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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着赐物的挑夫之后,又是衣甲鲜明的班直甲士,人人骑着高头大马,举着各色仪仗。除了驸马都尉的仪仗之外,更有萧言本身燕郡王的全挂子仪仗。望之旗幡如林,耀人眼目。在这些班直甲士与如林仪仗之后,就看见穿着绛红纱袍的萧言,骑在一匹白马之上,白马上有金荔枝花图案点缀的鞍鞯,上铺金丝猴毛皮坐垫,萧言手持三色丝线编成的马鞭,旁边两名甲士护持,一人擎着三檐伞遮盖,一人持彩缎裹着的长钺。两名甲士都是长大汉子,衣甲鲜明,威风凛凛,宛如天将。
柔福小萝莉的眼神很好,这个别业本来也并不甚大。这般距离柔福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萧言骑在马上,腰背笔直,尽显猿臂蜂腰的身形,面上剑眉如剔,并不见多少喜意,反而有别样深沉意味。男儿魅力哪怕这么远距离都扑面而来。
柔福小萝莉忍不住就脸上莫名一红,啐了一口暗骂:“乱臣贼子,总有一天看你被皇上爹爹推出午门问斩!”
看到这里,柔福再没心思看这宣系仪仗走完,飞快的跳下梯子,迈开腿一溜烟的窜回姊姊所在的屋内,还没进门就喘着气大声道:“那奸贼走了!”
屋内茂德与懿肃贵妃对坐,懿肃贵妃一脸凄然,而茂德俏脸白得宛若透明,看不出多少悲戚的意思,更多的却是漠然。
看见柔福小脸带汗一头撞进来,懿肃贵妃皱眉道:“嬛嬛,让你姊姊安静一些,提那贼子做什么?”
柔福嘟嘴道:“姊姊都要嫁给那贼子了,我说一句都不成么?”
说完她又跑到茂德身边,拉着姊姊的胳膊:“姊姊,你真不想嫁的话,我就再去求皇上爹爹,他要不答应,我陪着姊姊跑了就是。不能让那奸贼得意!”
茂德勉强一笑,还没说什么,懿肃贵妃就怒道:“嬛嬛,你来添什么乱!今日宣系,全天下都知道这事情定下来了,天家还能反口不成?想你姊姊过得好些,就不要再说这些乱她心的话,好好给姊姊打点嫁妆,拣选贴心的陪嫁人,才是帮你姊姊,镇日没个女儿家模样,当心我将你关在屋子里,十天半月不许你出门!”
训斥得柔福帝姬绷着一张小脸嘴可以挂油瓶,不过好歹不敢再开口了。懿肃转向茂德又是一副慈祥面孔:“福金,那些嫁妆,你自然全都带去。娘手里还有些积攒,也尽都贴补你。到了燕王府中,不要吝惜钱财,对下人宽宏些,尽量结好,她们自然有什么话都乐意对你说,也会听你使唤,就不会处处为难…………还有,陪嫁的人,你尽管挑贴心的,娘身边的侍候人,你要看得中的,尽管将去用。凡事多些人帮衬,日子自然好过些。”
茂德还是勉强笑笑,并不说话。
懿肃耐着性子,继续循循善诱:“天家和燕王的恩怨,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在大位上的,还不是你三哥儿,还不是赵家的人?到了燕王府中,不要有什么怨气,和燕王多亲近些。我女儿的人才,还怕燕王不心爱?在内宠上头,也看开些,燕王是个还没子嗣的,说不得会多谢内宠,你不仅不要拦着,有的时候还要帮燕王留意些…………这不比在父母身边了,要日子过得,全靠着你自己,为娘的才和你说这些…………”
茂德抬起头来,苍白的俏脸迎着自己母亲,淡淡道:“娘娘,女儿自然不会让你们为难。圣人和娘娘要女儿结好燕王,女儿保证活着进萧家门便是了,也算是回报了圣人和娘娘的养育之恩,至于其他,还请娘娘不要再说了…………”
茂德在懿肃贵妃面前,一向跟小老鼠也似。懿肃说什么便乖乖的听什么,再不乱言乱动,比柔福不知道听话到哪里。谁知道今日却冒出这么一番话出来!
