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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请问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季沫馨脑子里嗡嗡直响，只答了声好，转身上楼去，心空了一片，沉重的失落感闯了进来。
飞机穿行在高空云端之中，季沫馨只微闭上眼睛，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就又在脑海里慢慢铺展开来。似乎是不愿再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之中，她蓦地睁开眼睛打断纷乱的思绪。
突然间觉得周遭寒气袭人，她只感到一阵凉意从身体的每个关节处往体内渗入，不禁将罩在身上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然希趴在窗户上好奇地往外张望，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妈妈，你为什么这么冷呀？”
季沫馨伸手抚了下她的脸：“因为我们现在在很高的地方呀，越是高的地方就会越冷。”
“要是爸爸在就好了，爸爸的怀抱最温暖了。”
季沫馨一愣，是啊，那个人的怀抱曾经给过她短暂却幸福的温度，而现在一切都已冷却，仿佛生命走进了严冬，永远告别温暖时光。
那个人的怀抱永远不再属于她了。
下了飞机，医院里的一位护士来接然希。然希没有哭闹，很乖地让她牵着手带走，临上车时转过脸望着季沫馨，眼神里满是失落和不舍。
“妈妈，你会来看我吗？”然希可怜巴巴地问，样子十分惹人怜爱。
季沫馨心里酸酸的，点头道：“然希要听阿姨的话，我很快就会去看你的。”
“嗯，那你一定要和爸爸一起来哦。”
见季沫馨答应，她才开心地笑起来，跟她挥手再见。
从机场回到住处，季沫馨只觉得浑身无力，疲惫不堪，丢下行李便到房间床上躺下。刚闭上眼睛，手机响起来，她起身从包里拿过手机，微微一怔——是艾然打来的。
“艾然。”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心想艾然是不是原谅她了。
“是我……”艾然声音淡漠地道，“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之前的事情我会把它统统忘掉，我，我不怪你了。”
听到艾然这么说，季沫馨心里既开心又苦涩，纠结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艾然顿了顿继续说：“其实，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尚卓已经答应我，等我伤好出院，他就会和我订婚……”
季沫馨只觉得心脏像被狠狠地刺了一下，连呼吸都开始疼痛起来，直到艾然挂掉电话，半晌才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她不记得艾然后来还说了什么，她又说了什么，脑海里不觉地就联想到了那天早晨她听到尚卓接电话时说的话。
原来这就是你答应艾然的事，以订婚的条件换来三天的自由，只是为了最后一次和我在一起……
季沫馨再也想不下去，令人窒息的悲伤从心底衍生，波及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将脸伏在双膝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周如刚结束一通跟丹尼尔甜蜜缠绵的电话，正准备继续伏案加班，这时季沫馨又打来电话，正为她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而惊讶，一件更令她诧异的事情传进了她的耳朵。
“什，什么，你在酒吧？！”
虽然在电话里就已听出季沫馨声音带着醉意，周如赶到酒吧里找到她时还是被面前的情形惊呆了。
只见桌子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个空瓶子，她正抓着一个酒瓶仰头猛喝。
周如一时觉得火大，上前一把将她的酒瓶夺下，大声道：“你发什么疯啊，一个人跑来喝酒！”
季沫馨怔怔地抬起眼，醉醺醺地朝她笑了笑：“周如，你，你来啦，坐下陪我喝酒。”说罢打了个酒嗝。
周如皱眉，一屁股坐下，砰地将酒瓶放到桌上：“大姐，你这副德行可是彻底颠覆了你在本人心中温婉贤淑的好印象啊。”
“我哪里温婉，哪里贤淑？我才不是！我只是一个，一个没用的笨女人。”季沫馨低声说，伸手又将酒瓶抓过来大口喝起来。
周如见她一副失魂落魄地样子，不禁朝尚卓和艾然两个人身上想，便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沫馨只是摇头：“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周如见她不肯说，顿了顿，转身叫服务员又拿来三瓶啤酒，抓着一个酒瓶子跟她碰了下：“好，我就陪你喝酒！”
两人一起仰头喝起来。
周如一瓶酒减半时说：“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两个人互相喜欢，为什么非要让自己这么痛苦呢！”
季沫馨头痛欲裂，却无比清醒，本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可心痛的感觉不减反增。
“你不明白，我，我也好想——”那句话哽滞在喉咙里难以说出，她顿了顿接着说，“可是，我不希望他们两个人受到伤害，我，我不可以那么自私，我做不到……”
周如见她表情挣扎痛苦，柔声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放弃尚卓，他就会幸福吗？不会。你这么做伤害的同样也是两个人，尚卓和你。你在乎过你自己的感受么？感情是两个人相互的，有一天你懂得这个道理的时候，你就会知道自己的选择错的有多离谱。”
季沫馨眼神空茫地望着周如，她的表情认真凝重，仿佛早已将她混乱纠结的情感剖析看穿，对与错已然分明。
季沫馨低下头，紧紧闭上眼睛，内心里一遍遍反复问自己：季沫馨，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第六十三章
周如将喝得烂醉的季沫馨送回家，回到家中已至深夜，狼狈不堪地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竟连抬胳膊脱下外套的力气都没了。
闭上眼睛，季沫馨醉酒后痛苦的表情又在脑海里浮现，耳畔响起她断断续续却令她为之一振的那番话：“周如……我真的……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爱上我，为什么我嫁的人……偏偏是他爸爸……你知道吗，他爸爸真的是个好人，他，从来都没有碰过我，他说，要等到我真正能接受他……”
