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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化影”纪悠儿在江湖上算是小有名气的侠女,这对兄妹应是同道中人,本以为怎样也会开口客套一番,谁知两个都是毫无反应,竟是冷场的局面。
半晌,少女仰头看了看已站在身侧的男子,见他无意回答,才对已面现尴尬之色的纪悠儿温和道,“我叫萧妍,这位是我的师兄燕玄衣。”
“燕玄衣?”纪悠儿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眼光无意识的射向了之前一直想看却不敢看的男子脸上,彻底的呆掉。
燕玄衣?他真的燕玄衣?那个造就了新一代武林神话、弱冠之年便已被誉为“小剑圣”的燕玄衣?
即使纪悠儿并不博闻强记,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他的事迹如数家珍。
一人单剑千里追杀“漠北十八骑”是他的成名役。
“漠北十八骑”是由十八精骑组成的盗团,领头的几个是黑榜排名十分靠前的黑道高手。其时,他们在漠北杀人掠货,无恶不作,偏偏本领高强又来去无踪。朝廷几次围剿无功而返,于是委托武林盟天价悬赏十八个人头。只是,这笔钱并不好赚,沸沸扬扬了一年,无数江湖人埋骨大漠,而漠北十八骑笑得越发猖狂。
就在人们对此事绝望的准备遗忘的时候,突然传出了漠北十八骑袭击商团,结果却被一个随着商团四处游历的书生尽数击杀的消息。
据后来拿着十八个人头来领赏金的商团首领描述,他们当晚遇袭,本以为在劫难逃,谁知那个一直随团到了西域又跟回来的文静书生突然大发神威,也没见他怎么出手的,便骇得十八骑掉头就逃,而那书生不顾劝阻的追了出去。
商团首领是个性情中人,书生为商团消灾,他自然不忍弃他而去,先遣了老弱人等带着护卫和大部分货物上路,自己则领着些壮年男子在原地等了七天七夜,几乎绝望时,才见那书生一身风尘的归来,马上还栓了个麻袋。
商团的人见他平安归来,便已欣喜异常,估计他是无功而返,并未多问他追出去之后的情形,不想徒惹尴尬。而书生向来沉静少语,对此事也未提只字,直到返回中原后,那书生留书离去时,叫商团首领拿着他留下的麻袋去领赏,他们才发现,麻袋中赫然是十八个用石灰裹着的狰狞人头。
那时候,人们只知道书生名叫燕玄衣。
而他自那一役之后,便失去踪影,直到他因为红颜知己,和当时统领黑道的玄阴派对上,燕玄衣这个人,才正式的登上了江湖的舞台。
开始谁也不会想到,从魔门消失后就开始横行江湖十几年的玄阴派,竟在短短一年内,因着一个弱冠少年,土崩瓦解。而一个门派的倾覆,只不过是为了成就那个少年的极致传说。
那一年中,大批武林侠少不自觉地为着相同的目的,聚集到燕玄衣身边,发生了许多像昙亭会、宁江之战等,到现在还为人津津乐道的经典战役。
没人否认,那是一代武林的盛世,也没人质疑,那个盛世由燕玄衣开启,可令人遗憾的,那个盛世也因着他之后再度的销声匿迹烟消云散。
而现在,他就以这么一种无华的姿态,出现在了纪攸儿这个在他的神话中长大的少女面前,她又怎么能不吃惊,而令她更吃惊的是,他的长相竟是那么的平凡——平凡到惊鸿一瞥之下,她竟记不得他的样子——又那么的不平凡,因为他的那双眼睛仿佛集中了世上所有的容光,如点睛一笔,勾勒出了他无人可比的一种完美动人。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澈如山溪,静如深潭,无情到了尽头,又似透着有情,无心到了尽头,又似透着有心,好像只消看到一次,便可以沉溺其间不可自拔,又好像只要给他看上一眼;便可以忘记了尘世所有的纷扰,找回那天地浑屯时才有过的原始的宁静。
他就是燕玄衣。
纪攸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愣愣的看着燕玄衣抱起萧妍离开,心里只不停的重复着,他就是燕玄衣……他就是燕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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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对称得上风华绝代的师兄妹倾倒的纪攸儿并不知道,就在她昏睡的一夜一天里,她已在鬼门关走了个来回。她当然也不知道,她本已被看起来美丽温和的萧妍判入了死门,却被看起来清冷淡漠的燕玄衣拉回了生门。
其实天下哪有那么多绝色少女?所以纪攸儿昨晚在破庙遇到的,和今晚在客栈见到的,是同一人,换句话说,萧妍就是徐思妍。
徐思妍之前因被邪力反噬昏迷,醒来时已躺在一张在她看来有些简陋的床上,千寻虚弱的气息从腿边发出。外面,天色未光。
想起身观察一下周围环境,却发现“软玉散”药力还未消褪,全身无力的只能勉强抬起手。而看到洁白干净的双手时,她同时意识到几件事情——她穿着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还有……身体明显已被擦洗干净,腿上的伤口也被处理过,还涂了上好的药膏。
下体并没有肿胀疼痛的感觉,所以应该没有被人侵犯……那么就是有人好心的救了她?难得一遇的好人好事竟让她碰上了?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思量间,有人推门进来,她转头望去,看见了一副陌生的面孔和一双熟悉到灵魂深处的眼。是楚曦……她在心中暗叹口气,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他变不了这双眼睛,她都可以于千万人之中认出他。
