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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奔了一阵,许褚恼了起来,拾起一根树枝,大喝一声:“着!”运劲向他掷去。砰的一声,恰砸在臧霸的膝盖弯上,臧霸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踉跄倒地。许褚哈哈大笑,道:“看你还往哪跑!”大踏步赶了上来。
便在此时,一道闪电劈在许褚身后的一株大树上,只见白光一闪,那株大树竟从中断裂,大树上半截向外跌落,往许褚身上压来。许褚正自追赶,忽听脑后风响,愕然回首,却见老粗的一断树干向他压来,忙向右一闪,已是不及,砰地一声巨响,树干正打在他的背上。许褚只觉眼前金星乱舞,哇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第487章 … 以退为进
臧霸听得许褚那杀猪般的惨叫,略感奇怪,心想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便是被人砍上一刀,也不会叫得如此凄惨。挣扎站起,回头看去,只见一株大树压在许褚背上,许褚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竟像是死了。不禁心头一喜,暗道天助我也,抢上前去,拔剑出鞘,便要割了许褚首级,杀将回去,反败为胜。
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叫:“不好了,将军被大树压倒了,快快相救。”乱叫的自然是许褚手下的三千死士中的一人。
臧霸自不将这等小卒放在眼里,刚要上前,却听许褚哼了一声,缓缓伸手向后一挥,那截树干骨碌碌的滚向一旁,许褚挣扎着站起,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伸手在嘴边上一抹,叫道:“这点小伤,值个什么,也要你们来救!臧霸老匹夫,今日有我没你,有你没我,纳命来吧!”发足便追,臧霸怎知他竟是铜筋铁骨,被老粗的一断树干压倒之后,竟像是屁事也没有一般,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掉头便奔。许褚在后追赶,怎奈重伤之下,虽勉强提气追赶,毕竟不能持久,只奔出数步,但觉背后好似火烧一般,火辣辣的十分痛恨,眼前一黑,便又晕过去。臧霸回头一看,见他倒地,担心他使诈诱敌,不敢再回头取他的项上人头了,而是一个劲的向前狂奔,不多时便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处林中。
臧霸军在飘泼大雨中被许褚军没头没脑的乱突一阵,自是兵败如山倒,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余下的也无心抵抗,四下乱窜。只有少数臧霸死党被许褚军逼在营帐一角,负隅顽抗,不多时也都尸横就地,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那些死士见主帅重伤倒地,大吃一惊,纷纷抢上前来,七手八脚地将其扶起,抬到担架上,四名亲兵一前一后的抬着,吭吭哧哧的将这个腰大十围的家伙抬入原先臧霸的中军大帐。许褚早已人事不知,像头死猪一般任他们施为。军中副将见主帅不能发号施令,便越俎待疱,接连发令,一面差人清扫战场,救治伤员,一面差急足将战报火速送往邺城。
那急足接到战报不敢怠慢,马不停蹄的奔到邺城,拍马直入皇宫,交给宫门前的一名近侍,那近侍接过,发足飞奔,径来宫中寻找曹丕。其中曹丕正在郭皇后宫中,手执头梳,为其梳头。郭皇后嘴角上挂着一丝浅笑,呆呆地看着铜镜,默然无语。曹丕一面梳,一面笑道:“朕说话算话吧,这几日天天陪着你,哪也没有去。“郭皇后道:“呵呵,要不是前方一直没有消息,你会呆在我这里,哪也不去?”
曹丕经她这么一提,复又想起前方战局,面有忧色,愁眉深锁,道:“仲康那只有三千人,这宣高手里可是有数万大军,这双方实力十分悬输,如何能抵敌得过?”
郭皇后道:“我来问你,当年武帝引八万大军在官渡抵抗袁绍七十万大军,最后是谁胜了?”
曹丕恨恨的道:“自然是刘备胜了。不过这个卑鄙小人就会背后偷袭,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
郭皇后道:“赢了便是赢了,既便不光彩也还是赢了。反之输了便是输了,就算是十分有骨气,也还是输了,又有什么好说的。这想要取胜……”说到这指着他的脑瓜,又道:“得靠这里,又不是拼人多。像吕布、袁绍那样只会死杀,军队再多也是摆设,没有老大用处。”
曹丕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虽说当年官渡之战武帝没取得最终胜利,但他突出奇兵,烧了袁绍的粮草,致使袁绍七十万大军斗志尽失,刘备捡了这个现成的大便宜,这才取胜的。若非如此,就他那区区几万人马,如何游刃其间,火中取栗?这仗其实算是武帝赢了,武帝身处逆境,犹能从容自若,以少克众,这本事我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说着长叹一声。
郭皇后道:“这其实都是给逼出来的,当初袁绍军七十万,武帝连十万人都不少,若是正面交锋,必败无疑。这畜生被逼在绝境,尚且要做困兽之斗,以图活命,何况是人?且武帝如此聪明,情急之下,如何会想不出办法来?袁绍蠢就蠢在自以为人数众多,恃强陵弱,不给武帝丝毫活路走,逼得他拼起命来,反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形势也是一般,曹子建自恃其能,乘着诸葛亮攻下壶关之机来攻邺城,想要令你首尾不能相顾。殊不知这样一来,已犯了兵家大忌,不败何为?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这捷报……”
话刚说到这里,那近侍手执盛着捷报的银筒兴冲冲走进,道:“捷报!捷报!许褚将军在大陆泽大败臧霸军马……”
曹丕陡闻喜讯自是大喜过望,双眼忽地发出异光,拿梳子的手轻轻一颤,梳子掉落,打在了郭皇后的后脑勺上。郭皇后啊地一声轻呼,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人,听到坏消息神不守慑,手足无措也就罢了,没想到听到好消息竟也如此。真不知英明神武的武皇帝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脓包来。”
曹丕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方叫道:“啊!你说什么?”
