肌肤衬得莹白。
缎带下面的秘密,这整个一间屋子,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甚至连新郎都不知道。
趁着酒意,他一把揽她入怀,嘴里喃喃地说:“若素,你不肯洗掉我的名字,你至今还爱着我,对不对?”
他是真的醉了!梅若素挣脱他的怀抱,往后猛然一退,险些被桌脚绊倒,一双有力的大手及时扶住了她。
林惟凯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说:“让我来。”
他把白凌霄搀扶到了外间,找到白凌霄的妻子:“麻烦你送他回去。”
“他喝醉了?”白凌霄的妻子一脸紧张。
“是醉了,尽说胡话。”
跟出来的梅若素脸色一白,不知道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林惟凯看看表,对她说:“走吧,我们该出去送客了。”
和他并肩站在门口,她小心地观察他,他依然笑意吟吟,与宾客一一握手告别。
梅若素看不透这个男人。她对他的了解,还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多。
繁忙而疲惫的一天终于结束了。送走闹新房的客人,梅若素回到卧房,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似的。
结婚真是一件麻烦的事,幸亏她只结这一次婚。
她坐在梳妆镜前卸妆。镜中的女子有张娇俏面孔,额角和眉梢都扑了金色亮粉,手指上是流行的淡金蔻丹,腕上是粉红色缎带扎成的蝴蝶结。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解开它,林惟凯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你又发呆了,在想什么呢?”他低声问。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