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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by 古木 (虐心+推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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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与贫儿?”她轻轻覆住他手:“你说错了,故事不是这样说的,故事的结尾是王子又回去了,城堡里又充满了笑声,贫儿成为王子最忠心的仆人。睡觉前的故事怎么能说?会诱导小孩犯错的,记住了吧!我说的才是真正的结果。” 

她闭上眼睛,真的困了。“晚安,平民。” 

“晚安,小公主。”他看着窗外,雪真的是有形状的,雪的形状是一瓣一瓣,好象东京的樱花一样,好象能洗涤这世间所有尘埃。 

60 

银座的步行街上充斥着三越、高岛屋这样能让人腿走断的高档商场,穿梭其间,犹如迷宫。 

Jane买了一大堆打三折的世界名牌,王平民在小店看中一双红色的魔术手套,看上去特别小巧,结果却能稳稳把自己二十五岁的手套进去,摸摸好暖和,买了三双,送给收留自己不少日子的那对西西里小情侣两双,自己留下一双。 

电影院都在供映《骇客帝国3》,没有爱情片的档期。破灭了幻想的Jane被购物转移了所有兴趣,很快忘乎所以。王平民于是随便走在银座的大街上,跟欢快的人群接踵摩肩,他想到一个问题:假如这十万个人里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自己还能不能一眼把他挑出来?——他觉得他能,不过就是十万分之一,有什么难? 

人生应该有100个值得去的地方,他要都去了,反正都没人认得出他,当走在这样喧喧嚷嚷、五颜六色、有笑有叫的街上,不得不由人从心里焕发出一种重生的喜悦。 

当重新回到车上,每个人的行囊都增加了不少好货色,Jane背着鼓鼓囊囊的军用大背包,弯腰驼背哼哧哼哧挪回座位,“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叫唤起来,脸上却洋溢着尽情SHOPPING后的绝对狂喜,钦佩之余,他三下五除二给她利落下枷,她随随便便朝他腿上丢本书。 

看了眼,原来是精装版的《王子与贫儿》。 

“以后跟你儿子说,这书是你家传家宝,是你在旅途上结识的一位超级大美女送给他的,可惜有缘无分,一定要记得告诉他!”她鼓起腮帮,逼他快发誓。 

他小心翼翼拿起书,笑容堆得满满,胳膊再一揽就把人家小姑娘抱在怀里:“你真好,你结婚的时候让我送你用钻石镶的婚纱吧,拜托!” 

Jane翻翻眼,当他妄想症又发作,哇哇叫着:“少来!连我酒席你都要包下才行!” 

他果然连草稿都不打,就说好。 

这边,车子刚发动,导游就接起电话,一边不停点头,一边露出紧张的神色警惕看车上闹哄哄的乘客,尤其是王平民和Jane,王平民瞥了眼,继续看他的新书。 

“我刚接到日本警视厅的电话——”一路都很客气的导游拿着扩音器用英语拼命镇压嘈杂,而听到警察两个字,所有乘客自然都停下手中事情。 

“有一个国际通缉的金融诈骗犯潜入了东京,警视厅得到最新情报,他正混在来东京玩的游客里,所以我们要检查一下大家的护照,请大家多多原谅,多多配合。”导游不停弯腰致歉:“实在对不起大家,但这个逃犯手里还带着抢,实在太危险凶悍,为了保护所有人安全,请大家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们里面就两个亚洲人!”已经有乘客不满。 

“那杀人犯这么神通广大,难道不会化装成白人,要查大家一起查!”Jane是美籍华人,插腰就跳起来,“不然谁敢查我我就找律师告你们歧视华人!我老爸就是全美律师联合协会副主席,谁敢查我?” 

