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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X很赞同这句话,他就是这样的人,一边赞同一边杀人。
这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他笑着说。
因为X在政府中的位置很特殊,所以他一边在公众面前扮演着好人,一边在暗地里策划着各种谋杀。
国家是一个复杂的机构,为了能让它更安定的运转,必须要消灭一些不好的因素,梵音,你能理解的吧?
所以杀人对梵音来说,不是特别困难或者介意的事情。没有见过这个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再见,这样一个人死了对自己又有什么影响呢?
死亡到底是什么呢?
梵音听见自己的靴子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发出寂寞的声音,在幽深的神殿里慢慢的回响。
墙壁上是非常美丽的壁画,只是梵音不太明白是些什么意思。
他只是慢慢的向前走,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在什么地方停下来。
神殿的尽头就是主殿,一个像广场那么大的厅堂,原本是应该放神像的地方空置着,显得整个大殿更加空旷。
三面墙上都开了极大的落地窗户,当然这时候没有玻璃,所以用黑铁做成花藤的样子,看起来很文艺很漂亮。梵音看着阳光下那些窗子投下来的阴影。那扭曲的花纹显得那么诡异以及张牙舞爪。
主殿里有一排排木质的长椅,就像许多教堂中的那样,整齐而肃穆。梵音看到在右边第二排坐着一个人。
远古精灵,精灵族唯一的女祭司——芙丽雅。
主殿显然要比这座神殿别的地方明亮许多,着大概是因为它开了许多窗子,接受了阳光的关系。
芙丽雅的身体沉浸在午后的阳光中,银色卷曲的长发一直垂到了地上,在阳光下反射出一圈柔和的光,祭司长袍上繁复的式样和花纹看上去很适合她,高贵而优雅。她的皮肤苍白,几乎可以透出阳光来,她总是那么忧郁,梵音想,也许任何人在这样的地方呆了那么久都会这样,甚至更严重。
她一直保持着祈祷的姿势,十指紧扣,拇指的关节抵在额头中间,紧闭着双眼。她的身体微微前倾,以致于她银色的头发全倾到了肩膀前面,露出白皙欣长的脖子。
梵音轻轻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来。木质的椅子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任何声音。真是不错的质量,梵音这样想着。
他抬起头,主殿里的确没有供奉着任何神灵。一般情况下也应该会有十字架之类的什么东西,可是前面就是一片空旷。
芙丽雅还是保持的刚才那样的姿势,没有因为半精灵的来到而做出什么改变。
“你信奉什么神?”
梵音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神殿,如同地面上,偶尔在阳光中飞舞的灰尘。
“至上神。”
芙丽雅轻声回答他,依然保持祈祷的姿势。
“有用吗?”
“神真实存在,你感觉不到吗?”
“神吗……”
梵音偏了偏头,“让父君离开我,让他的信徒死在他的神殿里,亚格信仰的就是这样的光明之神吗?”
“神不会错的,”
芙丽雅轻声说,“做错的是我们……神永远是对的。”
梵音向后倾,把背靠在椅背上,放松自己的力量,黑色的眼睛看到突起的弧形圆顶,是一片美丽的星象图。
“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像笼子吗?”
梵音侧着头,越过芙丽雅美丽的颈侧看到了那黑色扭曲着的钢铁,“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吗?”
“我走不出神殿,”
芙丽雅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梵音,露出虚弱的微笑,“我在为我过去和即将要犯的错忏悔。”
“得到原谅了吗?”
梵音看着那双美丽的蓝色,柔声问着。
“……没有,”
芙丽雅轻声说,“你身上有血腥味儿,而且很新鲜。”
“我没见到血有沾到我身上,”
梵音挑了挑眉,“我站的离那儿有些远。”
芙丽雅安静的笑了笑,继续刚才祈祷的姿势,这样虔诚的姿势让她看上去,十分动人。
“这样有用吗?”
梵音轻声问。
芙丽雅轻柔的回答他:“你可以试试,神就在我们身边,把你的愿望说出来,让神听见。”
“我祈求他的灵魂安宁,”
梵音学着芙丽雅的样子轻声道,“祈祷玫瑰花开,铺满大地,祈祷天气晴朗,永无风雨,愿他逝去的灵魂得到永远的幸福。”
“听起来不错,”
芙丽雅轻轻笑起来,然后转过头看着梵音,“……你在哭吗?”
“我只是……眼睛忽然有些疼。”
梵音维持祈祷的姿势,冷不防白皙的手伸过来,白皙而冰凉的指尖在他的眼睑上轻轻一划,微热的泪顺着她的指尖落下。快速的落在地上,就像忽然开了一朵剔透的花朵。
“我只是有点儿……”
梵音的声音有些涩,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对逝去的人来说,怀念和眼泪已经足够了,”
芙丽雅声音轻柔,让梵音想起瓦贝耐拉树海的恋人,女精灵继续说着,“这些足够让他度过寂静死亡之河,引导他到达安宁的永眠之地。”
芙丽雅的话说完,就是一段时间的寂静,在这样柔和的午后,仿佛连时间也停止了。忽然觉得那个啰嗦肥胖的矮人已经走的很远很远,东部大陆的旅行就像发生在一个世纪前的记忆一样陈旧。
在没有神像的神殿里,两个人虔诚的祈祷,神殿空旷而幽暗,只有这里有着安静的阳光,即使像一个巨大的鸟笼。
我祈求他的灵魂安宁祈祷玫瑰花开,铺满大地祈祷天气晴朗,永无风雨愿他逝去的灵魂得到永远的幸福当整个神殿沉浸在美丽的夕阳中的时候,梵音轻轻的抬起头来,芙丽雅依然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你一天会用多少时间祈祷?”
