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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尖叫一声,开始了完全丧失理智的反抗。
苍木就是因为此事而感到有愧于阿母,决定开始娶草原人为妻的。
夏泠松开手:十七的脉息乱了。
他为她疗过脉络,知道再如此辖制她,只怕会令她内火攻心,心脉受损。
十七一脱开了他的钳制,便使尽平生气力一拳揍在他身上。
夏泠痛苦地蜷缩起来。
十七的拳头很重,就算他预先服过先机道长的玉膻大还丸也无法承受。
他感到自己的脏腑都扭绞起来,肠壁也好似破裂了。所有的剧痛,却都抵不过胸口的窒闷。
数年前,他像捏弄一只蝼蚁一般,使得她与情人分手之后,他就再也不曾过问此事。
在他看来,草原上男欢女爱,如同草原上的牧草,春生秋萎,荣枯消长,本就不会多长久。
漠北重见,发现那个被他碾灭了期望的小小姑娘,仍然在跟两年前的男人纠纠缠缠,他也略感惊讶。也许,他真的分开了一段很美满的姻缘。
他曾经亲手打破她的梦,也曾经一度以为可以弥补她的生活。
他本打算,等时光慢慢抹平彼此的沟壑之后,等十七足够将他放在心中之时,再让君莫言重新与她相见,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跑马林外,竹叶森森,言言拉着她的手,笑吟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之时,他的心,已如坠万丈深渊。一旦了解了夏泠和羯库有联系,十七多用些心思,便有可能进而了解到他曾经做过什么。
输了就是输了,虽然十七暂时还没能够探出这些隐秘。
难道等十七自己探得真相之后,再将他逼问得无所遁形吗?
他动了动嘴唇,好似还想说些什么,腥热的液体不断涌出。
缓缓歪倒,便人事不知了。
第十七章 卖身
阳光在朝云将军府的校场上缓缓展开,大草屋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
连着两天的雨,今日暮色将至,一道长虹横贯青山。
君莫言拖着软软的步子从屋中走出来,身上已然换了一身干净的裙装。
路过校场之时,她回头看到赵十七,正拉着苍木:“你这个动作完全不对,再来!”两人重新找了坐骑,飞身上马。
苍木的“飞雪”早已被折磨得站在一边直喷鼻气。
言言摇头,这女人简直疯了。孩子们都受不了她的狠劲,早早躲了起来,只有苍木小王陪着她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想到她的狠劲,言言哆嗦一下,得快去看看泠哥哥。他昏了许久,今日午后才醒过来。
前日夜晚,早知道便不走了。
泠哥哥好似知道自己会受伤,事先便关照千寻千羽,阻止她不许找赵十七寻仇,好生练球,莫耽误大事。
雨后的斜阳是淡淡的金色,从粗重的木窗斜斜洒入,白色的床帐,铜色的床钩,是别样的静谧。
夏泠靠在素色的枕上,正在接受千羽的唠叨。
——人至贱则无敌!
言言是彻底服了他。听千羽说,他醒来先问十七走了不曾,千羽自然已知是赵十七做下的好事儿,恶声恶气告知他赵姑娘还不曾走,正在外头与且先小王练球,于是,他就快活了。
“我说公子,这两天不能多动,粥也不能喝,没事多养养气。”千羽将银针一根根收回。
因公子伤在腹部,药汤也不能进,管药的千寻无处施展,拿了一些血葛、宓兰草、鹿角粉等补气养血的药材,无聊地画圈圈。抬头看到君莫言,双掌合十:“三小姐。”
“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跟哥哥说。”
千羽瞄一眼:“公子脏腑有瘀伤,说话会牵痛。”
言言说:“我懂。”坐在夏泠的床边,说:“泠哥哥,我若讲对了,你闭一闭眼睛,错了你就别动。”
夏泠合了合眼皮。
“你与那赵姑娘有仇?”
眼睛睁得圆圆的。
“那赵姑娘对你有恩?”
想了想,合上眼睛。
莫言说:“恩有多重?你连命都不要了?”
眼睛张着,不知道该合拢还是张开?
“泠哥哥,我不管你与她什么关系。谁如此对待你,我一定让她吃亏回去!”
皱眉,望着她,有些担忧言言的安全。
“哼!我这就去找她,你在这里晕了那么久,她与那苍木小王卿卿我我的。”
眼神黯了黯。
言言站起来,圆眼睛里闪出锐利的光芒:“泠哥哥,你好生休养,这笔债我一定替你讨回来!”
他眉毛攒起来,显然在头痛,言言又要惹麻烦了。
言言正在壮志豪情之中,忽然感到屋中阴风一阵,横扫而过。身后传来千羽的惨叫:“你不要过来!”千寻重刀出手,全神戒备。
言言慢慢转过头,赵十七站在门口。
十七刚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珠,只松松绾在脑后,一身与言言一般的银色祥云镶边的黑色衣裳,立在门口。
静风肃立,煞气腾腾,
言言不由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衫,为何自己穿不出与她一样的气势来?
赵十七如一把上古寒刃,正从宝鞘之中缓缓而出。
她的眸珠轻轻扫来,言言似感到一股杀气从面前缓缓而过。言言不觉倒退一步,那个长云山傻乎乎、乐呵呵的“小赵”,上何处去了?
她方才的那点“豪情”,已如云烟消散。
“赵姑娘,你想做什么?”勇敢的千羽拉着千寻挡在中间,刀势如风,剑光如雪,誓与赵十七不两立。
夏泠在言言身后无声叹息:十七的这般模样,他们有几个有机会见着?
