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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更是必须时时迎合君心以保持宠爱不衰──当然,是在那个皇贵妃没有到来之前──现在的她,也只能算是明日黄花了……
她嫁过来才半年不到啊……没想到皇上喜新厌旧的速度竟是如此之快……
锦园心里充满了悲伤──从宠极一时到无人问津,只是短短三四个月!这样大的颠覆,教她如何能够一下子适应过来?
她心里充满了对那个还没见过面的皇贵妃的嫉妒和怨恨……
从婕妤进封到皇贵妃──居然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那个女人到底有什幺本领,能把成熟理智的皇上迷得如此晕头转向!要是一般的妃嫔的话,完成这个进封过程,恐怕需要十年、几十年啊!……而且两次册妃的典礼上,和典礼后的内宴上,那个女人都没有出席,──对她的倨傲跟无礼,大臣们都极其不满起来!──皇上偏是护着她:“爱妃身体太差,朕怕她受了风寒,所以特令她可以不参加的。”……听得一殿妃嫔,三宫六院,有几人心里不是隐隐作酸!
那个女子到底有什幺好处,能让皇上如此特别对待?──锦园心里酸得发苦:就算是自己受宠的时候,也没有得到过皇上如此的特殊眷顾啊……
她很想见识见识那个神龙不见首尾的皇贵妃!
是出于女子爱争奇斗艳的天性吧!──锦园极其想知道那个皇贵妃比自己究竟强在哪里!
她不甘心啊……自己似乎总是情路失意人!
从前暗恋皇兄──偏偏皇兄喜欢──他居然喜欢父皇!
想到这里锦园就是一肚子闷气说不出来──心里好涩好涩……居然败给自己的父亲……
而现在正当自己圣恩隆眷时,偏偏又杀出来一个神秘莫测的皇贵妃……
那些金朝女子,既无蕙质,又无兰心,拢不住风流倜傥的皇上的心思也就罢了──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可是我到底哪里不好呢?──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夸我是天女下凡,说人间决无此等秀色慧质──为什幺皇兄和皇上,却都舍我而就他人……
“贵妃娘娘!”
见主子又开始失神,宫女蒹葭又叫了一声!
“哦?”
锦园回过神来,道:“什幺事?”
蒹葭道:“皇贵妃又病了,各宫娘娘都去看望她了……娘娘不去吗?”
锦园有点吃惊,──这一个月以来,不知道为什幺,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位新进宫的皇贵妃是什幺模样──好象也是因为皇上刻意的庇护吧!──皇后提过几次想去看看皇贵妃,都被皇上不动声色地挡了下来:“爱妃又病了,还是别去打扰她吧。有朕看顾她就行了。”
又病了!又病了!一进宫几乎没见她好过!三天两头就病──那个狐媚子女人──难道就是靠伪装柔弱这一招来乞怜于皇上吗?
吓!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皇上厌倦她的日子也不太久了吧!──以胸襟风流如皇上,怎幺可能长久喜欢一个造作装娇的女人呢!
──不过,现在──皇上居然不阻拦好奇心旺盛到极点的妃嫔们去见识他的新宠了吗?──真是奇怪啊……
“当然要去了。──皇贵妃病了,哪里敢不去看望啊?“
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锦园道:“走罢!咱们这就去!”
桐风起,乃是窗外;御炉香温,正是殿中。
“啊!──煜……你!──”
在猛烈的肉体纠缠里,好容易凝聚了心志想吐出来的话语──被狠狠的一撞!又破碎地跟随四溢的唾液咽进喉中,喘息难定,心事何言──似乎要燃烧的肉体,跟拼命欲冷静的心田!
“煜──你……”
是不要吗?──这折腾于欲海里只想跟随波动的躯体已经开始反抗自己的理智,是说要吗?心里的悲伤与痛苦又是从何而来?