想到这，周如重又睁开眼睛。难道，尚卓的爸爸真的没有碰过沫馨么？她的心里产生一个疑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尚卓和沫馨也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乱伦啊，就算他们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周如心里实在替季沫馨着急，见她这么痛苦，她根本无法坐视不理，更何况现在尚卓已经和艾然在一起了，尚卓根本就不快乐，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只是，到底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尚卓呢？她陷入犹豫之中，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个局外人，又有什么理由去掺和他们三人之间的事呢？
唉，她叹了口气。烦死啦，闭眼往沙发上一靠，再不要去想这些令人头痛的事！
半个月后，艾然这天出院，尚卓特地请假捧了束玫瑰来接她。艾然正在整理衣服，见他来了立刻开心地和他拥抱。
“我们，今天就跟我爸说吧。”回家的途中，艾然温柔地开口道。
尚卓怔了下，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转过脸对她说：“你决定吧。”
艾然粲然一笑，望向窗外的眼神里洋溢着幸福的神采。
两人回到家中时，艾振威已着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饭，他边揽着艾然的肩关切地询问着，边来到餐桌前坐下。
艾然早就吃腻了医院单调清淡的饭菜，此刻看到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这么多我喜欢吃的菜，爸，你对我太好啦！”
艾振威宠溺地笑着说：“知道你吃了这么久医院的饭菜，受了委屈了，所以得好好补偿你一下才是啊。”
艾然乖巧一笑，朝尚卓望去，眼神一亮。
席间，艾然放下了筷子，微微犹豫了一下，眼神狡黠地看了眼艾振威说：“爸，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艾振威亦放下筷子，扯过餐巾擦了下嘴：“什么事？”
艾然试探地说：“我和尚卓，我们……决定要订婚。”
艾振威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异，随即表情平静地看向尚卓：“考虑清楚了？”
尚卓心弦莫名地一紧，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艾振威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接着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重又拿起筷子，边夹菜边说：“先吃饭吧。”
艾然和尚卓对视了一眼，都猜不明白艾振威是什么意思，只能心存困惑地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午饭后，艾然先回了房间，尚卓陪艾振威坐在客厅里喝咖啡。
艾振威喝了口咖啡，倚在沙发上问道：“订婚的事，是艾然的想法吧？”
“开始是她说起的，不过，后来我们商量过。”
“我的女儿我了解，我知道她有多喜欢你，可是，你真的爱她么？”
艾振威精明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尚卓，尚卓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迎上他的视线：“我爱她。”
艾振威迟疑了一下，表情复又变得严肃起来：“艾然是我唯一的女儿，不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希望她受到哪怕一丝伤害，可是，她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时常会不快乐。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心里有她，那就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快乐，幸福。我也知道她有很多缺点，任性、固执、容易冲动、脾气也不好，可她是个好女孩，只是需要人多包容谅解，你要问问自己，真的能做到这些吗？”
尚卓犹豫了一下，想到之前与艾然发生的种种不愉快，又联想到她这次为了救他发生车祸，心头再次涌起一阵内疚感，诚恳地说道：“伯父，我知道之前我没保护好艾然，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很了解她，我想要照顾她，我想要和她一起生活，我一定会努力让她幸福的。”
艾振威听完他的话，心里是颇觉满意，却没有急着答应，只是态度冷淡而又不容抗拒地回答：“订婚的事，还是过段日子再说吧。”
尚卓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艾然从楼上下来，细心地装扮了一下之后更增添了些许靓丽与妩媚。
“爸，你们在聊什么呢？”艾然声音轻快地说，来到艾振威身边坐下，撒娇地挽住他的手臂。
艾振威淡淡一笑：“就随便聊了聊而已，怎么，穿这么漂亮，打算出去？”
“在医院住了这么久都快闷死了，我想让尚卓陪我去逛逛，顺便买几件衣服。”
“嗯，去吧。”艾振威看了眼尚卓，又补充道，“记住，以后不准她再碰酒！”
尚卓正要开口，艾然已经抢先嬉笑着回答：“爸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碰酒——因为酒是用来喝的。”
说罢，便开心地站起来挽住尚卓的手臂快步朝外面走去。
晚上，艾振威正在书房里办公，艾然敲了敲门，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
“怎么还没睡呢？”艾振威停下手中的工作问。
“爸……”艾然似有心事地唤了一声。
艾振威看了眼女儿的表情，已猜到她要说什么，却佯装不知问道：“有什么事么？”
“你就答应让我和尚卓订婚吧，我们都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我不能没有他，我不想再等了。”艾然恳求道。
艾振威端起她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长吁了口气说：“我不想让你们这么早订婚是为了你好，尚卓是个很优秀的男孩子我看得出来，可是我总觉得他对你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这是关乎你一生幸福的大事，不可以那么草率就作出决定。”
艾然眼神里流露出焦急的神色，急切地说：“爸，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是你不知道尚卓对我来说有多重要，除了他我不可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