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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把刘府的张大管家乐坏了,跟着刘铭祺后面可沾了大光,刘铭祺只要是买东西,从来不买单份的,连同她和宋二虎人人有份,这才真叫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真朋友呢!这辈子跟着刘铭祺那叫一个爽,等着盼着为老爷立大功,一是报恩,二是为了能娶到夫人的贴身丫环……玉儿,那才叫幸福潇洒,美的冒泡呢!
话说这日,把兄弟宋二虎因在府上操练宅兵,刘铭祺只带着张管家一人出来玩乐。京城有名的广德隆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挤着人,人挨着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光听那百十来种带着京腔京味儿的叫卖声,足以让这条街上的行人感受到那种无比的繁华和热闹。
要是不介绍下,您还真认不出他俩来。只见刘铭祺戴着蓝缎瓜皮帽,穿着酱蓝色薄绸短褂,手拿着一柄泥金塑边的轻巧折扇,最打眼的是他还佩戴着在一家西洋店里买来的镶着金丝边框的黑色墨镜,说不出的风度翩翩潇洒自如。当然,随行其后的是他的张管家,同样带着副银丝边框的蛤蟆镜,俩人活灵活现的走在大街上,周围的老百姓一看,便知道这两位是银子多的花不掉的烧包,要么就是哪家官老爷的花花公子,总之看着不像好人。
俩人随便在街边找了家较宽敞,看样子人不是很多的馆子,便走了进去。
店内的小二肩头搭着块白手巾,头上戴着矮扁帽,眼倒是很尖,一见两位衣着光鲜的爷打扮不俗,急忙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连连躬身招呼道:“两位爷,楼上请!您要吃点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上蹦的,小店一应俱全,保证让您二位爷吃好喝好。”小二一路介绍着上了楼。
楼上大概有八九张桌子,其中有两张桌上坐着几个生意人打扮的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谈论着生意上的盈余。小二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给刘铭祺和张管家找了个雅座,扯下肩头上的白毛巾在凳子上掸了掸,眉开眼笑地躬身道:“两位爷,上点什么菜,小的这就下去给您准备。”
俩人落座后,张管家扯了扯袖管,趾高气扬地吩咐道:“大鱼大肉吃多了,不免有些油腻,就上几样野味来给我身边的这位刘爷尝尝鲜,外加一壶好酒。”话毕,顺手又从袖袋里掏出五两碎银丢在小二的手里,道:“小二,拿着!这是赏你的。”
小二一看眼前的这位爷,出手那真阔绰,这辈子见过的达官贵人倒是不少,能给个几文钱作小费,都谢天谢地啦!今天可真是遇见活菩萨了,这赏钱足够自己跑一年的堂了。小二一激动,扑通一声跪地磕头谢赏:“谢谢爷!”
刘铭祺斜眼瞧了瞧张管家,心中十分诧异:平时无论买什么东西,他都要趁机跟人家讨价还价,生怕自己吃亏,今天张管家怎么如此大方起来,真让人不可思议。
张管家从来没受人如此尊敬过,忙把小二搀起来,笑呵呵地道:“甭谢我,要谢呀就谢我身边的这位刘爷,实话告诉你,半年前,我呀!和你一样没出息,也是在酒馆里跑堂,挣得银子连老娘都养不起。幸亏遇见了我身边的这位爷,才让我又重新做了一次人。我是见你和我当初差不多,惺惺相惜而已。希望你有朝一日也能像我一样,遇见位大贵人,让你一步登天!”
“爷的话小的记住了,小的给刘爷磕头了。”小二说完,又要起身来跪拜刘铭祺。
刘铭祺连忙阻止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快些将酒菜端来,我等吃过后还另有他事要办!”
小二连连鞠躬,答应道:“是,两位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后堂催菜。”
小二离去后,张管家挠了挠脑后勺,假惺惺地表态道:“小人替老爷又做了件好事!老爷您说小人做的对吗?”
