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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皱眉道:“这事可没这么简单,城门校尉好换是因为他手里没有兵,兵马都在各门司马手里。现在这些司马没犯什么错误硬要强行撤换,他们心里一定不服。这些人都在司马任上干了有些年头了,守城的兵马都听他的调度,一旦他们心中不忿,造起反来,局面可不太好收拾。”
依娜缓缓的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你认为该怎么办?”
司马懿道:“换不成,就用抚,只要抚得好,别人的人一样能变成我们的人。”
依娜道:“很好,很好,你马上就去安抚,既便他们不帮助我们,只要他们不在关键的时候倒乱,我们也就好过多了。”
司马懿道:“我已经这么做了,碰巧议事堂众官一齐请假,城中群龙无首,这些司马没了靠山大多都倒向我们了。只有西安门和章 城门这两个门的司马和皇上沾亲带故,我为免打草惊蛇,不敢接触。”
依娜道:“这两个门紧挨着未央宫,说什么也要捏在我们手里。你马上选两个心腹,一会就去换了他们。”
司马懿道:“这两人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说得动的。”
依娜阴测测一笑,道:“我不会说人,难道连杀人也不会么。”
司马懿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两人一定加强了防卫,怕不那么容易得手,你还是要小心为是。”
依娜道:“好了,你赶紧去安排吧。”
司马懿应声而出,依娜转至内堂准备,少时结束停当,出了金华殿,穿过几府宫殿,进了御花园,来到一个硕大的人工湖,沿着湖中的小路往南走,出了宫门穿过了几重房舍,来到西安门。但见城楼上火把通明,人影憧憧,显是西安门司马也害怕有人乘这个机会算计自己,特地加强的防备。
依娜猫在暗处,观察良久,实在没有下手的地方,不由得蹙起眉头。恰在这时,一员武将在一队军马的簇拥下,急匆匆来到楼梯口,守城兵士上前拦住去路,大声喝问:“干什么的?”
那武将叫道:“我是章 门司马,有急事要见你家将军。”
城上一人叫道:“这不是老三么,出了什么事了?”
那人正是西安门司马走下楼梯,来到他跟前。章 门司马忙拉着他的手,窍窍私语。这样的机会对依娜来说可是千载难逢。虽然两个司马麾下护卫众多,可她艺高人胆大,却也不惧。当下她以绝顶轻功贴着城墙欺至近前,隐在一株大树上,众卫士竟谁都没有查觉。
两个司马说了一阵,西安门司马拉着章 城门司马上了楼梯。
那道楼梯并不甚宽,仅容两三人并肩而行。众卫士为了方便大人行走,纷纷让出道路。蓦地里白影晃动,树上有人跃下,向两司马头上扑落。
两司马周围十余名卫士拔出刀剑,向白影刺去。那人袍袖一拂,一股劲风挥出,将四名卫士震得贴墙而立。只听啊哟啊哟两声大响,两件光灿灿的物事刺入了两司马的胸膛,两人立足不定,向后便倒。那人如影随形,飞身而至,右足在扶手上轻轻一点,倒跃出去,瞬息不见。
众军愣了好一阵子,才想起了两位司马,忙上前查看,两人已气绝多时。惊呼声,号哭声登时响起,城下乱成一团。过了良久,司马懿委派的两人相继赶到各门行使职权,处理老司马殡敛事宜,至于杀人凶手嘛,倒是不急着去查。
这边刘皇后不知道依娜已经出去了,急得团团直转,一个劲的催促薛珝快想办法。别看薛珝平时智计百出,这到了关键的时候也是一筹莫展,没用的东西说了一堆,正经主意却一个也出不出来。急得刘皇后大声骂娘,可这会就算把他骂死,又有什么用?
刘皇后大骂一阵,没力气了,这才安生,靠在软垫上直喘粗气。薛珝一双小眼骨碌碌的转着,想辙脱身。
蓦地里刘皇后竖起耳朵,叫道:“你听,好像有什么动静。”
薛珝侧耳细听,什么也没听到,道:“娘娘听见什么了?”
刘皇后听了一阵,微感失望,道:“刚刚明明听道一阵扎扎声,这会怎么又没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院中落叶沙沙直响。薛珝笑道:“是风。”
刘皇后喃喃道:“是风。”言语中满是伤心绝望。
薛珝来到门口,打开门闩,拉开门。刷刷刷几声响,守在门口的小伙子纷纷拔出弯刀,薛珝叫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一个人呆着怪闷的,咱们聊聊天吧。”
几名兵士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叽哩咕噜的说了一阵,一名兵士伸手在他胸口上一推。薛珝立足不定,摔入房中,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疼得他直叫妈。
刘皇后笑了,道:“没用的,他们根本不懂汉话。”
薛珝闩好门,捂着屁股来到内殿,道:“他妈的,这个挨千刀的依娜。若有一天她要是落到我手里,我一定将她千刀万寡。”
刘皇后道:“可是现在我们落在她手里,她想怎……”说到这她突然没了声音。
薛珝道:“娘娘……”
刘皇后将右手食指放在嘴边,道:“嘘。”
薛珝立即禁声。刘皇后侧耳听了一阵,撑着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费劲弯下腰,将耳朵贴在方砖上仔细听,脸上流露出喜色。
薛珝上前悄声道:“怎么了?”
刘皇后压低声音,道:“地下有人说话。”
薛珝道:“什么,地下?”
刘皇后道:“嗯,当皇上的都怕死,但凡皇宫,必有地道。这未央宫乃萧何所建,年代久远,当时的图纸早已不传,是不是真有地道谁也不知,现在地下传来声响,看来这地下还真有地道。”
薛珝道:“这么说有人来了?”
