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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炷香后,林峰正腹部已经恢复到来时的模样,空洞和尚坚持便收手轻呼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笑道:“林师主,你外伤已经被老衲治好,想必你身上已带上贵派的仙丹灵药,只要按它们的功效服用,就能痊愈。”
林峰正便谢道:“谢大师。”然后侧首再度看向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子,轻轻叹口气,道:“这女子对我已经没有威胁,大师为何还要杀死她?”
空洞和尚便答道:“施主有所不知,这女施主心中的仇恨甚重,根本不是施主一两句话就能化解的。刚才老衲不过在她耳边挑拨了几句,就将她的恨意激起要暗杀林施主。如果我们把她放回傲凰宫,几年后她若修为大进必然再度找林施主复仇,到时候林师侄的安危就真说不准了。何况她是魔道中人,所谓‘正魔不两立’,老衲虽非正道中人,但从未放弃过除魔卫道,自然不会放过她。”
“唉!”林峰正轻轻摇头,道,“大师所言虽然在理,但恕峰正不敢苟同。不过她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没用。”
“阿弥陀佛,”空洞和尚低眉说道,“老衲做事向来只凭本心,从不求他人理解,今日也未曾想让林施主赞同。”
“不说这些了。”林峰正道,“大师是受我师父委托来带我回华山的吧。但峰正现在下定决心要去京城,说什么也不会回华山,大师若真的要逼峰正回去就请动手吧,峰正虽知道行远不如大师,但也会全力一战的。”
“林施主莫要误会,”空洞和尚面色平和地说道,“老衲并非想是受天下施主委托才来寻找施主,更未想过要请施主回山。”
“嗯?”林峰正立刻皱眉,轻呼道,“那大师为何要来这里?”
空洞和尚便道:“施主可愿听老衲讲一个故事?”
林峰正点头,道:“大师请讲。”
“很多年以前,天下佛门第一寺南山寺中出了一个小和尚。这个小和尚与寺内其他的和尚都不同,他心中没有佛祖,不想当和尚,可他又不敢向南山寺要求还俗。有一天小和尚下山遇上一个姑娘,然后喜欢上这姑娘,那姑娘也喜欢上这个小和尚,于是二人就私定了终身。然而这姑娘却要被父母强行嫁给村里的恶少,她心全放在小和尚身上,当天晚上偷偷摸上南山寺和小和尚私会,要求他和自己私奔。可那和尚却害怕自己被寺院里的大和尚抓住后受罚拒绝了姑娘的要求。”空洞和尚面色平静地说道,面上微微起了点涟漪。
林峰正静静地听着,眼前又出现沈夙然的身影,他叹口气问道:“后来呢?”
空洞和尚面色一黯,说道:“那姑娘伤心欲绝,回去就投水自尽了。而她和小和尚的事最终还是被南山寺的方丈知道了。方丈大怒将小和尚逐出南山寺,这小和尚从此孤苦伶仃,浪迹天涯,混混沌沌活了三十年。”他抬头静静地看着林峰正,说道:“林施主,你如今的状况和那小和尚的情况当年一模一样,但你比那小和尚更有责任,你敢去面对磨难,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而那小和尚不敢。如今这小和尚已经变成了老和尚,他看见你的遭遇,想到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他不愿你重复他的路愿意帮你一马。不知道林施主是否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林峰正听完叹息一口气,他听说过空洞和尚的经历,然而不想真正的事实竟然是这样,同为天涯沦落人,感同身受他重重地点头,道:“谢谢大师。”
空洞和尚便慈祥地一笑,道:“此距京师尚有百里,施主就同老衲一道走吧。”
“好。”
章十六:烟雨巷
再度来到京城,心里的感觉却与前次大不相同。
那一次押着李衙内进入京城,有佳人相伴,自己虽受阎无道鬼气的影响胸中郁结着一股戾气,然而心情还算不差。如今站在高大的城墙下感受城中传来的阵阵九龙灵气,心中剩下的唯有对沈夙然的迫切思念不舍和对朝廷深深的失望。
此刻缺了一角的明月挂上墙头,洒下冰冷的月光,穿过冷瑟的雨丝,落在前方敞开的城门上,说不清的凄清惆怅。
此刻京城中大部分地区已经实施了宵禁,四大城门也只有这座青龙门还允许车马进入。林峰正站在城门前,青丝在细雨中飘飞,本高大的身材看上去却似乎消瘦了好几圈,望之难言。
“林施主,走吧。”空洞和尚凑到他耳边说道。
林峰正轻叹口气,踌躇道:“大师,我们就这样进去了?”
