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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信怎办?”
“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无他人在场,你的话就是父汗旨意。”代善充满信心。
舱门边又探出半个面孔,这是努尔哈赤的小妃代因扎。汗王的生死也关系到她的前途与命运,所以她也来探听消息。意欲趁汗王明白,拿出女人撒娇的看家本领,讨些封赏,也好为日后的生计。当她看见大妃与大贝勒缠绵时,一下缩回脸来,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一样。蹑手蹑脚地退开,犹自心跳不止。
皇太极来至近前,见代因扎神色有异,禁不住盘问:“你一人在此做甚,为何如此慌张?”
“四贝勒,我,我,”代因扎不知该怎样回答,未免语无伦次,“我是来看望汗王。”
“既是探视汗王,为何在这里因循不前。”皇太极声调严厉起来,“你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四贝勒明鉴,不是我的过失。”代因扎情急之下,只得实说了,“是大妃与大贝勒在里面……”她又无法说下去了。
皇太极盯住不放:“他二人在做甚?”
“他们……”
“说!”
“他们拉着手儿在亲热。”
“竟有这等事!”皇太极双眉拧成了疙瘩。
“四贝勒,没我的事我就告退了。”
“慢,”皇太极已然有了主意,“你要将这目睹情景,禀报汗王知晓。”
“我……谨遵四贝勒之命。”
“去吧。”皇太极令她入内。
代因扎移动着沉重的脚步,思忖着走进船舱。她在考虑,当着代善、大妃的面,如何向汗王明言。
代善见代因扎进来,急忙与大妃分开,并用目光示意。
大妃愣怔片刻方领会意图,以手掩面哭嚎起来:“我的大汗哪,你怎么就忍心抛闪妾妃而去啊!”
代因扎大吃一惊:“怎么,大汗他,他……”代因扎不敢将汗王驾崩这话说出口。代善接过话来,故意哽咽:“大汗他仙逝了。”
舱外的皇太极闻哭声急步奔入:“为何这般痛哭失声?”
大妃见皇太极到来,愈发捶胸顿足,做出万分悲伤的样子。
代善则是泪含双眶:“咳,父汗他已不幸乘鹤归天。”
皇太极感到太突然了,他一下子扑到榻前:“父汗,您怎会一句话不留就这样去了?”
大妃想起代善的叮咛,立时止住了哭声:“四贝勒,大汗临终前有遗嘱,命大贝勒继承汗位。”
“会有这种事?”皇太极站起身,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教诲,不由得声如雷霆般地怒吼起来,“这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大汗就是这样说的,大贝勒继位乃理所当然,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大妃当然要坚持。
“父汗决不会传位于大贝勒,”皇太极像是分析也像是说给众人听,“父汗平素从不曾露过这样的意图,倒是私下里多次对我表露心迹,要我和睦兄弟,建树威望,明明是让我继位。”
“父汗对你说的话,何人能作证?”代善反驳道。
“汗位传你又有何人可为证明?”
“是我亲耳听见。”大妃与代善联手反击。
“你!”皇太极冷笑一声,“你的话不作数。”
“为何?”
“因为你二人,”皇太极用手一指代善与大妃,“关系不正常。”
“你,你敢血口喷人!”代善脸上变色,且声音不够强硬。
大妃也有几分慌乱,她没想到皇太极会这样直言不讳,也不能不加反驳:“皇太极,你如此信口雌黄,有何凭证?”
皇太极一双鹰隼般的目光射向代因扎:“她就是亲眼目睹之人。”
代因扎有些畏惧:“我,我……”
皇太极目光更为严厉:“还不将适才所见从实讲来!”
代因扎不敢不指实了:“方才我在舱门口目睹,大妃与大贝勒二人双手紧握靠在一起,窃窃私语,样子亲热。”
“你,你满口胡言!”代善奔过去,“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皇太极伸臂拦住去路:“大贝勒心虚了不成?”
代善对皇太极举起了拳头:“你!”
