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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来磨去他的尖锐,让生活中层出不穷的问题来帮助他成长。
避无可避。
许辉按着性子来安排了他的工作,却未想着提前询问一下,这尊重二字迟迟未在他脑中成形。
吴景安倒也没因为这点事就和他大吵大闹,他是个随性的人,更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他笑笑,接受了许辉的好意。
想起当初他问过许辉为什么不解决林佳佳工作的问题,那人那时说林佳佳算他什么人。
而如今,吴景安应该算是他什么人了吧!才有了这待遇。
倒是没枉他这几个月的辛苦,层次无形中被提高了。
调令下来的那天,吴景安在酒香摆了两桌,本来是没通知许辉的,不知这货从哪得到的消息,菜刚上了几道,他人就背着两手笑得跟个黄鼠狼似地溜了进来。
孔新忙给他让座,他却犯起了毛病,走到紧挨吴景安坐的小乔身后,两眼放光地盯着他家小情。
小乔再没眼色就要被乱棒打死了,忙把屁股从板凳上挪起来,涎着笑脸对那货说:“许少您坐这,对了,您还惦记着咱老吴呢,唉,可惜了,他到底不肯去割了那坨肉,枉费了您的青睐。”
一桌人笑得东倒西歪,吴景安端着酒杯把这一张张笑脸刻在脑海里。
妈的,吃老子的,喝老子的,还敢笑老子,总有你们还的那天!
一轮酒下肚,吴景安有些晕乎了,只听孔新说:“这老吴要调走了,许少,以后您再来这可见不着他了,再想开玩笑都找不着人喽!”
许辉要开车不喝酒,细长的手指沿着杯沿转了两圈,暧昧的目光在吴景安身上流转了好几遍,深情款款地说:“以后景安离我可更近了,想他,开车只要十几分钟就能见到了,不是更好。”
众人皆醉,不在酒,在乎这点破事实的一番话。
市里的电厂,靠,可不离许少近了嘛!这两人该不是真有什么JQ吧!这天上掉馅饼的工作不是许少给安排的吧!这到底还是不是玩笑啊!
吴景安也醉了,醉得人世不醒,大刚要把他扶回宿舍,许少眉目含笑,轻轻巧巧推开了大刚伸过来的手,两手一圈就把人圈在了怀里,“你们慢慢吃,帐我结了,景安是真喝不了了,我送他回去,反正顺路嘛!”
一桌人带点呆滞带着怀疑带点想骂娘的眼神目送这传闻中的王子和蛤蟆齐齐离开。
王子还搂着蛤蟆,这什么世道啊!
坐进车里,吴景安的酒就醒了。
许辉帮他系上安全带,趁机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我们回家吧!”
吴景安不动声色看他一眼后把视线移向了车窗外。
窗外天气晴好,超市喇叭的特价通知和走街串巷的清理油烟机交织在一起,嘈杂的声音穿透玻璃涌进他耳中。常去的小摊前老板娘正手脚麻利地卷着面皮,豆芽面筋加上厚厚一层麻酱,每次光看着他就会流起口水;五金店里的小老板站在门外看着几个中年男人光膀子打牌,其中还有一个是他厂里的单身汉;一辆辆自行车从他面前骑过,几个满脸堆笑的小丫头钻进了街角的精品店。
这里他足足待了八年,有太多他认识的人。一抬头还看得见高高的冷却塔和冒着狼烟的烟囱,耳边似乎响起电厂那些熟悉的设备发出的轰鸣声。
如今,他要告别了。
去一个新的地方,认识一些新的人,也许,又是一个漫长的八年。
可这个八年又是不一样的。
他回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男人。
这一次,身边有了一个陪伴着他的人。虽然缺点多多,虽然差距甚远。
他在努力跟上他的节奏,他也会努力随着他的步子。
这条艰难崎岖的路上,他们相爱着。学那畜牲的一句话:这还不够别人羡慕的?
