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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耶律大石目光炯炯,顾盼生威,哪里还像一个重伤之后的人?
“…………也不瞒诸位,哪怕有这一月左近时间,俺们再怎么集聚实力,也不是萧言和西军合军的对手。可是这一月时间,却足够俺们有足够的力量,能在丧败之中,保存一点力量,杀出血路北走!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实力在手,天下之大,哪里不可去得?诸位既然冒万死将某营救出来,某也必然回报诸位一条生路!”
军帐之中,人人动容。如果真如耶律大石所说,南下之后,能争取到一月左右的自由发展时间,以耶律大石之才,说不定真能编练出几千靠得住的力量出来。到时候丧败之余,能逃出这个死地,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左右为难。而且正如耶律大石所说,北地大乱,几千人马在手,大家哪里不可以去?
诸位渠帅呼呼喘着粗气,互相打量,最后还是那个实力最厚的渠帅起身行礼回话:“林牙,俺们既然奉林牙为主,自然一切都听林牙吩咐。却不知道,林牙要俺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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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大石淡淡一笑,随意摆摆手:“俺们起事复辽,行的是堂堂正正的大业,现在各方自专,旗号不同,就连军中体制都一切欠奉。第一件事自然是正名,某且权行奉天复辽都元帅事,兼知南京道诸州事,权代大辽南院枢密使。
立奉天复辽都元帅府,遥奉保大皇帝为主。各位各为都元帅府下各路元帅,立元帅府,置幕府,辟僚佐。旗帜印信某自然随后颁发。非正其名,何以引大辽各方豪杰来投,何以名正言顺?”
耶律大石第一件事情就说到了要害处,天下但凡要举大事,必正名为先。别看只是换了一个称呼,给麾下汇聚的这些草莽感觉就不一样了,约束部勒起来也名正言顺。而且燕地各处多有不甘心事宋之辈,当日萧言卷起的所谓复辽军差不多就和流寇差不多,此刻耶律大石一旦领衔正名,就是堂堂国战之举,能吸引不知道多少还在观望犹疑的辽人余孽来投!
他既然有了这个名义,这支复辽军就算在他掌中一半了。比起各方渠帅各自为政,不知道强到了哪里去。而他耶律大石的声望地位,大辽宗室身份,更堪名实相符,这号召力不知道强到了哪里去!
这番话一出,帐中各渠帅个个动容,人人相望,都喜动颜色。虽然就换了一个名目,各人实力是多少破烂还是多少破烂。可在这个时代,一个名义不同,给人的感觉就是截然不同!
耶律大石看看诸人,满意一笑,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二则就是各位元帅自领部众,都元帅府不行遥制之事,但都元帅府要简练三千直领兵马,其中骑军三百。各位元帅自按实力多寡,调拨人马归都元帅府直领。某此举却不是要分你们实力,说句狂一些的话,这三千人,交给某来简练,才是诸位真正依靠!一月之内,必然回报诸位一支能战之军!诸位元帅,某在这里拜求了,不要选一些老弱病残来充数,要知道,都元帅府直领之军,最后才能卫护诸位杀出这个死地去!”
帐中一下就安静下来,各人实力,自然是谁都舍不得。可是眼下局势,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大家都心里有数,这么些青壮分散在几十部,哪一家都是力量薄弱得很。而耶律大石善于整军练军,当初白手起家整练出四万辽人最后精锐,大家都是知道的。到时候,说不定真的只能指望耶律大石直领之军!
说句诛心的话,自家实力交给任何一方渠帅互相都不放心,倒是交给耶律大石,大家都没有意见。
几名实力最厚的渠帅想明白这个道理,一个个都慨然开口:“林牙,俺们下去就齐集商议,看看各路元帅该抽调多少人马出来。这个时候,齐心为上。各家按实力大小抽调精锐就是,谁要是敢藏着掖着,俺们就先不饶过了他!”