刘铭祺脸上泛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点了点头,故意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嗯,广施钱财,积福积德,当然做的没错了。不过,福德之事老爷做的倒是不少,这次的福德就让给你吧!那五两银子就从你下个月的薪酬里扣除,你应该没意见吧?”
“啊……”张管家一听,身子一仰,差点没栽到地上去,眼下张管家正存钱当老婆本呢!可把他给心疼的够呛,不由得苦笑道:“亏了亏了,早知道赏他三两好了。”
“哈哈……”实在忍不住的刘铭祺大笑了起来。心道:早就猜到你这家伙的那点小心眼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娶媳妇,连做梦都不闲着,等过了这阵,还真的要给他张罗张罗,要不然非憋疯了不可。
没一会儿,饭菜到齐,主仆俩人边喝边聊起了逛庙会的好玩之处。
刚吃到一半,忽听楼梯处一片喧哗,又有一波客人蹬蹬蹬地从楼梯口走了上来,刘铭祺无意间搭了一眼,只见这波人前拥后继着一位面如冠玉,双眸炯亮,神态傲然的年轻人上了楼,此人穿着朴素得体,走路的姿势却显的气宇轩昂,气度不凡,在众人捧月般的簇拥下坐在了离刘铭祺大约二三丈远的地方。而跟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脚步轻盈,落地无声,一猜就知道是些练过武功的护卫。陪坐在这位年轻人身旁的还有一位年近四十,不,看他细皮嫩肉的样子却是三十岁的长相,一双蛤蟆眼镶贴在他胖嘟嘟的脸前,满面的媚笑时刻挂着,居然长时间的都没有一丝的变化,说话的腔调假声假气,闻之便会让人食欲不振,浑身掉鸡皮疙瘩,见此人长相,定是个非奸即诈的角色,满肚子都是坏心眼。
不过京城里什么身份的人都有,也没必要费心思猜他们是干什么,做什么的,大家素不相识,无非是打个照面罢了。
进来的这位年轻人同时也注意到了坐在窗边饮酒的刘铭祺,两个人眼光一对,那人从刘铭祺一身放荡的穿着和外表,以及遮挡在心灵窗口前的那副深黑色的墨镜,也能看出他是京城里那种富得流油,花钱无数,泡妞没完的花心阔少爷之类的人物。
待客人落座后,跟在身后的小二忙上前笑呵呵地招呼道:“各位爷,吃点什么?”
“随便!”那年轻人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道了一声,好一个“随便”二字,看样子他们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来此歇脚来的。
小二应了一声不敢多问,忙自作主张地请示道:“那就为几位爷上些咱京城的几样名吃小菜如何?”小二果真是非常的聪明历练,闻听刘铭祺他们口音来自关外的时候,就介绍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闻听这几位一口地地道道的京腔京调的时候,一猜是本地人,就介绍当地的名吃小点,也算是个够精灵的家伙。要不然碰上个“随便”的主还不好应对,没点基本技巧也是没法混的。
“我们家爷不喜欢辣的,口味要清淡,油星儿不能太腻,明白吗?” 嫩皮老男人在一旁连声嘱咐道。把这位年轻人看的比他们家祖宗还尊贵。
“大爷您就放心吧!保证让您满意!”小二应了声后。转身跑下楼去。
殷勤的嫩皮老男人引起了刘铭祺的注意,自己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会讨好主子的狗,表情上百依百顺,说话上言听计从,即便是坐在那位公子的身边,却是连屁股都不敢坐实,随时准备起身伺候,这些献媚的基本功看来历练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可谓一绝啊!
殷勤的嫩皮老男人起身从身后的侍从手里接过一个檀木箱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端出几样玲珑剔透的玉茶碗和玉茶壶,看那玉碗玉壶均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绝对是价值不菲的稀有珍品。接着又端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后,手持一双玉筷夹了些茶叶放到玉壶里,倒上小二送来滚烫的开水泡好,整间房里顿时飘荡起浓郁芬芳的茶香,至于是龙井还是碧螺春,刘铭祺便不曾识得了,但绝对不是普通的茶叶。
嫩皮老男人一边沏茶一边担忧道:“十五爷,这天儿还是有一阵没一阵的热,您可千万要注意身子骨啊!这要是出了点热疾,小的们可担当不起啊!”
