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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by 古木 (虐心+推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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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头大鸟。”父亲揽我胳膊,揉揉我脑袋。我就快和父亲一般高了。“该把你妈带来看看,她总以为你还是她的小念念。” 

父亲风采如常,我想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嘴里那根烟都照旧吞云吐雾。 

21 

把猎物摔在地上,我嚣张叫唤:“人都到哪去了?快看我都带什么回来了。” 

大屋子好安静。父亲却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他自如地走进大厅。 

“你过来了。”父亲亲切地招呼,对着他面前人。 

我越过父亲肩膀,看那个人。 

我终于明白家里如此安静的原因。上上下下都在忙于招待贵客、忙于窥看贵客了,哪里管得了我这小人物! 

那个人—— 

再出现得毫无预警。 

他跟父亲握了手,用绝不逊于父亲的气焰,笔直地站立,眉目狭长,非常英俊而且冷酷,他的穿着极其简单,但即使是最会吹毛求疵的花花公子,也无法从他这一身打扮上找出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他身上的每一件东西——帽子、上装、手套、皮靴——都是一流巧手的作品。 

他不仅跟父亲握手,还要与我。像大人物式的对决,不见血却步步惊心。我萎在那,吃个大苍蝇吞吐不得。他索性就张开手,搭在我肩膀上,微微使力,轻轻拉近我,“我很想你,念念。” 

他颈间清晰坠着一条链子,隐隐金色。 

父亲什么都不说,拿出他对待我的慈祥看待雷煌。 

当他温文而雅喝着妹妹新沏的西湖龙井,谈吐高贵与父亲论着事业将来,冠冕堂皇和翠姨对视,甚至连他的世家风度都博得妈妈的默默赞许,她坐在父亲身边,默默打量这个年轻人,眼神怅惘,无疑他的仪表和卓越都让她回想起少女时代的闺秀生活。 

我看这枚早已预料到的定时炸弹“嗖”地果然应验的时候,自己好象蚂蚁或老鼠无力阻止。 

少女们等候的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的男性。 

我瞪着这一大群傻瓜。这么狡猾又厉害的父亲,这么聪明又冷静的母亲,怎么就拆不穿他这西洋镜?!我该把秦展拉来,看那个直觉灵验的家伙能否分辨! 

他转过头,忽然看我,“你脸色总不太好。”好象很熟稔的仔细。 

父亲拍拍我背,“念念跟我们待久了,朋友不多。” 

我眯眼,有些不爽父亲话里的惋惜,雷煌一直瞧我,这时候兀然亲切接过话茬,“世伯就把他交给我吧,我在国外待久了,朋友也不多,念念和我倒是能合得来。”他的语气堂皇正派得可怕。 

我站起来,简直是跳起来,急吼吼打翻了茶具,扑洒出去,滚烫的开水就浇到雷煌衣裤。他还不及动,妹妹就迅速惊叫了声,连埋怨我都顾不上,掏出自己的手绢就给擦起来,一边赶忙问着烫到没,疼吗?一边终于想起凶巴巴瞪我! 

雷煌不怒反笑,只接过手绢,淡淡带过“谢谢,萃儿。”从容无心的坏模样更加可恨。 

父母亲看这一幕上演,交换过的眼神却是开怀。 

我站在那,根本没人管我是怎么想! 

父亲居然允许他无所忌惮就登堂入室,我还从来没见过父亲对这么可怕的年轻敌手这般放心,对黑道上每个人来说,有能力杀死自己的无疑都是潜伏的敌人,父亲对他如此欣赏,好象肯定年轻一辈中,能叱咤风云的竟唯有他了。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家里,碉堡一般牢固威严的家族里,我不知道管理着那么些国际国内的银行、企业和黑道事业的大财阀、大人物哪来那么多能耐和精力,他的出现是存心打破我们的和平与安宁,但他自己却蛮不在乎,好象一无所觉。他只是想来,所以就来了。 

维系着表面的疏淡,谁都无法看出雷煌和翠姨的波澜。如果他真有这么大的勇气,偏好在父亲眼底下玩出格把戏,就该有能力面对事发时父亲的震怒,父亲肯定会赢的;但人被逼到没路走,什么凶恶的念头都会出来。 

他这样明目张胆,彰然若揭,哪怕是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都会隐隐有所期待——期待一头狼叼走我们最爱的小羊! 