梵音轻声问。
“如果我的心灵得不到安宁,”
芙丽雅轻声说,“我就会一起这样祈祷。”
“我听父君说……你曾经背弃了神?”
梵音看着芙丽雅说。
“是的,曾经,”
芙丽雅说,“大家都有过‘曾经’不是吗?有过迷惑和后悔,等到明白一切,却连承担结果的勇气都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说,“……神还是,仁慈的。”
“我不明白。”
梵音说,“父君他……很少说自己有关的事情。”
“你是在问我远古精灵的事情吗?”
芙丽雅抬起头,她银色的头发染上了夕阳的颜色,蓝色的眼睛安静的看着他。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梵音放松自己的力气,倚在长椅上。
芙丽雅轻轻笑了笑:“你当然可以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需要刻意隐瞒的秘密。”
“你大概知道,远古精灵出生的非常的……早,当时亚格的东部大陆,也就是这里已经出现,神创造了第一批亚格的子民,也就是远古精灵,我们苏醒在远东的星光下——那时候的星空很美丽,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寂静而美丽。”
“神陆续造了许多东西,后来他试着把亚格交给精灵来管理,”
芙丽雅轻声说着,梵音觉得自己似乎在听着一个类似神话的故事,或者任何游吟诗人也达不到她的水平。
“神对于亚格——打个比方来说,你得到了一个孩子,却不能控制他的人生,神对亚格也是如此,我想说,并不是所有的精灵都适合神交托给的使命。”
“最后神挑选了他最喜欢的两个精灵——弦和我。我们共同但当起了亚格,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它。”
“就像光明离不开黑暗一样,在亚格的历史中,战争和和平永远不停的在交替,我们不朽的生命就慢慢的在这样的轮回中疲惫起来。”
“可他看起来……永远那么沉静而睿智,并且勇敢的承担着自己的责任。”
梵音说,“在史诗和诗歌中全是对他的赞扬,他成了整个精灵族的骄傲。”
“是的……”
芙丽雅轻轻笑起来,梵音几乎觉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笑,美丽而天真。
“可是梵音……”
她轻声说,语气柔和,就像在谈一个青梅竹马的朋友,事实上他们是,“我认识的弦和他们的不一样……当我们还年轻的时候,我们曾经坦荡的面对我们内心的自私和邪恶,可是他现在却将一切隐藏了起来。虽然他现在的状态更加好,更加适合亚格……你知道所有人都需要信仰,他几乎代替了神的地位不是吗?”
“他创造了瓦贝耐拉树海的精灵国度,并不是因为他多么慈悲,我像他只是为了不寂寞一点,对我们来说,寂寞是那么可怕;他保护了亚格,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英雄,并不是那么伟大,也许他只是为了自己不堕落入亚格沉寂以后,万年的悲伤中。”
“我以前认识的他,脸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表情,你知道,我们是同一时期的精灵,那时候,他并不如现在所说的那么完美。他也有过忧虑和悲伤,他并不是那么坚强——梵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不是神,他和我一样,只是活了很久,很寂寞的一个精灵而已。我们一样脆弱。”
芙丽雅蓝色的眼睛暗淡下来,“你是他的恋人,我想你应该会明白。”
“是吗……”
梵音轻轻的笑了笑,是的,他知道,那个被许多人仰视的精灵王,只是一个寂寞的精灵而已。
也许他不是那么勇敢,也不是那么睿智,也许他也会这样对自己说:“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非得对亚格负责?我不想要这样。”
也许他也会害怕或者无助,但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所有的命运他最后还是接受了,这次也是如此。
“还要继续祈祷吗?”
芙丽雅轻轻出声。
“神……对你的惩罚是什么?”
另一个人轻声的问。
“……”
芙丽雅沉默下来,随即轻声说,“我不介意告诉你,因为我也已经渐渐麻木……但我还是得感谢你,因为你所以我才能再见到那个暗精灵,并且离开了这个神殿几天。”
“你……是说将我作为交换条件这件事情?”
梵音皱起眉头,“利用了神遣,达到了你想要的效果。”
“这是一个交换条件,”
芙丽雅转头看着美丽的半精灵轻声说,“这是神的一个仁慈,也是我的一个机会。”
“寂寞吗?”
梵音凑近她,指弯轻轻抬起她完美的下巴轻声说,“无论怎么听都是一个借口呢。”
“的确如此,”
芙丽雅安然的看着梵音,“我用你交换了我想要的。”
“你真是很……坦率的人。”
梵音皱了皱眉头放开了她。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惩罚是什么吗?”
芙丽雅白皙的手指掠开额前的头发,“我在很久前,我忘记是多少年前了,喜欢上了一个暗精灵,在那个永远是黑夜的黑暗森林,并且结合了。”
她看起来毫无悔意,优雅的说话就像在陈述今天的天气一样:“在孩子还未诞生前,神遣先到一步,那时候我的孩子还有一个月就会出生了……”
“你知道,我们精灵只要喝点水,食物对我们来说,只要少量的摄取就可以了,”
芙丽雅蓝色的眼睛深沉起来。
梵音不太明白她是怎么从孩子牵扯到精灵的食物上面,不过还是耐心的听着,安静倾听,一向是他的优点。他不是一个善于倾诉的人,但却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芙丽雅还在描述精灵食物的问题。
“可是在神遣降临以后,我觉得非常的饿,非常的渴,无论我吃多少东西喝多少水,全部在我身体的消失不见——我就像个人类一样,饥饿口渴,身体柔弱的像一个人类,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惊讶我居然没有死……”
芙丽雅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