真正见过生死鲜血的人,眼中的两注冰潭,怎能为常人所了解?
强撑着咳了两声,引得言言回头,以眼风指门外,无声命令她:将千羽千寻拖出去!
言言看看赵十七,再看看夏泠,头猛然一低,一把拉住千羽千寻的衣领:“跟我出去。”
“三小姐,这个女人会把公子给活吞的!”千羽不肯放手,又不敢伤着君莫言。言言回头看到赵十七已与自己哥哥对上了眼:“快些走吧。”
有些事,旁人看着是刀山火海,局中之人却甘之若饴。
赵十七立在夏泠床边,一把拉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的眼神与自己交汇。夏泠被她扯得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千羽扒着窗户:“赵十七,你轻一点!”
十七看他疼得脸色蜡黄,微微有喘,后悔自己的鲁莽。慢慢放开手,让他的姿势逐渐恢复:“你如今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么?”
夏泠眨眨眼皮,不幸,的确如此,他身心都很受伤,最好静养数日。
十七昨日没有心情管他的死活,此时看他很痛苦的模样,还是觉得很难受:“你不是,已经恢复了一些内力了吗?为何不抗御一下?”她记得他的内力已经足够将她的手腕制住。
夏泠垂下眼皮,随她如何理解吧。
那日,他还事先服了伤药,的确有一些置于死地而后生的意思。
十七也垂下眼睛:“我有几句话,问完就走,不多打扰你。”
“我问你,羯库是你‘三哥’,你有好几个哥哥么?”
夏泠眨眼皮:是的。还嘴角一翘:好聪明,发现他话中留下的线索了。
十七在长云山之时,便觉得“白衣郎”有好几个,他们几个神出鬼没,势力通达各处。她问:“苍木一路从漠北而来,能有如今的名声,都是你们设计的?”
眨眨眼睛:前晚他便承认了此事。赵姑娘略微顺藤摸瓜一下,该知道苍木一步步都是他们的傀儡。
赵十七不寒而栗:“你说羯库要复仇,他已经将恩波赶出草原了,是否已经复了仇?以你们几个的算计,为何不将恩波索性除去?”
夏泠的眼睛很好看地弯了弯:羯库埋伏多年为报灭门之仇,仇人恩波却不死,赵姑娘,请继续猜谜。
十七一把压近他,滴水的长发将冰冷的水珠落在他的颈窝之中,慢慢渗下去。她说:“留着恩波,让现任的羌零王萨格里无法分心,避免他留意到且先部落?”
聪明!
夏泠眼皮眨了眨:赵姑娘,从中还能看出什么来?
他越镇定,十七心头越无法开交:“羯库行事如此深沉老辣,苍木根本……根本差了他太多了,对吗?”
夏泠眨眼:赵姑娘长云山之时便看出苍木离不开羯库的帮助。其实,羯库身为前任羌零王之子,他终有一日会搬开苍木这块跳板,成为库勒尔草原的王者。
“可是,在长云山,我看到他为了迦耶族人,也曾不顾生死!”枉十七一度对羯库还十分信任。
夏泠望着她:人心无信,天地无情。
羯库在长云山帮助迦耶人是真,不等于他在库勒尔草原会信守诺言。
因为,库勒尔草原在羯库心中,有他部落中数千人的鲜血性命堆积起来的执念。羯库这些年在且先部落的生活中,不是欺骗便是屈辱。他若是一个纯忠守信之人,如此艰难的荆棘之路,他如何能一步步走完?
“你们,为什么要选苍木?”
夏泠咳了起来,一咳便牵动得体内剧痛不已:选苍木自然是无可奈何之举,羯库能够做上萨满已不容易,还有什么余地让他去挑拣?
“你们将苍木推到如此地步,便是要有朝一日让他成为你们牺牲品么?”
夏泠笑着摇摇头,嘴角有淡淡的血丝:其实,这些年苍木做得很好,他与小部落联姻,在与皎皎公主的关系上处理得十分妥善,皎皎公主的阿爸虽在壮年,已经出于对自己女婿的信任,将整个部落全权交给了苍木。
只要羯库不出手,苍木其实完全有潜力成为一个依附南煦朝,给自己民族带来平安与幸福的羌零王。
“羯库不会动苍木的,对吗?”十七问他。
他摇头,嘴角的血丝又多了一些。
“为什么?”十七不信,“他明知道,他若敢动苍木,我会杀了他!”她的杏眼里重新汇聚起杀意来。
夏泠再次摇头,皱着眉开口:“且先……且先……”
库勒尔草原不仅有苍木,还有且先部族。
等到时机成熟,羯库会跟赵十七弈一局死棋。
苍木身死,羯库在,对于三万且先人来说,不过是换一个部落王,照样过悠闲的游牧生活;羯库若再意外身亡,且先部落势必卷入权力分崩的战火之中。
所以,哪怕苍木被害,赵十七照样不敢动羯库。
十七绝望了:“你们会如何动苍木?”
夏泠牵牵嘴角,方才的一句话已经让他的内脏伤势又牵痛了,实在无法再开口。
只能低头摇了摇:杀一个人,未必要用刀。
苍木在南煦作诗,一字之差可以让他入文字狱;苍木在草原为王,一点醋意可以让他后宫着火;苍木在朝中投靠的人略有不妥,可以让他陷入牢狱……苍木如今亲近南煦朝,还不是成了他们掌心的小虫?
苍木十分需要真心为他好的人帮助。
夏泠虽然令苍木成为了应兆之人,使他多一些政治资本回到羌零部落。可是,衡王横插一手,让苍木入马球队,这无疑就是对“应兆”之事的一种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