“要动武吗?”皇太极以拳相向,“我奉陪。”
“皇太极,我劝你放聪明些,退出这是非漩涡。”
“大贝勒,不要打错了如意算盘!”
二人怒目相对,谁也不肯后退,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大妃与代因扎不知如何是好,都战栗地观望。
床榻上的努尔哈赤,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咳!”
“啊,父汗!”皇太极扑到榻前。
大妃更是惊魂不定:“大汗,他,他还没死?”
“你!”代善狠狠瞪她一眼,“你纯粹是只糊涂虫。”
代因扎奔至榻边:“大汗,妾妃看您来了。”
大妃也想起了把式,三步两步趴到努尔哈赤床头:“大汗,妾妃奉诏兼程前来拜见。”
代善后来居上,挤到最前面:“父汗,儿臣特来问安。”
努尔哈赤一言不发,似乎处于弥留之中。
代善心中暗暗松口气,原来父亲已是不省人事,那么自己适才与大妃的言谈举止他俱不知,否则如何是好。
其实,努尔哈赤此刻是清醒的。从大妃到来,直至以后发生的这一切,他全都微眯双眼看在眼里,听在了耳中。为此,他的心比刀搅还要难受。他不愿承认的事情终于证实了,大妃与代善的暧昧关系并非空穴来风。这,这真是家门不幸!自己身后他们势必要做出有悖纲常伦理之事,岂不要遭世人耻笑,这种局面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他在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但是,在关系到后金日后生死存亡大计的汗位继承人上,他却一时拿不定主张了。如按汉制,以立嫡长为正统,但代善之举实难为臣民之主。若论才干与功绩当属皇太极,可是,皇太极适才间与代善的争斗又令他犹豫了。一旦皇太极继位,会善待他的兄弟们吗?自己虽说不是三宫六院子女成群,却也有十几个儿子,最年幼的多铎才只十三岁,不能重演汉人皇家手足相残的悲剧。这难题困扰得他呼吸愈发困难,使原本就奄奄一息的他,越发难以从容地安排后事。
皇太极看出父亲已是不久于人世,也顾不得忌讳了,叩头问道:“父汗百年之后,不知做何打算?”
代善亦不甘落后,他要父亲在这关键时刻知道自己的存在:“父汗,儿臣代善给您叩头了,百年之后汗位继立一事当做定夺了。”
第三部分 熊廷弼经辽第59节 太极即位(2)
大妃也急切地想要努尔哈赤明确代善的继承人身份,忍不住也催问:“汗王,大贝勒继承汗位,还望再作宣示。”
大妃的话,更加激起努尔哈赤的不满与担心,他勉强睁开昏花的老眼:“本汗有旨……”
代善、皇太极等人都屏住呼吸,静听下文。
努尔哈赤一字一句地说道:“大妃乌拉纳拉氏,贤淑敏慧,恪尽妇道,深得本汗欢心,须臾难以分离。待本汗归天之后,着其自尽与本汗同穴,以免黄泉路上幽冥世界本汗孤寂。”
大妃以为听错了:“汗王,您方才说些什么?”
“本汗要你殉葬。”努尔哈赤清醒得很,但声音已是微弱了。
大家全都听清了,皇太极、代因扎自然是默不作声。而代善却不顾嫌疑地说:“父汗,您一定是病得糊涂了。大妃她对您忠心耿耿,才只三十七岁,今后的路尚长,您怎么忍心?”
“汗王,您就放过妾妃吧!”大妃哭求。
代善再奏:“父汗,多铎、多尔衮两个王弟,才只十三、十五岁,尚在年幼,无人照顾,望父汗看在他二人身上,饶过母妃吧!”
