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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因此五分钟后,我的视线很快被其中走过的两道身影所吸引。
那是两个年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打从我下车后就看到她们结伴从狮身人面像下走过,低头一言不发的样子。而五分钟后当我的目光在博物馆漆黑的窗户处探索时,她们第三次经过狮身人面像,依旧一言不发。
于是十分钟后,我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那栋白色宏伟的建筑物上,只是将目光锁定隐在黑暗中那个她们必然会出现的位置,然后计算着,那两个女孩这次是第几回从狮身人面像下走过。
相同的神态,相同的步伐,她们俩在干什么?
扛在肩膀上那把对于我来说过长的剑微微一颤,在我终于迈步朝对面建筑物走去的时候。
我没有理会。
穿过马路,径自朝着那座灯光下笑得有些呆滞的狮身人面像,以及正朝它下面第十次走来,那两个女孩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们连正眼也没有瞧过我一眼。
而我却看清了她们的眼睛,空洞呆滞,一眨不眨对着地面,仿佛在边走边发呆。我故意在她们背后用力咳嗽了一声,在这个除了马路上的车声便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的地方,足以让经过的人或多或少朝我的方向瞥上那么一眼。可是,她们俩却连人在听到意外声音后所会做出的哪怕一丁点细微的反应,都没有。
我倒退着走向狮身人面像身体下的门,目送她俩呆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被浓荫堆砌出的黑暗中。
夜风穿过枝叶从我身周掠过,带来一丝入冬前的微寒。‘森罗’在我肩头再次颤了颤,我扣紧五指,将它稍稍抓拢。
“咔……”身后忽然传出一阵轻轻的响动。我虽然早有思想准备,还是忍不住惊跳了一下。第一个反应是守在检票台的门卫,然而回过头去,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只看到狮身人面像腹部那扇半掩的门,在风里轻轻摇晃。
这个,就是他们在新闻里宣称的,更为缜密和安全的防范措施?
我撇了撇嘴,想笑,却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僵硬得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些。
又一缕冷风吹在了我的脸上,这次,是从那半掩着的门缝中。
路灯折射下隐隐泛着青色光芒的走道,以及虽然可能还隔着数重大门,却依旧能让人清晰感受得到的、那些来自几千年前的古旧气息,仿佛是透过这道门从黑夜中绽放出的,一抹充满诱惑的微笑。
进,还是不进。
当然进。既然来这里就是为了能够进去,既然这里早就开启了迎接我进入的大门,为什么不进。
身后由远而近再次响起那两个女孩的脚步声,这是她俩第十一次从狮身人面像下经过。再次确认周围除了她们以外没有别人,我深深吸了口气,用脚勾住门板,将它慢慢打开。
踏进那条通往馆内的青石道,仿佛一脚踏进了某条突然间触发的时光隧道。
夜色掩盖了两旁石膏塑像做工的拙劣,在外头渗进的淡淡灯光中,勾勒出历史古朴神秘的线条。我鼻子中甚至隐隐嗅出一些薰香在火坛上燃烧的气息,仿佛穿梭在卡纳克神庙中时,那些恭顺的神奴身上浅浅散发着的味道……卡纳克……
脚下忽然一绊,而我有些走神的的意识,随即收了回来。
低头仔细辨别,这才看清黑暗中那险些将我绊倒的物体,原来是具人的躯体。身上穿着藏青色博物馆门卫的制服,低垂着头,靠躺在进入展厅的大门口,一动不动。离他不远处的门背后还有个穿制服的,侧躺在地上,同样的一动不动。
我听不到从他们鼻息间发出的,哪怕一丁点的呼吸声。
把长剑从肩膀上取了下来,我把它紧紧握在手里。从进来之后它就再没发出过一丝动静,冰冷而安静地躺在我的手中。
从那具躯体上跨过,我继续朝展厅内走去。
因为两旁靠近天花板的位置装有宽大的玻璃窗,因此走进展厅后,里面的能见度高了许多。没费多大力气便可以看清整个大厅里的布置,在刻意的安排下,在临时搭出的‘石柱’和神像雕塑装点下,整个大厅仿佛成了地底沉睡了数千年,那些埃及法老的陵寝。
连气息都如此相似,那些混杂了坟墓泥土气味的空气……我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不远处陈列在玻璃柜中雪膏石刻的图坦卡蒙头像。这年轻而漂亮的十八岁法老,在那柜子里静静微笑,一如生前,在他美丽妻子面前优雅而快乐的容颜。
玻璃柜的座托下斜斜靠躺着一个黑衣人,低垂头颅,同门口那两人一样,无声无息。仔细看的话,地上这样的躯体还真不少,有的在石柱背后,有的在角落,有的在展品边上。穿制服的,不穿制服的,都有。
我看不到周围有任何灵体,但也真真实实感觉不出他们的气息。
“ρτθινωφψστβθμ……”大厅中央通往二楼的台阶上方隐隐传来的声音,在这样静得连呼吸都不得不小心隐藏的空间,兀地让我吃了一惊。
“ρτμφτνωφτρθτριψσ,”极低,但渐渐的,我辨别出了那些原本对我来说陌生的语言,它们所包含的意思:“我即是一切,过去,现在;未来……俄塞利斯;阿普雷迪三世长子,凯姆·特至高神官,”
我的脸色一变,握紧了手里的剑,不顾脚步声在宽广的大厅里踏出清晰得让人耳膜发颤的声音,朝二楼飞奔而去:“俄塞利斯……”
楼梯很高,铺着厚厚的地毯,在两旁高大石雕的环绕下,如同奔走在法老王座下那一串冗长的石阶:“俄塞利斯!”
