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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连年攻邺城不下,倒还有情可愿,邺城毕竟是袁绍的治所,经营多年,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加之审配深知兵法,攻之大是不易。若没有袁氏兄弟内斗,曹兵虽精,要想攻下邺城,却也可说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孙权屡攻夏口不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虽然孙权每次都能找到借口,但打了数次,城池仍然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他便是有一万条理由,也无法掩盖江东兵马只善水战,不善攻坚,打城时撒稀摆怠这铁一般的事实。
虽说江东武将个个兴致勃勃,江东的谋士却渐已失去了信心,心想打一个小小夏口都如此耗时长久,将来打江陵、襄阳这样的重镇那不是要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自己岂不要等到胡子都白了,路也走不动了才能见到荆襄统一。再者十数年后天下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楚,到时自己辛辛苦苦的攻城,累个半死,却让别人捡了个大便宜,那可真就亏大了。于是江东谋士个个都在考虑怎么偷机取巧才省时省力,才能使自己在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孙权在襄阳城刘表的府邸里办公。
刘琦恰好在此时落到了孙权手中,这可真是上天赐于他们夺取荆襄的钥匙,怎能轻易便放。张昭听闻太守府中发生变乱,急急忙忙的赶来给孙权出主意,走到院门之时却听见孙权要放刘琦,忙出言阻止。
孙权缓缓地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先生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了吧。”
徐氏也顾不得孙权会否发现,悄声道:“呆子,别再逞英雄了,快些走吧。”
张辽凑在他的耳边悄声道:“此地不可久留,刘琦之事还是待脱身之后再从长计议。”
贾仁禄没理他们,哈哈大笑。孙权皱起眉头,道:“先生因何发笑?”
贾仁禄道:“刘琦与刘琮不睦那是众所周知的。刘琦在你们手里,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一点用都没有,只有到了荆襄他的用处才会完全的显现出来。曹公是怎么夺得邺城,你们应当知道吧。事例不远,你们难道不懂得借鉴借鉴?”
孙权垂首沉思,在院中来回的走着,隔了半晌,方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扶植刘琦与刘琮为敌,到时好趁机取利?”说到此侧头望向张昭,张昭缓缓地点了点头。
孙权面色凝重,沉思良久,方道:“刘琦暗弱无能,怕是扶不起来吧。”
贾仁禄道:“袁谭不也是暗弱无能,连他弟弟都打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的裸奔。曹公不照样扶得好好的,现在连邺城都给占了。”
张辽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如此良策仁禄怎能告诉孙权?他取了荆襄就难对付了。”
贾仁禄低声道:“孙老流氓疑心病很重,顾虑良多,他不一定会放人,这个主意到时你就可以去献给曹公,就省得我再浪费一遍口水了。再者如今十面埋伏,形势紧急,我们怎么能让孙权从从容容的想办法炮制我们。总要给他点难题,让他想想,旨在令他的脑子没空,这样我们便可以逃出生天了。”
张辽点了点头,贾仁禄望向孙权,大声道:“这放了刘琦实对江东大大的有利,还请吴侯好好的考虑一下,我在这里呆得久了,也想回家了。连日来承蒙徐氏照顾,无以为报,我想请她到江北走走,还请吴侯允准。”悄声对徐氏说道:“好拉,走吧。”
徐氏听见了他与张辽的对话,明白了他的心意,佩服他的机智,闻言悄声应道:“是。”迈步向前便走,贾仁禄等人紧随其后。
孙权正从全局的高度思索着放了刘琦是否对荆襄战局有利,贾仁禄如此义助敌人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思索到紧要的关头,忽然听得这么一句,微一愣神,下意识地道:“江北……”
