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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泉河水水晶般透亮,天空阔朗。
她和夏泠一起在河边,看风筝上上下下,如蝶一般飞舞。十七挽住他的宽袖,两个人看一会儿风筝,笑一会儿。指指点点地说着这边的飞得稳了,那边的画得好生鲜艳。
河这边的景致平静宁馨。
人与风筝都如一卷浅浅的画卷,或可长久,或可淡然,与云天相接。
可怜河对岸,千羽千寻两个人忙得火赤白燎,乱麻一团。
“千羽,快,那边风力散了,你去扯一下!”千寻涨红着脸扳着一个铁绞盘。
千羽一招“青云排鹤”直冲向那风筝线,用力一拽,风筝受了力重新向高处飞起。他道袍一掀,正要以某个潇洒的身姿从半空翩翩而下,千寻一声厉喝:“那边!那边!”千羽只能一踩脚背,再次以“鹤啸九天”直窜云霄……
等十七看够了,带着豆豆和夏泠一起回府去,夏泠才派了一个小厮到河对岸通知他们两个人可以收工了。
千寻已经脏得光头仿佛铜疙瘩,千羽道袍湿透狼狈不堪。
千寻道:“我顿悟了!”
难怪师娘总说“出家好”,“出家好”,“三千里微尘业障,早破早了”。
今日,他算真的悟道成佛了:“出家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不必为了哄女人开心而去干傻事。”
千羽白他一眼:分明是我们在做傻事好不好?兄弟诶!
第十一章
青梅 。。。
各国使团如期来至,皇城外三里地的书香会馆也早已修葺一新,准备迎接使团大人们入住。
苍木身穿羌零褐袍,骑着玉色雪马,过京城前往皇宫向皇上见礼。
他果然如传说一般有雪山天人之姿,岚京城的男女老少争相睹看他的异族风情。倒把国力相对大一些的之蓝国大将鄯节颂,南昭越山王赵盉等人的使团给冷落了许多。
不过,北祁清关王林平志的队伍一到,十里长街顿时鸦雀无声。
但见百来位身着黄色战甲的北祁军人,身形高大,虬须劲然,目光黑沉,一股肃杀军威将岚京城的繁靡奢华压得乌云压顶城欲摧。
有老臣感叹:“这北祁国自新主继位以来,对四邻弱国已多方扰兵了。此番前来,只怕是不怀好意。”
在书香会馆安顿下来之后,苍木又遣人往各处略有交情的大人府邸请礼问候。
凡是往年在漠北做过官,守过边的文臣武将,他都送了一些草原上的风物。他的礼物轻重相宜,他的礼节火候正好,显然事先很研究了一番此处的人情世故。
夏泠在盛云城任守将时,苍木已是且先小王,属于关系较密切的,他便备了几件精贵而新趣的礼物,亲自前来拜访。
苍木末时尾到,申时初离开,盏茶功夫,沾水即走。
夏泠看那些绿松石、波斯毯、银骨杯都很贵重,谢赞苍木此番心意很重。又开口问苍木要了一些羌零族的调料。苍木倒没想到他喜欢这个,道:“回夏公子,这些都有。几个随使大臣怕吃不惯中原的菜,带了好些腌肉、胡椒、野牛干巴,明日我派人送些过来。”
三年不见,他脱去了草原少年的青春莽撞,却依然有皓阳一般有灿烂的笑容。
夏泠也选了绣品、丝衣、珊瑚珠树等礼物回赠与他。
第二日,十七结束了差使,又到夏府来混吃混喝。
听说夏泠很怀念山洞之中她做的干烤肉,挽袖子到厨房去给他做菜。
这一回,手边一大堆羌零族的调料与香草,她做起来得心应手,千羽千寻都在夸:“赵姑娘,为何从前在山洞里不曾觉得这般好吃?”
