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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雨 by 闪灵-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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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敬一怔,低声道:“我也不知……大伙私下都是议论纷纷,却都没凭据。”

    秦伯岭长叹一声:“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夏师弟的为人我本来是不疑的——可师父和大师兄的死,总不能这般不明不白。”

    两人渐渐行远,已经去了。

    ……夜色逼人,泉水在山月下泛着幽冷水色,映在溪旁竹林阴影中一人苍白沉默面上,正痴痴望着水花朵朵,半天默然不动。

    慢慢撩起面前溪水泼在脸上,水中融有山顶雪块,彻骨冰寒上脸,直激得他终于一个寒颤,清醒过来……溪水冰冷,却不及刚才无意听到的那番话语如刀。

    那两人都是和自己一同长大,冯敬更是和自己情谊颇深,背后尚如此猜疑,其他人又怎样口诛腹诽,自是可想而知……

    怔怔立着,想到确是自己行为引人生疑——既不能直说大师兄之死是师父所为,又不便说那场可怕阴谋,心中一时悲愤苍凉。

    望着头顶皓月当空皎洁无比,心中渐渐平静清明:罢了,冤屈不谅,也不是一回两回。只求问心无愧,又哪管得了世间攸攸众口、揣测之心?!

    夜风冷冷吹将过来,身上隐约有地方在酸痛着……雪山气候偏寒,以往留下的病根发作起来倒比在江南时重了些。

    怔怔揉搓着右手上似乎忽然剧烈疼痛起来的关节,唇边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苦笑,夏云初慢慢起身,向自己房中行去。

    进了房中,目光却又落在窗台上一盆植物上。

    花期正至,开着些淡黄小花,其香渺渺,姿容娇丽,可茎上却遍体生刺,不容或碰。

    日前江湖上各门派闻说白雪派有弃徒夏云初新任掌门,虽是起疑,但毕竟与己无关,礼数使然少不得二送礼道贺。其中苗疆蓝风寨的寨主蓝玉清个精灵古怪的女子,曾与夏云初有一面之缘,竟送了这盆古怪花木做礼。

    想着传话之人所说,夏云初不由微微苦笑:——花刺人体,若有心爱之人,情念动处必然疼痛。爱念越深,剧痛越烈,纠缠入骨,欲死不能。不过无需解药,只要一拔,立时便无恙了世上又哪会有如此古怪毒物,必是那蓝玉清姑娘家心性,夸大其辞罢了。

    眼前一个人影忽然浮在脑中,似笑非笑,神情懒散疏狂,心中疼痛骤然来袭,夏云初忽然闭了眼睛……

    半晌怔怔睁眼,迷茫无依上来,忽然咬牙摘下花茎上一根乌黑小刺,举手一按,按在自己臂上。

    心中那个人影根本未曾稍离,臂上小刺处忽然有如针扎,片刻扩大成了锯齿状,层层波波四处狂乱延伸。

    这一痛忽如其来,毫无征兆,直痛的他一个不稳,竞从椅子上翻身而落,摔在地上。

    心中又惊又怕,却不是为了这疼痛,而是想到了那句:“爱念越深,剧痛越烈……”咬牙颤着手想拔去那刺,忽然心中不甘上来,将自己恨到了极处:怎会这样?你不是自认心如死水,绝不再为那人动情了吗?!

    低低呻吟一声挣扎上床躺下,再不管那毒刺在臂上肆虐,心中痴念上来,却一味想着:若真不能忘了那人,就罚自己这般活活痛着,倒也痛快淋漓……

    慢慢转头,张口咬住了枕畔雪白毛巾。银牙咬处,不出片刻,那毛巾已是支离破碎。

    不知多久,他才颤抖举手,将那小刺缓缓拔出。毒刺离体,果然神奇,那疼痛立刻便波波消减,瞬间消失无形,宛如无事。

    窗外微风拂过,摇动雪山翠竹叶片轻响。摇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更深人静,人本无眠,哪禁得去这翠竹也来强扰人清梦?疏影横斜处,正映着床上那人清朗眼中晶莹依旧,却是憔悴深深。

    
 


《翻云覆雨》 下卷 第六章
章节字数:8518 更新时间:07…08…26 21:56
    一夜无眠,这日上午夏云初正强打精神在大厅中听几名弟子回报事务,忽见一人疾冲进来,神色惊慌:“掌门,有大事不好!”