妹妹从那晚就被他迷住了。我们家的人犯起倔来十匹马都拉不回。 

谢天谢地,这时候秦展终于出院了。 

22 

虽不消瘦,但也不健康,他连看人的眼神也无精打采,谁被一枪差点洞穿心脏都不会健康到哪去。妹妹让我转告声说祝他早点好起来,在我拎她过来以前,她已经聪明地溜去陪翠姨回娘家,没有个把日是回不来的。 

我敲他的门,他不应。推门进去,听见浴室里面哗哗水声。我又去敲浴室门,他应了。“你手有力气吗?”他嗯嗯啊啊听不清,我卷卷袖子,想难得做回好人,帮他把尘垢和霉运洗个干净,推了门进去,边叫嚣:“少爷我来了——” 

他果然是无精打采地站在莲蓬头下,耷拉脑袋,连衣服都不脱,只任凭冷水冲刷,把自己当成个铁人,那也是要生锈的! 

我把他推开,把水龙头旋成热的,冷冷的水气瞬时蒸腾。 

“你出去吧,没事了。”他缓过神来,愤懑抹了把脸,水气里,骄傲和固执就变得有些脆弱,我捣他轻轻一拳,表现得格外自信:“还没斗过就认了输?你忘了,还有我——”他看看我,黯淡眼神并没变化,“我心里只认你一个妹婿,我将来是整个欧阳家的头头,你还担心什么?” 

他无动于衷,周身湿漉漉像只落水狗,却还朝我冷哼,“你现在还不是,欧阳。你我都知道太晚了。” 

我踢他一脚,他身子晃晃,我想到他病后还没养好,这样踢他怕踢出毛病来,回想他当年就顽固不化的劲头,我赶紧撑着他胳膊,好言好语劝诱:“傻瓜,你只管相信我就好,我是你的头头,我说话你敢不信吗?” 

他身体冷冰冰,他还没发抖,我倒是抖了。 

我朝他靠靠,他一向是温暖坚定的。 

默然的,我们靠近却永远无法接近,我有点错觉,好象现在生离死别的不是我那没眼光的小妹,而是我,有眼光却没能耐的欧阳念就要和情郎生死离别。 

秦展拿了莲蓬,热烫的水,对着大理石墙面,直直喷洒,巴立赛的瓷砖上嵌着蓝水晶,我的家一向豪奢,我靠着我的青梅竹马,我的手搭在他颈脖子上,有点水溅在我身上,我昏昏头脑有点醒过来。 

“洗好澡,我出去等你。” 

他说好吧。 

我在门外,拨电话给威威,“找两个漂亮妞到我山顶饭店的包间,我晚上过去;再来六瓶酒,要花色不同的,塞浦路斯酒,白葡萄酒,马拉加酒,再挑一些蓝海的牡蛎,牡蛎要到老梁的店里去买——只要老梁的,其他的秦展不吃。” 

威威那边恨恨磨牙。 

我挂了电话,四肢“大”字,趴倒在秦展床上——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四周是一圈简单舒适的靠背长椅,桌子上放着各种著名的烟草,马里兰的,波多黎哥的,总之,从彼得堡的黄烟草到西奈半岛的黑烟草无不具备,都装在表面有裂纹的瓦罐里。在这些瓦罐旁边,有一排香木盒子,这些盒子,按里面所装的雪茄的大小和品质,依次排列着的是蒲鲁斯雪茄,古巴雪茄,哈瓦那雪茄和马尼拉雪茄,吸烟者可任意选用。这种顺序是秦展自己安排的,他禁止我吸烟,自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多难相处的人,又不怎么听话,我趴着,委屈想自己怎么能忍他这么多年。 

结果酒和牡蛎晚上都泡了汤,我在秦展床上睡着了,朦胧中,他拉过来被子给我盖好,给我翻过身,还唠叨什么趴着睡压迫心脏来着,最后是关灯,他依稀留给我的背影,是慢慢走出去。 

他走出去的前一刻,我似乎做了个梦,我的好友对准我脑门,俯低身,微微咬了口,好象原本只是个晚安吻,到最后,却演变成刺疼但不足已让我醒来的吻,搞得好象其实是很恨我似的! 