二楼楼梯口赫然立着两尊拉美西斯二世的雕像。真品,它们身上浓重的死亡气息这样告诉我。从它们中间穿过时,我似乎感觉到一股柔软的力量,阻挡在我面前试图阻止我前进的步伐。但没有多大的用处,稍稍用力一冲,那股力道立刻烟消云散。
我站在二楼,看着百米开外正对着我的方向,轻轻喘息着。那里停着口棺材,据说它里面躺着众说纷纭,据今还没得到彻底证实的,法老奥拉西斯的木乃伊。
它前面站着条人影。熟悉的,让我想立刻朝着那方向飞奔过去的身影。
雪白色长袍,漆黑、掺杂着几缕银丝的长发。背对着我,他怀中横抱着一个人,几颉短发在他臂腕间露了出来,艳红似火。
‘俄塞利斯……’我想叫得更响一些,可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他抬起头,对着头顶环状天窗,轻轻地,一字一句念出那几个字:“以神的名义,召唤天狼之眼,开启三界之门。”
密闭的二楼大厅内忽然起风了。
先是轻轻的,掠起我的发,在冰冷的空气中抖散。而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突然由前面呈旋涡状波动起来,几乎没有任何过度,那迅猛的力量伴随楼底逐渐凝聚出的野兽咆哮般的风鸣,硬是将毫无防备的我整个人蓦地朝前掀倒。
“铛!”跌倒的瞬间,剑身在地上砸出一声清脆的颤音。尖锐划破风声,也让棺材前那道修长的身影,肩膀微微一颤。
急速的气流在他身前旋转出一个漆黑色的风孔,他的发在风中狂乱舞动着,一丝丝,直直的,仿佛被那风牵扯着要往这扩张得越来越大的风孔里钻去。
然后我看到他猛地转过身。
俄塞利斯的脸很苍白,和他怀中抱着的展琳,一样的苍白。瞪着我的眼神起先是惊诧,随即,渐渐变成了愤怒,或者说……一种懊恼的痛苦:“你为什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
“俄塞利斯……我醒来你就不见了,我看了电视,我猜你……”
“回去!你给我回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俄塞利斯,你在做什么……”
“你别管!马上给我回去!!”风孔的力量牵扯着他身体不断后仰,铁青着脸,他朝我吼出那句话,用着我从未见过的愤怒和咆哮。
“俄塞利斯……”勉强爬起身,那风刚猛的力量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
“回去!!”一蓬鲜血,随着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喷射而出。我狠狠吃了一惊,手一抖,再次跌倒在地上。
“这样啊,俄塞利斯,用心血喂了天狼吗,呵呵……狡猾的孩子,险些倒上了你的当呢……”背后忽然一股阴寒,在耳旁突然而来的熟悉话音中,一道身影无视那正不断将能够吸走的一切朝风孔中席卷的猛烈狂风,缓缓走到我边上,蹲了下来:“优,好久不见。”
金红色的长发整齐扎在脑后,温柔的眼绽出的笑容,一如往日的干净与和煦……我却在骤然间觉得四肢百骸都似乎冻僵了,那由心底直渗而出的寒意。
手不知不觉地握紧,却是握在了剑犀利的刃上。短暂的刺痛过后,我听到自己冰冷僵硬的牙齿间,轻轻挤出这两个字:“阿……森……”
伸出手,阿森的指蓦地扣住我的下颚,漆黑色的眸子里,轻轻划过一丝亮绿色的光:“叫我什么,西瑞丝……”
寒气凝结的薄雾在他唇边淡淡环绕,随着话音,一个字一个字喷在我的脸庞,刀割般的痛。
“阿……森……”
阿森笑了,修长的指划过我的脸颊,他变得透绿的眸看上去悲天悯人般温柔:“啧,还真是忘得彻底。可怜呢,天狼之眼。”抬起头,他看了看那条在风孔前僵滞不动的身影,嘴角轻扬:“俄塞利斯,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残忍,与其用自己的血让她半死不活留在这世界上,还不如让她……”
“咯……”我掌下的剑一震,突然间不停地颤抖起来,剑柄砸在大理石地面上,轻轻击打出咄咄的不耐。
“你什么意思。”扭头,我一边压制着手里剧烈抖动的剑,一边挣脱开他手指的钳制。
“俄塞利斯告诉过你多少关于天狼之眼的事。”
抿着唇,我没有回答。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那颗曾受到比神还要恭敬膜拜的石头,它的最后归宿?”
我依旧没有回答。
“那么……知不知道,天狼之眼一旦进入轮回,会是怎样一种状况。”
见我还是不回答,他倒也不以为意,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睛:“它需要每隔几十年换一个身体,来保护和培育它丧失了几乎全部力量的本体。而那个身体,我们称之为育体。”顿了顿,他抬头看看风孔前的俄塞利斯,眼神轻轻一闪,低头,又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我:“完全恢复到本来状态,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育体。而作为养育天狼之眼数千年的育体,一旦体内的天狼之眼发育成熟,如果被自己主人喂之以心血,就能不需要等到育体消亡,而提早从育体中分离出来。这样做,对于天狼之眼来说,是提前得到完全的重生和进化,而对于育体来说,则等于一个人,生生同自己的心脏完全分离。”
我突然感到一阵窒息,那是种感觉不到自己心脏跳动般的恐惧……而阿森冰冷的话语,在我目不转睛的注视下,依旧饶有兴趣地继续着:“打开三界之门需要完整的天狼之眼的力量,所以,”
“所以,为了剥离出育体体内完整的天狼之眼,主人就将没有用的育体……剔除了,是不是。”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手抚在胸前留下淡淡椭圆形疤痕的那个位置,抬头,一眨不眨注视着远处的俄塞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