懿肃贵妃看着自家女儿,茂德一双大眼中却全是是平静而坚定的目光,半点也不退缩。懿肃贵妃想说什么,最后却叹口气:“福金,你好自为之就是。要知道圣人和为娘的也难。谁让大宋遇上这么个燕王!你只要还念着爹娘,自然就知道我这一番话是为了大家都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随口吩咐侍女几句,让她们照应好茂德,就匆匆去了。柔福睁着圆圆的眼睛左看右看,等娘娘走了才依偎在茂德膝前,仰着小脸看着自家的漂亮姊姊。
“姊姊,你真的要嫁给那奸贼了么?真的没人能帮你了么?真的没法子了么?”
茂德摸着柔福的头发,眼睛发热,可眼泪最终还是没掉下来。最后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法子了,也没人能帮我,姊姊以后不在了。嬛嬛可得乖乖的,再四下惹祸,可没人和你一起挨骂了…………嬛嬛,只盼你的命比姊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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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乐飘动中,队伍迤逦而向南薰门内行去。沿途二十许里路,沿途都有调来的新神武常胜军甲士戒备。乡民一路围观,呆呆的看着这壮观场面,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喝彩之声。
从都中传出燕郡王欲尚帝姬消息到现在不过些许时日,谁知道来得恁快!今日就是燕郡王宣系之日,还恁大场面!又为郡王,又为太上驸马,为现在帝君妹夫,为西府枢密使,为大军统帅,这一南归之人,如此际遇,不要说大宋了,就是上下几百年,又有几个人及得上?
队伍当中,一身华服的方腾策马来到萧言身边——他负责操持萧言大婚的诸般事宜,今日宣系,如何能不在。
方腾也是眼袋深深的样子,明显这些时日忙得不轻。这么一场婚事,要协调那么多关系,光是请蔡京去检视茂德帝姬嫁妆,方腾就不知道找了多少人,跑了多少趟才最后确定下来。纵然蔡京愿意配合,也乐于见到这场婚事。可一个望八高龄的当朝宰相,跑几十里去辛苦这么一趟,岂是轻易就确定下来的?
方腾凑到萧言身边笑道:“今日宣系,一身而人臣巅峰,更有如花美眷,燕王胸怀可畅?”
萧言淡笑:“满城之人,十有八九欲萧某死而后快,迎帝姬进门,只怕让萧某死得更快,又何喜之有?”
方腾撇撇嘴:“还不是你自家选的。”
萧言轻笑一声:“我也只有这个选择…………迎一个视我为寇仇的帝姬入门!而一旦需要我出镇河东的时候,更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趁时而动!反正都来罢!老子等着呢!”
方腾轻声问道:“云内如何?”
萧言沉着脸也低声回答:“传来军报,岳飞已至云内,向应州去了。应州消息仍在隔绝,此刻岳飞不是与郭蓉汇合,便是与女真鞑子接触上了…………”
方腾沉吟:“应州,应州…………”
现下局势,最要紧的就是应州。应州若在,则一切都可从容措置。萧言说不得也不用离开汴梁。而应州若是不保,云内大门洞开,女真大军则可蔓延南下。谁知道女真军马突然深入河内,是不是女真大举南下的先锋!
萧言却不想多说这个话题,也不想显露出他有多担心郭蓉,一扬马鞭淡淡道:“不管怎么样,都将这场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给所有人看看!老子要结婚了!不过娶得不是那个茂德帝姬,而是辽人的蜀国帝姬,那个和我生死与共的小哑巴!老子还要生儿育女,将这个基业传诸子孙,谁也动摇不得!”
方腾摇头轻笑,萧言大婚,的确是他们这些属下喜闻乐见的。萧言有子嗣,这个团体才有真正的向心力。谁能想到,萧言真要娶的,却是一个辽国公主?