其实之前隐隐约约已猜到是如此,所以她并未如何吃惊。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循着她昏迷前释放出的灵迹,这样迅速的找到她。不过,有些讽刺的是,他们心灵间救了她几次的的玄妙联系,竟来自于为了压制对方精神力的印……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
她看了他一眼,便转头闭目不语。如此狼狈的面对他,非她所愿。
他见她这般平静反应,倒是有些尴尬,半晌才说了一句,“我是托客栈的老板娘帮你清洗的……九尾狐的血有些毒性,沾在身上久了不好。”
没有自我介绍,没有装作不认识,看来对于身份一事,彼此已有默契。
她“嗯”了一声,表示了解,再无下文。
他似只是听到她醒来,过来解释一下情形,见她一副什么都清楚地样子,便也无话可说,待要出去时,似想起了什么的转身走近前,从怀中掏出了一颗散发着邪气的内丹,摆在了她的枕边,然后有礼的退开几步后才淡淡道,“千年内丹虽是宝物,但此丹秽质未去且能量过强,常人怕是无法消受,使用之时还请慎之又慎。”
她闻言微蹙起了眉,似思索起了什么难解之事,竟不记得回应他。
他倒也不以为意,说完了话便推门走了出去,关上门前,他听到她轻轻道了声谢。
他离开后,她望着内丹又出了会儿神,才挣扎着将它收起,再躺好时疲惫之感又涌了上来,不小心又陷入了沉睡。
她这一睡,到近午时才醒,醒了不久,楚曦口中的那位客栈老板娘——窦大娘,拿了套极为“朴素”的女装过来,看得她直皱眉头。
在窦大娘的帮助下,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着装整齐,勉强坐起身,问及自己昨日污了的骑装,窦大娘竟说完全没见过,心中不禁又羞又恼。随后见到楚曦时,本欲责难,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竟涨红了一张俏脸,难得的现出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让楚曦惊艳之余,有些莫名其妙。
无语许久,还是楚曦打破了两人间的尴尬,略带迟疑的问道,“你中的是什么毒,竟会全身无力,又查不出异常?”以楚曦的功力,这客栈中的一切怕都瞒不过他,所以他会知道她全身无力,她丝毫不感到奇怪。
“软玉散。”她垂下眼,将羞恼强压了下去——最多不是给他看到了身子?他都一派磊落无愧了,自己还要缠杂不清,岂不落了下乘。
“软玉散?”他对这方面虽并不擅通,但这么有名的迷药还是听过的。“那么三天后,应该就没事了?”
见她点点头,他转而问道,“破庙里的另外一位姑娘,你可认识?她好像中了迷魂术。”徐思妍这才想起,她去找九尾的时候,还有一个他的“口粮”在那里,竟然也被楚曦捡回来了?
“带我去看看。”她抬头望向他时,已恢复了平日似笑非笑、乾坤在手的神情,明眸潋滟之间,再看不到适才的娇憨之态……隐隐的,他心中竟不知为何有丝怅惘悄然划过。
犹豫了一下才走近前,在她的默许下,将她轻轻抱起,她淡淡的体香萦绕上他的口鼻,温暖柔软的感觉从肢体接触的地方传来,自有一种销魂……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迫得二人都有些局促。
好在那个少女的房间并不远,她离开他怀抱的时候,他不自觉的长出了一口气。
“是迷魂术。”她玉指拂过少女的额头,肯定了他的猜测,面上却透着些不耐烦。
她倒宁愿这个少女是中了夺魂术,那样就算救醒了,也是神志全无,不虞担心她泄漏昨晚的事情。但迷魂术……术法一解她便什么都会记起……
“那你可能解?”他虽精神力强大,但对术类的功夫从不感兴趣,因此有些束手无策。
“能。”她笑得甜美的抬头望他,却满眼尽是漠然,“可惜我不想帮她解。”若是不解,便会永远这般昏迷下去,而如果被人强行唤醒,心智定会受损。这两种情形,以她的立场都是乐于见到的。“因为她看到了太多不该看的东西。”
早就知道善良从来不是她的美德,草菅人命更是她一向的作风,不过他无法因此义正严词的谴责她,也无法因此对她产生鄙视厌恶的感觉,或者说他没有这个资格……身处高位的人,谁的手能真正的干净?他垂下眼,隐去棕眸中的满溢的自嘲,淡淡道,“那就算了,我另想办法便是。”
他这般反应似在意料之中,又似在意料之外,让她忍不住一愣。
楚曦的性子冷漠得近乎冷酷,他回应的平静淡然,正在她意料之中,然而,她没想到他竟要另想法子……这份执著,倒不像他了……
“你和她有些渊源?”她出口的虽然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讶异于她的敏锐,他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弯身再度将她抱起后才道,“既然不想管就不要问了,和你没有关系。”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了?徐思研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纤手无力的拉了下他的领子,“慢着……你若真想我救她,我自然会救,就算我还了你这次的人情,如何?”
她一向不喜欢欠人情债,更不喜欢欠他的人情债。毕竟两人关系敌对,她可不想生死相见之时,还要缩手缩脚。所以虽然替床上那丫头解术,再加上要在她记忆中做些手脚,会颇为耗费精神,不过若能和楚曦两清,她也算占了大便宜。
楚曦闻言低下头看向她,清澈的棕眸仍一如既往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却觉得她的小心思在其中无所遁形。几乎要坚持不住的放弃与他对视时,他轻轻的将她放了回去。
其实他从未觉得她欠他什么,他会去找她,初衷并不是要救她……而会带她回来,只不过是后来那种情况,无法就那样置之不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