赵十七也知道这些吃的是从哪里来的,说:“山洞里缺胡椒,也没有香草,哪能跟这里比?”好久不曾吃到如此可口的羌零饭菜,十七吃得分外多。
夏泠胃口略薄,吃不来那么浓重的东西。
勉强下了几筷子,拿点清煮的獐子汤泡了饭,扒了一碗后,望着十七狼吞虎咽。
千寻拉着千羽悄悄道:“你看看这两人如今的情形,夏公子这五年的笑容加起来都不如这几天的多。想当初,公子还不要赵姑娘过来。”
“有这等事?”千羽先前一直在外奔波寻药,此事倒不是很清楚。
“如何不是?他曾让我隐瞒住赵姑娘,要割清与她的关系,还写在一张纸条上。”千寻记得公子给过他一份行动步骤,还要他“照做”。可惜后来长云山情形有变,千寻无法照做,公子闭关他也无从请示。
“肯定是你领会错了公子的意思。”千羽认为,千寻脑子一直不够聪敏。
“怎么可能?且待我复述给你听。”千寻念经无数,一字不差地都记着。
千羽听了,摆手道:“这件事情莫要提起了,公子如今每日里粥也肯多喝一碗,吃药也勤快。别没事寻些事情出来。”
话说,赵十七自从适应了自己那份差使,还能分配一些活计给手下做,人便闲了一些。
她抽空,去把夏泠的“情史”好生地捋了一遍。
既然打算“躺”夏泠,也须事先看看他是否已有相宜的女子了。随意搅散他人好鸳鸯,赵十七可不做这等事。
吃完那一顿羌零饭,她在夏府留下来,先跟夏泠一起将小白赶回狗窝,再安置豆豆睡觉。
夏公子本人的“情史”也就罢了,他老父亲的“情史”先让赵十七开了眼界。
夏老侯爷夏正铎,年轻时人称“玉树公子”,三十岁被先帝拜为右相。
如今的天子李绩乃十五岁年少登基。齐安老侯爷三十二岁时,被先皇遗命任为四位辅弼大臣之首,辅佐幼主。
自古幼君的辅弼大臣最难做,这位夏老侯爷不但顺利交权,还顺便勾搭了今上的五妹,年轻貌美的诸玉公主。
娶公主的那一天,鳏居多年的夏老侯爷三十七岁,照旧一表人才,与公主并肩站在承祥殿前,一双璧人羡煞神仙。为了避免有内戚涉权之嫌,他从从容容地自明帝朝廷中退到公主裙下,成了一名富贵闲人。
公主与夏老侯爷是老夫少妻,感情甚笃。只是夏老侯爷的前妻身体不好,一无所出,公主跟着夏老爷的时候,也许是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也膝下寂寞。如此过了十几年,夏老侯爷忽然有了私生子。
这位私生子当然就是夏泠夏公子。
有了公主还敢有私生子,人人都说这位老侯爷怕得不到善终了。
可惜,整个岚京城的人都低估了这位老先生的魅力。诸玉公主不但继续与夏侯爷出双入对,还将这个孩子认作自己的儿子,又去永合宫求皇兄给孩子名分,可世袭侯位。
夏公子十二岁那年,一篇《子末赋》成为了享誉京城的少年才子。自此后,赞誉不断,在诸玉公主和夏老侯爷的宠爱之下,在皇上的天威照拂之中,那“私生子”的身份也就渐渐不再被人提起了。
夏老侯爷六十六岁病逝,伉俪情深,诸玉公主不久之后也染疾而亡。
夏公子无心官场,便浪荡江湖去了。
等到十八岁回岚京接受他的启蒙老师宗昊的冠礼,老师看他如浮萍浪子,重提了他与傅尚书之女傅清书的儿女亲事,想要他完成齐安老侯爷的这桩心事。
谁知,夏公子又跟书寓花魁紫鸾箫玩儿起了生死恋,最终弄得傅清书小姐也没了心情,双方退婚作罢。
此后,夏小侯去了漠北,与赵十七有缘千里来相会。
前年到盛云城接夏泠返京的,就是紫鸾箫姑娘和当朝太师宗昊之女宗兰楚小姐。
豆豆睡着了,赵十七看左右无人,便将这些情况跟夏泠说了。
夏泠非常乐见她就此事来做调查,抚平豆豆的小被子,轻声道:“傅尚书家的小姐已经嫁给东山杨止公子为妻,别人人品不比我差……”
“是比你好吧?”赵十七觉得他的情史可真够“滥”的,特意露出嫌恶的表情。
夏小侯当作补药吃下去:“是挺不错的。”
十七接着提到了他的第二个“绯闻女友”:“那么,紫姑娘呢?”书寓可不是读书这般简单,弹琴论画,合意了便能够红帐春宵。
“我们是知音。”夏泠很肯定,“无非就是弹琴吹箫而已。”
“你利用她摆脱傅小姐?”