刘皇后心下一喜,点了点头,薛珝道:“可这来的是什么人,要是坏人,咱可就完了。”
刘皇后道:“依娜要杀我,不必这样鬼鬼祟祟,这一定是不她。除了……”
说话间,只听扎扎轻响,前方不远处一块大方砖平平移移,一人探出头来。
刘皇后虽有准备,还是啊地一声低呼,那人迅速回头,四目交投,刘皇后欢喜的险些晕去,叫道:“你终于来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刘封。
原来刘封进城之后,没高兴多久,就发现一个更大的困难摆在他面前。卫尉已经换人,变得更加六亲不认。他长年在外征战,宫门这些司马更是一个也不认识,想要打点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他们要是进不了未央宫,这辛辛苦苦混进城来,又有什么用?
关键时候又是刘蒙给他支招,他说贾家神通广大,定有办法让自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宫去。刘封小时候曾在贾府生活过一段时间,贾府上下待他很不错,其后虽然志不同道不合,不过当时的交情还是有的。当下刘封亲往贾府说项,甄宓听了之后,一诺无辞,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她身上了。两人商量一阵,甄宓领着他进了地道。近年来贾仁禄官越作越大,但笼在他头上的阴云也越来越浓,居安思危,甄宓从很早就开始命人开挖地道,她名下的名商号也纷纷效法。长安也和邺城一样,地道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张网。有一个胆小的商人到处乱挖,一个不小心竟和另一条地道撞到了一起。起初那商人并不在意,还道是哪家人家的地道和他扯一块了。可他越走越觉不对,马上报了甄宓。甄宓亲自过来一看,吓了一跳,这根本不是他们任何一家人修的地道,而是宫中的地道。那商人听了险些吓昏过去,当时就回去,把通往宫里地道的开口给堵了起来。现在刘封要进宫,不正可以利用这个方便之门么。甄宓领着刘封来到当年的开口处,刘封指挥众人一齐使劲,将墙推倒,露出一条横穿而过的地道来。众人沿着地道走了一阵,开始地道甚是简单,几乎是笔直一条,可越到后来岔路越多,众人完全迷了路,根本不知该往哪里走了,好在甄宓爱读书,遍阅古籍,这未央宫下的地道她曾在一本古籍里看到过,大致知道当时设计的人留下的记号及机关。在她的指引下,众人来到承明殿下。适才刘皇后听见的说话声,正是刘封在和甄宓商量行止。
薛珝陡然见到一个人头冒了出来,惊愕万分,当时就是歇丝底里。刘皇后忙把他按住,给他使了个眼色,薛珝会意,冲到门口,也不管外面的人能不能听得懂,天南地北的和他们聊了起来。外面的匈奴人听上一阵就不耐烦起来,可上面有严令,这人千万不能杀,只好忍气吞声,一个个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刘封窜了上来,握着她的手,悄声道:“你受苦了。”
甄宓走了过来,问道:“仁禄是不是也给关在宫里了?”
刘皇后点了点头,甄宓道:“关哪了?”
刘皇后道:“宣室殿。”
甄宓又问道:“匈奴人进宫了?”
刘皇后点点头。
甄宓白了两眼发直的刘封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赶紧救人,咱还要去救相公,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都得死。”
刘封回过神来,道:“嗯,此地不可久留,咱赶紧走。”
刘皇后点点头,手上刚要用劲,突然间腹中一阵剧痛,不由得“哎唷”一声,又坐回地下,心中大恨:“这小鬼头,不迟不早,偏要在这当口出世,不存心来存为娘的性命么?”
殿外的匈奴兵听到了,惊叫:“出了什么事?”一名匈奴兵眼尖,看到了刘封映在窗户上的影子,道:“不好,有人闯进殿里了!”
第683章 … 薛珝殉主
她的产期本来尚有一段时间,只因连日来大小屁事不断,她劳心劳力,惊动胎息,竟催得孩子提前出生。
匈奴人曾接到上命要好生看守,殿里的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一样也会两短三长,殿里的人要是跑了,那他们脖子上的脑袋可也得跟着不翼而飞。匈奴人一听到刘皇后大叫,怕她有个闪失,不好和上面交待,于是如临大敌,忙回头去看。恰好这时,刘封见刘皇后倒地,大惊失色,伸手上扶。烛光将他的身影清清楚楚的映到了窗户上。匈奴人见这影子和屋子里原有的两个人大相径庭,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抄起家伙,就来撞门。
薛珝早就防着这一手了,他刚才一面没停点的胡说八道,分散匈奴人的注意力,一面将殿中的大个物件,像什么长条案啦,矮几啦,都悄悄移到门口。匈奴人虽然使力在外面撞,可是门口被堵严实了,一时倒也不易撞开。但听得砰砰砰之声大振,殿门被震得乱颤,灰尘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甄宓当机立断,叫道:“快走。”
刘封叫道:“不。”
刘皇后腹中奇痛难耐,好在心智清明,叫道:“别管我,快走。”
刘封大声道:“不,我不能再扔下你不管!”
情急之下,他嗓门奇大,匈奴人都听见了,撞得更加用劲了。顶在门前的几案一点点的向外移。薛珝急了,跳上长案,背靠在门上,死死顶住,大叫:“娘娘快走。”
甄宓看了看四周,见不少匈奴人撞不开门,在檐下俳佪,似欲另寻门路,不由得心中剧跳,掌心出汗,忙冲刘蒙使了个眼色。
这当口带着一个临盆在际孕妇,于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刘蒙也看不惯他主子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样子,手一挥,几个死士上前,架起刘封,就往地道里钻。
刘封大急,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手脚不停挣扎,却哪里挣得脱。
刘皇后咬紧牙关,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流了下来,这时她已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