怎么可能,秦展对我,总是忠诚和安全的。我安然睡在强占了他的被子里,又舒服又满意。 

23 

当我睁开眼,秦展不在,我躺着,心想他不在也好,我口口声声答应要还给他一个新娘,但怕自己真的做不到。假如风暴来临,先逃走的总是小老鼠小麻雀,但就算是小老鼠小麻雀也有顽固保护自己小巢的异类吧。 

我们的家族似乎可以永远鼎盛,但腐朽蔓延其中,我的叔伯兄弟们只习惯一味砍杀,他们不动脑袋,也不想动脑袋,义气磅礴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父亲老了,他的几个弟兄也老了,争地盘争权利才是我们这一辈最动心的,谁能带给他们最大的好处和利益,那就有合作的必要,那就是我们家族的永远鼎盛! 

秦展,秦展,你跟我这么多年,你该明白我,我身不由己。我是这座巍峨城堡的太子,我不能让它在我手里坍塌。 

没有什么可看。高高的崖上,只有铅云和翻滚海浪。我站立崖上,衣服被大风刮得呼啦呼啦,抬手看表,只是下午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太阳光最暖和的时候。 

由后勒上我腰的力道,不轻,温热缓缓厮磨在我耳朵边上,好象真的熟稔,我讨厌死了这样接近,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无动于衷。 

“来这里做什么?”我看见脚下的雪白浪花,远远的拍打,尖锐地吟哦,如果这时自己被推下去,也不会有人知道。 

——“婚期就定下个月。” 

我的心有一瞬的停摆,眼里阵阵发黑,是啊,这一切我本可以阻止,我却在眼睁睁纵容它发生。那个人,为我挡下致命子弹,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去做。 

我答应还他一个新娘,我会的!我会还他个更好的,我定会用其他来补偿! 

——“不要再想。”手掌又捂住我眼睛,总不让我看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为达目的不惜代价的男人!“你阻止不了我。” 

他像惋惜,又像在微笑。他是有权的,他很快就要掌握我的世界。 

“我们已经签下联盟的协议,这个黑帮帝国将是属于我们的。” 

“但帝王只有你来做。”我冷冷对着咆哮风声,冷冷嘲笑,嘲笑衰弱的自己:“你已经控制了我的家族、我的叔伯,连父亲都默许了你,还需要我合作什么?” 

他放开他的手,将我转过身,高傲里几乎带点施舍的怜悯来回应我的嘲笑:“你说一声,我就可以放手,只要那结果是你承受得起。” 

我承受得起吗?目光的短暂交锋里,他的深敛与我的萎靡,他的胜券在握与我的兵败如山倒——我被残酷地打击,败下阵,这个时候,还要死撑什么面子?母亲要我走,父亲也要我随她走,他们什么都不用说,大难却分明临头,他们只想保护小念念,却忘记欧阳念血管里流的也是欧阳家的鲜血。 

“雷煌,你建立起这一切又有什么用?等你死了,一切又都乱了,烟消云散,就像我父亲我伯父当年的霸气,但现在他们老了,下一代没用了,你夺走一切又能长久拥有它们吗?” 

“念念,你病了。”他抚住我心脏,幽蓝眼里不复晴朗转而张狂如海啸过境:“你的病让你体会不到成为帝王的荣耀,但你又太幸运,是你的病让你躲在安全的象牙塔里——但现在我来了,我要把一切都踩在脚底下,我要所有人认清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他提我的病,如同踩到我的尾巴。 

我刻意着字着句,细细说道:“我的确不比你,你有个那样的母亲。” 

他的母亲,他从不提及的母亲,他自己都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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