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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十七就是羯库口中的银狼使,羯库这两年经常以萨满的身份来觐见“银狼使”,实际上却是来跟夏泠下棋。
羯库对于赵十七帮助且先部保护孩子们予以了道谢,同时,就银狼神的供奉说了一些以后的计划。十七一句也不曾听,嗯嗯啊啊的随意应付着,这些都是夏泠和羯库之间的事情,就算她一个字都未曾听到,夏泠也会与羯库将一切调停地妥妥当当的。
“姣姣是怎么死的?”十七问苍木。
颓然站在人群中的苍木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璀璨晶紫的光彩,他问十七:“你说什么?”
“姣姣是怎么死的?”十七说,“那日,她从我们栖息之处忽然失踪,若早知道如此,我一定拴住她的衣带。”她不忍心他如此颓唐,她的苍木,应该是意气奋发、得志飞扬的模样。
“跟你无关,你不用打听了。”苍木神情萎靡,重新低下头去,拍着玉美的头发。
羯库看着十七对苍木过分的关注,和她身后似乎还在淡淡微笑的夏泠,说道:“既然银狼使对奴下的主意别无异议,奴下就不再多加打扰了。”
十七怔了怔:“好吧,回到库勒尔,一切照方才的做。”
两支人马逐渐分开,十七愁眉苦脸对夏泠道:“夏公子,苍木看起来好可怜。姣姣死了,兆至部落就会从且先部中分裂出去。苍木……”
“祸兮福所倚,十七你不觉得且先部落太过强大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吗?苍木从此留一条性命,这不是比什么都强吗?”
“……”十七低头想着夏泠的话;“豆豆”摸着兔子毛。
夏泠见十七心头烦乱,自行回头让手下逐渐分散开,让重新会合过来的书九等人带着石头去休息。风从草原上带着秋凉而来,此时十七看到身周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三个人皆衣角猎猎作响。
十七想起了此时的安身立命,便和夏泠一起,就他们从前布置好的几个隐匿休息地,做了一番推敲。
两人选择了一番,商量去绿栾坡休息。
草原已有了秋日的枯黄,金灿灿从马下一路铺到天边,十七与夏泠说着话儿,心里渐渐松快,两匹骏马伴随着两人不时的笑声欢语,正作伴回家。
略走了半里地,一支羽箭向十七射来。
十七熟悉这个速度,顺手便将其从空中捞了下来。箭是羌零箭,黑羽白杆,十七掰开箭秆从中取出一块黄色的碎布,看了看:“夏公子,你跟石头他们先回去,我还有一些事情。”
夏泠耷拉着眼皮:“好。”
十七见他不问,笑着主动道:“苍木约我,大概是想问问姣姣的事情。”
“嗯,姣姣死了,香格尔做王妃也不够服众,不如银狼神使亲自出马如何?”“爷爷”吃醋了。
“哪有这样的事情?”十七说,“姣姣是在我们队伍中失踪的,我得给苍木一个交待。”
“十七!”夏泠唤住她:“你可记得,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了。”
十七点点头,挥手跟他道别:“我去去便回。”
夏泠也挥手:“早些回来。”看着十七在草波起伏中向着远处而去。
“你小心,十七迟早跟着苍木跑了。”十一随着他一起目送赵十七。
“不会。”夏泠拉转马缰绳向着藏匿之处回去,“苍木这一回,会永远再也见不到赵十七了。”
“你有如此把握?”十一对于他过于自信的神情,很有些不满。
“你没看到,苍木不曾当上羌零王,十七对此毫无反应么?放在以前,她非杀了羯库让苍木上位不可。”十七对于苍木和且先部一直有一种责任之心,她对初恋之人和最初给她温暖之处如此留恋。
夏泠深深看一眼十一,越发决定,绝对不能让十七知道十一如今的模样。
十七曾经同他透露过,十一哥是为了救她才生死不明的,照如此看来,十七若知道十一活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心里该有多痛苦?
“苍木将她叫去,你就不担忧他们两人独处……”十一不再说话了,夏泠也顺着他的视线再次回头。
只见草浪起伏,碧云蓝天之中,有一骑快马重又破空而来,十七的袍子宛如天边飘来的一朵云,她在夏泠的面前停下。
夏泠将坐骑“吁”得停下:“不快些去与‘你的苍木’见面,回来做什么?”
“你先回去将米饭焖起来,我过一会儿过来给你煮菜。”十七说,“在罗桑波大漠你跟我走了那么久,累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得好好地补回来。”
她已跑出了十多里地,如此赶回来,原来只为嘱咐他这一句。夏泠觉得她十分好笑,淡淡道:“男人瘦些无妨。”
“谁说无妨的?感觉很差的!”十七暗忖“豆豆”不懂得这些话,压低声音道。十一将脸背过去,夏泠抓住他的手,回头对十七道:“豆豆一日大似一日了,你以后说话莫要如此口无遮拦。”
十七的坐骑甩了甩尾巴,十七说:“那好,我尽快过来。”
“等你就是,早些回来,别教我们饿着。”
“知道了!”十七恋恋不舍地兜转马头,忽而回身朝夏泠就是一鞭!“哧啦”一声,他厚厚的外衣被扯破了一条,虽则隔着棉服,也感到手臂上有些生疼,夏泠有些生气:“你做什么?”
十七吃吃笑着,令马匹退开来,边向方才去处疾驰,边遥遥回呼:“你也在草原如此久的时间了,这个也不知道?”