    夏云初皱了眉头,静静以目光相询。

    “我刚从山下回来,听说一事刚在江湖传开——道是乌衣教纠集数百之众,直扑本门而来,不知意欲何为,此刻离雪山只有半日路程!”

    这话一出,四周几名二三代弟子脸色都是变了。那乌衣教素来名声可怕,虽不曾明目张胆与武林各名门正派为敌,但一旦纠缠上身,轻则漫辱欺凌,重则血光之灾,这般对着本门前来滋事,却又为何?

    夏云初沉默不语,一时呆了:算算水行舟死期应到,此刻率众前来的,又能是谁?

    想到那个人反复无常的心性,忽然心中狂跳:难不成他已反悔,又要前来逼迫?转眼看着四周弟子惊疑神情,心中长叹:若真是那人,自不能连累这些无辜性命。

    抬头沉声冲冯敬道:“麻烦将同辈师兄弟召集在厅前,莫分开失了联络。其他弟子务必减少私下走动,以免落单。”

    秦伯岭见他神态安然,心中也是暗暗惭愧:平日里见这四师弟平和恬静,大敌当前,却真不失冷静。

    心中忽然狐疑,忍不住道:“掌门可知乌衣教此来,意欲何为?”

    夏云初淡淡道:“反正不久便知,此刻乱猜,只有自乱阵脚。”

    秦伯岭一楞,不好再说,暗暗与其他几个师兄弟交换一下眼色。

    夏云初扫到众人疑惑眼光,目光再悠悠在臂上那隐约红点上一转,嘴角却含了丝苦笑:萧红屿啊萧红屿,聪明如你,又怎会不明白再来逼迫,必是我丧命之时?

    心中各种念头纷还而来,终于懒得再想。立起身来,冲众人道:“待会儿敌人来犯,有任何事你等均不得妄动,有我一力承担。”

    众人面面相觑,低声应了。

    时间分秒而过,终于已到下午。早有弟子回报说敌人约有四五百之众,正向山上疾扑而来。

    果然不到半盏茶时间,厅外终于有人长啸一声,轻笑夹着衣袂声响,直人厅来。

    “夏云初,别来无恙?”一个少年悠然入来,身上淡绿衫子绣有明纹,脸上微笑妖魅张扬如昔,却是尧绿川。而身后数十名教中顶尖好手俱是同色黑衣劲装,更衬得他翩翩秀色,俊美无匹。

    夏云初一怔,目光不由自主望向了厅外。

    捕捉到他眼光,尧绿川微笑更甜:“不用找了,你心上人没来。现在我才是乌衣教教主,他此刻听了我命令,正面壁思过呢!”

    乍听这个消息,夏云初心头,是阵没由来纷乱。确认不是那人前来强逼,长舒口气之余,却似有丝隐约失望。

    定住心神,抬头静静道:“面壁思过?怕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吧?”

    “聪明!”尧绿川咯咯一笑:“我也不瞒你,萧大哥他……”

    踏前一步,声音放了极低,眼望着他神色轻佻恶毒:“此刻被我锁在一处绝密所在,日日只能不着寸缕等我前去临幸羞辱,已被药迷了心智,成了废人一个了。”

    夏云初身子一颤,半晌却忽然微笑,隐含蔑视:“尧绿川,随你再怎么胡言乱语,我都一个字不信。”

    尧绿川冷冷收了笑:“信不信随你。”

    看着夏云初面上沉静不惊的安然神情,忽然心中恼恨无比,只想让这张清俊脸上早点现出些慌张不安来,眼珠一转,朗声高道:“夏云初,当初我们乌衣教左护法萧红屿助你杀了陆行风,又夺了掌门权杖,唯一的条件便是将那《素雪心经》归我乌衣教所有。一别多日,你也早遂了心愿,总不会忘了旧时之约吧?!”