努尔哈赤想说,畜牲,你还知是母妃!但他说不出口。想起两个幼子失去母亲后的痛苦情景,自己也觉伤感,泪水无声流下面颊。但转念一想,真若留下大妃,与代善做出苟且之事,岂不在青史上遗臭万年,便一狠心说:“吾意已决,尔等休再多言。”至此,大妃已是注定难逃一死,她止不住大放悲声。
皇太极不悦地斥责:“母妃不可如此,父汗需要清静。”
代善心想,只要自己继位,就可以汗王身份免大妃之死。他跪着的身体向前挪动一步:“父汗,还请将继位大事诏示。”
努尔哈赤此时已是游魂出壳,没有回答。
皇太极也问:“父汗,哪位贝勒继位,万望明告。”
努尔哈赤没有反应。
皇太极上前试一下鼻息,立时怔了一下。再试,依然是一丝全无。这位征战了一生的后金皇帝,享寿六十八岁,终未能回到都城沈阳,就在这游船上阖然长逝。
努尔哈赤之死留下了一个最大的悬念和难题,这就是汗位继承人未予明确。俗话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件最紧要的大事,现实地摆在了四大贝勒与王公大臣面前。在努尔哈赤的十六个儿子中,最有希望成为新汗王的自然是辅政的四大贝勒。但其中的阿敏,乃速尔哈赤之子,自当排除在外。而第五子莽古尔泰,平时少有建树,且为人残忍狠毒,口碑不佳。天命五年时,其母获罪,为努尔哈赤废黜。他恨母影响自己前程,竟亲手将母杀死。一时间,后金朝野同声谴责,使他名声扫地,汗位与他可说离之甚远。说来说去,这汗位还是皇太极与代善二人选其一。
努尔哈赤遗体运回沈阳,发丧迫在眉睫,确定汗位继承人自是首当其冲。在四贝勒皇太极府邸,范文程专程来访。
皇太极在厅门迎候,给予了极高礼遇:“先生光临,定然有所见教,即请直言相告。”
“四贝勒,莫非无意汗位乎?”范文程单刀直入。
皇太极稍作沉吟:“不瞒先生,自先母辞世至今十余年,时时刻刻无不为此而努力,光阴如箭,转眼已是三十五岁,我何尝不想为后金之主,以遂平生之志。”
“既如此,贝勒爷为何无行动?”范文程发问。
“父汗新丧,方寸已乱,如何行动,望先生教我。”皇太极倒是一片至诚。
“汗位之争,只在贝勒爷与代善之间。要争取主动,占据优势,须先令代善威信扫地。”范文程点破主题。
“此事我亦心知肚明。”皇太极真诚请教,“但不知如何行动方可奏效。”
“眼前即有天赐良机。”范文程道,“尽可借大妃之事大做文章。”
“先生之意是张扬代善的丑行?”
“正当如此。”范文程信心十足,“他与大妃的关系一旦为众人所知,必然招致同声挞伐,代善做人亦难,焉能再继位乎?”
“倒是一着致命的杀手锏。”皇太极尚有顾虑,“只是此事若传得沸沸扬扬,对父汗脸上也不雅。”
“贝勒爷,成大事不能有妇人之仁。为了汗位,总要使些手段。相比而言,古往今来这已是最为和平的招数了。”范文程引经据典,“大唐盛世有宣武门之变,那骨肉相残可是血淋淋的。”
“同胞手足,还是不动刀兵为上。”
“下官适才所言即为上策了。”
“就请先生为之。”
“不,”范文程仍有高招,“代因扎方为最佳人选。”
“她?由她嘴里说出,自然最好不过。”皇太极感到为难,“只怕她不肯听命而行。”
“这有何难,贝勒爷将她找来晓以利害,让她明白您继位后对她的态度,就看她现在的表现。”范文程一副稳操胜券的神态,“何愁她不俯首听命。”
“先生真吾之张子房、诸葛孔明也!”皇太极发出由衷的称赞,“就依先生之计而行。”于是,关于大妃与代善之间关系不清不白的丑闻不胫而走,越传越广。而且人们也得知了汗王临终前留下遗言,要大妃殉葬,就是为了惩罚大妃的不贞,和避免他身后闹出更大丑行。大妃被舆论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