耶律大石一笑,朝帐中诸将拱拱手:“这三千人的粮草供应,也是拜托各位了。俺只练兵,不去哨粮。各位元帅军前缴获,除了按各自份额供应都元帅府外,其余都元帅府一介不取,够三千人吃喝就成,至于某耶律大石,一个人肚子再大能吃多少?想必诸位也不会让俺一个人饿着不是?”
他开句玩笑,帐中诸人也凑趣的哈哈大笑。这三千人放在各自营中是养,放到耶律大石那里还一样是养。耶律大石厚道,对诸人其他掳掠一样不要,顿时就让不少人放下心来。有这么一个统帅,不分好处,又有足够威望震动燕地,还当白工替大家练兵保命,话都说到如此,还有什么计较的,听命行事就罢!
不得不说耶律大石统帅气场足够强大,眼前这么一个散乱危殆的局面,诸方渠帅来帐中议事的时候一个个愁眉不展,现在却是都意气昂扬了起来,浑然忘记萧言还在虎视眈眈,燕京城中还有几万西军!
耶律大石也逸兴横飞,重重一拍坐榻扶手:“修整两天,用来集兵。这两天大家将自己手下喂饱一些,俺们也不管左军右军了,两天之后,全军南下!只要俺们这里一动,他们自然就会跟上,慢慢整顿就是,围了燕京,将燕京左近军资粮草青壮全部聚入军中,宋人虽然盘踞燕地,但是俺们什么都不留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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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当中,一个个新鲜出炉的复辽军各路元帅纷纷起身离去,每个人走时都对耶律大石恭谨行礼,每人都信誓旦旦地保证将调拨军马和粮草尽快送来。而耶律大石对每个人都温言抚慰。从头到尾都是神采奕奕,时不时还中气十足地笑上几声。
董大郎和甄六臣仍然在帐中一角,虽然在营救耶律大石脱困时候他们是出了死力,可是此刻帐中议事,他们的身份地位却最尴尬。甄六臣当初是为萧言效力的,自然不用说。董大郎也是来自女真,这些辽东难民屯军出身的,对女真的仇恨也相当深。最重要的是,两人手底下都没多少实力了,董大郎在复辽军左军留了几十骑,现在还不知道这几十骑在哪里。奔袭萧言营盘一战,自家主力又赔了一个精光,收拢余烬,连二十骑都剩不到。
没有实力在这帐中就没什么发言权。刚才帐中议事,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只是冷眼旁观。看着耶律大石在那里指挥若定,轻易将复辽军中军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无中生有的变出了三千直领人马。
耶律大石将如何安排他们,两人都不知道。董大郎神色不动的模样,象是全然不关自己的事情。甄六臣更是漠不关心,这老天爷将他的命运播弄到了这般程度,大小姐还要吃他的连累,自己是死是活甄六臣都毫不在意,哪里在乎耶律大石会如何安排自己!
等到帐中诸人走得干净,耶律大石喘了一口长气,一下就靠在坐榻之下。他却仍然强撑着朝董大郎和甄六臣招手:“大郎,甄将军,近前说话罢。适才有所轻慢,恕罪恕罪。”
董大郎沉稳地上前行礼,淡笑道:“如何当得起林牙这番话,不知道林牙有什么吩咐?”
甄六臣只是下意识地跟在董大郎身边,随意地朝耶律大石拱拱手,话都懒得多说,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耶律大石看着董大郎狰狞的疤脸,沉吟问道:“大郎,你的事情,某不甚清楚。只知道萧干败后,你奔女真去了…………某不是怪你什么。大辽倾覆,某是宗室,不得不尽力恢复。你们当初都是饥民起事,由怨军而常胜军,没受过大辽多少恩泽,为自己盘算也是正常…………某只是奇怪,你怎么就突然出现来营救于某了?”
