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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鸢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朝潋绡轻轻一颔首,便起身离开了。
她出去之后,潋绡才伸手拉了拉锦衣,示意他在床边坐下。
面色依旧不太好看,但锦衣还是坐了下来。
“别生气了。”潋绡软着声说道。
锦衣向来对这样的潋绡没辙,却仍是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潋绡笑了笑,才道:“锦儿,别这样对母后,她也有她难言的苦。”
“可是,是她害得姐姐差点就死掉的。”锦衣对蓝鸢的态度变化,症结也就在此了。
但对此,潋绡却是有些无奈。这要她这么说呢,事实上,若不是当初毒并没有解,那个婴儿也确实死了,她根本不可能成为慕潋绡的。可这些太过匪夷所思的话,要她怎么告诉锦衣啊。
最后,只是无奈地一叹。
“其实,父皇和母后都活得太累了。他们都有太多想要守护的东西。可是,世事不可能尽如人意,总有难以两全的时候。母后说她永远不可能成为父皇心里的第一,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也许,江山对父皇来说确实是极重要的,可是,在他心里,母后应该是有着同样重要的位置。不然,以父皇的性子,不可能下了毒又想解毒,那样犹豫不决,更不可能将选择的机会交给所谓的机缘。一直以来,他都在江山与母后之间寻找着平衡点。母后也一样,镜家对父皇来说,是一个威胁。可对母后,那是她的家,她绝不希望父皇对她的家动手的。所以,她也在寻找着两全的办法。”
“那又如何!”锦衣却是冷冷地驳斥了句,道,“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两难,更不需要什么两全。姐姐就是我最重要的一切!”
那样坚定而执着的眼神,流光潋滟,神采灼灼,透着迷醉人心的幻彩
潋绡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心软了。
而且,面对着那样的眼神,让她有再强烈的抗拒也硬不下心来否定什么。
所以,当锦衣渐渐俯下身,温热的唇落下来时,她没有躲开。
事实上,心里有一个声音也在告诉她,她并不讨厌锦衣的吻。
潋绡并不是丝毫不懂情事的小女孩,这种不讨厌意味着什么,她心里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理智上仍是想要拒绝这份感情。
可是,理智再如何坚定,身体却根本没办法回应那份理智。
唇间的柔和与缓缓萦绕的缥缈香色,化作蛊惑人心的毒。唇间传递过来的那样珍视,如何能够无动于衷,心也不由自主地渐渐沉沦。
温热而柔和的唇也似乎慢慢灼热起来,那样的烫人。
唇渐渐吻向耳际、颈项,那份灼热也在蔓延开来。
潋绡知道自己该拒绝的,可是,双手被锦衣扣着,挣脱不了。
可是,当锦衣松开了她的手,轻轻解开领口,缓缓地在锁骨间落下深深的一吻。即便手已经获得自由,人却是酥软了一般,根本无力去阻止。
但此时,锦衣却只是伸手轻轻抚过她额际的发丝,头枕在她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总有一日,我要你心甘情愿将自己交给我,不存一丝一毫的抗拒与后悔。”
潋绡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眶忽然地湿了,视线渐渐模糊。
此生何其有幸,能遇到这样一个将自己视若珍宝,全心守护着的人。
唇弯成弧线,浅浅地笑了
该是真的累了,毕竟这一路回来都没有好好休息。
锦衣就那样躺在潋绡身边,轻靠着她,渐渐睡着了。
潋绡却一直没有睡,只是静静看着锦衣,心思也渐渐清晰起来。
每个人都有他想要守护的东西,潋绡也有。虽然及不上锦衣那样执着而专注,却也是无论如何都舍不下。
事实上,也许,多年以前初见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心思定了下来,人也放松了,然后也渐渐睡去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锦衣已经起身了,在屋里进进出出地,似乎在整理东西。
屋外透过来的光芒,隐约可以猜测到已经差不多是中午了。
“醒了?”察觉到她已经醒过来时,锦衣赶紧走到床边,扶着她坐起,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毒对我来说,要控制住是很简单的事。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体质偏冷也是这毒的缘故吧?”锦衣却是问道。
潋绡点了点头。
“终究是毒,留着还是有害处的。”微一沉吟,锦衣又接着问道:“到底是真的清除不了,还是考虑到留着更好,可以免了旁人的疑心?”
潋绡轻轻一叹,没有回答。
可她的沉默等于是肯定了锦衣的疑问,这让他一下沉下了脸。
潋绡赶紧说道:“别生气,回去之后,我就想办法清除了余毒。”
这才让他缓和了脸色。
随后又忽然问道:“真的要放容则走?”
潋绡肯定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明白潋绡已经打定了主意,锦衣也不再说什么了
锦衣本就是来关禁闭的,不可能带太多东西过来。
只是简单地整理了下,两人就出了玄天寺。
等候在门口是一队皇宫侍卫,该是容则派来作护卫的。
不论锦衣武功如何,形式上,护卫是少不了的,更何况还有潋绡这个公主在。
因为事先交代过,潋绡与锦衣出来时,侍卫便牵了两匹马过来。
两人各自上了马,一行人便下山而去。
玄天寺就在藏云山上,下了山,行出不远,便能远远望见皇宫西面的乾云门。
因为已经目的在望,这个时候,那些侍卫也会心神放松下来。而若真有什么事,乾云门的守卫赶过来也要一点时间。
锦衣驱马靠近潋绡,两人彼此相视一眼,各自心思了然。
下一刻,突袭即起!