贾仁禄边走边道:“吴侯一言九鼎,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过此间是吴侯辖地,出了城之后会发现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我着实放心不下,想拿徐氏做为人质,到时吴侯突然反悔,我只好拿徐氏开刀了,徐氏、贾福、张辽、盛匡,大家唏哩哗啦,一块去见阎王,阴世路上,一起谈谈说说,倒也热闹得紧。”
孙权皱起眉头,心道:“且不说徐氏忠于其夫,贞节可嘉。她原先在柴桑之时,就深得大小二乔,国太的喜欢。若是她无端横死,国太怪罪下来,我都吃罪不起。”他当机立断,说道:“好,江北就江北。”对徐氏说道:“只好委屈夫人同仁禄到江北一行了。”
徐氏泣道:“吴侯别管我……”
贾仁禄悄声道:“娘的,意思意思就成了,别这么敬业嘛。”
孙权微一沉吟,道:“你们紧跟在我的后面,我送你们出城。倘若我言而无信,你们自然会在我的背上来上几剑。文远武功高强,谅我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张昭道:“主公,这……”
孙权一拂袖道:“我意已决,勿须再言。”
贾仁禄道:“好,吴侯做事果然爽快。”
孙权走到了贾仁禄跟前,转过身来,同他并肩而行,张辽忙抢到了他的背后。
到得太守府门外,一眼望将出去,火把耀眼,东南西北全是密密层层的兵马,不计其数。
贾仁禄赞道:“吴侯的兵马可真不少啊,以此精锐之士一统荆襄真可谓是易如反掌。”
孙权对自己手下的精兵劲旅向来颇为自负,闻言面有德色,说道:“先生过誉了,我这些兵士自然不能和使君手下的百战精兵相比。”
贾仁禄道:“主公手下的兵士个个五痨七伤,站在那里死气活样的,没法和吴侯的精锐之师比的。”心道:“看你喜气洋洋的样,就知你对手下这般子垃圾甚为满意了,三国里吴军的战斗力可以说是最低的了。孙权曾领着十万将士亲攻合肥,张辽只用了八百人来回冲锋陷阵,往来数次,无人能敌,硬将孙大大给迫退了。十万人打八百人打不过,孙大大军队的战斗力低下由此可见一斑。老子要是领到了这种军队,立马就去撞墙了,孙大大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孙权笑道:“先生说笑了。”他虽觉贾仁禄说得太过,但自认为自己的军队长期训练,自然和刘备这样新窜起的势力不可同日而语的。
孙权、贾仁禄都上了马,并骑而行。张辽假装挟持着徐氏各自上了马,紧跟在后。一路之上,孙权谈笑自若,毫不慌乱,确有统领千军万马的一代王者之象。贾仁禄眼见着黑压压的兵士如浪滔一般,缓缓地向两旁分将开去,让出道路来,不禁吓得面如土色,腿肚子抽筋。
孙权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适才先生所言确也有理,不过我就是担心刘琦过于懦弱,扶不起来。”
贾仁禄笑道:“刘琦放与不放全在吴侯,我只不过是说说自己的一些个人想法,也不是很成熟,吴侯当然要权衡利害自己拿主意了。”
孙权点了点头,道:“就是先生不说,我也为此事烦心。本来子布等人的意见是将刘琦请来小住几日,让刘表有所顾忌。怎料他竟对自己儿子的生死漠不关心,也不派人前来追讨,我们反觉难办。杀又杀不得,放了却又心有不甘。如今听了先生之言,茅塞顿开。只不过……”
贾仁禄心道:“这可是搅得荆襄大乱的绝好良机,老子给你说了,也算是对你仁至意尽了,你要是不听,老子也没有办法了。”说道:“刘表虽怜惜刘琦,但蔡氏与蔡瑁却视之如仇敌。蔡氏终日在刘表的耳畔吹枕边风,刘表不听也得听了。他们不派人来杀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会将刘琦给迎回去,吴侯养着他算是浪费粮食了。既然是浪费粮食,我看倒不如放了他,为他在荆襄培植一定势力,使他有同蔡氏一拼的实力。这样吴侯便可坐壁上观,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何乐而不为?再者刘琦懦弱,不能与吴侯为敌,吴侯也就不用怕他两面三刀,脱离吴侯控制,自己上位了。”
孙权缓缓了点了点头,道:“先生之言甚为有理,先生为何要说以我听,使君若如此施为的话,不就可以得到荆襄了么。”
贾仁禄心道:“娘的,好心你总是当成驴肝肺,懒得和你再说了。放你就放,不放拉倒。老子要不是看在刘琦曾同老子一路同行,吃了不少苦的份上,才懒得为他说好话。”说道:“饭要一口口地吃,如今使君攻打巴蜀,哪还有余暇攻打荆襄。再者曹操取得邺城,统一河北指日可待。鼎足三分之势越来越明显,吴侯可要未雨绸缪啊。”
孙权沉吟道:“鼎足三分……”
贾仁禄心道:“得,忘了张大大就在身后,说漏嘴了……”说道:“这个嘛,我胡说八道的,还请吴侯别往心里去,哈哈!”