于是生活,随着秒针的走动在永不停歇地继续着。
84、过日子
夏日的酷热刚刚结束;聒噪了好一阵子的知了叫声突然就没了;枝头上的绿皮柿子开始慢慢变黄;爱美的小妞在那两条大白腿外套上了黑色的打底,秋天偕同中秋一起来到了这个城市。
孔新家的大小子赶在中秋前一天来到人世,那嘹亮的一嗓子终结了方梅撕心裂肺的尖叫,也彻底打落了焦急等在外的孔新心中的大石。
大胖小子生下来八斤半;把孔新妈乐得抱着孙子就不肯撒手了。
方梅只看了儿子一眼就激动得眼泪流不停,缝针的医生好脾气地安慰:“快别哭了;你一哭我这就不好缝了;咱们早点完事,你才能早点见到儿子是不是?”
方梅硬憋着不敢再出声,从产房推出来,孔新抓着她的手欣喜地笑:“老婆,你辛苦了,咱儿子的名你来取。你就是叫他孔眼,我也依你。”
方梅没忍住笑了一下,牵动伤口,疼得她“嘶嘶”两声,想抬手打人的力气也没有,只得对着那不靠谱的爹猛翻白眼。
方梅产期补养太好,一米五八的个子吃到了一百六七十斤,吴景安帮着孔新把她抬到病床上,完了对着方梅那圆滚滚的脸说:“弟妹,你再吃下去,两个老孔加一块也抱不动了。”
孔新听了没心没肺地笑,平躺在床上输着液的方梅恨不得跳起来拍死这两人。
小姨子方巧挺着大肚子坐在姐姐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姐,生孩子是不是真的疼得要死啊!”
方梅虚弱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妹子,你可千万别像姐那么傻,剖吧,到时候直接就剖了!靠自己生,姐都快把命搭上去了。”
大刚小乔他们下了早班后赶过来,方巧眼里含着泪跟大刚嘀嘀咕咕的,小乔噘着嘴“吧唧吧唧”地逗着孩子,吴景安看着乐得不知怎么好了的孔新,调侃道,“行了,知道你刚当爹,再转就成陀螺了。”
孔新笑,“老吴你不知道,刚结婚那会我以为那是人一辈子最高兴最快乐的事,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才真正是最幸福的。”
吴景安嘴角挂着笑,目光不自觉地低垂下来。
这种幸福,他一辈子也体会不到了。
上了礼钱,大刚留下陪着老婆,小乔和吴景安一同走出医院。
小乔拍拍他肩膀,“哎,老哥,最近怎么样,大电厂好混吗?”
吴景安掏出烟,递给他一颗,“刚进去时很不适应,什么都得重新学过,电脑操控得多,现在我TM的一个班监五个多小时的盘,都快吐了。”
小乔不无羡慕地说:“那也行啊,最重要工资高福利好,哎,你说说,是不是那许少帮你安排的呀,都是兄弟你还瞒什么。老吴,哪天你跟许少说说把我也弄进去,多花点钱我都不在乎,离家近,也省得女朋友成天嚷嚷我没时间陪她。”
吴景安皱起眉头,“对不起兄弟,这个忙我真帮不上。那什么,我还得赶回市里,晚班,你走不走?”
小乔摆摆手,“不走,明儿还早班呢!”
吴景安朝他挥了挥手就小跑着坐上了刚巧开过来的车,屁股还没挨板凳上,电话就来了。
许辉在电话那头闲闲地说:“回来了没?”
吴景安买好车票,喘了口气,才缓缓说道,“刚坐上车,晚上吃什么,我下了车顺便买点。”
许辉的笑爽朗清澈,带走初秋最后一丝燥热,“晚上家里来客,不在你这吃了。我说,咱们这对话也太生活化了,每天都是吃什么,什么时候回来,什么什么用完了,记得买点。”
吴景安想想也是,“不然说什么,成天见面,连个新鲜点的话题都找不出来。”
许辉:“说你爱我啊,多久没说了,来,说一个我听听。”
吴景安嘴角抽搐,“你当我傻啊!”一车的人,他可没表演欲。
许辉:“嗨,就知道你没那胆,明儿中秋,打算怎么过?”