“施主不想进去?”空洞和尚问道。
林峰正低眉,道:“本来十分期望进去,可临到这时候却有些畏首畏脚,难以下决定。”
“阿弥陀佛,施主且听老衲一言,”空洞和尚轻呼一声佛号,劝解道,“当断则断,不断必乱。当年老衲犹豫了不敢同有缘人走,所以留下了一生的遗憾。老衲希望施主不要重复老衲的旧路。”
“可是——”林峰正本不是果断决绝之人,听完他的话依然摇摆不定,“不知道夙然是否已经睡下,我这样突兀地去见她不会影响她休息吧。”
“施主多虑了。”空洞和尚笑道,“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何必这么急。”
“那我们还进京城干什么?”
空洞和尚嘴边便扬起一点笑意,道:“老衲知道京师王家茶馆这几日有京城最有名的李家班名角演出的《昭君出塞》,老衲觉得以施主现在的情形该去观赏一番。”
“《昭君出塞》?”林峰正猛地吸口气,想起沈夙然的际遇,便觉得两位女子虽然际遇不同,然而都没逃脱和亲的命运,是同样的可悲可叹,心里立刻一动,道,“好,我们去那里吧。”
入城,前方万家灯火熹微,漆黑一片。
空洞和尚似乎对京城很熟悉,带着林峰正绕过几条大街,就来到夜晚京城最繁华的烟雨巷。
烟雨巷说是巷,却比京城其他地方的大街还宽阔。这巷子是京城中达官贵人消遣娱乐之地,因有皇家诏书不必实行宵禁,由是在夜里繁华无限。
走在烟雨巷中,看着蒙蒙细雨中拥挤的人群,林峰正不由感叹巷外凄凄巷内繁华反差之大,又想到天下平民有几个能来这个地方消遣,他们与眼前这群华服贵人的差距甚至比巷内巷外的差距还要大一百倍!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施主且同我来。”空洞和尚轻轻说道,便领着林峰正艰难地向北方走去。
这时候远处的推搡的群人突然整齐地拥入街边,留出了一条两马宽的小道。借着一匹马车风驰电掣般从这小道中奔过,卷起一地的泥水,边上的行人躲闪不及被泥水蘸了一身,却没人敢站出来指责那马车上的人。
林峰正见此皱起眉头悄悄问空洞和尚:“大师,那是——”
“那架马车有些眼熟,好像是李丞相的。”空洞和尚淡淡说道,“马车上的人估计是李衙内,听说和林施主还有些‘交情’。”
“又是李衙内。”林峰正暗骂一声。这李衙内明显没有吸取当年的教训,依然趾高气扬,骄傲跋扈,仗势欺人。若是两年前的林峰正必然会上前拦在马车把李衙内教训一顿。可是如今的林峰正见过的类似事情太多了,完全已经麻木了。何况此刻他身心俱疲早没那心思去管这些事,于是只是感慨了一句就对空洞和尚说道:“大师,时候不早了,快走吧。”
“阿弥陀佛。”空洞和尚听说过林峰正惩治李衙内的事,此时见到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心里不由感慨良多。他轻轻点头,道:“好。”
二人来到王家茶馆前,见门外没有几个人,浑不似其他地方那么繁华。林峰正便心生疑惑,问空洞和尚:“大师,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少。”
空洞和尚便回答道:“两个原因。一来茶馆里面场子大容纳的人多不会有那么多人守在外面等待机会进去,而来这个年代懂欣赏戏曲的人能有多少?大部分的人要么去花街柳巷风流快活,要么去赌场大赌特堵,就是老衲若没有林师侄相陪也准去那‘铜来庄’赌上几把过足手瘾,更何况其他人呢?不过今日这里有李家班的《昭君出塞》,应该能够满座吧。”
林峰正闻言便再问:“大师,这场戏什么时候开始?”