王平民已经放下书,自觉掏护照,连机票、签证一并殷勤拿出。 

Jane怒瞪他,瞄瞄周围都是警惕紧张,大大哼了一声,坐下,露出我就不怕的神气。 

结果导游查了王平民,放过Jane,一来她是女人不可能是什么国际逃犯,二来光听着全美律师联合协会的名头也叫人自动避让吧。 

结果王平民当然不是那个模样很精悍潇洒看上去如同翩翩富家公子的年轻诈骗犯。 

旅途按原计划进行。 

当车才开半小时,突然紧刹。全车人不及反应,跌跌爬爬。 

“又怎么了?你们搞什么!”…… 

“前面怎么停那么多车?那些穿黑衣服的是谁?”…… 

“谁设的路障?——那些人看起来好象是黑社会,好可怕!” 

一片乱哄哄的惊慌嘈杂里,王平民看书之余,又拿起袋装小金枪鱼干咂吧咂吧吃得带劲。 

车门被重重敲打,导游不得不开门。 

上来的果然是两个黑衣男人,脖子上纹着斑斓的刺青。 

“例行检查。快点,把证件都拿出来。” 

导游走上去,哆哆嗦嗦想说点什么解解围。 

一个黑社会转身就照他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混蛋!没听见吗?你也把证件拿出来!都给我快点!” 

有的女游客已经吓哭了,完全不明白怎么光天化日就有黑社会敢设路障来抢劫打人?男游客看着,却不敢动,摸摸索索把证件掏出来。 

他们慢慢走到了两个亚洲人面前。Jane这次识时务,乖乖屈服于恶势力,把所有证件拿出来。 

王平民好象傻了,还在看书,吃小鱼干。 

“你是猪啊?听不懂人话,把护照给我拿出来!”脾气暴躁的那个抽走他书,合上,一下一下用来敲王平民脑袋,“找死是不是!” 

王平民还是没动,Jane脸都吓白,结结巴巴说:“他听不懂英语,他什么都不懂,我、我跟他说。” 

“小姑娘真好心啊。”那人嬉皮笑脸就要摸Jane的脸,“这么漂亮跟这种傻子真太可惜——” 

那么突然,他就杀猪一样嚎叫起来,捂住他粗壮的胳膊,叫得声嘶力竭,“我的手——我的手断了!”游客眼中,他刚伸出的手竟真动也不动好似全无知觉,他惊恐望着眼前亚洲男子,怀疑是自己眼花,这个弱不经风的男人怎可能有能耐就在刚刚扭住他胳膊迅捷可怖活生生扭断,才那么四五秒的时间——一点没有威吓,说折就随便折断!好象是折树叶而非一条活生生的人手。 

在游客的哗然里,王平民从地上捡起被丢掉的书,拍拍上面的污渍,扶扶黑眼镜框,面向也呆掉了的Jane,微微一笑:“我也有一个妹妹,我怎么能让人随便欺负我的小妹妹?”Jane被吓得不轻,她看着自己的十天旅友站起来,拎起行李,在两个不敢动弹的黑道男人前走过。 

他的背影从后面看,高挑有型,而神采飞扬。 

一个打手突然掏出匕首,扎他后背,王平民后背好象长了眼睛,轻松就闪过去,侧过身提脚便踹上那人肚子,偷袭者掉了手中刀,歪歪扭扭倒下,竟不再出声。 

Jane想说点什么,惊魂未定的游客和司机却赶紧掉头开车,她趴在窗口,看那个高高的身影滑下草坡,很快就消失在东京的这场突至的漫天大雪里。 

东京机场人来熙往。雪还在下。 

直飞罗马的航班准点到达,由于突降的这场大雪很多人取消了行程,这次的乘客不足百人,进关时就特别轻松。 

通关员盖了个章,把护照还他。他沿通道继续往前走,转个弯就是能见到飞机。这时,离他跳下汽车整整四个钟头,他想不可能有人比他更快。 

他转过弯,有人等着他。 

多少爱恨;生死一瞬 61by古木 

三十个人都是清一色的东方男子,基本上都很俊美潇洒,衣着入时,其间不乏风度翩翩,也有个别扎眼的贫瘠老土,比如靠窗坐着的黑眼镜。 

他们互不相识,惟一的共通点就是今天下午他们要从东京的三大机场搭上直飞罗马的飞机,或者其中就有一个两个因为一天内同时接受到警察的盘查与黑社会的威胁后及不可待、逃之夭夭的重罪犯,在这宽敞舒适、墙壁挂有巨型壁画的房间里,他们之间互相打量、心照不宣,隐隐感觉到危险,一路上他们被蒙上眼罩,喉咙快要喊破也无人搭理,假如他们之中的确是混着一个黑白两道的通缉对象,那将是谁? 