郭皇后嫣然一笑,道:“呵呵,真拿你没办法。”对那近侍说道:“说说看许将军是怎么胜的?”
那近侍将手中银筒恭敬呈上,道:“战报在此,请皇上龙目御览。”
曹丕伸手接过,取出帛书,展开一看,喜道:“太好了!太好了!”说着将郭皇后揽在怀里,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真是太好了!”
郭皇后双颊晕红,白了他一眼,挥手令左右退下,道:“瞧你哪有半点像个皇上?呵呵,战报给我看看。”
曹丕将战报递过,郭皇后接过一看,大吃一惊,道:“什么,仲康身受重伤。你这人!竟不下令让太医前往诊治?”
曹丕尴尬一笑,道:“我一时高兴过了头,竟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令太医前往诊治。”
郭皇后摇了摇头,伸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道:“你呀!”顿了顿,蹙起眉头,又道:“本来仲康突袭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出奇不意,除去臧霸。此人在青、徐一带甚有威望,只要他一死,青州群龙无首,定然大乱。再加上有孙仲台做内应,我们便可十分顺利的收复先前失掉的十数个州郡。可万万没想到,仲康只身往追臧霸时,竟莫明其妙的让大树给压倒了。唉,天意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今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臧霸喘过这口气来。”
曹丕向她瞧了几眼,满脸钦佩之色,道:“以三千军破数万之众,在如此大的胜利面前,你竟然没有半分喜色,反似有深忧,如此涵养,便是须眉男子也没几个能胜得过你。”
郭皇后苦笑了笑,替他拾起掉在地上的头梳,交到他手里,道:“如今危机还未过去,喜从何来?”
曹丕举起头梳,继续为她梳头,道:“嗯,这如何才能不给臧霸喘息的机会呢?”
郭皇后瞧着铜镜,脸上满是幸福之色,沉吟片刻,道:“这么办。可速令曹休接替仲康,引军进袭。臧霸立足未稳,败兵未拢,必败无疑。然后皇上便差人携重金前往幽州收买丁仪,让他们兄弟俩在曹植面前进馋,说臧霸年老不中用了,屡战屡败,再让他将兵必令邦国蒙羞。如此前有追兵,后有馋言,臧霸走投无路,必然来降,青州可不战而定。”
曹丕深以为然,面有喜色,道:“嗯,嗯,嗯,就这么办。这东边一路不足为虑了,那西边这一路呢?”
郭皇后道:“诸葛亮不是臧霸,偷袭不但毫无用处,反而会损失惨重,司马仲达曾说此人不善弄险,对付这样的人就要以不变应万变。皇上可下一道圣旨,告诫司马懿,让他不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战。”
曹丕道:“司马懿老谋深算,善于用兵,这点他怎会想不到,还用朕多此一举?”,郭皇后白了他一眼,道:“懒鬼,连一份诏书都懒得写。这诏书不是给司马懿下的。”
曹丕心下大奇,问道:“哦,那是给谁?”
郭皇后道:“司马懿自然知道出战的害处,可他手下那些将领未必人人有他这份见识。若诸葛亮为求一战,或差人在寨外辱骂挑逗,或使诡计诱敌深入。那些将领心浮气躁,自然会苦劝司马懿出战,司马懿迫于众将之请,说不定会铤而走险,那可就糟了。这时皇上的圣旨就起到作用了,司马懿大可将不出战的责任推到皇上头上,说是皇上让他不要出战的,那些将领还有什么可说的?”
曹丕点了点头,道:“你呀,鬼精鬼精的。”
郭皇后目不转睛的瞧着铜镜,笑笑道:“这也是给逼出来的。若不是你天天不理我,我又怎会为讨你欢心,而苦思计策,而使头发多了这许多白发?”
曹丕大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默然地为她梳头。
郭皇后向铜镜中的他瞧了两眼,幽幽叹了口气,道:“你是皇上,三宫六院的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也不敢怪你,只求你以后多想着我一些,也就是了。只要司马懿坚守不战,西边这一路也不足忧,等过上一年半载,既便诸葛亮粮草充足,恋栈不去,我也有法子让他滚蛋!”
曹丕心下大喜道:“哦,你竟有法子让诸葛亮滚蛋?快说说是什么妙策?”
郭皇后道:“容我先卖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
曹丕知她口风甚紧,她不想说的事,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说的,当下也不多问,道:“西边这一路也可以不用去管了,现在就是如何解易京之围,消灭子建了,不知你可有良策?”
郭皇后笑道:“若没有良策,我这头发不是白白了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你这个皇上就一定不会让人赶下台去。”
曹丕喜上眉梢道:“哦,这你也有法子,快说快说。”
郭皇后道:“你呀,老是想着赶尽杀绝,难道不怕子建也像你一样做困兽之斗?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你们俩还是兄弟呢?”
曹丕冷哼一声,道:“哼,他不当我是兄弟,我又何必拿他当兄弟。”
郭皇后笑了笑,道:“这事你原也有些不对,也不能都怪子建。”
曹丕道:“武帝这几个儿子里,除了死去的大哥,下来就是我了。这江山本来就是我的。子建这个弟弟竟敢骑到我头上来,拼着老命的要和我争这个世子,难道还是他有理了?”
郭皇后道:“呵呵,你们俩人之间谁是谁非,怕是没人能说得清楚了。如今要胜子建不难,难就难在要彻彻底底的消灭他。”
曹丕道:“这话怎么说?”
郭皇后道:“如今子建终日与丁仪兄弟二人饮酒作乐,颇耽误国事,想要胜他并不是很难,可他一旦失败之后,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和你殊死一博。那时他全身心考虑如何保命,又如何对付你,自然就不会再饮酒了,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