孙权侧头瞥了一眼张辽,微微一笑,道:“文远,不知曹公对荆襄可有意么?”
张辽微微一笑,道:“曹公是大汉丞相,对背反朝廷的恶徒自然不会手软。袁绍篡夺玉玺妄图称帝,曹公这才发兵征讨,如今河北已渐平复。刘表在荆襄作威作福,服器用度多所篡越,不臣之心已露,如何不讨?”
孙权低垂下头,默然无语。心想曹操已攻下邺城,自己竟连一个夏口都没打下来,看来军队素质不可同日而语,一想到日后要同曹操为敌,不禁心有余悸。
过不多时,众人出了北门。贾仁禄道:“吴侯亲自远送出城,客气得紧。此番蒙吴侯厚待,无已为报,下次吴侯若来长安,定住到在下的狗窝里,使在下可以一尽地主之谊。”
孙权哈哈大笑道:“那是一定要去府上听教的。”两人拱手而别。
第251章 … 改道夏口
孙权对徐氏说道:“夫人好好保重。”徐氏望向孙权,点了点头,泪如雨下,也不说话。孙权以为她被劫持之后,心中害怕,故作此态,不该如何劝慰,索性不理,对张辽说道:“到得江北,行不多日便是合肥,还请将军言而有信,放了夫人。”
张辽道:“吴侯尽管放心,张某岂是出而反尔之人。”
孙权点了点头,带兵回城。
贾仁禄回头见身后大军密密层层,终不放心,对张辽说道:“此间不可久留,先闪出几百里再说。”众人当即策马狂奔,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见无追兵,这才缓辔徐行。
贾仁禄舒了口气,对徐氏说道:“这次错怪你了,要不是有你,我们怕就出不来了。”
徐氏回过头去遥望远方,默默垂泪,半晌无言。
贾仁禄叹道:“唉,以后的路困难重重,你也就不用跟着我活受罪了,还是回去吧。”
徐氏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脸面再见吴侯了。”
贾仁禄道:“孙权想将我关成老黑脸,这本来就是无礼取闹。是一个乱得不能再乱的乱命了,这个命令你便是不执行,也不算不忠的,再说咱们做得天依无缝,孙权又怎会知道,你还是回去吧。”
徐氏瞧了瞧贾仁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看到我这个小人很是讨厌,我送你到了江北自然就会回去的。”
贾仁禄道:“我是说过看到你觉得的恶心的话,不过那时是在气头上,你可别当真啊。”
徐氏笑道:“呵呵,我还是送你们到江北吧,我觉得吴侯不会就此善罢的。”
贾仁禄瞧了她一眼,点头道:“好吧。”侧头问张辽道:“这里去芜湖还有多远?”
张辽道:“近百里地。”
贾仁禄道:“那倒不是很远,先赶到那,再觅船渡江。”
徐氏道:“如今吴侯的水军就芜湖,要雇船怕没那么容易。”
张辽道:“江岸甚长,江东水军不可能全封了,只要出得起钱便能雇到船,只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