这里面确实有我们的王平民,他靠窗坐着,可以清楚看见这座房子周围十分单调荒凉,楼下每隔十米就有一个持枪守卫,种种防范严密基本连蚊子也飞不出去。 

他摘下眼镜,捏捏鼻梁,他有一张不算突出也不猥琐的面孔,就是让你看了心里不觉得堵得慌但再看第二眼也绝对记不住。 

他的位置侧对墙壁上那幅大型壁画。 

——“不是他。” 

“也不是。不对——没一个是!” 

“怎么办?主人还没到!——” 

被无奈甩在桌上的照片上只有一个青年,生就一张高傲精悍美貌的他正在酒会,视或惊羡或爱慕的眼光不顾,随便就靠在哪,两根手指正挟着空掉的酒杯晃动,眼微微眯着,显示出不耐的神情,非常高傲而随心所欲,好象打起瞌睡的野生动物被邀请参加一群羚羊的盛宴,黑礼服上的金色袖扣在夜里特别耀眼,衬得他双眼夺目如钻。 

这样好象王族一样的贵族青年不是壁画那端中的任何一个。 

还有不放弃的人在使劲敲门敲窗,或大声咒骂威胁,但没用。由于肚子饿了,王平民从包里掏出小金枪鱼干,还剩下最后一袋,他好整以暇开始好好享用。 

明亮灯光突然熄灭,所有人都再也坐不住十分惊慌,占据半面墙壁的画开始从中间裂开,缓缓缓缓,无声无息,在众人惊愕中,屏幕开始放映——照片上的青年又活过来,他走动着,或驻足着,在各个笑语缤纷的场所,一律都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背景,他不曾笑过,跟人说几句话,或仅仅环顾四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副懒洋洋的疏离冷清,隐隐地又很有威慑力的冷酷眼神,好象连杀人都随心所欲。因为都是不经意地拍摄,所以在角落的他都是一两秒地瞬间闪过。 

——让人火大的小子,他以为他是谁!——众人之间也有平时开小跑打高尔夫的公子哥,但看到这一幅幅画面里的青年,一律都看得分外扎眼。 

王平民懒洋洋地靠着沙发背,边看边继续吃着小零食。 

定格在他的笑,最后一个镜头,最短,衬衫是蓝的,腿是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他睁大着晶晶亮的眼,好象个要糖吃的坏小孩,与之前是那么不同,朝着面前的短发高个男人举起一只拳头,他露出了嘲弄而满不在乎的迷人坏笑,好象活生生就在叫在跳一样——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美丽和难以逾越的距离。 

“我想起他来了,他就是两年前欧阳家族突然死掉的继承人!” 

“——就是突然死掉的那个?说是心脏病发,但其实是被亲戚暗杀掉的那个?” 

“啊,就是那个人啊。” 

“是那个人啊。” 

——只是那个人啊。沉淀了所有死与生,只是那个人而已。 

——“你们只要回答一个问题:你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是在哪里?”—— 

扬声器不知隐藏在哪,只听见一个男人谨慎的声音在问,只见墙壁又慢慢收拢还原,青年的画像渐渐黯淡直到变黑漆一片。 

是赚上亿的时候,是娶老婆的时候,是杀了仇人的时候,是小时候,总有一个时候——在父母身边?在赌场?在生意桌?在床上?或在一片血光中,总有一个地方吧。 

——“二十九个都错了也没关系,只要有一个答对了,对的留下来,你们都能活着离开;如果都错了,也只要一个留下来。” 

谨慎的声音谨慎地宣判终点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他不是在说笑话,三十个人都知道,所以大家都失去吵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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