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轻轻的脚步声。
斛律安的眼前出现一双纤白无瑕的裸足。
缓缓抬头向上,他看见了无伤,活生生的无伤,正站在他身边。
“无伤!”他颤声低喊,穿过塞口的布团,却成了一声模糊的呜咽。
无伤低头,看著凄惨无比的斛律安,看著他赤裸的身躯上饱受蹂躏的痕迹,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整个密室中的空气,都因为他冰冷的怒气而近乎凝结。
“出去。”
他头也不抬地轻声说。
见他动怒,屋里已有人悄悄往外溜去,得了这一句,更是忙不迭地一拥而出。
格外心虚的那几个,还不忘把厚重的石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人都走尽了,无伤才在斛律安身边侧膝坐下。
意识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斛律安难堪地闭上眼,躲避无伤的视线。
无伤却伸手扣住他的下颌,迫他抬起头来。
(一百零二)
就是这个人,令他悲伤得放弃生命。
又是这个人,将他从宁静无梦的安睡中强行唤醒。
凭什麽?
凭什麽呢?
不过是一个为他所爱的男人,难道就拥有了主宰他生死的权力?
那麽,如果,不爱了呢?
如果……恨呢?
无伤细细看著斛律安微蹙的浓眉,紧闭的双眼,缓缓伸出手指,将他口中的布团推入咽喉深处。
突乎其来的窒息感,让斛律安本能地睁开眼,却正对上无伤漠然无波的眼睛。
没有残酷,也没有怜悯,只是静静地看著他窒息,看著他痛苦,看著他一点点失去力气,渐渐软倒在地。
无伤……想要杀他?
陷入昏迷之前,他的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看著无伤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一种比窒息更强烈的痛苦猛然攫住他的心脏。
无伤,想要杀他……
尚不及分辨心中涌起的究竟是什麽感觉,口中的布团突然被一抽而出,猛然涌入的空气引发一阵剧烈的呛咳。
斛律安匍匐在地,咳得浑身抽搐,连泪水都不受控制地流下。
无伤依然在一旁静静地看著。
看著他咳,看著他抽搐,看著他满腮的泪水。
斛律安只觉得整个身子连同灵魂都一起冷了下来。
无伤……轻易置他於死地的无伤……冷眼旁观他痛苦的无伤……
“无伤,你为什麽不杀了我?”他哑声低问。
他真的宁愿死在无伤手里,宁愿以命抵罪,也好过面对无伤的冷漠无情。
“杀你?”无伤淡淡地笑起来。“我为什麽要杀你?”
“你逼著我活下来,我又怎麽会让你死?”
看著斛律安的眼睛,他柔声轻问:“你难道不知,有许多事情,比死可怕得多?”
斛律安怔怔地看著无伤。
那麽温柔的声音里,怎麽可能,带有如此清晰的恨意?
“安,我已经一再退让,你为什麽苦苦相逼?”无伤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圣人。我也会恨,也会报复,也会伤害你的,你不知道吗?”
“为什麽,要逼我走到这一步?”
“我宁愿你恨我,报复我,伤害我。”斛律安哑声道,“我不要你死!”
“是吗?”无伤冷冷地笑。
“如果我的报复是把你扔给刚才那些人?如果我让他们在我面前轮暴你?”
斛律安的身躯瞬间僵硬。
片刻之前,那种令人恨不能一死的屈辱……那些游走亵玩的手,仿佛此刻还在身上……
怎堪再来一次?怎堪在无伤的眼前?
“不……”他沙哑而颤抖地低喊,“不,你不会……”
无伤静静地看了他片刻,眼中闪动无数情绪。
“是的,我不会。”他终於点头承认。
然後他起身,退开。
“所以,你走吧。”他轻声道,“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不!”斛律安浑身一震,激烈的拒绝脱口而出。
曾经他以为,只要无伤还活著,他便什麽都不求。
如今才知,他毕竟还有私心。
他不要无伤死。但是,他也不要无伤离开。
(一百零三)
“无伤……”他慢慢膝行到无伤脚边。“不要离开我。”
他低声乞求。“你可以报复我伤害我,但是……不要离开我。”
“是吗?”无伤背对著他,声音淡淡的。“你可知道,我虽不会把你扔给那些人,但是,我的手段不会比他们任何一个温和?”
“我明白。”斛律安低声道,“我愿意的。只要你不离开,我什麽都愿意做。”
“不要答应得那麽快。”无伤淡淡地说。“抬起头,看看这个房间。”
“看看这是个什麽地方,看看墙上架上桌上地上的那些东西。”
“我若将这些都在你身上用一遍……你确信你愿意?”
斛律安的目光依言扫过那些他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可怕器具,完全不敢猜测它们的用途。
浑身都在模糊却又强烈的恐惧中颤抖起来,他却猛一咬牙,沈声道:“我愿意。”
无伤又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轻声道:“既如此,你且起来。”
斛律安惶然起身,循著无伤的指引,又来到刑台之上。
原先的镣铐已被他震碎,这次无伤取出几根细细的丝线,将他四肢分开缚在刑架上。
“你既然一意坚持,我便给你一个机会。”无伤微微一笑,眼中却满是冰冷的讥诮。
“你可以挣扎,也可以反抗,我不会勉强。”
“但是。”他又是一笑。“任何时候,只要任何一根丝线断了,那麽……一切到此结束。”
斛律安脸色惨白,听著这严苛到不近情理的条件。
那麽细的丝线,完全禁不住任何力气,却……维系著他的整个未来。
公子恒第一个逃出石屋,还不及松一口气,就被等在门外的宇文非一把攥住。
“怎麽样了?无伤醒了吗?”宇文非迫不及待地问。
“醒了醒了!”随後逃出来的左方喜气洋洋地回答。
“但是生气了!”訾鹫拍著胸口补充。“好可怕!”