    此语一出,夏云初身后白雪派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冯敬生性耿直,更是憋不住街上前来,怒视尧绿川:“你这妖人,把话说清楚!”

    尧绿川但笑不语,却只冲着夏云初挑眉一笑。

    这表情语意不明,就连其他人也再忍不住。秦伯岭大步上前,大声向夏云初道:“掌门还请发句话,驳回这妖人言语,令我等安心。”

    夏云初心中长叹,回头凛然看向了门下众人:“此人血口喷人,挑拨离间,你们去信敌人,却不信我?”众人稍微一静,秦伯岭皱了眉头,道:“掌门师弟,当日师父和大师兄之死,各位师兄弟心中一直犯疑。今日索性便求掌门你给个说法。”

    夏云初沉默半晌,终于微微苦笑摇头:“其中缘由,不是为他人道。夏云初自问于心无愧,也不需任何人谅解。”

    冯敬和秦伯岭闻言互望,眼中狐疑之色却更加浓厚。秦伯岭终于重重一哼,道:“夏师弟,此言差矣。你一直吞吐含糊,莫非真的另有真相隐情?”

    这一句,连掌门也不喊了。这秦伯岭原本就有些许觊觎掌门之位之心,此刻瞧出夏云初身上疑点重重,正好得尧绿川挑拨,心中转念,已起他心。

    尧绿川冷眼旁观,见目的已达,长笑一声截话道:“你们派中内讧,我却懒得理。夏云初,我只问你一句:那《心经》你到底交是不交?”

    夏云初摇了摇头:“那心经我从没见过真本,如何来交?更何况就算我有,也断不能因你淫威,便乖乖拱手送出。”

    尧绿川点头:“我来时也想过,以你性情,怕是强要不来。”阴沉一现,冷笑道:“可此物既然关乎我身家性命,说不得也只有先血洗了白雪派,再掘地三尺看看可有斩获了。”

    夏云初一惊,心中一股恶寒上来,竟是无计可施。原先以为是那人,总想着他念及二人旧情,不至伤他同门杀害无辜,可尧绿川何等狠毒心肠,此刻既说得出,又怎会打折?

    正急切间,冯敬向尧绿川怒目而视,吼道:“你这不男不女的妖人,当我白雪派全是死人,任你欺负吗?”

    尧绿川相貌俊美,颇有艳丽之气,可性格却强势,生平最恨人说他像女子,听得这句,脸色遽然改变。

    目中寒光一起,飞鸟般疾扑而出,双手五指狠狠向冯敬喉间抓来。

    这招发动突然,又是无声无形,冯敬大骇之下,身子急动,刚闪过他左手一击,右手又至,却再躲不过去。

    眼看他狼狈不堪便要中招,一柄长剑轻如飞虹悄然而至,从冯敬腰侧斜斜挑上,剑光挥洒间,竟将尧绿川那手无奈逼回。

    冯敬转瞬脱险,定神一看,却是夏云初身形前移,已挡在他身前,不由心中微微惭愧,又是感激。

    尧绿川冷笑收了掌,嘴角全是不屑:“夏云初——就连这招“漫天花雨”,也是我乌衣教中人教你的,你还有脸一用再用?”

    白雪派众人眼光齐齐看向了夏云初,多次见他用这古怪强大的招数退敌,却明显不是本派武功,此刻听得尧绿川这话,全都心中一震。

    秦伯岭紧盯着夏云初苍白面色,心里隐约有数,道:“这一句,也是他血口喷人吗?”

    夏云初的脸色越发苍白,却点了点头:“这一招,的确是乌衣教左护法……萧红屿教我的。”心中忽然稀痛锐不可抑,声音微微低了:“可我当初学它时,并不知那人身份。”

    这话一出,自是承认和那乌衣教中的人交情匪浅了。他心中虽是自认光明磊落,可听在别人耳中,却更虚实难辨。原本门中关于他与萧红屿的闲言碎语已甚嚣尘上,这时众人眼神交错,心中已大多有了鄙视不信之心。

    看到众人眼神和夏云初面色,尧绿川心中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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