夏泠虽在草原好几年,对于这些下里巴人的草原民俗并不曾关注过,被十七不轻不重的一鞭子抽得有些懵了。十一等十七再次走远后,对他道:“这叫情人鞭。”
夏泠这才依稀想起,草原是有这样的习俗,女子看上自己喜欢的男人,往往会拿鞭子抽他,要他终生记得自己,莫轻易离弃。
天长地久就在眼前,无论如何,十七都不会放弃他。
夏泠说:“十一兄,你觉不觉得我让十七与苍木去见这一面有些多余了?”
十一说:“你倒是一步棋也不肯走废的,这一次苍木约十七也是你预计过的?”
“姣姣之死,疑点重重,无论苍木还是十七都会去探究一下。据苍木所知,姣姣是得知库勒尔草原战势吃紧才离开罗桑波的,十七则觉得姣姣走得不明不白。他们两下一对质,便会知道,姣姣的消息是从我这里传出来的。”
十一慢慢接着他的话,道:“十七会回来找你,然后你正好将被姣姣弄伤的手腕,显露给十七看。十七便会知道,你凡事都隐忍着顾全她的心思;而姣姣和苍木为了达到目的,却不择手段地伤害你。”
“好似有些多余了。”夏泠按着手腕道,“就算没有这点伤,十七也不会再记挂苍木了。”
“也没什么吧?”十一嘲笑他,“至多晚一两个时辰跟她双宿双飞。”
夏泠也难得羞赧了一下,按过不提了。
“你打算将我安置在何处?”
“你要什么样的人家?”夏泠反问他。
两个人男人说说笑笑,一路放马直奔,早些回去焖米饭去了。
绿栾坡背靠天连山,树林茂密,奇石嶙峋。
夏泠带着十一来到他们从前准备好的隐秘山洞,此处有一潭深水,清澈冰凉,是天连山雪水而化,入口绵甜。夏泠寻了一些香苏木,刨空了放入米饭,一边拿着打算到潭边去淘米,一边对十一道:“再不来,这些米都要霉了。”
十一躺在一张兽皮上,含着一根草在休息。夏泠边淘米边回头看,十七有事没事也喜欢叼着什么东西在口中,看起来是跟她哥哥学来的。
他重新回头淘米,清水荡漾,触手宛如冰玉。
从此后,岁月安好,这样的日子可以过了一天又一天……
他的手在碧水间洗米,米存放的时间长了一些,有些霉变发碎了,他索性将碎米也一点点拾干净,颇费了一点功夫。
午后的秋阳将潭水照得游鱼悠然,白色的米汤引得小鱼纷纷游来吃啄。在浑白之中,潭水里忽然翻上一只手。
夏泠事出意外,已被那只手攀上衣袖,只觉得一股大力一沉,身不由己落入了潭水之中。
十一听到“咕咚”一声,抬起头来看到夏泠方才蹲身之处没了人,香苏木碗里的米粒儿全泼开了,木碗孤独地飘浮在水面上,潭边除了一些杂乱的水渍,别无其他踪迹。
十一心头猛惊:秋天的雪山潭水冰寒彻骨,什么人将夏泠拖到了水中?此人手法无声无息,显然是个武功高手。
“哗啦——”水面泼剌剌重新掀起狂烈的波浪,十一的目光如电,瞬间便看个明白。浪水奔跌、碎玉冰倾中,一名女子挟着夏泠破水而出。
青衣白纱,姿容宛如仙人。
莫忘
那青衣女子将夏泠放在地上,口中怒道:“你何时变得如此不济事?”虽则说得有怒气,却在为他运功烘干衣裳,拿手握着他的脉门给他取暖。
十一一时之间分不清敌友,便坐等下来,选择合宜的角度再靠近他们。
夏泠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那女子时,眼神一阵迷蒙。
君莫忘轻轻拉起他的下巴:“你还记得我吗?”
夏泠被淹在水中略微昏蒙的神智瞬间恢复,如有云雾笼罩着的瞳仁重新变得乌黑澄澈,千山飞过,又见故人来。
眼前的女子正是君家的大姐君莫忘,也是天书楼的前任宗主。许久未见,她依然如当日一般美貌而年轻。夏泠不禁暗道,也许,变老的人只有他。
“姐。”他轻声道。
君莫忘笑了起来,她容貌未变,他当然认得出她的。
夏泠的神智越发清晰,顿时想到了此时的处境。笑容依然含在嘴角,眼睛却对着十一慢慢扫过去。
君莫忘顺着夏泠所关注之处找到了十一,夏泠说:“他,他是一个弱智的孩子,姐,你莫为难他。”
君莫忘看着十一:“他不会说话?”
夏泠点点头:君莫忘一手创立天书楼,若论搜集消息、谋定而动,比他只强不弱。看来她是对他们如今的情形有所了解才来的,他只愿她不曾识破十一才好。
无论是如何的情形,能够重新见到君大姐,他心中是欢喜的。他自小追随于她,对她的情分很深重。
看着夏泠的表情,十一顿知这女子身份特殊,他坐在兽皮上,如同一个吓呆的孩子一般望着他们。
夏泠见十一肯在人前作些伪装,心头略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千里逢相知,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呢,他该与君大姐浮三大白!许是面对一个曾经倾心信任之人过于开心,他竟然忘了去深究为何君莫忘一见面便将他拖入冷水之中了。
他的苍白脸颊涌起粉色的激动,乌黑的头发犹然滴着清凉的雪水,他的笑容宛如玉雕一般俊美而剔透。这样的心情是半分也伪装不来的,他说:“姐,你终于回来了。”
君莫忘看得心神皆动,十年来她努力不让自己老去,他则毫无顾忌地从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年成长为如此颜容如玉的男子。这些天她跟在他们后面,却看到他对另一个女子时时温柔示怀……
难以遏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