“那斛律安呢?伤得重吗?”宇文非又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含糊其辞道:“还行吧,没怎麽样。”
宇文非一听就知道没那麽简单,顿时急道:“到底怎麽样了?”
公子恒被他攥住了走不脱,只得打了个哈哈道:“也就是挨了几鞭子,又摸了几下,也没真做什麽?”
“摸?!”宇文非瞪大眼睛,“你们……”
“没真做吗?”訾鹫打断他。“听他叫得那麽惨,我还以为已经……”
“到底有没有啊?”左方看见庸肆最後一个出来,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忙上前拽了他问:“哎,你到底是做了没有?”
庸肆瞪他一眼。“你说呢?!”
“我看是没有。”莫离在一旁发表意见。
“难说呢。”织桥有些拿不定主意。“叫得那麽惨……”
“那是吓的吧?”河溯荛质疑。
“那麽大个子,这样没用?”雪暮不屑。
一阵七嘴八舌中,庸肆悄悄地叹了口气。
其实,是没有。
无伤醒得早了那麽一点点……真是可惜。
那样精壮强健的肉体,那样竭尽全力的挣扎,那样羞耻狂怒的吼叫……仅仅回想,也让人热血沸腾。
如此诱人的尤物,竟然没能吃到嘴。
就差一点点啊……
“不管怎麽说,庸肆,我看你是要倒霉了。”公子恒凉凉地笑。“无伤一定饶不了你。”
“我会怕他麽?”庸肆怒瞪他,“别忘了你也有份!”
“有我什麽事?”公子恒笑道:“我不过是尝了点甜头。要说强上斛律安,可没有我的份!”
“你也敢说!”欲求不满令庸肆的脾气格外暴躁。“你就没有……”
眼见这两人几乎要吵起来,绿心摆手拦住他们。
“按说无伤该找的,是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吧?”
对哦!
众人齐刷刷调转视线,一齐看向宇文非。
(一百零四)
宇文非从他们言语之中得知斛律安的凄惨形状,正在心中暗悔自己竟设局将斛律安交到这些人手里。
被众人一看,他只得强笑道:“沈屙须猛药。我这主意,原也就是从无伤那里学来的?”
当初无伤劫了顾楚带到王府,命人狠狠地抽了他一百二十鞭,打得他整个背脊都血肉模糊。
下手可谓极狠,但是非如此不足以诱顾桓之入局,更不足以给顾楚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如今看那两人相处如常,却透著淡淡的甜蜜,这其中无伤实是功不可没。
眼见得无伤昏睡不醒,药石罔顾,宇文非不知怎麽的,就想起这件事来。
沈屙须猛药。
对无伤而言,最猛的药是什麽?
什麽能让无伤从沈睡中惊醒?什麽能让他即使魂入地府也要化作厉鬼归来?
斛律安。只有斛律安。
斛律安的爱,斛律安的悔,无伤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那麽,斛律安的伤,斛律安的痛呢?
无伤,是不是同样可以无动於衷?
按他的意思,对斛律安下手狠些无妨,只要能逼得无伤醒来,伤得再重也值得。
他却忘了,吟风弄月阁是什麽地方,这些人又惯常做些什麽勾当。
看看周遭的人,都在为无伤的苏醒而喜笑颜开,没有人把斛律安遭受的一切当成回事。
也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种事情本就是家常便饭,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对斛律安呢?
对从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斛律安呢?
与斛律安同样身份尊贵的端靖亲王,当初不过受了些小小戏弄,便几乎羞愤欲死。
而今斛律安身受的,何止百倍?
宇文非忧心忡忡,不停地在门前来回踱步。
石门紧闭,他不便贸然入内,再怎麽担忧,却也无计可施。
於是只能努力宽慰自己──无论如何,无伤是醒来了。
斛律安受的苦,是值得的吧?
厚重的石墙,密闭的石门,隔绝了一切声息。
屋外的人或喜或忧,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此刻斛律安正忍受著怎样的折磨。
刑台之上,斛律安咬紧牙关,汗如雨下,手指近乎痉挛地扣紧两侧的刑架。
碗口粗细、精铁铸就的刑架上,已留下了他深深的指痕。
无伤拉过一张软椅,舒舒服服地半倚著,细看斛律安极度痛苦,又极度忍耐的样子。
他伤势颇重,昏睡日久,要说亲自动手,其实没什麽力气。
不过……阁里的东西何其多,要折磨一个人,又何须劳动自己?
例如,他方才喂给斛律安两样药丸,此刻就可以好整以暇地坐观其效。
斛律安,你不是喜欢用药麽?
左方儿时的戏作,你也当成宝贝收藏。
既如此,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左方悉心精制的药物,究竟是何种滋味!
八荒六合销魂散。九天十地荡魄丸。
随便哪一种,都是足以令人发狂的催情圣品。
至於两者合用……
斛律安,斛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