呜咽翻滚,异香泠泠。──渐渐平息,浪伏红被。
尚未将息的火热快感使肉体还是酥麻难言──虽然这是绝不情愿,绝欲避匿的事情,可是赵苏羞耻而无奈地不能否认煜使自己享受到快三十年来从来未曾体会到的高潮境界……
如果抛撇理智不言,他甚至在心底深处有过很可怕的念头──干脆就这样堕落下去吧!虽然一惊觉自己这样的念头立刻被压抑下去──可是,心底还是有一点异样的感觉,那是──
七月的那个夜晚──被居心已久的煜强行绑走──只有抗拒跟抗拒……
七月中旬,跟随煜回国──煜的温柔跟宠溺──那象是加了糖又加了毒的水──喝下去虽然痛苦,唇舌间却残留依稀甜蜜──虽然还是抗拒!抗拒!抗拒里却有自己也数说不清的奇异!
那时候的心理呢,──还是恐惧于人世纠缠,只欲寻觅天外雪山,那里没有红尘缘孽,──此生无梦也,唯求心上安……
可是!
七月。借居奉国寺,佛门是清净地,为何深愁时袭心田?
七月底。终于自奉国寺偷偷溜走,──方知,人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这皇帝,也不过尔尔!触目皆是市集红尘,相逢尽是挑担俗子,谁知心中那方清净桃源,该往何处觅去?──沮丧地乱走一通,天黑了只得随便找一客栈暂住──次日结帐,他从来深居皇宫,哪里会携带金银?──幸好摸出了几只玉饰──那全是煜硬要给他的──随后几天,更是茫然,走到哪里,都觉不得其所──心想山林里总该是清净地,于是打听到了附近山野之处,独自寻去──却在半截路上就被煜派出的骑兵强行带了回去!
真是恨透了自己身上的香气!
半路上设想着该如何愤怒面对蛮不讲理的煜,该告诉他他做的事是多幺荒唐──可是一见面就被压到了床上,……煜愤怒的粗鲁使他一句话也没讲出来就直接昏了过去。醒来看见坐在床头的完颜煜,英俊的脸上满是歉意──心突然就软了……筹备那幺久的指责还是出不了口……尽管心里的悲伤,知道这样荒唐的情爱纠缠是不被世人许可的,不被道德容忍的,甚至自己是永远也安不了心的!──可是还是……
突然想起那个久远得几乎褪色的春风梦想……那个温柔地微笑着的异族青年……想来你也跟我一样,已然年华老去了吧……重德……
连名字都仿佛已是前生的记忆!
而眼前这个……煜……
其实连赵苏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讨厌煜的话,是绝对不能容忍呆在他身边的。──自从经历张邦昌那件事情以来,他的洁癖是越发地变本加厉!
可是,──难道自己真的──
煜的温柔──那是跟耶律大石体贴而周到的温柔不同的──是带着强权跟霸气的温柔,可是──赵苏本能地察觉,煜的内心还是寂寞和孩子气的。
看着他笑起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要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风雪天里,因走迷了路而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异族孩子……若干年前,在金国为质时,那个每天来看望自己,费尽心机想让自己开心的少年太子……
怎幺能不回忆……
煜的脸上带着怒气:“看来只有把你锁住,你才肯乖乖呆在朕身边!”
于是,他想到的是让赵苏极力激烈反对的荒唐主意!──可是赵苏的坚决反对,除了让他被盛怒的完颜煜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得一连几天下不了床之外,是什幺用也没有!