“傅家小姐与杨家公子本来就有情谊,我只是助她一臂之力。”若真的只是要退亲,他又何必弄得如此沸沸扬扬呢?
“你和紫姑娘只是知音?”十七狐疑,“当真只是知音?你们没别的什么?”
夏泠奇道:“我们都‘知音’了,还要怎样?”
“那你们那么‘知音’,你当年怎么不娶她?”闹得死去活来的,搞得傅尚书只能灰溜溜地另择他婿,还让傅小姐下嫁寒门,这紫姑娘也未必是简单人物。
“她心里有人,我如何娶她?”
“谁啊?至今还让她流落书寓?”
“……”夏泠不能说,因为那个人就是君莫语,“人已过世,多提无益。”
豆豆在床上翻了个身,两人连忙停住声音,十七将烛火轻轻吹灭。
等豆豆重新入睡,关于紫鸾箫的事情也自然便到此打住了。
两人为了说话方便,来到豆豆卧房的外间,十七临窗而立,夏泠坐在她身边。
赵十七又提出另一位君家三小姐,据说她如今在外地: “君小姐呢?”
“她是我认的义妹。”当初君将军身亡之时,夏泠也在南昭,为稳定军心他曾经代为掩盖其事,模糊了君将军暴毙的时日。
言言前几个月,在长云山闯了祸,被他送回了君家故宅闭门思过去了。
他冷眼看着十七似乎对自己从前做的事情不太清楚,他心中挂念言言,正打算将她接回来。
“只是妹子?”
“不错。”
至于宗姑娘,那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这位姑娘是宫廷女官,终身不嫁的。
十七听来听去,此人身为二十六七岁的老男人,将自己撇得如此清白,实在令她难以置信。
照他的性情,他还是有点什么“前科”,她才能比较安心:“你……没有旁的女子了?”
夏泠觉得好笑,假做生气道:“你打探了这么多,还需要我再去编几个给你看看吗?”
“你不是还将一块女子的帕子放在怀中吗?”
“哪里?什么时候?”
“扎休措湖边,你让我扮演绯颜公主的……”还念了一首缠绵悱恻的诗呢。
夏泠对此似乎记忆非常模糊,十七继续提供细节帮助他回忆,那帛帕上还有一股白木樨的香味。
夏泠终于想起来了,说:“这个,过一日我邀这人出来一下。”
十七点头:“好。”
“那位君三小姐听说从小就跟着你骑马游春,跟你元宵闹灯,还能随你一起出入酒肆,岚京的酒铺你们都去喝过酒。”
朝云将军府的君小姐是个出了名能玩会耍的主儿。能跟男人一般打马球,蹴水秋千,甚至龙舟捶鼓,在这位姑娘眼中,大约“妇道”就是那浮云,“门第”就是块破布。
夏泠点点头:“也没有都去过,去的都是好酒铺。”他很喜欢言言的娇憨与洒脱,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