少年公子倒是没那么娇气,脸色略有些凝重道:“无妨无妨!风吹日晒算不了什么!” 说着,从怀中抽出一本书来,旁若无人地读了起来。
出门在外,竟然如此讲究,连自己这么有钱的主也没这等高贵的习惯啊!见他身后的侍从或背或扛,人人手里都带着个大木箱子,难不成连尿壶马桶也带着呢!头一次见到这么牛叉的人,初来京城还真开了眼界,真长见识。
刘铭祺看的出神,连吃饭都忘了,要不是张管家的提醒,不知道要欣赏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吃完,刘铭祺和张管家喊来小二结账,聪明的小二知道这二位爷是贵客,便跟饭馆的老板加以回禀,做生意不可没有回头客,这饭馆的老板也是个做生意的场面人,见二位爷是贵客,更不敢怠慢,随着小二一块上楼来联络感情,一个劲的恭敬逢迎,犹然让刘铭祺主仆二人有种宾临如归的感觉。
要说啥事都是无巧不成书,正在酒馆老板和刘铭祺攀谈之时,楼下突然传来摔桌凳砸盘碗的声音,像是有人故意在楼下闹事。
随后,楼下的另一个小二模样的小伙子惊慌失措的跑上来,急道:“掌柜的,不好了,王二麻子正在楼下吵着嚷着要见掌柜的。”
“啊!”掌柜的一听,吓得话还没说出来,身子一颤,朝后栽了半步,要不是张管家及时搀扶,差点当即就瘫坐在地上。莫非王二麻子是恶鬼转世不成,竟然让掌柜的听到他的名字后,吓得六神无主起来。
刘铭祺正在纳闷之时,楼下便已传来咚咚咚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楼下冲上来几个人,上来后便气势汹汹的踹翻了几个桌椅,邪恶的眼神狠狠地虎视着楼上的众人,眼前这几个小喽啰刚一登场亮相,楼下又上来一位摇头摆尾的东西,仔细一看,嚯,果然够嚣张。
来人左手擒着个拳头大小的紫砂壶,右手拎着把黑面柄的宽折扇,一身绿皮甲袍,挽着两袢衣袖,再好的尊容只要是被一层密密麻麻的黑樵所覆盖,足够让人畏上三分,不用介绍,这位就是人见人怕,鬼见鬼逃,见面不如闻名的王二麻子喽。
王二麻子上楼后,翻翻眼皮,左右扫了一圈,似笑非笑的冲着掌柜的哼道:“钱掌柜的,生意不错吗?”
王二麻子在这条街上是一霸,整天以挑刺,找茬,欺人,闹事打架为主,白吃白喝还白拿,这也倒罢了。还常常借机勒索点银子花花,仗着自己的堂兄在顺天府谋差,更是有持无恐,胡作非为,老百姓不敢告,官府不来缉,整条街上臭名昭著。人送别称:王爷。括号:不是皇宫里的王爷。括号完了。
钱掌柜见王二麻子又来闹事,无可一避,强打起精神,随后挤出一脸讨好人的笑容,拱手道:“王爷您先坐下歇歇脚,不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王爷多多包涵。”钱掌柜见了他比见了真王爷还怕,这年头挣点银子不容易,王二麻子要是多来几趟,自己挣的银子都不够孝敬他的。
王二麻子阴着脸哼了一声,故意找茬道:“别跟老子来这套,老子在楼下点了几个菜,还没吃几口,你看,你他娘的过来看看,好好的一颗前门牙愣是给崩掉了,这笔帐该他娘的怎么算啊?”王二麻子要是不说,真还没人注意,只见他嘴里的前门牙果真少了一颗,连说话都出溜风。不过,这颗前门牙早已在若干年前,曾经就被一位见义勇为的江湖大侠打掉的。从此以后,他不但不洗心革面从新做人,反而变本加厉,到处以此为借口勒索钱财,也算