气息骤变,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群黑衣人,身形极快,转瞬之间已经扑到近前。
血雾乍起,墨色的刀刃划过颈项,就那样一迟疑,已经有四个侍卫倒在了地上。
但容则手底下的人岂是庸碌之辈,下一刻便冷静了下来,将潋绡与锦衣围在中间,银刀出鞘,一半人留在原地,另一半人迎了上去。
看似混战,却分明井然有序。
黑衣人招式奇诡,令人防不胜防。
那些侍卫却是刀刀稳健,而且各人之间互防互补,配合默契。
一时间,形势胶着,难分高下。
但下一瞬,三名守在潋绡与锦衣左边的侍卫突然倒下,胸口赫然插着墨色的短箭。
竟能无声无息地取了性命,可见这箭的来势有多快了。
护卫的缺口一旦打开,原本上前攻击的侍卫立刻有人想退回来补上位置。
可这想法明显被对方看穿了,招式突然加快,攻势立紧。
而隐藏在暗处的箭手显然也没有闲着,虽然已经有了防备,但那样急速的箭,仍有躲避不及的时候。
更何况,那些黑衣人还有一个优势便是,他们的武器明显是喂了毒的。这也让那些侍卫有些施展不开
这边的情况似乎已经被乾云门那边的人发现了。
援势很快就到。
这些黑衣人也是攻势一变,弃了防守,那些侍卫立刻有些撑不住了。
事实上,到现在,侍卫已经死了一半,那些黑衣人却是丝毫无损。
这时,锦衣也抽出了随身的剑。
当侍卫终于无法做到彻底的防卫时,锦衣也迎上了敌人的攻击。
可是,因为需要护着潋绡,他只是选择了防守,没有离开她身边。
但当锦衣以一敌三,又要保护着潋绡的时候,终究有些顾此失彼,难以应付。
刀刃破空之间传来,剑却来不及收回,左手臂上一刀划下,深可见骨,伤口一瞬间发黑,手臂也立刻麻掉了。
潋绡皱了下眉头,手掌微动,便听得锦衣轻声一句:“没事。”
眉峰未见舒展,手里的动作却是停下了。
目光稍稍有些深沉,却始终没有往他手臂上的伤口看去。
而就这么一会,乾云门那边的人已经要赶到了。
那些黑衣人见援兵已近,一时间又取不到胜机,便十分干脆利落地撤退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迅速,明显是训练有素的一群人。
等到那些前来援助的侍卫赶到时,立刻分出一部分前去追击。
可终究徒劳无功
受伤中毒的锦衣,此时气势一竭,若不是潋绡扶着,几乎要倒下来了。
“回宫!”
潋绡一声轻喝,立刻有人护着他们退回了皇宫。回到锦衣的寝宫时,已经有太医等在那了。
扶着锦衣在床上躺下,太医立刻上前查看伤势。
此时的锦衣也已经昏迷了。
不过,幸好中毒不深,虽然解毒费了那些太医不少功夫,但还是脱离了危险。
等到帝后二人得了消息赶到时,锦衣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
潋绡多年来一直跟着那些太医们学习医术,这在宫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大多人以为她不过是玩玩而已,但一天两天也就罢了,这么多年下来,都是清楚她定是医术不低了。
所以,解了毒,处理好了伤口,潋绡让那些太医离开时,他们也放心地走了。
潋绡的医术如何,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的了。
更何况,这种时候,能脱了干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所以,当慕睿与蓝鸢进来的时候,便也只有潋绡留在那里了。
对于潋绡的医术,他们也是早有所闻的。既然她说已经没事了,他们也放下心来
不过,之后,锦衣仍是整整昏睡了两天。
但这两天里,外面却是风云骤变。
那天的刺杀,清天白日,又离乾云门不远,根本瞒不住。更何况,侍卫死了大半,刺客却无一伤亡,最后也全部逃脱,毫无踪迹。
消息一传出,朝廷上下一片哗然。
刺客得追查,但责任也必须要追究。
靠近皇宫,那是属于禁军侍卫的职责范围了,当时护送潋绡与锦衣的也是宫里的侍卫。这么一来,责任该谁来担,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容则这个侍卫统领向来是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的。
而这统领一职又是人人眼红的位置。能趁此让自己的人取而代之,是无论哪方势力都不会放过的机会。
一时间,朝廷众臣纷纷上奏,要求罢了容则的职。
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皇帝想护着也是护不了的,为难之际,容则自请辞官。
这一场纷乱才渐渐落幕。
至于统领之职该交给谁,那又是另一场热闹了。
最后是皇帝一语定音,由副统领洛茗暂代统领之职,等到刺客之事查清楚之后,公开招选担任统领之人。
洛茗出身世家,又是洛老侯爷的曾孙,洛侯府唯一的继承人。
这样的身份足以让所有人收了声,更何况他也只是暂代而已。
至于辞去统领之职的容则,也自那一天起从王都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但这也已经是所有人不再关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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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宿命难逃
紫净苑,锦衣的寝宫内。
潋绡坐在床边,正替他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姐姐,你怎么瞒过太医的?难道他们当时没看出来,这伤是已经处理过的,根本不可能是刚受的新伤。”醒来没多久,锦衣就禁不住有些好奇地问道。
“什么看没看出来,他们根本就没看。手臂上的伤,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处理的。”潋绡只是轻笑着回道。
“啊?”锦衣有些惊讶地感叹了声。
“宫里头这些太医,医术是绝对没话说的,可是能安然无恙在宫里混下来的,哪个没点心思啊。有我在前头担着责任,他们自然能不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