那位茂德帝姬,全汴梁都知道是天家第一美女,是不知道多少青衫士子梦中情人。这位可怜的帝姬,将来命运如何?此刻哀愁,又将如何消磨?
一时间方腾竟然文青了起来,痴了少顷。最后才反应过来。
还有多少男儿大业要做,此时此刻,怎顾得上一个天家女儿?既然生在帝王家,这一切,也就是她该承当的命运!
第二卷 汴梁误 第258章 战阵烈(一)
十余名穿着破旧皮袍的女真骑士,正策马小心的穿行在狭窄的山道中。
应州左近,除了在应州城塞一带有汉时修建的大道蜿蜒穿行且有可以摆开数千军马的战场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山势绵延,道路崎岖。出产稀薄,土地贫瘠。
从西京大同府出发,一直要顺着这么复杂的地形打到云内诸州,应州就是一个必须要控制的要点。可以作为大军南下的一个重要兵站,一则掩护控制大军通行道路,二则可以屯集转运物资。以此作为深入云内的进攻出发基地,距离云内诸州也近了许多。有应州作为依托掩护,甚而可以支撑一支军马一直打到大宋控制的内长城一线。
自从完颜银术可与完颜娄室合兵,攻陷应州城塞,将郭蓉残兵合围在龙首寨之后。银术可和娄室两部就依托应州城塞屯住,一边等待宗翰从西京大同府出发的大军到来,一边不断遣出侦骑四下巡视扫荡,一则为了搜集尽可能多的物资给养,二则就是建立起距离足够远的威力搜索幕。更好的掌握周围军情,只要宗翰大军一到,物资给养接济上来,就可以很顺利的展开大军,一下深入云内。彻底将这块毗邻大宋的要紧所在掌握在手中。下一步不管是不是攻宋,主动权就完全的掌握在手中了。
尤其是扫荡了应州城塞之后,总算是擒得了几个俘虏在手,拷问之下,银术可终于知道。这支所谓复辽军,根本就是大宋遣来!背后主持此事之人,自己在燕地曾经在他手里狠狠吃了一个大亏,宗翰的儿子设合马也葬送在他手里——正是那个大宋的萧言!
这个消息在银术可确切掌握之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按照他对南人的理解,一向是畏缩退让,不思进取。这个姓萧的怎么不似南人,如此主动进取,不声不响的,就已经将云内掌握在手中!连同燕地,连成一气,女真版图,完全在他兵锋威胁之下。而且女真如果要攻宋的话,那么在大宋北面,也为这萧言建立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冰天雪地中翻越重重山峦,途中除了辅兵民夫大量伤损之外,就是女真战兵,也因为这艰辛路途十成去了一成。最后更是打得尸山血海才将应州城塞拼了下来。
自己领兵入燕地,还有此次攻应州,都是女真西路军成军以来从来未曾有过的惨重损失。哪怕自己直领的心腹谋克,也未尝没有些怨言。
银术可面上不表示什么,可心中未尝没有压力,可此时此刻,他却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做错。若是再迟一步,让那萧言不声不响的将云内经营成铁桶一块,女真还要攻宋,就更不知道在将来会付出多少条人命的代价!
所以他对打下龙首寨,再拼上几百条女真健儿性命将那个冒牌辽人公主擒获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是不停的遣出一队队的侦骑,把握周边战场态势。
而这队十余人的侦骑,就是向南深入最远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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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山道当中,积雪仍厚。
这一队十余骑女真骑士,为银术可直领谋克的一个蒲里衍。本来出发的时候接近五十骑,还配有一百匹战马,二十骑驮马,二十匹走骡。三十苍头弹压,二十名牧奴。
一路深入云内,途中战马驮马走骡就折损三成,苍头弹压等辅兵还有牧奴折损近半。扫荡云内的时候没什么损失,可是硬攻应州城塞。这队女真骑士着重甲与神武常胜军步战,长矛互相乱捅之后,现在哪怕女真骑士,也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南下哨探了百余里路,兴致不高的领队蒲里衍叫停了手下,自己先下马靠着块山石摸出水囊灌了一口冻得象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