吴景安:“你不回家过吗?”
许辉:“……”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吴景安似乎能听见对方握着手机呼呼运气的声音。
许辉说:“是啊,我当然回家过,我是问你打算怎么过。”
吴景安笑,行啊,这次没发飚,看来张音的治疗也没白费,这小子最近学会了一项技能…………忍耐。
忍着不发脾气的少爷,有时候还挺可爱,惹得吴景安时不时想逗逗他。
“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我有地方去。”
许辉:“是吗?那行,算我白操心了。孔新生的什么?”
吴景安:“男孩,八斤半,把孔新乐得找不着北了。”
许辉:“嗯,好。”
吴景安犯贱地说:“哪天你生大胖小子了,我也给你包个大红包。”
许辉笑:“那也得看你肚子争不争气,要不明天我给你买点燕窝、阿胶的补补,争取明年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吴景安:“……”
许辉:“你来劲了是吧!”
结束了这无厘头的对话,吴景安靠坐在位子上闭起眼睛休息。
旁边有孩子的哭闹声,母亲哄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块月饼哄他吃,结果小孩尝了一口就不愿再吃了。
后面座位上的一个年轻女孩拿出薯片递到小孩面前,“小弟弟,吃薯片吗?”
母亲无奈地看着女孩和小孩一起分享着那包垃圾食品。
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吃传统食物。除了饺子吴景安还能吃吃,粽子和月饼这样的基本上是碰也不碰的。
下了车,他在一家蛋糕店买了一斤蛋黄、椰蓉月饼去了哑叔家。
哑叔出于健康原因,一天只吃一块月饼,而且每次都是和张叔分吃一块,吴景安怕招骂不敢买多。
哑叔端了两个小碟子,里面放着切成小块的蛋黄月饼,沏上两杯菊花茶,偷得浮生半日闲。
张叔嘴里嚼着月饼,抬头看着吴景安,“明儿什么时间过来?”
吴景安说:“明儿中班,晚上七点多过来。”
哑叔兴奋地打着手语说:买了螃蟹,明儿给你们做香辣蟹。
哑叔把小碟端进厨房,张叔瞥了他一眼后对吴景安说:“阳台上的晾衣架有点松了,帮我看看。”
吴景安说着好,起身随张叔来到阳台。
小毛病,固定的螺丝有些松动,他拿着扳手踩着板凳上去紧了几下就好了。
下来的时候,张叔说:“安子,我前些天在XX看到你了,旁边那男的,是你同事吗?”
吴景安想了想张叔说的应该是前几天他和许辉去XX买衣服,低下头,他说:“一个,朋友。”
张叔说:“是普通朋友吗?”
吴景安很想像以前一样敷衍地说不是,他的信心没强到足以把和许辉在一起的事轻轻松松地告诉哑叔和张叔。
可面对张叔担心、质疑的眼神时,他张了张口,最终坦白地说:“新处的朋友,还在尝试阶段,不知道能不能……”
能不能长久。
张叔叹了口气,走进客厅,招呼他坐下,“安子,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吴景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直低垂着头,“他,脾气不太好,性格虽然也有很多缺陷,可其实,人还算不错。”
张叔皱起眉头,严肃地说:“安子,那个人,不合适。”
吴景安诧异地抬头看他,张叔从来没有对他与人交往的事发表过这么直接的意见,不管喜不喜欢,这个沉默惯了的男人,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边,至多说一句,“好好处着。”
可这一次…………
吴景安犹豫了一下,说:“张叔,你大概是见到我们在一起打闹太没正形,其实他这个人吧,虽说不上稳重,可也…………”
张叔说:“我半个月前就见过他,在新亚广场开幕那天,旭阳的董事长来剪彩,那男的就站他旁边,有人跟我说,那是旭阳许董的儿子。安子,你怎么和这样的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