董大郎一笑,也不隐瞒,源源本本的将自己遭际说了一遍。耶律大石何等人也,一下就明白了董大郎此刻心态。屡次在萧言手中受挫,将所有一切一次又一次赔光。此子本来是心高气傲之人,此刻一番雄心都变成了对萧言的刻骨仇恨。只要能扳倒萧言,他不惜做任何事情。就如此次奔袭来救自己,亲身抢寨,却没有将自己营救出来的绝对把握,要不是运气好,说不定早就死在了萧言寨前!乱世杀戮久了,这等外表看着正常,其实心态早已扭曲之辈,耶律大石见过不少。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颔首而已。董大郎对萧言仇恨若此,人又能战,看来是大有可以利用处…………
董大郎说完,耶律大石也不置可否,又转向甄六臣:“甄将军,当日郭押都管帐下,俺们还有一面之缘,怎么你也赶来营救与某了?”
甄六臣哼了一声,懒得说话。说实在的,耶律大石问的是什么,他都没在意。董大郎倒是在旁边一笑:“郭押都管败死,他唯一骨血在萧言掌中,强甄将军为萧言效力。俺迫得他不得不追随前来营救林牙,甄将军故主情深,现在正挂念郭家大小姐命运,只怕这个时候没心思和林牙说什么…………”
耶律大石也笑笑,这两人遭际,也算是离奇的了。这两人是不是和他一条心,耶律大石也根本不关心。只是两人都是悍将,不用好这两人,才是最大的浪费!
他朝后一靠,倚在了坐榻之上,定定看着两人,缓缓开口:“大郎,要是某给你机会,让你能彻底扳倒萧言,而甄将军,某又给你机会,能去救出郭家小姐…………你们,可愿意行事?”
董大郎和甄六臣,都是浑身一震,两人一起抬首,全都目光锐利无比地看向耶律大石!
而耶律大石神色宁定,只是冲着他们微微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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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复辽军中军西北面二十三里处,几百名长夫正吼着号子,将一根根用作寨栅的木桩砸入土中,还有人在挖掘寨濠,搬运车马上的粮草军帐。
这几百长夫在这里设立营盘,外面有几百骑军分成一支支小队,往来穿梭,要不就是驰往四处联络,要不就是向着复辽军方向派出哨探。
在还未曾成型的营寨南面一个高处,几十名貂帽骑士簇拥着萧言,立马于上,向南而望。
萧言倒没有什么郁郁的表情,神色宁定得很,手里还悠闲地晃着马鞭。在他身边那几十骑貂帽都亲卫,一个个却脸色难看得很,紧张焦躁不服气,什么样的表情都有。连带得他们胯下坐骑都有些焦躁,不时地发出一声斯嵂葎的嘶鸣。
山坡之下,张显领着数骑人马,疾疾驰向萧言所在。坡上那些貂帽都亲卫各个回首,只有萧言没有回头,还是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南面。
转眼之间张显就已经驰上山坡,簇拥在萧言身边的貂帽都亲卫让开一条道路。张显疾驰而至萧言身边,在马上行礼:“宣赞!”
萧言哦了一声,转过头来:“何事?”
张显一夜没睡,退下来又应萧言之命四下布置调遣人马行事。两只眼睛都熬得通红,可是身上却没显出半点疲惫,要说有什么的话,就是强自抑制住的杀气。
“宣赞,复辽军右军处已经派去传骑,将余将军全部人马召回。韩将军和岳家哥哥处,都已经派人前去传令,让他们率领大队前来汇合。方参议那里,也派了人马前去通传此间变故…………汤四哥还重伤昏迷,但是随营医士说伤情算是稳定住了,很大可能能熬过来…………”
萧言嗯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道:“你做得很好,大家都熬了那么久,又是厮杀又是扎营还四下传令,安排好哨探值守,就下去休息罢。”
张显顿了一下,在马上深深施礼下去:“宣赞,属下等惭愧!既没有看住耶律大石,又未曾擒杀董大郎等,但请宣赞降罪!”
萧言一笑,指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