空洞和尚看了下天色,道:“不到一刻了,施主快进去吧。”
“好。”
“等等。”门外的青年上下打量林峰正和空洞和尚一番,见他们一个身穿粗布服饰,另一个则一身破旧的袈裟,本来谄媚的笑容立刻被冰冷代替。他呵斥一声,道:“哪里来的乞丐,还不滚,这里面的都是达官贵人,没人给你们赏钱。”
林峰正见他态度恶劣,心里顿生一阵厌恶。他立刻返身准备立刻。
这时空洞和尚拉住他,然后对着青年堆起笑容,从怀中取出一锭斗大的银子,笑道:“这位小哥,我们非是乞丐那等下贱之辈,还请通融通融。”他在世间沉浮数十载,精于世故人情,知道对不同的人该说怎样的话,此刻话说出来浑不像一个道法高深的僧人,倒像个市井的混混。
那青年见到银子眼睛里立刻绽放出奇异的光芒。他一把抓过银子,面色变得恭顺至极,连连点头哈腰说道:“原来是两位贵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两位贵人见谅。贵人快请进吧。”
林峰正在一旁看到二人的表现,心里又是一阵感触。
进入茶馆中,不知前路如何。
PS:尘心现在就在西安也就是文中的京城里,上一次写京城时未想到会自己会考入西安的学校,如今却在这里写文,真是世事无常,因缘难定啊!
章十七:听戏曲
茶馆是个四合院模样的建筑,最前面是戏台,中央则是露天的,摆满了桌椅。
此刻的京城凄凉的雨丝纷纷落下,给茶馆增了一分朦胧。林峰正看着坐在烟雨中看戏的人,轻轻叹息一句。
他们能来到这个茶馆中,到底还是比其他来烟雨巷的人好,只是有品味一些,懂得欣赏戏剧,即便中雨中任雨珠缀一身,也浇灭看戏的热情。当然更有钱的一些人不用在雨中活受罪,他们花了高价包了戏台对面楼上的房间,坐在楼里一边品茶一边看戏。这部分人大多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不懂吃苦,更不愿平白无故在茶馆正中的露天场地上淋雨。他们多半并不喜欢看戏,来这里纯粹是附庸风雅。
然而附庸风雅的人,也总比附庸俗气的人强!林峰正心里默默想道。
这时他和空洞和尚已经挑了个位置做好,点上几份点心和一壶好茶,静静等待戏子们的演出。茶馆的仆人见二人出手大方,倒也不敢怠慢,殷勤地向二人推荐楼上的房间。但他们本是修道中人,这点雨对他们来说实在如同不存在一般。“淋点雨又如何?”林峰正想道,再度轻轻叹气。然而那下人实在不会察言观色,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让他好生恼怒。空洞和尚把他的表情看着眼里,立刻给这下人一点小钱堵住了他的嘴,否则心情抑郁的林峰正再受他这么一激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却说这时李家班的人都身着戏服走上戏台,正要向各位看客表演《昭君出塞》。
京师本在秦地,此处最流行的戏曲当属秦腔,秦腔高亢豪迈而又壮阔,闻之定生无限豪情。然而公认的京城最高雅最动听的戏曲却是另一剧种,皇调。皇调以秦腔为基,吸收其他各地不同剧种的特点,逐渐演变成最初的模板。本朝宪宗皇帝精于词律,喜好声乐,曾亲自动手修改皇调的风调格律,去掉高亢的部分,增添一点柔婉,从此皇调与秦腔再无一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