于是,八月封婕妤。三天后进婉容……
九月,进贤妃、贵妃、皇贵妃……
看着煜在一面满含愤怒地拼命折磨自己的同时,又拼命地把他认为代表宠幸的荒唐头衔一样一样加诸自己身上──赵苏只有悲哀得想笑的感觉……
这个在外人看来,杀伐决断、傲气十足的大金国帝王,不知道为什幺,在他眼中看来,却似乎始终只是一个、只想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孩子……
就算夜夜被他百般索求,千般折腾──羞愤和抗拒的同时,不知道为什幺,心底里却始终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温柔跟包容──煜儿──一唤起这个名字,心里就会轻轻一颤,象是唤着一个个性顽劣却偏想满心去疼爱的孩子……
“皇后娘娘驾到。”
虚软无力地躺在煜的怀里──他汗湿的胸膛听得到碰碰的心跳。两人都在急促的喘气。
“我喜欢你的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好象云一样,还有梦幻般的香气……”
早知道完颜煜对于汉学的精深造诣,也知道他对于南国的向往。──但是,现在与他如此贴近,赵苏才知道煜的风雅甚至超过了他以往的想象。──只因为喜欢赵苏长长的头发,就不许他挽起髻子──可是赵苏很难受:从来只有女子才是披头散发!他敏感的心灵总是忌讳把自己跟女子有关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可是无论如何敌不过煜的强势!
只好任他去……心里却不免一叹。
此刻煜就正满足地抚摩着他的头发──却听到皇后突然驾到。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因为煜的坚持,赵苏是住在他的寝宫里。──这一向来,最怕见到锦园,只好叫煜替他挡驾。只说病久。故此所有妃嫔都无法见到他。
为什幺皇后还是来了?
赵苏慌忙道:“就说我──”
“请皇后进来!“
这一声清朗的声音却是出自完颜煜──“是!“内侍迅速走出。──赵苏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完颜煜:“煜儿──”
“这幺躲着不是办法。──你也该见见你那些姐妹们了,不是吗?”
煜轻描淡写。
姐──妹、姐妹!?羞愤顿时涌上心头!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你──我什幺时候变成你的女人了!你还真把我当成你的妃子了?!你不是说过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煜儿,你、你真是──”
“我当时不这幺说,你会依我吗?──我可是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想要你做我的妃子!──反正现在生米已成熟饭,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完颜煜最宠爱的皇贵妃──你逃到哪里都是我的人了……你还抗拒什幺?乖乖地──”
“煜儿!你──你太、太过分了!!!你──”
万料不到完颜煜欺骗了自己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调侃样子讲出这些不痛不痒的鬼话──赵苏气填胸膛,大怒扬起的手却被煜轻轻便牢牢抓住:“怎幺,苏儿,还想殴打夫君不成?”
黑眼睛里居然还满是调侃兼戏谑的笑意!
“你你你!──”
已经气昏了头,赵苏怒得说不出话──原以为在这宫中暂避几时,便可退居山林──就算煜仍不肯中断两人之间的纠缠,那也不必涉身世俗人群吧!──当初煜就是这幺告诉自己的啊!
为什幺偏要强迫自己以妃嫔身份苟活在他的宫殿里,靠希冀他的宠爱过活?为什幺?──他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在他的眼里,我到底是个什幺──难道只是凭他摆弄过来摆弄过去的玩物吗?
心底突然冰冷,肺腑间窒息得几乎说不出话!──勉强舒解着悲哀的心思,手却被握着,听见煜在自己耳畔的柔声:“别生气,乖!让宫女替你换衣服,去见皇后吧!反正迟早都要见的,怕什幺呢!”
宫女早拿着皇贵妃的常服恭敬地侯在床边……
心里的悲哀……
在煜强硬的怀抱里,任凭宫女为自己换上沉重的金国贵妇的服饰──这可是代表三宫里六院里、仅次于皇后的女性的服饰啊!
负责换衣的宫女脸上都是满满的压抑不住的艳羡──能得英俊有为的年轻皇上如此宠幸,真是哪一生哪一世修来的福气啊──可是看这皇贵妃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天哪,她到底想要什幺啊?
人可不能太贪心了……
“怎幺了?不喜欢这服装?──别不高兴,只是这种场合穿穿罢了──其它时候,朕特许你可以穿你们汉族的服装。好了,别生气……啊?”
亲昵地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